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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先:河北新城“四清”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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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8 03:4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河北新城“四清”运动

张承先

我在河北省委工作期同,亲身经历了一件具有全国性影响的事,这就是河
北新城的“四清”运动。这场县一级的“四清”运动对全国“四清”和“二十
三条”的产生,有着重要影响。

(一) 河北“四清”运动发展的过程
1963年,河北省保定地委在农村开展社会主义教育和整风整社运动中,进
行了“四清”(清仓库、清账目、清财务、清工分),解决农村基层干部“多
吃多占”问题和开始出现的“贪污盗窃”现象,这对改善干群关系,改进社队
的领导管理,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这年4月,保定地委写了关于在农村进行“四
清”的报告,邢台地委写了关于建立贫下中农组织的报告。这两个报告受到了
毛主席的重视,批转全国。由此在全国农村开展了“四清”运动。
对广大农村干部和群众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一直是毛主席关心的一个大问
题。八届十中全会以后,他更加重视研究农村如何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毛主席
把在农村进行“四清”运动提到反修防修的高度。他总结各地经验,亲自主持
制定了《关于目前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于1963年5月20日下发,后
被简称为“前十条”。其主要内容是:①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他强调要
深入进行调查研究,并发表了《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这篇重要论述。
②强调阶级斗争。他认为中国社会出现了严重的尖锐的阶级斗争,有些地方的
社队领导权,实际上已经落在地主、富农分子手里。③防止出现修正主义。他
明确指出如果不搞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那就不要很长时间,马列
主义的党就一定会变成修正主义的党,整个中国就要改变颜色。④充分发动群
众,依靠贫下中农,建立贫下中农组织和革命队伍。⑤进行“四清”,解决干
群之间的矛盾,但在运动中要团结大多数,让多数人“洗手”、“洗澡”轻装上
阵,退赔要合情合理。关于团结的比例,明确提出要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
干部。⑥干部要参加劳动,转变工作作风。⑦不要性急,要训练干部,经过试
点,有领导、有步骤地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⑧运动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好的
党,好的干部队伍和美好社会。
在贯彻“前十条”中,出现了一些违反政策的现象。根据毛主席的指示,
中共中央又于1963年11月发出《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
规定(草案)》,后被称为“后十条”。其主要内容是:继续强调抓阶级斗争、防
止修正主义,并对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群众做了许多政策性规定。
关于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该文件认为这是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
上群众的一个前提条件。运动应该“依靠基层组织和基层干部”。工作队的任
务主要是给基层干部当参谋、出主意,进行指导和帮助,启发基层干部分析问
题,确定方针和方法,而绝不能包办代替。对基层干部,总的精神是教育为主,
在具体做法上要划清政策界限,做好教育工作。在经济退赔和组织处理工作
中,对给处分的干部要坚持实事求是,处分的面要严格控制。
关于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文件强调:第一,必须分清敌我矛
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界限,并且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第二,必须团结中农
特别是正确对待上中农;第三,正确对待地、富、反、坏分子问题;第四“正
确对待地富子女。为了达到这些要求,文件提出了许多政策界限,明确规定:
除个别情况特殊的地区以外,都不要重划阶级,不需要一般地进行清查漏划地
主、富农分子的工作。“后十条”还强调要结合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整顿农村
党组织。
毛主席强调领导干部都要下去宣讲“双十条”,使中央的“社教”运动精
神和运动中的方针政策,直接和广大基层干部群众见面。“双十条”的广泛宣
传贯彻,得到了广大干部和群众的拥护。
刘少奇同志非常重视农村的“四清”运动,把在农村开展“四清”运动看
做是反修防修的重要措施。他认为靠听汇报、看材料未必能获得实际情况,力
主领导干部亲自下基层蹲点。他派王光美同志到河北省抚宁县卢王庄公社桃园
大队蹲点,探索一个公社在公社、大队、生产队三级同时开展“四清”运动的
经验。 1963年7月初,河北省委召开工作会议。会议期间,刘少奇同志到河北
省视察。省委请刘少奇同志给大会作报告。少奇同志说:我没有什么可讲的,
光美同志有些经验可以在会上讲一讲。 7月5日,王光美同志做了关于桃园“四
清”运动经验的报告。报告中强调了农村阶级斗争的严重性,说桃园党支部基
本上不是共产党,是一个反革命两面派政权,支部书记是一个钻进党内的“坏
分子”。“四不清”干部对付工作队的办法是“喂、顶、拖、混”,要想办法摆
脱他们。要找真正可以依靠的根子,实行扎根串联,组织阶级队伍。群众敢不
敢起来,就看工作队对基层干部的态度,“点头哈腰都有阶级斗争”。她还指出
犯有严重“四不清”错误的干部,在上面都有根子,只注意下面的根子、不注
意上面的根子是不行的,应该切实查一下上面的根子。王光美同志的报告在干
部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抚宁县委书记感到压力很大。许多干部特别是在第一
线工作的县委书记有些议论,对报告的提法有不同意见。当时主持会议的省委
书记刘子厚同志,在报告结束时高度评价了这个报告,说是一个“马列主义的
报告”,使人吃了一惊。会后,当少奇同志问到对报告的反映时,子厚同志回
答说“反映很好”。桃园“四清”经验在河北省被认定后,由帮助王光美同志
在桃园蹲点的省委研究室干部肖风同志整理,形成了《桃园大队社会主义教育
运动的经验总结》。9月1日少奇同志起草了中央指示,转发了这个“经验”。
这就是在全国影响很大的“桃园经验”。有一次毛主席视察经过天津,在同省
委谈话中顺便询问“桃园经验”怎么样,当时认为是主席重视“桃园经验”,省
委书记刘子厚同志就回答说:“很好”。
此外,河北还出了一个“小站经验”。当时陈伯达在天津市(当时属河北
省)南郊区的小站公社西右营大队蹲点。他仅凭手摸窗棂上无土为根据,就主
观臆断大队支部书记、劳动模范张凤琴为富农,并指责南郊区委书记刘晋峰包
庇富农分子,并均给予处分。1963年8月4日,他给中央写信,送上小站地区
三个“反革命集团”的社会关系分布网,并附有三个“反革命头子”历史大事
记各一份。小站原来是受表扬的先进单位,因此,对陈伯达的这个报告,天津
市的干部是有争议的。天津市委在讨论“小站经验”时,感受到了很大压力,
被迫按照陈伯达的观点,写出了《关于小站地区夺权斗争的报告》,认定小站
地区的政权是“反革命两面政权”。10月24日,中央发出了《关于社会主义教
育运动中夺权问题的指示》,并批转了这个报告。
“桃园经验”和“小站经验”在全国影响很大。少奇同志改变了对“双十
条”中“后十条”的某些提法的看法。他说,“后十条”关于团结百分之九十
五以上干部的规定不那么妥当,强调放手发动群众不够,要修改。对于农村基
层干部,开始不能依靠,等问题摸清以后才能依靠。要扩大“四清”的范围,
提出“四清”不只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而是经济、政治、思想、组织四个方面
的问题,统统要搞清。要在运动中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少奇同志亲自主持对“后
十条”做了修改,即后来发出的《关于印发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
政策规定的修改通知》。重要的修改和补充主要有七个方面:①增加了毛主席
提出的关于衡量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得好还是不好的六条标准。②领导人必须
亲自蹲点。要蹲在一个大队,从头到尾做完全部工作,并且要蹲两次。③把放
手发动群众放在第一位。是不是放手发动群众和贫下中农,是彻底或不彻底进
行运动的根本分界线。④解决群众中存在的问题,必须首先解决干部中存在的
问题。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是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干部的基础。⑤
整个运动都由工作队领导。⑥民主革命不彻底的地区必须认真进行补课工作。
⑦整个运动大体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主要是解决“四清”问题和对敌斗争
问题,第二阶段主要是组织建设。这七个方面的修改和补充中最重要的是在第
五点,修正草案虽然肯定了大多数农村基层干部是好的或基本上是好的,并把
原来以县为单位处分干部一般控制在百分之二以内的规定,改为“一般控制
在百分之一左右,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但对农村干部的问题估计严重得多
了。它明确提出:对农村基层组织干部要在扎根串联、调查研究以后,分别情
况区别对待,可以依靠的就依靠,不可以依靠的就不能依靠,整个运动都由工
作队领导。这样,实际上就把基层组织、基层干部撇在了一边。
1963年8月16日,少奇同志给毛主席和党中央写了一封信。信中说,中
南各省准备每个县搞一个区或相当于一个区的公社。现在这样分散进行,能否
搞深搞透是难于保证的。当时华北局正在北戴河召集河北、山西开会研究“四
清”问题。山西省委强调运动要抓两头带中间、以点带面。华北局书记李雪蜂
同意山西省委的意见。当时河北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接到少奇同志南方来信
后,会议展开了讨论。山西省委仍坚持原来的意见。华北局书记李雪蜂继续支
支持山西的做法。在河北省委的讨论中,有的领导同志说少奇同志在河北抓点,
搞出了“桃园经验”,河北应支持少奇同志的意见。10月,中央召开工作会议,
专门研究“四清”问题。河北省委书记刘子厚提前让肖风给少奇同志报告北戴
河会上争论的情况。少奇同志找李雪蜂同志交换了意见。在中央工作会议上,
通过了对“后十条”的修正草案,即前面提到的《关于印发农村社会主义教育
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规定的修改通知》。

(二)在河北省新城县开展“四清”运动的经过
l963年10月,中央工作会议通过了《关于印发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
一些具体政策规定的修改通知》后,少奇同志决定在河北省一个县的范围内,
探索以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方式开展“四清”运动的经验,并决定王光美同志
继续在河北蹲点。经省委研究选择了保定地区新城县作为试点,并让我代表省
委陪同光美同志抓新城“四清”的试点。
保定地委集中全区各县力量组成“四清”工作团;由地委书记李悦农任团
长,在新城搞“四清”。每个县抽调的干部组成分团,由县委书记任分团长,负
责一个公社的“四清”。保定地区“四清”工作团先在新城高碑店集中整训,
学习中央文件,着重学习“桃园经验”,前后共近四十天。
在整训完毕后,即将进村时,各分团都提出了一个问题要总团答复,就是
工作队进村后如何着手工作,即主要是对基层组织应保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总团研究后向我请示,我经过认真考虑,根据历史上土改“搬石头”的教训,
提出:“对基层组织既不能完全依靠,也不能一脚踢开,要在经过调查研究后
区别对待”。保定地委书记李悦农对农村情况很熟悉,有搞“四清”(小四清)
的经验,很赞成这个提法,于是工作队就按这个精神分别进村开展工作。
进行整训期间王光美同志不在,在整训完毕分别进村后,她来到了新城。
在听了总团对整训情况及进村工作布置的汇报后,她对入村工作的提法提出了
批评意见,认为这样提态度不鲜明,对发动群众不利;强调工作队要摆脱基层
干部,扎根串联,组织队伍。因此,工作队改变了原来进村工作的布置。当时,
干部对新的做法形象地说是:“小队以上干部一律推上楼,有枣没枣打三杆”。
在新城“四清”中,王光美同志除掌握全面情况外,还亲自蹲一个生产大
队。李悦农和我都分别蹲一个大队。为了联系方便,选取了三个相互临近的村
庄。王光美同志在高镇,李悦农同志在温屯,我在麻家营。我在麻家营蹲点中
发现,群众对工作队进村来感到不摸底,不知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对小队以
上干部都被集训产生了紧张情绪。我们搞扎根串联,而群众多不敢接近工作
队,而是躲着工作队,了解情况很困难,运动陷入沉闷状态。我感到把小队以
上干部那么多人都甩到一边集训,搞得太紧张,不是办法,而且基层干部都有
三亲六友,这些人也都感到压力很大,这是影响群众不敢接近工作队的原因。
为了打开这种局面,必须讲明运动的目的和政策,把一些问题不大的干部经过
“洗手”、“洗澡”,尽快解放出来。于是召开了解放大会,对一些问题不大的基
层干部宣布解放,紧张局面马上发生了变化。群众和问题不大的干部敢于向工
作队反映问题了,揭发出大队长的贪污问题。麻家营解放干部、打开局面的经
验写成了简报。总团看到后认为这个经验不错,准备推广。就在这时,王光美
同志主持召开了高镇、麻家营、温屯三村的碰头会,交流经验。麻家营“四清”
工作队队长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徐纯性同志,他问我在碰头会上怎么讲,我说
如实汇报。在碰头会那天,光美同志说:请张老师(我化名张健,以河北大学
教授的名义出现)先讲。我就让徐纯性同志汇报。当徐纯性汇报到解放干部的
情况时,光美同志插话说:这样稀里糊涂地都解放了,还搞什么“四清”。接
着让温屯汇报,温屯工作队队长见势不妙,就说温屯没有什么经验,高镇怎样
做的我们照样做。光美同志问高镇的做法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回答说我们曾
经派人去了解过,这样就过了关。李悦农同志赶紧通知总团停发麻家营的经
验。
后来又遇到一个抽调民工搞水利工程的问题。新城县自然灾害多,生产比
较落后,特别是白沟河南北贯穿全境,经多年防汛修堤,河堤高出地面,影响
排涝。雨多发生沥涝,雨少又常发生干旱,生产很不稳定。保定地委想借新城
“四清”之机,改变当地生产落后的面貌,就提出在白沟河上搞一个涝能排、旱
能灌的水利工程。地委向我汇报后,我找到省委书记处中分管水利工作的阎达
开同志商议,促成省委批准了这个工程并拨了款。到冬季施工要抽调民工上堤
时,光美同志发现了,她批评说:把人都调走了还怎么搞“四清”,并给少奇
同志打电话,反映了这件事。少奇同志据此向河北省委打招呼,认为这是对“四
清”的干扰。连续发生这样几件事后,刘子厚同志派肖风到高碑店向我打招呼
说:“你要注意,光美同志认为你不贯彻‘桃园经验’”。我听了以后,感到工
作很难做。
在新城蹲点搞“四清”时,我彻底和贫下中农实行了“同吃、同住、同劳
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工作和劳动,我患了急性前列腺炎,发高烧,根据
医生的意见,我回天津住院治疗。我离开之前,李悦农同志感到压力很大,对
我说:“你走后我怎么办?”他患有高血压病,因精神紧张,上厕所时晕倒在
地上,把头碰破了。实际上新城“四清”这段时间,在有些问题上是有争论的。
李悦农同志也因此背上了不贯彻“桃园经验”的包袱。

(三)毛主席对新城“四清”运动的批评与“二十三条”的产生
1964年12月,中央召开工作会议研究、解决前一段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
出现的一些问题,制定了一个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文件。我出席了这
次会议。会议先讨论了少奇同志12月15日提出的关于农村“四清”、大城市
“五反”的几个问题,经过讨论制定了“十七条”。会议就此准备结束了,忽然
接到了通知说会议不要散,继续开,原议定的“十七条”停发。
在继续进行的会议上,对“社教”运动的性质和运动的搞法展开了讨论。
会上我听到传达说毛主席在一个会上批评了新城“四清”,并点了我的名。他
说:张承先我认识么,是个好同志么。他过去会搞群众运动,怎么现在不会搞
了,越搞越蠢了呢?!集中大批人马搞“人海战术”,学习文件四十天不进村,
不依靠群众,扎根串联,结果是“冷冷清清”。他提出“四清”运动一是不要
读文件,二是不要人太多,三是不要那样搞扎根串联,要依靠群众清少数人,
有则清清,无则不清,没有虱子不要硬找。我听到后思想震动很大,向省委书
记刘子厚提出:“毛主席批评了我,我应当做检讨”。刘子厚同志对我说:“不
要检讨了,毛主席还表扬了你嘛!说你是个好同志,过去会搞群众运动,只是
现在不会搞了”。当时我意识到如果我做了检查,会使王光美同志陷于被动。多
年后我看到薄一波同志写的《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提到1965年1月
3日晚,毛主席在一个小型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少奇同志,从批评的内容来看,
与会议上传达的对我的批评是相同的。这样看来,当时对我的批评实际上是针
对少奇同志的。在讨论修改“十七条”的过程中,毛主席对少奇同志提出的“四
清”运动的性质是党内外矛盾的交叉、主要矛盾是“四清”与“四不清”的矛
盾等观点提出不同意见,认为没有抓住问题的本质,本质应当是社会主义与资
本主义的矛盾。毛主席还强调不要在运动中打击面太宽了,要把那些有几十块
钱、一百块钱、一百几十块钱的“四不清”问题的大多数干部先解放出来。他
说:我提这个问题有点儿“右”,我就是怕搞得太多了,搞出那么多地主、富
农、国民党、反革命、和平演变,划出百分之十几二十。如果是百分之二十,
七亿人口就有一亿四千万,那恐怕会发生一个“左”的潮流,结果是树敌太多,
最后不利于人民。根据毛上席的讲话精神,对“十七条”做了大的修改,内容
变成“二十三条”,题为《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当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在
修改过程中,毛主席写了一些很严厉的话,如:“不说是什么社会里‘四清’、
‘四不清’矛盾,也不说是什么党的内外矛盾交叉。从字面上看来,所谓‘四
清’‘四不清’,过去历史上什么社会也能用;所谓党内外矛盾交叉,什么党派
也能用,都没有说明今天矛盾的性质。因此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修改后
的文件还强调基层组织绝大多数是好的,要注意掌握政策,团结干部与群众中
的大多数,并重新明确了要在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干部的基础上团结百分之
九十五以上的群众,重点是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包括贪污盗窃、
投机倒把)。关于退赔,提出要合情合理,实行减、缓、免政策。当时到会干
部认为,“二十三条”纠正了前段运动中出现的“左”的错误。会议结束后,我
回到新城广泛传达贯彻“二十三条”,干部群众听了欢欣鼓舞,如释重负,一
扫过去紧张沉闷的气氛,很快打开了局面。
当时的“二十三条”在指导思想上仍然带有“左”的倾向,但具体政策、
具体作法是反“左”的,否定了“桃园经验”。毛泽东同志在会上就亲自说过:
“我提这个问题有点儿‘右’。我亲身参加了新城“四清”,从毛主席的批评中
受到了很大教育。当时认为,最深刻的经验有三条:(1)我们党已处于执政地
位’搞运动必须在党的领导下进行,派工作组到基层只能起参谋作用、帮助作
用,不能踢开党委闹革命。(2)必须强调在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干部的基础
上,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团结绝大多数干部是团结绝大多数群众的
基础。(3)要特别注意掌握政策,团结干部、群众的大多数,只有这样才能把
坏人孤立起来、暴露出来。

(摘自张承先:《张承先回忆录——我亲历的党的宣传和教育工作》,人民教育
出版社2003年版,第114 -122页文中的白沟河,指新城大清河。)

河北新城“四清”运动

张承先在河北曾陪同毛泽东主席视察,并跟随毛主席参加第一次郑州会议。这是张承先(灯笼下站立者)陪同毛主席在天津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活动。(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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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四年底,中央召开了工作会议,我已经调到省委分工
负责工交企业,也参加了。这一年,中央已明确决定,主席退居
二线,国家主席由刘少奇担任,党内一线工作也由刘少奇主持。
所以工作会议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刘少奇做的。
会议期间,少奇同志让陶铸去跟李雪峰同志讲一下,由李雪
峰出面召开一个会议,听王光美介绍“四清”运动中的“桃园经
验”。参加会的绝大多数同志都去听了,江青则在屏风后走来走
去地听着,看样子江青对此不满意。
这次会议,主席没有出面就结束了。会后江青请我和陶铸在
人大小礼堂看《红灯记》,开演一前,在休息室见到了主席。主席
问陶铸:“你们的会开完了吗?我还没参加呢就散会啦?有人就是
往我的头上拉屎尿!我虽退到二线,还是可以讲些话的嘛!”我和
陶铸,其实已隐约感觉到了,主席说的“有人”二字,这个
“人”恐怕就是指刘少奇,但是我们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主
席又问陶铸:“你们开会的人是不是都已经走了?”“有的走
了。”“告诉他们走了的赶快回来!”主席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观看(红灯记》时,江青对陶铸说:“有人反对京剧改革,
我就是要搞京剧改革。”又是一个“有人”!但这又是指谁呢?我
和陶铸都不敢去多想。
参加中央工作会议的各省书记们,又都被召了回来。这次是
由主席亲自讲话,他不紧不慢,却相当严肃地说:“社教只讲
‘四清’(清政治、清思想、清经济、清组织),没有阶级立场,
没有阶级分析。关键的是要清查新生的资产阶级,新生资产阶级
有的在党内,也有的在党外;有在台上的,也有在台下的;有前
台的,也有后台的。”(大概意思如此)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感
到问题严重。跟不上主席的思想。主席怎么说就怎么做是了。
这次会后,重新制定了《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二十二
条》。
会议刚开完,恰逢主席寿辰。汪东兴和江青操办了寿宴,请
了一些参加会议的同志来吃饭,一共二桌。我和陶铸、李富春及
胡耀邦是最早到的一批。不一会儿主席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
四座,说:“东兴同志讲罗长子(罗瑞卿)和陶铸让我请客,好嘛,
今天我就来请。李敏要同我来,我说你不下乡,李呐呢,李呐下
去搞‘四清’了,她没有资格来:”
突然主席扭头对坐在身旁的李富春说:“你们什么事情都不
向我讲,你们搞独立王国!”主席不像是在开玩笑,室内的气氛
顿时就紧张厂起来,我们相信,这决不是批评李富春。幸好这时
江青过来招呼大家入席,她将钱学森、陈永贵、董加耕和邢燕
子安排在主席左右;罗瑞卿、陶铸和我也分在这一桌;而刘少
奇、胡耀邦、李富春和各大区书记以及江青自己,则分坐另外两
桌。吃饭过程中,主席一边喝酒,一边谈话,这晚话说得格外
多,很多话是“话中有话”,时间久远了,我已记不全主席谈话
的内容,但有句很厉害的话我却至今记忆犹新,那就是“有人搞
独立王国,尾巴翘得很高”。那晚丝毫没有寿宴的气氛,个个都
紧张而困惑,主席这是怎么了?室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怕
人,只听主席一个人在那嬉笑斥责,根本不敢去做任何的猜想。
陶铸后来说:“我们那时哪敢往少奇身上想啊!”不幸的是,主
席矛头所指,恰恰就是刘少奇。而一年多后,一九六六年,终于
爆发了旨在打倒刘少奇的“文化大革命”。
散席后,主席才向钱学森和陈永贵介绍我:“曾志同志,井
冈山的,现在井冈山没有几个人了。”
(摘自曾志回忆录《一个革命的幸存者》,广东人民出版社
1999年1月第1版2000年1月第2次印刷,第431-433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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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清”运动亲历记作者: 郭德宏 林小波 编 出版日期: 2008-12-01
出版社: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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