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与当代史研究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2686|回复: 0

顽主天下(1-2)

[复制链接]

0

主题

8173

帖子

13

积分

管理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13
发表于 2010-3-25 00: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不全,请哪位朋友补齐。
* y# i4 X# ?, m, l7 X: R* G. ohttp://zyp1965.blog.dahe.cn/archives/2006/34787.htm
( B4 k( Y  l, B5 N* q* x$ b) L. B' j# l9 |. y+ L( E3 h
主天下/ E) T5 p3 J9 G$ \1 _* g

9 i, H! @; p% D5 j7 P" E( r8 [
2 a+ ^8 e7 j6 ]0 q9 m
4 o5 C# Z! t1 T) N+ S联动变顽主
, y6 v2 g3 u: D. H" q! j0 h2 N3 N7 }8 H
1966年底,当大学红卫兵和机关工厂的造反派唱起了文革的主角,中学红卫兵就不再风光。尤其最早的那帮高干子弟红卫兵,所谓的老兵儿,不光不再是革命先锋,还走向了反面,跟革命对着干了。红八月那会他们最狂,自以为发起了红卫兵,跟毛主席最嫡系,红司令下边就数他们了。后来,低干子弟和工农子弟,甚至根本不是红五类的也都个个自称红卫兵了。老兵儿们特生气,用现在的话说,感觉他们的知识产权红卫兵仨字让人盗版了,于是改名叫西城区红卫兵纠察队(西纠),以示和盗版红卫兵的区别,而且在盗版者之上,管着他们,谁不守规矩就纠察谁。接着又有了东纠(东城区),海纠(海甸区)。但纠察谁呀?谁也不听他们的。! z- Z- M/ G4 K/ Y- Y" I

. K. k; |" R0 G) w! @: h6 k光是盗版问题还不算什么。随着革命深入,这些老兵儿突然发现大事不好,闹了半天这回真正的革命目标根本就不是牛鬼蛇神、黑五类,而是大大小小的走资派,说白了就是他们的老爹。刚开始揪出三家村、彭罗陆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那是常规的路线斗争。反正党内每次闹路线斗争都要损耗点,什么王明李立三,高岗彭德怀,正常损耗,跟他们划清界限就是了。直到全面造反猛揪走资派,他们才恍然大悟,这回可不是常规战了,一多半的高干子弟老爹全完了。还怎么划清界限呀,全站在一条船上了。此时他们悔恨交加:自己又打又闹的把火点起来了,到头来火上要烤的却是自己的老爹呀。于是他们再次造反,把西纠、东纠、海纠合在一块,于1966年12月初成立了首都红卫兵联合行动委员会,简称联动。联什么动呢?开会决定。属1966年12月26曰在北京展览馆剧场开的那次大会最有名。会场里群情激忿,不断高呼口号打倒三司!,因为蒯大富领导的三司正是揪刘少奇揪走资派的先锋部队,杀父仇人也。当然,他们也明白三司不过是前台打手,后面还有真凶。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跳上台大喊:中央文革小组的某些人不要太狂了!台下先是一惊,然后应声高呼。这才是心里话呀,江青、陈伯达,中央文革,这才是三司的后台老板。但此时他们只敢大骂某些人,江青的名字已到嘴边,还是不敢冒出来。至于江青后边是不是还有后台,则只敢暗想,或根本不敢想。联动们高唱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一厢情愿的盼着:所有坏事都是江青他们几个干的,咱毛主席被瞒着呢,一旦发现冤情就会伸出巨手,把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老爹,救出苦海。大会开到后半夜,最后一项:放苏联电影[区委书记]。电影里的游击队员们举枪宣誓: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全场的联动立即响应,齐声高呼:以血还血!以命抵命!帽子乱飞,口哨乱响,一片疯狂。电影放完已是凌晨四点,大群的联动趁着热血还没凉,一队队蹬着自行车前往公安部去解救落难弟兄。这就是有名的联动六冲公安部的第一冲。就在此前,已有不少联动分子被抓。为什么呢?因为力保老爹。怎么个保法?除了大打出手他们没别的招。谁给老爹贴大字报,撕!谁敢来抄家,抡皮带打!谁敢斗老爹,没别的,还是一个打。如此抗拒毛主席揪走资派的战略部署,于是被抓。联动六冲公安部管用么?屁用不管,反而使更多的联动分子落网。1967年1月17曰,中央文革宣布联动为反动组织,予以取缔。" {5 R6 a5 n4 \" S1 c1 `$ z4 {

. Q# y5 ]* C" x/ f9 S联动分子此时的打扮已和红八月时大不相同,最时髦的是一身将校呢军装,脚蹬将官靴,头戴呢子军帽,这都是老爹当年的军礼服,穿在身上很能显示高贵血统。联动的袖章也与众不同,绸子的,没一尺宽也有八寸,上面一个字没有,还是两层,外边红色里边白色,意思是:红色恐怖压倒白色恐怖。联动经常能集合成百上千之众,个个义愤填膺。大会开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连打倒中央文革!’‘打倒江青!也喊了出来。他们一上街一大溜自行车,个个衣着出众,气势不凡,比红八月那会更狂了好几倍。可是,这会儿怎么啥事都办不成了呢?辩论吧,顶多弄个平手,各自嚷嚷各自的,打吧,还真打不过人家三司的大学生。六冲公安部,一个弟兄也没救出来。可一旦警察要抓了,胳膊一拧,跟捏小鸡子似的就捏进去了。红八月那会可是想打谁打谁,想砸什么就砸,驰骋天下,所向披霓,锐不可当。现在是怎么了?联动分子里脑容量大点的终于想明白了,敢情是狐假虎威,自己当时那点威风全是毛主席给的,一旦不给了,自己还是半大孩子一个,没多少狗屁能耐。7 A' \( v+ V; ]7 p

; J( I2 z' M( B1 m( C  t6 f0 G后来,1967年4月底,被抓的联动分子还是被放了出来,但决不是六冲公安部的结果,而是几个还没打倒的老将老帅的求情。比如,徐向前元帅就直劲说:联动都是些娃娃么,懂什么?咱毛主席也不想赶尽杀绝,老部下还是要留一些的,于是发了慈悲:放人。不光放,还让周总理江青出面,在人民大会堂接见,安慰一下。到底都是共产党的八旗子弟,亲骨肉。要是换上平民百姓,死个万儿八千的也随它去。就在人民大会堂里,虽然江青代表毛主席前来安抚,但联动分子们并不买账,全体高唱我失骄杨君失柳……’,把个江青阿姨气的脸色铁青。唱那首毛主席诗词就等于指着江青的鼻子说:你是小老婆!不过,联动也从此结束了。后来,他们有的参加了4.3派或4.4派的红卫兵,进中学红代会,有的死守老红卫兵。更多的干脆什么红卫兵也不当了,什么他妈的文化大革命,看透了!回家玩!冬天滑冰,夏天游泳,逛逛大街,拍拍婆子,下下馆子,打打群架,于是成了玩主顽主,也有人称之狂主' V' V9 a$ T* d7 E
" A, d) L4 f9 J0 k6 }: l% ?8 d
转变观念
4 N: U- l& j' m  g+ i0 p
. Z  g) |* l. p, u7 t, @, T) p# J高干子弟的联动总算闹明白了,自己和老爹全算一块,一旦失宠连狗都不如。可是,在我们小学生的低干子弟眼里,联动太了不起了。一身的将校服多狂!那胆量,连公安部都敢冲,中央文革都敢反!反动组织?那才更透着神秘呢。我们对联动就像现在的追星族对港台韩的天王巨星,完全五体投地。他们的老爹是走资派?那怕什么?走资派跟黑五类可大不一样,人家的前身是老革命大干部!刚揪走资派时,还觉的他们是混入革命的坏蛋。等到越揪越多,凡够级别的几乎全揪出来了,我们也就转变了观念:揪出来没什么丢人的,没揪出来的反到值得怀疑:是不是官不够大?当然,叛徒特务还是比较可恨的,因为其革命历史成了假的。而反党分子、右派、机会主义分子之类的空洞罪名就没什么了不起,走资派更不算事,那只是大官的代名词。到了后来,谁要再说我爸是走资派,几乎有点拍着胸脯透着自豪了,就像过去臭显我爸是部长,我爸是将军一样。当然,这也是因为斗争力度减弱了。斗黑五类时,根本就不是斗,而是揍,猛揍,老红卫兵的铜头大皮带往死了打。斗黑帮,斗反动学术权威之类的,也是拳打脚踢,几十斤的大铁牌子配上细铁丝往脖子上挂。到了成批的斗走资派时,可就温和多了,至少是以斗为主,以揍为辅。学生、工人下手狠一些,机关干部明显的手软。当然,喷气式飞机还是要坐的,就是一边一个人拧住胳膊往上举,再猛按脑袋,于是被斗者低头弯腰撅屁股,向后伸展双臂,仿佛喷气式飞机。这当然也不好受,但比老红卫兵的铜头大皮带强多了。
! b* j- ^  [- Q7 L
) G  H3 n1 J) ]0 Q- ~我们小院里被揪出来的不多,因为官都不够大,处级干部算群众,是揪别人的。不过,常跟我们一块玩的外院的孩子里,干儿子(外号)和瘦猴(也是外号)的老爹就被揪出来了,一个三反分子一个历史反革命,级别还够不上走资派。开始他俩灰头土脸,以为大难临头。老爹被关了,家被抄了,电话拆了(那会根本没有私人电话,有电话的都是司局级以上的,工作需要)。等又过了一段,他俩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老爹又可以隔几天回一次家了,虽然继续挨批斗,可也没斗出大毛病。干儿子的爸爸每天打扫楼道厕所,倒把血压高治好了一半。所以干儿子和瘦猴又天天出来跟我们玩,照样说说笑笑,只是在该回家的时候才突然变的脸色沉重。
- r5 E1 o- L" g) x5 _8 [+ A- C9 A) h. _- l
打群架/ k5 S& Z- J, @7 n# J3 \( {
0 Z/ c. f4 h' t( r' E
1967年之后,文革越来越是大人的事了,中学生们又恢复成半大孩子,我们小学生则一直就是小孩子。既然不用上学了,那就猛玩吧。每天从吃完早饭,居民区里,大街小巷,商店里外,到处是人,大人当然不少,但最多的是一群一群的孩子。孩子自有孩子的社会,其基层单位是,就是常在一起玩的一帮孩子。在每个群里,尤其是一群男孩,每个人都有确切的地位,谁在谁上边或下边心里都有数,都知道对谁可以厉害,对谁要服软。文革前,这种地位是凭个人的力气、勇气,干脆说凭打架的能力决定。从幼儿园的高班开始,每个班里的男孩们都要决出大王、二王、三王,……到上小学,一个班的男生刚见面就想着要争大王。文革以来呢,一个男孩的地位则和他的群密不可分。孩子群与孩子群之间有上下强弱的排列次序,下边的一群碰到上边的一群必须处处服软,不然就是找揍。群的地位是由领头的大孩决定的。弱群里的强壮男孩碰到强群里的弱小男孩,明明可以打败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弱小孩子可以叫来更厉害的孩子报复。个人的打架能力已经是次要,有没有后台撑腰才是第一位的。男孩最常用的威胁是:你等着,我找人打你丫的!这种能叫来别人为自己打架的能力称之为,份大,能叫来好多人,没份,一个人都叫不来。
  T6 q% P4 a. D* V) F8 ~) t* a5 l+ @
我们小院里的孩子群是附近最弱的。寅区东头的孩子就敢欺负我们,可卯区的孩子又在他们之上,而丑区的孩子又在卯区的之上,子区的又比丑区的厉害。而全百万庄最厉害,那时叫最狂的,是申区的一群,为首的是申区最高的干部谷牧的儿子,大名立远(但不姓谷,姓刘),据说当过联动,这就等于军队里的将军,最高级别了。所以申区成了百万庄的旗帜。百万庄的孩子群又比二里沟的厉害,而与三里河三区的似乎不相上下。再往西去,军队大院的可就又高了一个级别,什么海军大院空军大院的,总参的。东城也有几拨,比如外交部的,名气也不小。一是他们人多,二是人家有大院,门口有站岗的,出去打了人,人家想报复却进不来。而且一道围墙使院里的孩子们归属感特强,特抱团。院外头的若惹了院里的一个男孩,就等于向全院的男孩挑战,叫犯份,于是院里的孩子几十几百的一起出动。震震丫的就是吓的对方赶紧服软认输,捋丫一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花了丫的把脑袋打出血来,叉了丫的就是捅一刀,剁了丫的使菜刀劈,拍丫的拿砖头砸脑袋。大人武斗,小孩打架,各忙各的。7 l. }% v0 Y, \5 o

# J! y5 v& K& a) r: t! K2 G打架一是马上就打,二是约架,就像下战书,说好某月某曰某地交战。到时谁不来就算认输,栽了,以后再见面就得服软。约架最常用的地点是没什么人管的空地,像公园,比如紫竹院、玉渊潭,那时都没围墙,不要票。还有皇城根,故宫门外的空场。双方约好了架,立刻调兵遣将,自己院里人手不够就到外边搬兵,都想找最狂的,海军大院的,外交部的,七机部的。可是,双方找来的人越多就越是打不起来,因为找来的人互相都认识,有的就是一个院的,哥们,一见面:呦,那不是小保么,咱哥俩打什么架呀。于是双方讲和,一起到饭馆吃一顿,成朋友了。这经常发生在各大院的孩子群之间,都是干部子弟,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但是,对待胡同里的平民百姓子弟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另一个阶级,凡打架出名的统称土流氓,比如文革前就有九龙一凤,全北京闻名。到了文革,土流氓完了,因为胡同里净是黑五类,红卫兵扫荡的重点。一开始,红卫兵背后有警察更有毛主席撑腰,土流氓们全都缩头缩脑,挨揍都不敢瞪眼。几个红卫兵就能打遍一条胡同。等到老红卫兵的黄金时代过去,土流氓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大院里的干部子弟顽主们与胡同里的土流氓们开始冲突。他们之间可就是刀子板砖,净来真的了。比如,著名的一架叫王小点刀劈小混蛋,当时传遍了全北京。因为越传越走样,故事版本太多了,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参加者才知道。这里的版本是当时从我们院高中生小铃铛嘴里听来的。王小点是七机部(现在的航天部)的高干子弟,小混蛋呢,是西直门外大杂院(比城里的胡同四合院还低一等)里的平民子弟,但决非等闲之辈,也是名震一方的土流氓。王小点和小混蛋在同一所中学。高干子弟根本就没把土流氓放在眼里,但真要动手打架却往往不是对手。王小点和小混蛋打过几架,吃了亏,结下了仇。一天,王小点一伙十几个人骑车在展览馆一带游逛,有人报告发现小混蛋与同伙共三人在动物园附近一家饭馆吃饭。好机会!那时顽主们上街都身背挎包,内有菜刀一把。王小点十几人截住了小混蛋,那三人虽说武艺不错,但没带家伙,寡不敌众,被打的很惨,只好各自为战,且打且跑。王小点众人集中猛揍小混蛋。小混蛋浑身冒血,无力还手了也不服软,狠狠的给了一句:来吧哥们,只要给我留口气儿!王小点一伙本来也没想要他的命,看看地上的血人已经动不了了,于是撤兵。但一边骑车心里却越来越嘀咕:只要给我留口气儿!什么意思呀,那小子以后不定怎么报复呢,干脆,结果了他吧!于是停下,大家先说好,乱刀齐上,谁都得往要命的地方砍几刀。然后掉头回去。此时小混蛋已经一路流着血,跌跌撞撞的跑到二里沟附近。十几人再次围上去,小混蛋几乎被砍成了好几块。后来呢,王小点一伙进了局子(公安局),但关了一段又放了。因为:1、全国一片乱轰轰,到处武斗到处死人,多死个流氓小混蛋算什么呀。2、十几个人一口咬定,谁都不是带头的,主意是大伙的,人是一块砍的,也说不出是哪一刀要的命。怎么办?十几个人一块杀人偿命?十几个高干子弟抵一个平民子弟,还是个流氓?最后只好算了。当然,要是反过来,平民流氓若杀了高干子弟,小命就玄了,至少也要秋后算帐。
! r1 T  d# l% m2 r/ B" U 1 z! a3 O. H: m: m

% G) A6 a) l' B+ O. [. Z; `" H, J- X! S) V$ E4 B6 y- j; L0 ?$ B
9 [# c5 P* g, x0 ]) i6 c6 e9 z
拍婆子" K# v# h4 T: J+ y5 k; e
# Y: x* n8 h" j
打架之外,顽主们最爱干的是拍婆子,就是看见漂亮女孩就上去拍拍肩膀:哪儿的呀?认识认识吧。说着容易,但实际并不简单。头一条,只能拍找拍的。随便见着漂亮女孩就上去搭茬,人家轻则不答理你,重了给一句臭流氓!怎么断定是找拍的呢?打扮就不一样,当时全中国穿衣服都土的厉害,只有蓝、灰、黑几个颜色,衣服式样都差不多,离远了看,几乎分不出男女。找拍的婆子们都尽量的与众不同,来条绿军裤,来件呢子军装,如果一身蓝则要新,里边来件嫩色(粉啊红啊)的衬衫,露出领子来。冬天一定要来条很长的毛线围巾,俗称大拉毛围脖,红啊,黄啊,浅蓝啊,越鲜艳越好。她们三三两两在街头闲逛,全是顽主们出没的地方,比如北京展览馆的莫斯科餐厅(俗称老莫)附近,还有电影院,公园,冬天是什刹海冰场。找拍的身边当然没有男的,而且显的时间很富裕,一点不急着去什么地方。见着衣着不凡透着狂气的顽主就时不时的瞟一眼,几个人还嘀嘀咕咕、嘻嘻哈哈,就像在议论那顽主。这就是放出了信号:快来拍吧。但是,拍婆子的顽主自己一定要有实力,长的像回事,衣着不能差,联动爱穿的将校服将校靴最好,不然人家婆子根本看不上眼。还要能打架,或份大,能叫来别人替自己打架,不然就保不住婆子。尤其是有的婆子脚踩好几条船,谁拍就跟谁去吃饭看电影滑冰。于是顽主们之间为了抢婆子保婆子经常打的头破血流。
9 T6 C' g1 X* H  y" Z; Z. j6 B# j* x+ ?) W
把婆子拍到手干什么用呢?我们小孩以为就是带着婆子到处去臭显,上饭馆、逛街、逛公园、看电影、滑冰。婆子越漂亮,打扮的越,带着婆子的人就越风光,馋的旁人流哈拉子。但高中生小铃铛却知道更重要的内容,比如,百万庄申区有名的婆子施见芬和一个顽主让居委会的老太太们给堵在家里了(在保姆的配合下)。老太太们质问:干嘛大白天的进屋上床钻被窝?施见芬一点不怕:你们他妈管的着吗?我愿意!还有一位顽主,仪表堂堂,小铃铛说他有好几条人命。我们以为他杀了人,小铃铛说不对,人命是他的几个婆子都到医院刮过孩子。小铃铛还现场传授知识,指着几个婆子的背影悄悄告诉我们:看最左边那个,大屁股蛋子一扭一扭的,那是让人上过了!这里的就是我们常说的的同义词。当时还有另一个同义词叫。虽然我们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明白的确切意思,但都大概知道:1、那是男的对女的身体最保密部位的一种进攻行为,2、一旦被上过了,这个女的就大大贬值,虽然外表上看和原来还差不多。现在小铃铛又让我们长了见识:原来上过没上过是有迹可寻的。于是,我们再看大街上的婆子就内行了,不光从前面看脸,还要从后边看看屁股,并且仔细判断哪个已经被上过了,哪个还没有。
1 Y' p0 x5 H  d- M6 }  b
% r7 m( u( V* Q, d; p截小孩
7 _, b' H9 O# [- Q2 v; Q5 @9 B8 v+ f) S& p, [) a+ K  f8 u
我们院太小,男孩太少,中学以上的没几个,而且打架都不厉害,像邓麻子只对本院的小学生厉害。所以我们对外从来就不敢惹事,可外边的孩子们还不断的前来挤兑(念)我们一下。我们到不在乎,一见顽主们或顽主的弟弟们来了,赶紧各自回家,要不就低头不看他们,并停止喧哗。这叫示弱,就跟狗一样,目光直对就是挑战(见着主人撒娇是另一回事),躲着对方的目光就是服软。互相不服的顽主们相遇就是先以目光交锋,上上下下互相打量。然后首先压不住火的那位开口:犯照啊怎么着?客气点就说:往哪照呢?(照就是看的意思)。如果双方谁都不软,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中学生顽主们对我们小学生并不在意,小屁孩儿不值得答理。但也有例外,比如百万庄东边的铁小保,老初三的,打架特厉害。是因为脑袋硬,有一回挨了一砖头,砖头碎了,他脑袋却没破,从此大名远扬。他爸爸被揪出来了,叛徒,工资扣发,每月只给30块钱生活费,逼的铁小保只好自食其力,截小孩。那会我们小孩全都经常挨劫,顽主们见着我们常喊:嘿!那孩子!站住!有钱么?掏出来!,人家经常要带着婆子下馆子逛公园,不搞点创收哪成啊?我们早就学乖了,出门轻易不带钱,带了钱也藏在鞋里内衣里,让人搜不着。还不能戴好帽子穿好鞋,要不顽主们也要拿走。) G. ~  n+ M6 v: a, O% V3 O
. @% h3 t) X2 F8 Z. z
铁小保经验丰富,专门守在合作社(商店)附近。总有小孩拿着瓶子端着碗,打酱油醋,买黄酱买咸菜,手里都攥着钱呢。人家铁小保还算仗义,如果小孩只攥着一毛钱,哭丧着脸求他一下:就一毛钱买醋的,检查一下也就放过。可要是拿着五毛钱买两毛钱酱黄瓜就不成了,找回来的三毛钱至少也得给铁小保一毛五。除了设卡子,铁小保还主动出击。我们院里小孩那么好欺负,自然是个打猎的好地方。铁小保知道搜身是搜不出钱的,所以就和我们聊天,摸情况,然后就找准了目标,二年级的傻豆子。傻豆子家里没爸没妈,只有爷爷奶奶。他爸爸在监狱,听说是把他妈妈给杀了,判了个无期徒刑。傻豆子的爷爷是大工程师,挣钱不少,可是太厉害,老训傻豆子,有时还揍。但他奶奶好,从来不打他,所以傻豆子常偷他奶奶的钱。铁小保限傻豆子三天之内偷十块钱出来。三天过了,傻豆子一分钱也没偷出来。铁小保扇了傻豆子几个脑瓢,屁股上踢了两脚。傻豆子哭着说,放钱的抽屉老锁着,真的,向毛主席保证。铁小保知道光来硬的也不行,就给了傻豆子一个笑脸,然后冲我们其他小孩瞪眼,严厉宣布以后他给傻豆子戳着,谁再敢欺负傻豆子他就抽谁。然后又跟傻豆子说只要他偷出钱来就带他划船去。这下傻豆子动心了:一,他平常老挨欺负,如今有铁小保这样的大顽主给他撑腰,多美啊,二,他爷爷奶奶太老了,从不带他出去玩,更别说划船了。于是傻豆子下了手。别看傻豆子老流鼻涕,其实也不算特傻,交钱以前还知道再问清楚了:你真带我划船去?铁小保一瞪眼:谁还骗你?吓的傻豆子不敢再问,赶紧掏钱。多少钱?五块。那会的五块钱顶今天的100块都不止。可铁小保刚接过钱立刻就改了主意,只给傻豆子来了个口头表扬,然后转身要走,找他的哥们或婆子下馆子去。但一看傻豆子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呢,心又软了。没法子,破费点吧。铁小保掏出两毛钱给了傻豆子,叫偷钱费,这回就两清了。& V) r, f+ u% _' B
) ~$ L; j  p5 z% @1 n- K+ U
砸玻璃6 `  _7 j/ `% h7 _

3 G+ `4 F4 ?; w. t# D傻豆子还不算最倒霉的。我们院里数邓麻子家最惨,老有人来砸(念cei,第四声)玻璃。当然偶尔也砸别人家的玻璃,但就属砸邓麻子家的最有意思,因为邓麻子会追出来,使劲喊:操你妈!是谁?手里还拿着棍子。这才够刺激,于是附近的几群孩子都把砸邓麻子家玻璃当成了他们的娱乐项目,隔几天就要来一趟。都是半夜三更,突然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一阵响,然后是咚咚咚一片脚步,再等一会就是邓麻子大骂操你妈。邓麻子的爸爸妈妈气坏了,但没辙。警察根本就别找,打砸抢武斗杀人都没人管,还管砸玻璃?找居委会更没用,那些半大老太太们更不敢惹事,谁都知道这些孩子正闲得发愁,整天琢磨还有谁家玻璃该砸呢。于是邓麻子的爸爸妈妈只能大骂邓麻子:你在外边都干了什么,招来那么些砸玻璃的?邓麻子呢,本来就想当个大侦探,如今这点小案子都破不了还行?于是每天天一黑就出门巡逻。他还真碰上了几次嫌疑犯:一帮孩子鬼鬼祟祟,但一看见邓麻子就嬉皮笑脸的转身走了。邓麻子干瞪眼,即使人家手里拿着石头,眼睛紧盯着他家窗户,只要石头没扔出去,甚至扔出去但没砸在他家的玻璃上,就不算人赃俱获。于是邓麻子改为打埋伏,藏在附近的楼道里,悄悄观察。很快案子就破了,那天,一帮孩子十几个,摸到他家附近,一个齐射然后扭头就跑。邓麻子赶紧冲出来,天黑人乱,谁也没注意他,邓麻子居然混进了那伙孩子,一起跑回了他们的老窝,原来就是旁边卯区的。邓麻子把他们挨个认了一遍,全见过,小的不过小学三四年级,最大的是二霍,(姓霍,在家排行第二),老高一的,比邓麻子大三岁,个也高,块也大。案子破了,现在怎么办?邓麻子正想呢,有人突然发现了他,吓了一跳:唉呦!邓麻子!于是一群人全都躲到一边,全瞪起眼睛,看看邓麻子再看看他们的头儿二霍,怎么办?二霍笑嘻嘻的打招呼:呦,邓麻子,有两下子啊!追到这来了。来吧,也不欺负你,咱俩单挑儿!(就是一对一的打架)一看邓麻子不应声,右手老在兜里呆着:嗷,带着叉子呐(就是刀子)。掏出来吧,还客气什么?一边叫他弟弟:三儿!去!回家把我那一尺二的刮刀拿来!我跟邓麻子练练对叉!邓麻子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我他妈招你了么?虽然话里带个他妈,但实际是服软了,意思是不想打架,只想讲理:我又没惹你,干嘛砸我家玻璃呀?后来呢,那拨孩子还真的不来了,其他几拨砸玻璃的也都不来了,原因是没有玻璃了。邓麻子家的窗户上钉的全是木板和硬纸壳,弄的屋里挺黑,大白天也得开灯
3 D' v$ d' D# t- R( }  x  d! U飞军帽
5 y4 E8 E8 K! [4 o# p$ G" n' X. l" J* w1 p5 P# W
我们院只有狐狸哥俩最油,不挨欺负还能占便宜。他俩老到外边结识大小顽主和顽主的弟弟们,认识人越来越多,份越来越大。连高中生小铃铛都不敢惹狐狸哥俩了。但狐狸再狡猾也有失算的时候。有一天,狐狸哥哥被关进派出所了,警察叫他爸爸去接人。为什么事?飞人家的军帽。: e5 L( O+ s. L4 B
6 ]9 u' A; D4 M" g
结识顽主不能光靠说好听的拍马屁,还要干事,比如参加人家的各种活动,而且特别积极。那时候顽主们最喜欢军装军鞋军帽。如果自己老爹不是军人怎么办?那就花钱从军人子弟手里买,但很贵,而且像呢子军装将校靴之类的稀有货花钱也买不着。所以需要偷和抢,但偷和抢这种坏词是不能用的,要用好词,至少是中性词。比如,溜进军队大院,看见人家晾在外边的军装,左右没人,上去就拿下塞进挎包,那叫。看见二楼三楼的人家把军装晾在凉台上,就使长竹竿伸过去给弄下来,那叫。走大街上,碰见好欺负的孩子穿着军装或军鞋,就给截住,掏出刀子一比:脱下来!,那叫。看见有人戴着军帽,就骑车从他身边一过,顺手把军帽一把抓下来,然后一阵猛骑,那叫+ A/ {1 |/ P$ h( [6 S8 H0 \

' f4 F" `+ {0 n) q& z) I) ]5 b) t狐狸哥哥就是在飞军帽的时候失手了。他跟着一位顽主盯住了一个老头,五六十岁了,大概是个退役的老军人,一身的旧军装,头上是呢子军帽,好东西!于是那顽主蹬车,狐狸哥哥坐在车后架子上,从老头身边一过,狐狸哥哥一抓,帽子飞到手了。可那老头居然三步两步追上来,把他们的自行车掀翻了。两人从地上跳起来,大怒:打你个老丫的!但刚一交手就让老丫的给打趴下了。那老头大概是上过战场的,真刀真枪都干过,还收拾不了俩毛孩子?后来狐狸他们俩轮流扛着自行车(老丫的把车锁了,手里攥着车钥匙),被老丫的押到了派出所。不过也没大事,老丫的刚走,警察就打电话到机关,叫他俩的爸爸去派出所领人。飞帽子这种小事,人家警察根本就不爱管。
/ {% i5 F$ a' f: |3 f; L
4 J2 H4 N; u* B: n" k7 i  ?那会儿,欺负人,让人欺负,打个架,挨回揍,小孩让大孩截走几毛钱或抢了帽子,都是男孩子们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当然属于不太幸福的那部分。那么,幸福的那部分是什么呢?请看下篇。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文革与当代史研究网

GMT+8, 2024-5-8 07:44 , Processed in 0.164840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