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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两派分化乱象丛生闹腾机场失策“红联”
一番斗争迷误不断支左天平倾斜“兵团”
诗云:
派性发作乱纷纷,都云是毛护卫人。
从此家国武斗场,烧杀抢掠夜沉沉!
却说1967年1月,上海“一月风暴”迅速波及陕西,到处都在夺权,全省特别是西安陷于空前的混乱之中。在夺权的混乱中,出现了造反派夺权、争权的局面,所谓的“革命组织”迅速分化,纷争不断,使动乱情况更加严重。
1967年1月到3月,西安地区两派大中院校学生及工人、农民、干部,分别组建了各自的地区性联合组织——工联和工总,这两大派组织运用大字报、宣传车、传单、报纸、有线广播喇叭、召开大会、游行等方式,互相攻击、谩骂,甚至发展到武斗,有的学生组织还提出“革命的打、砸、抢好的很”的口号,局面混乱不堪。此后,陕西各地不断发生两派为了各自的利益冲击军事机关,抢夺军火、破坏交通,抢银行、仓库、档案机要文件库等违法事件,使两派之间的打、砸、抢等武斗行为,日益蔓延和扩大。到1968年5月,陕西省革命委员会成立,还不能有效地制止武斗,而且更加升级,直到1968年9月以后,才逐渐平息。武斗持续长达22个月,给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很大损失。从1966年底到1968年7月间,全省发生的重大武斗事件有:
西安地区1967年1月28日在庆华电器制造厂、2月10日在西安造纸厂先后发生两派较大的武斗事件。特别是2月10日在西北光学仪器厂两派为夺权而发生的武斗事件中,一派调动韩森寨地区国防工厂千余人前往支援,冲击厂区,致使该厂装配车间停产,严重破坏了国家财产。
在西安地区两派斗争日趋激烈的严峻形势下,1967年2月23日,周恩来在北京接见一派组织代表时指出:“革命的打、砸、抢好的很的口号是错误的!”3月2日,周恩来接见西安地区两派组织赴京代表时,再一次指出:“打、砸、抢是错误的!”但这均未能阻遏住武斗的浪潮。
1967年8月5日至9月17日,工总发起了著名的所谓“八.五静坐”行动,煽动了799个单位的群众,9.8万人静坐示威,其中有西安市以外各地、县90多个单位的群众1900多人。他们冲击省支左委员会办公楼和21军军部,给部队施加压力。在此期间,工联和工总两派各自成立“文攻武卫”机构,组织专业武斗“战团”,疯狂进行打、砸、抢、抄、抓;不断冲击军事、公安、法院、监所等军法机关,殴打军官、战士,抢夺枪支弹药;围攻、抢占机关、工厂、医院、学校;还私设公堂、牢房,严刑拷打被抓的人员。到8月中旬至9月间,两派常常出动成百成千人,持枪带刀,乘坐汽车,在市区横冲直撞,争夺、攻占工厂、机关、仓库等,使武斗不断升级和扩大,遭射击或酷刑致死人命的事件不断发生,恐怖气氛笼罩西安全城。武斗趋向也迅速蔓延到户县。
1967年5月16日,户县一中“造委”和八中“造委”300多名学生以“文化革命”初期,县公安局曾派干警抄录学生造反大字报、跟踪学生上街宣传活动以及拘捕秦镇街两名造反居民(该二人曾冲击秦镇派出所,封了办公柜和档案柜,使派出所无法工作)为由,在县公安局大院静坐。学生向公安局提出七条要求,核心是要求公安局承认镇压革命造反派,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带枪的刘邓”,并要求撤销公安局临时领导班子负责人的职务,释放被拘捕的秦镇两名居民。静坐第二天风雨交加,公安局给学生搭起雨棚让学生避雨,遭学生拒绝。由于公安局没有答应学生提出的七条要求,第三天(18日)零时起,八中“造委”学生首先宣布绝食,继之,一中造委也宣布绝食,向公安局进一步施加压力。绝食中有学生昏迷,且人数不断增加,事态严重。第四天(19日),县委召开常委会专门讨论“5·16”静坐绝食事件。经讨论后认为:一中、八中学生静坐绝食的“大方向是正确的”,“革命造反精神是好的”,“县委和公安局应该检讨执行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根据县委指示,公安局“人民公安战斗队”负责人向学生作了检讨,答应了学生提出的部分要求。第6天(21日)学生宣告静坐绝食胜利结束。
1967年5月以后,户县群众组织也分成两大派,一派是“户兵团”,倾向于西安工联;一派是“户红联”,倾向于西安工总。两派在一中的对立组织首先出现许多摩擦。
1967年7月底,户县红联一派出于标榜自己是革命派,给另一派施加压力的目的,以拥军的名义,与031部队、户县人民武装部联系,要求于8月1日和解放军进行联欢活动。解放军答复:内部有通知,不让搞这种活动,可以用其他形式。于是红联方面研究,决定8月1日给解放军送慰问信。8月1日,红联一派敲锣打鼓,给支左办公室、县人武部等送了慰问信。但8月2日,红联方面得知031部队与兵团一派其中的一个组织于8月2日晚在县体育场联欢,。于是立即与031部队联系,要求部队在3日晚在县体育场和红联一派联欢。解放军答复:才接到通知:“八、一”建军节前后可以与各革命组织举行联欢活动。同意8月3日晚在县体育场与红联联欢。红联在8月2日下午2时左右向外张贴了海报。海报贴出后,户兵团一派也立即派人与031部队联系,部队也同意了户兵团的要求。 但这一决定却在两派之间引起了矛盾,都要在3日晚和部队联欢,经过两派与部队反复纠缠和协商, 最后部队答应2日晚解放军公演,8月3日和红联联欢,和兵团方面4日联欢。
当晚7时,迎接解放军公演的两派谁先谁后就发生了许多摩擦,到了体育场又为场地闹了很多矛盾,互不相让,闹嚷嚷反复争吵,最后造成不能公演,更使3日、4日和两派的联欢也都夭折。经红联一派和部队反复讨价还价,又商定7日进行联欢活动,并约定了海报要统一等事项。
两大群众组织要求和部队进行联欢,名以上是为拥军、纪念毛主席第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发表一周年和《十六条》发表一周年和纪念建军,骨子里却是借联欢之际,捞取政治资本,达到压垮另一派的目的。红联一派还决定把各城镇、学校相同观点的群众也召集来,由一中临代会通知学生,工造司通知城镇工人,规模开大一些,声势大一些。
8月7日,红联所属“户县地区红色造反着批斗一小撮联络站、户一中文革临代会”不按约定,发了一份海报:
最高指示
没有一个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海报
为了隆重纪念毛主席第一张大字报《炮打司令部》发表一周年和《十六条》发表一周年,户县地区红色造反者批斗一小撮联络站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字)031部队,决定于今晚8时在户县人民体育场联合召开纪念大会,会后联合演出文艺节目。
我们严正警告安、何、曹之流和被他所操纵的保守组织,你们破坏了我们8月3日和4日的联欢晚会,企图挑拨我们和解放军的血肉关系,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和解放军之间的战斗友谊和团结将给这些小丑一无情的鞭鞑!
我们热烈欢迎各革命组织和革命群众光临参加,提高警惕,严防阶级敌人从中捣乱!
7日下午7时,红联所属各组织好几千人,熙熙攘攘地聚在面粉厂门口,准备迎接解放军,但只等等不来,后接到通知,解放军因为知道有上面的海报后,认为有派性,因而不来了。这下红联方面一下子炸了锅,闹闹哄哄,一些人在中间煽动,好多人开始向机场方面走去,要去质问部队。要知当时的所谓革命组织,本是十分松散,无所谓纪律。红联一些大小头头在混乱中纵容人们去机场闹事,一部分头头劝阻,满头大汗也无济于事,一些人敲着锣、打着鼓,轰轰闹闹地向北走。更有一些部门的头头急忙组织卡车载上人群,还有的骑上摩托车、自行车,络绎不绝地奔向机场营房门口。一些人在门口喊口号,一些代表进去和部队首长谈判。9点半左右,谈判达成,部队拉文工团的卡车开出营房大门,谁知一中学生的造反精神又来了劲,挡在车前,说:“现在时间已晚,不要你们去了!”门口的人群顿时大乱,有喊的,有叫的,不停的喊口号,部队卡车只得又退回。后红联又派代表进去谈判,并宣读了几点要求:
1、联欢继续进行;
2、要首长接见群众;
3、要承认错误……
里边在反反复复地进行所谓谈判,外面是不停地喊口号:“我们要见政委!我们要革命!”谈判进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8点时,终于又达成三点协议:
1、联欢继续进行;
2、由部队李主任接见群众;
3、出的与协议不符海报在大会上声明作废。
在代表们和李主任给群众传达这一协议将要散去时,谁知又横生枝节,一中一些师生却表示反对,提了很多不满意见。部队李主任当即表示:“对这些意见,我现在不讲,但我保留发言的权利。”这话激怒了学生,纷纷围了上来,非要让李立即讲出他的意见,几个学生还拖拉李主任要到军区“讲理”,这样闹闹嚷嚷,直到中午12点,才算勉强平息,人们才陆续散去。这就是有名的“八、七事件” ,这次事件让支左的天平彻底倾斜,红联被认为是反动组织,后来成立革委会时被彻底抛弃,一些头头作为“坏头头”被追查。
8月14日晚,一中“造委”闯入公安局档案室,砸坏四只桌柜上的锁子,拿走一些档案。第二天(15日)下午一中“造委”学生数十人又进入公安局,砸坏打字室等八个房门,撬坏15张桌子抽屉,拿走一些档案、会议纪录和局负责人四本笔记。第三天(16日)下午,一中“造委”向公安局提出七条通谍,要求交出整学生的“黑材料”,交出被拘留的群众组织的头头。
接着又发生了“九、二”事件。1967年9月1日晚,户县一中两派学生发生局部冲突,出现了吵架、武斗,一中“临”学生杨克勇、张占民等受伤住院。当晚一中学生范新涛向户红联请求支援,要求搞一次集会或游行给对方组织施加压力。2日晨,几名红联头头和一中“临”学生一起研究决定,12时抬受伤学生游行,确定了总指挥,并作了分工。决定游行队伍前边是一中学生,下来是工造司,接着是人委机关和其他组织,最后是森工(临)工人。
快到中午,各路人马,纷沓即至,游行还未开始,原县委干部张某某(红联方面)带着本组织一些群众,去县医院慰问受伤学生,并讲了话。这时同去的王某某找学生们说:“县委(原造)借了我们的喇叭,一直不还,我俩去要,毛某某不给,我就动手搬机子,毛不让搬,还打人!”这个某某就是文革初期,被批是何勤如的黑干将的。学生们当场表态说:“保何干将还打人,想翻天了!狗胆包天!把他拉来!”于是一伙十几个学生前去抓人,但没拉来,红联头头气冲冲又带了十几个人将毛某某强行拖拉了出来,挂上牌子,进行游街。
游行队伍走到县印刷厂门前,被支左的解放军五、六人挡住,宣传中央文件,制止武斗,要求停止游街。但这群人不但不听,还继续押着毛某某游行。解放军让把毛身上的牌子去掉时,红联一派的森工(临)工人上来打骂解放军。另一派工人关某某来保护毛,也被殴打,撕烂了衣服,钱包也不见了。在闹闹嚷嚷中,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9于3日,一中临学生到支左办公室反映一中造不给他们吃饭,同时还用广播大造舆论,要求营救、支援等。解放军为了不使事态扩大,避免冲突,就阻止外界企图参与的人员进入一中学校。森工(东方红)一群工人在门外吵嚷、质问,强行推开了一中北门,解放军在阻止时,遭到围攻,被撕去了领章,摘掉了帽徽。此次事件被称为“九、三事件”,从此,红联一派彻底被支左抛弃。西户区,西安西户区,户县,户县论坛,户县社区,户县新闻,户县门户,户县教育,西户公交,户县网- _7 ?& `3 e& D( d5 n
还有一次未遂的炸桥事件,9月中旬,惠安工总司召集了联防会议,户县红联代表参加了会议,西安工总司一常委传达说:“西安工联在西安被打得站不住脚,可能要钻山,要组织起来阻止工联南退。”为此,户红联专门开会研究,把户县大致分为三个段:一是大王;二是户县;三是余下。必要时要炸掉西安通户县的桥梁,具体炸桥任务交由森工(临)主搞,户县工造司配合。这个计划最终没有实现。
1967年冬,渭北地区的武斗进入白炽化状态,两大武斗集团都需要枪支弹药攻击对方。泾(阳)、三(原)、高(陵)、铜(川)地区武装部的枪支弹药已大部被武斗集团枪夺,缺少武器的武斗集团一方面自制土枪土炮,一方面极力寻找抢枪的地方和机会。陕西省立重点高中三原南郊中学的造反组织“南筹”打听到户县武装部的枪械尚未被抢,遂决定来户县抢枪。抢枪之前,“南筹”先窥测了户县武装部的方位,并且了解到武装部和一中仅一路之隔,而一中驻有031部队的军宣队,估计抢枪时军宣队会出手协助武装部拦截。经过周密策划,1967年2月 日下午,“南筹”先向户县一中派来毛泽东思想文艺演出队,当晚在县剧场为一中的“革命群众组织”和军宣队进行慰问演出,用以麻痹一中的学生,特别是麻痹031军宣队。文艺演出正酣时,黑夜从三原县开来的三辆卡车已停在户县火车站,车上载着几十名持枪的“南筹”学生。学生们拥入武装部后先剪断了电话线,然后向武装部领导坦述“来意”:三原造反派受压制,极需武器自卫,请户县武装部借给枪械,愿打借条。其要求被武装部拒绝后,学生们便夺下军械库卫兵的枪,然后将武装部人员拥入一间房子内看押起来,就在这时,一名武装部人员称学生不防向天空打了三发信号弹。当时根据中央军委规定,解放军对待革命左派群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不能随便开枪,所以武装部无法阻止学生抢枪。学生们打开军械库后,便扛着枪械和弹药箱,沿着武装部门前大道向火车站方向急奔,装上车后又返回武装部再搬运。在搬运途中,被县棉花公司(同武装部紧邻)执勤民兵发觉,便从棉司炮楼上向门前大道开枪乱扫,“南筹”一名学生被流弹击中当场毙命。学生们将同伴尸体抬上汽车,不顾头顶枪弹扫射继续搬运武器。学生们将抢得的枪械弹药装了三卡车后,清点人数后便开车逃离。原计划由户县籍学生引路沿土路返回,不料黑夜中有两辆汽车慌乱中迷失了方向,开到了西户公路上(另一辆车沿土路逃离了)。同县武装部早有联防协定的031部队发现了武装部上空的信号弹,迅即派出警通连,荷枪实弹埋伏在光明公社东羊村公路两侧,公路边那棵大杨树上架着一挺重机枪。当“南筹”学生的汽车驶至东羊村时,被031警通连拦截,持抢学生看见面前是武装部队,未敢还击,遂被缴械。随后,031部队警通连将“南筹”学生、汽车、枪弹及那个被打死的学生一同押往咸阳军分区。军分区给“南筹”抢枪学生办了两天学习班,遂将学生放回,毙命学生由“南筹”自行处理。
正是:
锣鼓喧天旗如林,万众欢呼改乾坤。
为将权力夺我手,昔日战友成敌人!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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