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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届  回忆北京师大女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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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5 13:27: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 老三届   转自文革研究网

最近看到网上有个叫王东东的人,说他是八十年代上的中学,说他那一代人只知道残暴的阶级斗争。

王东东既然是八十年代上的中学,那么1966年还没有出生,1976年毛泽东去世他大概也还没有出生,或者还穿着开裆裤,所以所谓"阶级斗争"的时代他只是听说。邓小平为了篡权,拼命诬蔑毛泽东,王东东就是在这弥天大谎中成长的一代,是听了谣言而相信,相信之后再瞎编的一代。我因此认为有必要就亲身经历告诉大家,毛泽东时代的中学究竟是什么样。

毛泽东的女儿李敏和李讷曾经是女附中的学生。女附中出名,除了教育水平比一般学校高一些,就是它是一所"三高"子女集中的学校。"三高"是高级干部、高级知识分子和高级统战对象。文革前,北京有两所"三高"子女集中的中学:北京101中和师大女附中。就师资和设施而言,这两所中学大概是北京或全国最好的了。

我没有报考女附中,但是那次通考的成绩很好。那一年夏天,女附中给我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她同意不同意她的女儿到女附中上学,我母亲回答"服从国家的需要",我于是成了女附中的学生。

文革前的师大女附中,我觉得应当用"又红又专"来形容。"红",不是王东东这一类八十年代中学生所想像的"阶级斗争",而是通常意义的"革命",当时革命的行为就是崇敬英雄和在生活上艰苦朴素。"专",是比功课,比才能。我们班数学最好的是化工部李总的女儿,大家至今佩服她,叫她"小天才"。功课好是女附中的学生所追求的。

我开始是走读,每天中午带饭。从家里出来乘4路环行,到西单下车,然后穿过辟才胡同到学校去。一到学校,先得把饭盒交出来,全班同学的午饭都装在一个大口袋里,送到食堂去。吃午饭时,把热腾腾的饭盒取回来,坐在课桌边吃。饭盒一打开,就看出差别了:饭菜的水准一般的学生相近,唯独罗瑞卿的女儿,顿顿鸡鸭鱼肉,她吃的精致的富强粉小肉包,我们连见也没有见过。

住校的生活最使我留恋,而那些美好的回忆又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比如上晚自习,校园灯光熠熠。做作业时,你会忽然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双脚,是任课老师的脚。各科老师都在晚自习时给同学辅导。特级数学教师张玉寿和王明夏也到教学楼来。老师走到学生身旁,看她在做哪一门课的家庭作业,然后轻声问道:"有没有问题"?这种时候我总感到惶遽不安,回答说"没有"。老师在课桌间穿行的身影,竟这样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从教室到宿舍楼有一里路,晚自习后,女附中的师生成群向宿舍走去,校长也常常夹在晚归的人流中,与学生欢语。这样星光璀灿的夜晚在我心中永远是美好的。

单身教师和学生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两位教师分住一间小平房,学生住在一个两层的木板楼里。我们二十几个学生分住一个大房间,中间是个大火炉。一进门是一排毛巾,整齐地叠起挂在绳子上,毛巾下是一排排脸盆。水要到楼外去打,冬夏都只有冷水。就寝之前是讲故事的时间,讲得最起劲的是福尔摩斯。宿舍长是大家都尊敬的,因为要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早晨一起床就是锻炼身体的时间,这时体育器械室的门统统敞开,任大家使用。一般的运动是跑步、哑铃和俯卧撑。早餐后上课。下午四点钟是课余活动时间,有物理、化学、音乐等小组,有舢板、田径、排球、体操队等等。教体育的娄金洲和胡雅文老师是一对夫妻,有两个孩子,大家起名"娄冠军"、"娄亚军"。自由自在,人可有这种体验?我觉得那时是自由自在的,人与人之间是平等而礼貌的。这样的学校生活,八十年代的孩子恐怕是体验不到的。

住校后,我们每个星期吃一次肉,是星期六中午那一顿,大多是吃大蒸肉丸子。食堂里摆着一排排长桌,十个学生围一桌,站着吃饭。星期六吃完午饭,大家把饭桌抬到院子里,用碱水刷洗干净,然后抬回来,然后回家度周末。

家长用小矫车来接孩子的大概有吧,但是我们都不在意这种事。我经常步行从麟阁路出来,沿长安街到东单,再从东单走到北新桥,东看西看很快就到家了。

女附中的学生在学校里光脚,发型是"女附中头",就是把短发梳成个鸡尾巴。这些都代表着革命精神。特权是"我爸爸",是潜移默化的,是在饭食、交通、电话、家访、渡假的不同待遇中体现的。女附中的干部子女生活优裕,但是大家不羡慕她们,因为老师对学生是平等的,大家都有生活的保障。比如过暑假,高干子女去北戴河、海南的鹿回头,我们一般的孩子就去工人体育馆游泳,混水里煮饺子,但玩得一样开心。

真的,只要人人有温饱,人人有医疗和教育的保障,你有特权就享受特权吧!不羡慕高干优越的生活条件,不光女附中学生是这样,一般的人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学校,怎么会发生文革的残暴呢?

根本问题是没有法治。人应当受到法律的保护,当时的中国人没有这种概念。革命,在女附中人人追随,但不都是取暴烈形式的。当时人民与政权的关系就是孩子依赖父母的关系,党说什么人民就做什么。再一个原因就是"刮风",文革期问打骂成了社会风尚,不打不骂显不出造反精神,现在是贪赃成了社会风尚。不随波逐流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少数。

写此文以告八十年代的中学生,社会主义的中国并非像美国、台湾以及邓江之流恶毒诋毁的那样。


文化大革命时的师大女附中,我只说一件卓绝的事情吧,至少在我本人看来是非常珍贵的。就是初二三班罗玉平,罗瑞卿的女儿,十八岁时写的一出两幕悲剧。写这出悲剧时,她的父亲还在监狱里,她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对文化大革命不外有三种看法:第一种认为毛泽东是暴君,社会主义是暴政,美国才是民主和自由的。第二种认为文革的破坏性在于没有法治,但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是好的。邓小平否定的不仅是文化大革命,而是三十年的社会主义制度。全球化资本主义再次把民族推向残暴和痛苦的深渊。人民现在和将来所付出的牺牲是空前深重的,是文化大革命时的牺牲无法比较的。第三种,也是高远的一种,就是罗玉平的悲剧所表达的思想。她本人早已从那思想的峰巅走下来,走到民运分子之中,但是她站在峰巅上时曾看到和记录下来的,却一直珍藏在我心里。

我相信,再过五十年乃至一百年,中华民族再经历许多危难之后,人们一定会像罗玉平十八岁时那样去评价毛泽东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下面是这出悲剧的第二幕:

[坟墓一般的地窖,舞台中间是一个怪头怪脑的大釜,下面燃烧着巨大明亮的火堆,有什么东西在釜中哗哗地沸腾着。一些莫名的幽灵,在火边大声喧叫,歌唱着]

幽灵们的合唱:火!火!明亮的火,邪恶的火,活泼的火,罪孽的火!燃烧!燃烧!永远不灭!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明亮,像上帝的洪水一样顽强。炽亮中迸发出幸福,灼热中煅烧出信仰,燃烧掉过去,产生出未来。迂腐孕育着新颖,野心培养着廉洁,强权雕琢着博爱。集世界上一切色彩与热量创造出这等迷人的火呀,代表着最弘大的胆魄,最飘渺的意念。火!火!这迷人的火呀!翩翩若命妇出浴,跃跃如风流少年!

四分之一幽灵:火!火!快烧掉惑人的忧闷!

另外四分之一:火!火!快烧掉愚蠢的愁烦!

另外四分之一:火!火!快烧掉虚伪的血统呀!

另外四分之一:火!火!快烧掉残酷的法典!

全体幽灵们合唱:火!火!明亮的火,邪恶的火,活泼的火,罪孽的火呀!快描画出那最精彩最放荡不羁的空间。

[一阵悦耳的音乐自远方传来,幽灵们屏息静听]

看门的幽灵:嘘!嘘!有人来__殷勤的掮客,又带着最好的货来。伙计们,快准备!快站开,快把你们的家伙拿出来,欢迎他吧,我看见他像小鸽子一样纯洁可爱。

[睡神与死神抱着斐特莱在地窖里降落,斐特莱苏醒]

斐: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怎么?这里是坟墓?

睡神与死神:不!这是现实,这是未来!

[幽灵们像听到号令,轰然而起,重复着火焰的怪歌]

斐:多么怪诞的歌!这像梦魇一样的景像呀,到底代表着什么?

歌队合唱:火燃烧着釜,釜中是新鲜的血,火中是枯槁的骨,骨儿在噼剥,血儿在鼎沸,一派兴旺情景,辅佐着空前绝后之伟大生灵!

斐:眩目刺眼的光亮,令人作呕的血腥,恐怖和荒诞在这里逞凶。噢,母亲在哪里?引导我呀,母亲!母亲……

幽灵们:小鸽子害怕了,在找母亲!

[一阵刺耳的怪笑和尖叫轰响了整个地窖]

幽灵之一:奇怪!既然不情愿,为什么到这里来?

舞台长:年轻人,拿出勇气来,不要呼叫母亲,这里只是男人们的事情,忍耐着吧,忍耐!你会把一切都搞清![示意开始]

茹血的幽灵:来,先尝尝这血,是否纯净。

[上前,抓住斐特莱的臂膀,吸血]

斐:哟,好痛!

幽灵之一:站稳脚哟,小鸽子的羽毛还未长成。

茹血的幽灵:啊,这样新鲜的味道!但是,他无疑是刚才那人的后裔哟,放他去吧,为什么还要难为他?既然我们已经拿去了他的父亲。

斐:啊,父亲!该死的东西们!快说!父亲在哪里?在哪里?快要爆炸了,我这急切的心。

歌队合唱(用一半声音):年老父亲的白骨,作了釜下的柴薪,年老父亲的鲜血在釜中沸腾,年老父亲的灵魂在坦然中找到了宁静,年老父亲的功绩,刻进了善良人们的心胸。

斐:啊,残害父亲的凶手,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终于找到了你们!你们!上帝啊,快给我力量,要他们的死亡平息我胸中的怒火,让他们的鲜血快溅上我的利刃。不要奔逃,不要躲闪,让你们永远记住杀人的报偿,让你们尝尝复仇的烈火煅出的利剑!

[斐特莱拔剑在手,追逐着怪叫奔逃的幽灵们,威严的声音从地窖的门口传来]

至高无上的王者:为什么这里骚乱不堪?是谁打乱了这近乎永恒的运转?

斐:天啊,是他!这可怕得像撒旦,崇高得像上帝的人!怎么办?怎么办?一千种念头在我胸中飞旅,烈火灼烤我的心,热血冲上我的脸。冲上去?厮杀?询问?膜拜?劝谏?母亲的启示哟,父亲的召唤。帮助我吧!智慧和勇气快回到身边。

舞台长:不要惊慌,不要迷乱,日日夜夜的苦痛,快要得到偿还,言语可以澄清一切混沌,言语可以卸去任何重担。相信这造物主赐给人类的灵犀吧,天赐的良机莫要错过,走上去,要求一切的答案!

睡:上帝,为什么是他?这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的叛逆!他在永恒之外又建立着一个永恒,他打乱了传统中的一切秩序。

死:他曾威严地把我们赶出他的领地,他从不允许我们在他那里呼吸。啊,盾去吧,上帝在不虔诚的心灵面前,从来无能为力。

舞台长:至高的王者,造物的宠儿,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这里燃烧着灼人心肺的悲愤和苦痛。多少追悼亡人的泪水,多少缅怀往事的哀声。回答我,用你人类的良心,解释吧,为什么!这苦痛,这屠杀,这血腥!但你要留神,狡诘的言语如不能平复我这愤怒的心灵,既使同归于烬,我也绝不让你多一分钟地活在这个世界中。

王者:孩子,也请你,请你看着我的眼睛,这里有钢铁,但也有人类的温情。眼泪,鲜血,不要相信它们带来的苦痛,它们只是对心灵甜蜜的麻醉,对思想惬意的欺蒙。让我们来看一看现实的世界吧,告诉我,你以为怎样,才能使他们获得均衡。

[至高无上的王者挥手,幽灵们隐去,地窖圆形的穹顶轰然开启,一切原来的布景都消灭,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广漠原野的远景,成千上万的人在那里劳作]

千万人的声音:我们受命运的役使,我们受历史的驱策。我们不断地繁殖啊,我们不停地劳作,我们是财富的源泉,却汇成了贫困的江河,我们创造了一切,却酿成不赦的罪恶。世界的秘密,人类的准则,谁能预示,谁能推测?为什么要倾轧?为什么要残杀?要付出多少鲜血呀,才能建成这光辉的大厦?

至高无上王者的幕外音:庞大的人群啊,劳作啊,繁殖吧!你们的贫困和辛苦,就喻示着你们的伟大。历史总有一天会在鲜血中得到满足,那么就不能忘掉倾轧和残杀,那么鲜血,就不吝惜地流吧,流吧,在尸骸与枯骨上,建立理想中的光辉大厦。

千万人的声音:五万年的高龄,屈死了多少英灵,九千仞的虚空,吞噬了多少生命。何时中止啊,这屠杀,这血腥!

[近景:舞台一角现出燃烧的火堆和沸腾的大釜,至高无上的王者在搅动釜中的浆液,斐特莱在他身边,惊骇地注视着一切]

至高无上的王者:疲倦了吗?看吧,骨儿在燃烧,血儿在沸腾,需要用这活泼的景像,唤起你们最美好的感情。

[人们继续唱着,但也有一些人疲惫地仆倒在地上]

千万人的声音:在我们的头上,延伸着浩渺的太空,在我们的脚下,匍伏着沉默的大地。何时苏醒哟,你这自然的怪物!在我们眼前,只有饥饿寒冷。疲惫的生命,不愿继续,逝去的力量,难以重生。啊,让我们死去吧,也许在阴冷的黄土中,会有片刻的安宁。

[更多的人倒在地下,劳作已经几乎全部停止了。原野的远景更显得阴风惨惨。忽然,王者以大幅度的坚决的动作,将燃烧的火焰和沸腾的血浆洒向原野,阴暗的远景刹间明亮起来,温暖和希望激动着庞大的人群,血与火在天幕上描出了理想与幸福的图画]

至高无上的王者:飞吧,飞吧!血与火,飞满天下!信仰的火焰,照耀!照耀!英雄的鲜血,描画!描画!

[人群激奋骚动,歌声又起]

千万人的声音:生命又在愉快地搏动,力量又在迅速地重生,这亲切的热和光!蕴藏着这等神奇的力量!

[歌队合唱加入,深沉粗犷的歌声在原野上回响]

歌声:饥寒时它是温饱,沮丧时它是希望!征途上它是憩所,暗夜中它是曙光!它是先知先觉的哲理,它是大彻大悟的捐躯,它是浩浩历史的动力,它是漫漫世纪的晨曦![重复一遍]

千万人的声音:我们受光明的召唤,我们受理想的指引,我们不停地奋斗啊!我们不断地更新!我们心底希望的种子,定要长成参天的森林,我们胸中千万种思绪,将会织成美丽的丝锦!世界的福音,人们的笃信,我们探索呀,我们觅寻,虽艰难呀,要前进!为了理想彼岸,为了幸福之滨,要付出多少代价呀,我们也绝不惜吝!

至高无上的王者:庞大的人群啊,奋斗吧!更新!英雄的血与火,在启示着你们。多少沙场上捐躯的勇士,多少冥冥中献身的英魂!

千万人的声音:先驱使我们意识到自己!我们啊,才是历史的动力!要奋斗啊,要努力!要做主人啊,不再做奴隶![歌队合唱加入]

至高无上的王者:我集勇士的鲜血,我集英雄的忠魂,掩埋掉历史的污秽,锻烧出未来的光轮。残酷的火焰向人类宣示着希望,血腥的浆汤向世纪预告着曙光!

[转第二幕开场时的景像,台上仍只有王者与斐特莱]

至高无上的王者:啊,勇士的儿子,英雄的后裔,这就是我的答案,这就是我的慰藉!……也许啊,我早应该把你带到这里,看看这广大的人群啊!看看这血与火的奇迹!

[静场片刻,母亲登场]

母亲:是啊,儿子,也许我们早就应该来这里,望一望父亲的忠魂,听一听王者的真理,抚一抚历史的脉搏,嗅一嗅人民的气息……

至高无上的王者:啊,高贵的女人,向你施礼!你有一个多么好的儿子哟……在我钢铁的胸中,不由得又生出一个残忍的旨意__当然,要你愿意。你已经失去了丈夫,儿子本应属于你。

母亲:至高的王者,我知道,我可以恳求你,但我不,只是让我自己来结束这一切吧,让我自己!

至高无上的王者:啊,遵命,遵命,高贵的女人,我从来相信你灵魂的晶莹。我需要纯净的鲜血,虔诚的牺牲,就是要用这些,获得世界的进取,不均衡的均衡,不安宁的安宁。

母亲:啊,残酷的王者,我知道你从来喜欢这个名称,不要奢谈崇高和虔诚,我们已经做了的,或正准备做的事情,不是惧于你的威严,只是为了自己的心灵,对啊,你要永远记得,只是为了自己的心灵!

斐:母亲,我们随父亲去吗?

母亲:是的,儿子,我从来喜欢你的聪明。

斐:啊,去吧,就去,既然这是时代的真理!啊,去吧,就去,既然只能用血与火来维持这可怜的世纪!啊,去吧,就去,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只是啊,在另一个世界,必定还会有另一个真理。啊,去吧,就去!沿着父亲的道路,我却还要寻觅!寻觅!进取!进取!

母亲:儿子啊,挽着我的手,母亲与你同去!

[母子双双走进燃烧的火堆,火焰越烧越大,终于完全遮掩了他们的身影,幽灵们上场,在王者的带领下重复火焰的怪歌,幕落]

[一九七零年初稿,一九七四年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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