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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民新:16年的苦难历程(习仲勋案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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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8 23: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范民新(资料由中共洛阳市委党史研究室提供)

  1962 年 9 月,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康生一伙诬陷习仲勋主持写作《刘志丹》是“利用小说反党”。从那时起,身为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的习仲勋就被栽上莫须有的“反党野心家”等罪名,受到批判、审查达 16 年之久,直到粉碎“四人帮”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由中央彻底昭雪平反。

因《刘志丹》小说受到诬陷停职审查

  1956 年,工人出版社约李建彤创作一部描写刘志丹革命生平的长篇小说。当时,习仲勋并不知道此事。李建彤为了写这部小说,先后走访了原陕西省委和陕甘苏区以及红二十六、二十七军的老同志,大约有三百多人;同时还在山西省历史档案馆和西北党校党史资料室抄录了大量史料。后来李建彤拜访了习仲勋,讲到工人出版社约她写刘志丹之事。习仲勋表示可以写一些刘志丹革命活动的片段。 1958 年冬至 1959 年春,李建彤写出了《刘志丹》初稿和第二稿,全是真人真事。第三稿改写成小说,送给习仲勋审阅,征求意见。习仲勋看后当即对李建彤说:写这样大部头的小说可不是闹着玩的,牵涉的问题很多,特别是涉及有关西北党史上的一些问题,处理不好会引起意见纠纷,如果写一些片段的革命回忆岂不更好。李建彤不同意习仲勋的意见,表示要试试看。随后习仲勋又对刘景范说:你最好劝说李建彤不要写《刘志丹》小说,她不了解这段历史情况,不一定能够写好。加上你是刘志丹的弟弟,她是你的爱人,就是写得好,那些对历史有意见的人也不一定会放过不理。高岗反党,变坏了,写这样一部小说不涉及他是很难的。我很犯愁,难道你就没有顾虑吗 ? 你认为我说的话有无道理 ? 刘景范答应回去劝说李建彤。但李建彤仍坚持自己的意见,并要求习仲勋支持她脱产进一步修改小说。习仲勋就又把刘景范找来,希望他再劝说李建彤最好不要写这本书。刘景范表示:她要写,我也没办法。 1960 年春,习仲勋两次约李建彤、马锡五和工人出版社的两位编辑同志座谈《刘志丹》小说。第一次是询问写作计划和写作情况,主要听他们说,习仲勋只是插了些话,未讲系统意见。第二次,习仲勋讲了写好这部小说的意见,主要是强调写书“是教育青年一代”;通过刘志丹这个革命领袖人物,写西北革命,写整个一个时代,写毛主席领导革命的正确思想,没有这些就是没有写好。要根据西北党史把陕甘苏区写成是坚持执行正确路线的缩影、坚持毛泽东思想的缩影。谈到高岗时习仲勋说,他当时的主张是对的,那是历史,但书中不要写他。座谈会后,李建彤又回到陕甘革命根据地老区深入生活,访问了当年的老红军、老赤卫队员和农会会员,进一步查阅了史料。 1961 年春,李建彤又送来第四稿。习仲勋因工作忙,顾不上看,就委托秘书详细看了一遍。 1962 年夏,李建彤写成《刘志丹》第五稿,送给习仲勋和中宣部审查。同时在《工人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小说的部分章节。当时习仲勋提出将小说样本送给那些对西北党史有意见的同志审阅,宁可让他们把意见讲在出版之前,也不要讲在出版之后,如果真有问题,还来得及修改补救,否则就会引出乱子。李建彤说她已取得中宣部的同意,周扬同志还指定专人与她联系,作经常指导。习仲勋在李建彤的多次催促下,考虑到中宣部的态度,以及陕甘苏区的一些老同志也支持写这部小说,就同意出版了。有一次习仲勋到长安戏院看戏,见到周扬同志。周扬对他说,看了李建彤写的《刘志丹》小说样本,觉得写得不错,可以出版。习仲勋回来后便把周扬的话告诉了刘景范、李建彤。他们听了很高兴。后来,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有人提出《刘志丹》小说的问题,并说是习仲勋主持的,是为高岗翻案,美化自己。习仲勋便给中央写了一封信,说这部小说不是他主持写的。康生在会上诬陷习仲勋“利用小说反党”,说习仲勋是“反党大阴谋家、大野心家”。习在会上据实力争,坚决不承认康生强加的罪名,后来就请假不参加会议了。 9 月 22 日,中央决定成立“习仲勋专案审查委员会”,由康生负责。当时,周总理和陈毅副总理受党中央、毛主席的委托,找习仲勋谈了话。总理对习仲勋说,党中央、毛主席对你是信任的,让你代表政府做了很多工作,即使出了《刘志丹》小说这个问题,错了就改嘛 ! 我们还是好朋友,千万不要有一念之差。习仲勋激动地表示:总理,您放心,这点我还不会。我准备回农村去做个农民,革命也不是为了当官,种地同样可以革命。陈毅副总理说,我犯的错误比你大,改了就好,要努力振作起来。

  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后,习仲勋就在家里“反省”,接受审查。这次突然袭击,在他的思想上一点也没有准备,每天呆在屋内沉默寡言,心情十分沉重。周总理特意打电话给习仲勋的夫人齐心同志,要她请假留在家里照顾好习仲勋的身体和生活,防备习仲勋有一念之差。由于对康生强加的“罪名”想不通,在很长时间内,习仲勋也没有动手写“检查”材料。直到 1963 年秋,他才口述由秘书记录,整理成一个“检查报告”,给自己扣了几顶空洞的大帽子,但没有任何事实。过了一些日子,党中央决定习仲勋和贾拓夫、刘景范到中央党校学习。习仲勋单独住在中央党校附近的一座叫西公所的院落,校内的学习活动一概不参加。习仲勋每天上午阅读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下午在院内种菜养花,从不迈出大门一步,也从不与外人来往。中央党校的一位副校长负责与他联系,隔一段时间来西公所看望一下。 1964 年,习仲勋又写了一份“检查”,由那位副校长转送党中央。

下放洛阳矿山机器厂

  1965 年秋,中共中央组织部安子文部长找习仲勋谈话,宣布中央决定他到河南洛阳矿山机器厂担任副厂长。 12 月,习仲勋离开北京,来到洛阳矿山机器厂。在研究分工时,他表示自己过去长期在中央国家机关工作,高高在上,一大二空,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对工业生产和管理很少接触。这次下放到洛矿,主要是学习来的,希望直接到车间与工人一起参加劳动,先不要在厂部给他分工。厂领导见他言恳意切,态度坚决,便安排到二金工车间参加半天劳动。

  习仲勋到二金工车间上班的第一天,由车间支部书记修永章领到电工组,一一引见给工人师傅。全组的工人师傅见到这样一位大干部来劳动,都感到十分新奇。当时,习仲勋笑着对工人们说:我到车间参加劳动,要向同志们学习,拜工人为师,希望大家多多帮助,不要有什么顾虑。车间发给一套劳动服,他没有要,说穿自己的旧衣服就行了。从此以后,他每天上午到电工组,由老工人宋师傅和班长赵师傅带着,边教边干,先干轻活,再干重活。习仲勋干活很认真,不怕脏,不怕累,有时忙得满头大汗。经过一段时间,他慢慢学会了一些电钳工的技术,能够用自己的双手组装产品了。工间休息时,他与工人师傅们围坐在一起,边吸烟,边聊天,天南地北,无话不谈,非常平易近人。全班的班前会和班后学习,他也都参加。

  每天下午,他还抽出时间看报纸、读书、听广播,关心国内外大事,并向师傅们进行宣传教育。

  习仲勋的宿舍里没有洗澡设备,就经常在午休时拿着毛巾和肥皂,到职工浴室去洗澡。他脱掉了衣服鞋袜,一起泡在热水池里,边洗澡,边聊天,没有一点领导干部的架子,群众反映很好。在节假日,他经常到工人家里串门访问,谈生活,话家常。有时工人在家里给他煮面条,熬小米粥,他吃得香极了。晚上,他常到单身职工宿舍同青年工人亲切攀谈,非常融洽。有的工人还提出一些具体问题和要求,凡是他能够解决的,就帮助解决。对生活有困难的工人,他就从自己工资中拿出钱来进行帮助。他特别喜欢到工厂附近的农村去活动、散步,同农民交谈,问寒问暖,了解下情,心情非常舒畅。

  后来,厂领导决定让习仲勋分工管安全技术工作。他除了开会、学习、阅读文件,很少到厂部办公,每天仍然坚持到车间去劳动半天。安技科有事,科长往往跑到车间去向他汇报、请示。他对厂部、车间、科室的各级干部,都很尊重,积极支持他们抓好思想政治工作,抓好生产和安全,抓好技工培训,抓好职工生活。他有什么意见建议,就直言不讳,向有关方面提出,但决不强加于人。

  在洛矿的一年里,习仲勋通过与工人的同劳动、同生活,亲身感受到工人阶级的高尚品质和优良作风。他说:工人是我的好老师、好朋友,是他们给我上了必要的一课。在这一年里,他结识了许多工人、干部、技术人员、医务人员和农民,有些还成了知心朋友。党的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在他的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

“文化大革命”中挨批斗受监护

  1966 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康生在群众场合多次点名诬陷习仲勋、贾拓夫、刘景范、李建彤写《刘志丹》小说进行反党,煽动红卫兵到处揪斗与小说有关的同志。当时,洛阳的学校、厂矿和机关的红卫兵学生和职工群众,都相继卷入了这场政治大风波,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遍地开花,群众造反组织纷纷成立起来,生产陷入停顿状态。习仲勋对厂里职工群众进行的“四大” 保持缄默,没有介入,每天照常去车间上班。 1967 年 1 月 3 日,大约在晚上 11 、 12 点钟,从西安来洛矿的西北大学的十几名红卫兵学生和几名老师,突然闯入习仲勋的宿舍。当时,他正在看书,尚未休息,见到几个不速之客围住了自己,感到十分吃惊。随后,红卫兵把他带回西安,关在西北大学。就在这个月,姚文元在《人民日报》发表《评周扬的两面派》一文,公开点名批判《刘志丹》是“为高岗翻案的小说”,诬陷那些支持、鼓励和审阅小说的领导同志是“反党野心家”。红卫兵据此对习仲勋进行了长期残酷的批斗。 2 月 17 日,习仲勋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文化大革命斗老干部比我们当年斗地主老财还厉害,再这样发展下去,局面会不可收拾。红卫兵把党和国家领导人画成百丑图,这是自己给自己抹黑。他还说,群众已经发动起来了,但也还是要党的领导,不能任其自流。后来,当周总理得知习仲勋被揪斗的情况时,立即进行了严肃批评。随后下令将习仲勋接到陕西省军区监护起来。 4 月 5 日,习仲勋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又给周总理写信。 1968 年 1 月 3 日,中共中央办公厅用飞机把习仲勋接回北京卫戍区实行监护审查。

  在监护期间,习仲勋被关在监狱的一间屋里,断绝了与他人的接触,甚至连直系亲属也见不到。 1973 年冬,习仲勋的夫人齐心给周总理写信,要求探望自己的丈夫。一天,专案组的人忽然把习仲勋带到城内一个地方,他猛地看见齐心和孩子们坐在那里,愣住了。当齐心告诉他,这次家属能来探望,是经过周总理批准的。他听后心情十分激动,看到面前的亲人和长大了的孩子,更是悲喜交加,顿时泪眼模糊了。

  1974 年12 月21 日 ,毛主席对《刘志丹》案作了指示:“此案审查已久,不必再拖了,建议宣布释放,免于追究。”但康生一伙并未立即执行。直到1975 年5 月17 日 ,专案组人员 突然通知习仲勋可向毛主席写一封短信,“最多不超过四页,越少越好。”并指明要写的几个问题。他在当天就写好了信,交给专案组人员转呈毛主席。事隔两天,专案组负责人向习仲勋宣布:是“人民内部矛盾,恢复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结论”,并讲明习仲勋“犯有严重错误,所谓严重错误,就是写《刘志丹》那本书是反党性质的错误。”从此,习仲勋被解除了监护,离开监狱。

下放洛阳耐火材料厂

  习仲勋被解除监护后,专案组人员宣布党中央让他“换个环境,休息养病”。 1975 年 5 月 22 日,习仲勋由河南省委组织部的两位处长陪同,第二次来到河南洛阳,安排在洛阳耐火材料厂。当时这个厂的生产几乎陷于瘫痪。

  习仲勋到洛耐后住的是一间 24 平方米的房子,夏天热,冬天冷,周围环境很不安静,职工群众知道后非常气愤,认为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老干部。但他却笑着说,我看这就不错了,总比监护时住监狱好多了。有一次他邀请几位邻居到家里吃饭。有位工人不慎将一粒花生米掉在地上,他立即弯腰捡起来剥掉皮后放到嘴里吃了。他生炉子,从来不浪费一块煤。他对工人说,这一块煤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是煤矿工人用辛勤的双手采掘出来的,你将它浪费了,社会上就要少一些财富。

  习仲勋在这里住了近 3 年时间。他的革命意志坚定,对党的事业充满信心。他经常对工人们说,我们党从成立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从一个胜利走向一个胜利是很不容易的。有多少先烈为了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胜利实现前仆后继,英勇牺牲了。他们是无名英雄。我能够活到今天,那时候连想也没想过。我在 1935 年和刘志丹等同志被“左”倾路线整得差一点被杀,但我坚信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 1962 年,我因《刘志丹》小说被打成“反党分子”,被审查了三年, 1965 年底,分配到洛阳矿山机器厂当了副厂长。“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被红卫兵揪到西安批斗,又送回北京监护坐牢七年半。但我要活下去。我们国家、我们党内出了坏人,这只是暂时现象,正气一定要战胜邪恶,真理永远是真理,我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我绝不能白白地死去。我要用有生之年,继续为党、为人民做出贡献。

  习仲勋对毛主席和周总理十分尊敬。他对工人经常提起这两位受人民爱戴的领袖。他说,毛主席确实英明伟大。二万五千里长征,是毛主席领导我们胜利地过来的;抗日战争,是毛主席领导我们进行的;解放战争,还是他老人家领导我们打败蒋介石的。 1957 年前,我们国家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社会安定,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都是党中央和毛主席领导的好。他又说,当然,毛主席是人,不是神,他也有错误。谈到周总理时,他说,总理真是肝胆相照,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为人民。我担任国务院秘书长和副总理期间,经常和总理在一起工作、开会。他的精力充沛,常常从白天干到深夜,困极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又起来干到黎明。有几次总理开会到深夜,见我有些倦意,就告诉我明天不要来了,好好休息一下。总理时时刻刻关心着他人,唯独忘记了他自己。古今中外,这样的好总理真是难得啊!

  1975 年 8 月底,专案组人员带着一份审查结论草稿,来到洛阳征求习仲勋的意见,再次讲明:恢复“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结论。习仲勋认为审查结论草稿中有两段文字不符合事实,完全是主观推断,所以不能同意,并明确表示:过去反对,现在反对,将来还反对。此后就开始了反击右倾翻案风,习仲勋的组织生活仍未恢复,审查结论也再无人过问。

  1976 年 1 月 8 日 ,敬爱的周总理不幸逝世。习仲勋听到广播后,马上和齐心一起写了一封唁电,表示深切地哀悼,并对不能亲临吊唁,深感遗憾。别人劝他不要这样写,他说不这样写,老干部不会理解,除非再把他关起来,总理逝世怎能不悼念。 1 月 9 日,这份唁电发给治丧委员会邓小平同志转邓大姐。

彻底昭雪平反

粉碎“四人帮”后,1976年11月15日,习仲勋在洛阳写信给中央领导人,热烈庆贺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并表示“决心养好身体,更好地继承毛主席的遗志,紧紧地团结在党中央的周围,无条件地听从党中央的指挥,把余生全部贡献给党,力争为人民多做一些工作。”信末署名是:“一个仍未恢复组织生活的毛主席的党员习仲勋”。

1977年8月21日,习仲勋分别致信邓小平、胡耀邦、王震同志,汇报解除监护后的情况,并对审查结论的问题申诉了自己的意见,希望中央尽快查清情况,早日恢复他的组织生活。8月24日,习仲勋又给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等同志和党中央写信,热烈庆祝党的十一大和一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再次表示接受中央的审查,听从中央的安排,在有生之年为党做些工作。就在这一年,中央组织部将《刘志丹》小说书稿交给文化部党组组织文艺研究院的同志审核提出意见。后来,文艺研究院提出审核报告,认为:《刘志丹》是以刘志丹同志的革命事迹为题材写成的传记长篇小说,总的看,这部小说的主题思想和基本政治倾向是好的,有意义的。书中在叙述刘志丹同志为掌握武装和建立革命根据地而斗争时,经常提到毛泽东同志在南方的革命行动,明确提出要学习毛泽东的革命经验。小说一再提出刘志丹同志主张在陕北建立革命根据地,是从毛泽东同志那里学来的,越是遭到挫折,越感到毛泽东同志坚持的革命道路正确。所谓剽窃毛泽东思想,是说不通的,更看不出“陕北挽救中央”的问题;说这部小说是“为高岗翻案”、“美化习仲勋”,在书中也看不出有这样的问题。文化部党组于11月14日将这个审核报告转报中央组织部。中央组织部根据邓小平同志的批示,对《刘志丹》案进行了复查,1979年7月14日向中央写了报告,提出:(1)李建彤写小说《刘志丹》是工人出版社约稿,并非康生说的“蓄谋已久”,同习仲勋没有关系。(2)习仲勋只是在196O年向作者和工人出版社的同志谈了两次他对《刘志丹》稿样的意见,除此,对小说创作没有过问过。康生说习仲勋是此书主谋、“第一作者”,是没有根据的。习仲勋的两次谈话内容也是正确的。康生说习仲勋企图在小说中把陕甘写成“中国革命的正统”和“中心”,作为其“篡党篡国的纲领”,全属诬陷不实之词。(3)习仲勋等同志在被审查时,向党说明真相,不承认康生强加的罪名,这是实事求是的表现,也是党章所保障的党员权利,更不应以此定罪。《报告》认为《刘志丹》(送审样书)不是反党小说,而是一部比较好的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描写革命斗争历史的小说。习仲勋同志关心这部小说的创作,对如何改好这部小说发表过意见,是完全正当的,根本说不上是什么反党阴谋集团活动。从案件前后经过看,所谓利用写《刘志丹》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康生制造的一起大错案。应予彻底昭雪平反。8月4日,中央同意并批转了中央组织部的报告。198O年2月,中央发出通知,为习仲勋等同志平了反。

“文化大革命”中挨批斗受监护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康生在群众场合多次点名诬陷习仲勋、贾拓夫、刘景范、李建彤写《刘志丹》小说进行反党,煽动红卫兵到处揪斗与小说有关的同志。当时,洛阳的学校、厂矿和机关的红卫兵学生和职工群众,都相继卷入了这场政治大风波,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遍地开花,群众造反组织纷纷成立起来,生产陷入停顿状态。习仲勋对厂里职工群众进行的“四大” 保持缄默,没有介入,每天照常去车间上班。1967年1月3日,大约在晚上11、12点钟,从西安来洛矿的西北大学的十几名红卫兵学生和几名老师,突然闯入习仲勋的宿舍。当时,他正在看书,尚未休息,见到几个不速之客围住了自己,感到十分吃惊。随后,红卫兵把他带回西安,关在西北大学。就在这个月,姚文元在《人民日报》发表《评周扬的两面派》一文,公开点名批判《刘志丹》是“为高岗翻案的小说”,诬陷那些支持、鼓励和审阅小说的领导同志是“反党野心家”。红卫兵据此对习仲勋进行了长期残酷的批斗。2月17日,习仲勋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文化大革命斗老干部比我们当年斗地主老财还厉害,再这样发展下去,局面会不可收拾。红卫兵把党和国家领导人画成百丑图,这是自己给自己抹黑。他还说,群众已经发动起来了,但也还是要党的领导,不能任其自流。后来,当周总理得知习仲勋被揪斗的情况时,立即进行了严肃批评。随后下令将习仲勋接到陕西省军区监护起来。4月5日,习仲勋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又给周总理写信。1968年1月3日,中共中央办公厅用飞机把习仲勋接回北京卫戍区实行监护审查。

在监护期间,习仲勋被关在监狱的一间屋里,断绝了与他人的接触,甚至连直系亲属也见不到。1973年冬,习仲勋的夫人齐心给周总理写信,要求探望自己的丈夫。一天,专案组的人忽然把习仲勋带到城内一个地方,他猛地看见齐心和孩子们坐在那里,愣住了。当齐心告诉他,这次家属能来探望,是经过周总理批准的。他听后心情十分激动,看到面前的亲人和长大了的孩子,更是悲喜交加,顿时泪眼模糊了。

1974年12月21日,毛主席对《刘志丹》案作了指示:“此案审查已久,不必再拖了,建议宣布释放,免于追究。”但康生一伙并未立即执行。直到1975年5月17日,专案组人员突然通知习仲勋可向毛主席写一封短信,“最多不超过四页,越少越好。”并指明要写的几个问题。他在当天就写好了信,交给专案组人员转呈毛主席。事隔两天,专案组负责人向习仲勋宣布:是“人民内部矛盾,恢复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结论”,并讲明习仲勋“犯有严重错误,所谓严重错误,就是写《刘志丹》那本书是反党性质的错误。”从此,习仲勋被解除了监护,离开监狱。

下放洛阳耐火材料厂

习仲勋被解除监护后,专案组人员宣布党中央让他“换个环境,休息养病”。1975年5月22日,习仲勋由河南省委组织部的两位处长陪同,第二次来到河南洛阳,安排在洛阳耐火材料厂。当时这个厂的生产几乎陷于瘫痪。

习仲勋到洛耐后住的是一间24平方米的房子,夏天热,冬天冷,周围环境很不安静,职工群众知道后非常气愤,认为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位老干部。但他却笑着说,我看这就不错了,总比监护时住监狱好多了。有一次他邀请几位邻居到家里吃饭。有位工人不慎将一粒花生米掉在地上,他立即弯腰捡起来剥掉皮后放到嘴里吃了。他生炉子,从来不浪费一块煤。他对工人说,这一块煤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是煤矿工人用辛勤的双手采掘出来的,你将它浪费了,社会上就要少一些财富。

习仲勋在这里住了近3年时间。他的革命意志坚定,对党的事业充满信心。他经常对工人们说,我们党从成立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从一个胜利走向一个胜利是很不容易的。有多少先烈为了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胜利实现前仆后继,英勇牺牲了。他们是无名英雄。我能够活到今天,那时候连想也没想过。我在1935年和刘志丹等同志被“左”倾路线整得差一点被杀,但我坚信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1962年,我因《刘志丹》小说被打成“反党分子”,被审查了三年,1965年底,分配到洛阳矿山机器厂当了副厂长。“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被红卫兵揪到西安批斗,又送回北京监护坐牢七年半。但我要活下去。我们国家、我们党内出了坏人,这只是暂时现象,正气一定要战胜邪恶,真理永远是真理,我虽然六十多岁了,但我绝不能白白地死去。我要用有生之年,继续为党、为人民做出贡献。

习仲勋对毛主席和周总理十分尊敬。他对工人经常提起这两位受人民爱戴的领袖。他说,毛主席确实英明伟大。二万五千里长征,是毛主席领导我们胜利地过来的;抗日战争,是毛主席领导我们进行的;解放战争,还是他老人家领导我们打败蒋介石的。1957年前,我们国家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社会安定,真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些都是党中央和毛主席领导的好。他又说,当然,毛主席是人,不是神,他也有错误。谈到周总理时,他说,总理真是肝胆相照,鞠躬尽瘁,忠心耿耿为人民。我担任国务院秘书长和副总理期间,经常和总理在一起工作、开会。他的精力充沛,常常从白天干到深夜,困极了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又起来干到黎明。有几次总理开会到深夜,见我有些倦意,就告诉我明天不要来了,好好休息一下。总理时时刻刻关心着他人,唯独忘记了他自己。古今中外,这样的好总理真是难得啊!
1975年8月底,专案组人员带着一份审查结论草稿,来到洛阳征求习仲勋的意见,再次讲明:恢复“文化大革命”以前的结论。习仲勋认为审查结论草稿中有两段文字不符合事实,完全是主观推断,所以不能同意,并明确表示:过去反对,现在反对,将来还反对。此后就开始了反击右倾翻案风,习仲勋的组织生活仍未恢复,审查结论也再无人过问。

1976年1月8日,敬爱的周总理不幸逝世。习仲勋听到广播后,马上和齐心一起写了一封唁电,表示深切地哀悼,并对不能亲临吊唁,深感遗憾。别人劝他不要这样写,他说不这样写,老干部不会理解,除非再把他关起来,总理逝世怎能不悼念。1月9日,这份唁电发给治丧委员会邓小平同志转邓大姐。

彻底昭雪平反

粉碎“四人帮”后,1976年11月15日,习仲勋在洛阳写信给中央领导人,热烈庆贺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的伟大胜利,并表示“决心养好身体,更好地继承毛主席的遗志,紧紧地团结在党中央的周围,无条件地听从党中央的指挥,把余生全部贡献给党,力争为人民多做一些工作。”信末署名是:“一个仍未恢复组织生活的毛主席的党员习仲勋”。

1977年8月21日,习仲勋分别致信邓小平、胡耀邦、王震同志,汇报解除监护后的情况,并对审查结论的问题申诉了自己的意见,希望中央尽快查清情况,早日恢复他的组织生活。8月24日,习仲勋又给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李先念、汪东兴等同志和党中央写信,热烈庆祝党的十一大和一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再次表示接受中央的审查,听从中央的安排,在有生之年为党做些工作。就在这一年,中央组织部将《刘志丹》小说书稿交给文化部党组组织文艺研究院的同志审核提出意见。后来,文艺研究院提出审核报告,认为:《刘志丹》是以刘志丹同志的革命事迹为题材写成的传记长篇小说,总的看,这部小说的主题思想和基本政治倾向是好的,有意义的。书中在叙述刘志丹同志为掌握武装和建立革命根据地而斗争时,经常提到毛泽东同志在南方的革命行动,明确提出要学习毛泽东的革命经验。小说一再提出刘志丹同志主张在陕北建立革命根据地,是从毛泽东同志那里学来的,越是遭到挫折,越感到毛泽东同志坚持的革命道路正确。所谓剽窃毛泽东思想,是说不通的,更看不出“陕北挽救中央”的问题;说这部小说是“为高岗翻案”、“美化习仲勋”,在书中也看不出有这样的问题。文化部党组于11月14日将这个审核报告转报中央组织部。中央组织部根据邓小平同志的批示,对《刘志丹》案进行了复查,1979年7月14日向中央写了报告,提出:(1)李建彤写小说《刘志丹》是工人出版社约稿,并非康生说的“蓄谋已久”,同习仲勋没有关系。(2)习仲勋只是在196O年向作者和工人出版社的同志谈了两次他对《刘志丹》稿样的意见,除此,对小说创作没有过问过。康生说习仲勋是此书主谋、“第一作者”,是没有根据的。习仲勋的两次谈话内容也是正确的。康生说习仲勋企图在小说中把陕甘写成“中国革命的正统”和“中心”,作为其“篡党篡国的纲领”,全属诬陷不实之词。(3)习仲勋等同志在被审查时,向党说明真相,不承认康生强加的罪名,这是实事求是的表现,也是党章所保障的党员权利,更不应以此定罪。《报告》认为《刘志丹》(送审样书)不是反党小说,而是一部比较好的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描写革命斗争历史的小说。习仲勋同志关心这部小说的创作,对如何改好这部小说发表过意见,是完全正当的,根本说不上是什么反党阴谋集团活动。从案件前后经过看,所谓利用写《刘志丹》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康生制造的一起大错案。应予彻底昭雪平反。8月4日,中央同意并批转了中央组织部的报告。198O年2月,中央发出通知,为习仲勋等同志平了反。

(范民新,习仲勋同志下放洛阳时的秘书。)

http://www.crt.com.cn/news2007/N ... 6JGK4AA027DD_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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