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玲：我们学校的大字报（师大女附中）

tuffy05 · 发表于 2015-7-4 06:16:31

我写过我们班的大字报，因为有底稿，绝对确切。而我对学校的一些大字报印象也较深，一直想写，又怕时间久远，不一定准确，作为历史的记录是不能瞎写，但如果不写出来也就淹没了。而往往真实的历史正是由小人物亲历的回忆反映出来的。如果有同学看到，那么有不正确的地方，欢迎指正。

1966年6月2日的第二节课，我们班是在后院实验楼的物理教室上的，所以对前面的“热闹”丝毫没有觉察。当下课后大家回到教室楼，一进楼道就觉得气氛异常。好像同学们都很激动，紧张，慌乱、议论纷纷、跑来跑去的。经打听才知道学校里有人给校领导贴了大字报，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尤其我们这种好学校的好学生，一贯是老老实实最听老师话的好孩子，竟有人如此大胆！震惊、迷茫、惶恐......扔下课本，赶紧跑到操场，一边看，一边听说刘进、宋彬彬、马德秀是因为听到早上的新闻联播广播了聂元梓的大字报，受到启发才贴出我们学校的第一张大字报，(题目是“校领导把我们领向何方”，)当时全校秩序大乱，第二节课就自发地停了，只有我们在实验室毫无所知还在上课。

新闻联播头条广播无疑表明是政府正式的认可，并得到党中央支持的。那我校的大字报也是顺应形势的表现了，可我们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党的光荣正确，社会主义的幸福美好。现在一下子都错了，而且问题很大、很严重。虽然早有各类消息送来的预感，但这突如其来的大字报还是让我们懵了。很快大字报就贴满了宿舍楼迎操场的一面墙，有支持，有反对。我感觉我们班大多数同学是不能理解，不知所措了，第一天没有人明确表态，也没人贴大字报，只是三五成群或看或听。6月3日下午学校党支部（写第一张大字报三位同学都是预备党员，应该是学生里的佼佼者）召开全体会议，同学们都很关切，有不少人堵在会议室门外倾听。会议室里传出老师党员和学生党员激烈的辩论声。晚上七点左右胡启立带了团中央的两位副部长来学校，叫开会议室的门，放出造反的学生，并说邓小平同志很关心，委托他们来看看。我当时在场，只是围在门口的人很多，距离比较远，人声嘈杂，听别的同学转述：胡启立听说大家都没吃晚饭，挺生气。说不能以这种批斗的方式对待学生，先去吃饭，他们会了解情况后向上级和小平同志反映。

第二天在操场召开全校大会，宣布工作组进驻，组长和副组长就是昨天胡启立带来的两位。听说工作组肯定了她们是革命行动，所以学校的形势急转直下，成了一边倒，大字报铺天盖地很快贴满了宿舍楼、办公楼、两座教室楼和食堂的墙，都是批判学校领导和教育路线的。还有外校的同学来观看的。后来学校不让进，他们就在我校的围墙上贴了大标语支持（35中和八中的）。工作组进校后要求大家有组织地闹革命，复课是不可能了，老师没法上课，同学也没心听课，但混乱的局势稍有改变，各班主要在教室里讨论。恢复了的秩序没有坚持几天。6月17日李黎黎（文革中自杀了）等13人贴出反对工作组的大字报，而且全市的中学、大学都乱了，连小学生都在造反。上面又使出新“花招”（造反派的看法），把闹得厉害的几个学校拉出去军训----但我们并没意识到，因为从小对解放军很敬仰和崇拜，有这样的机会挺高兴。刚军训一个星期又突然拉回学校，这时的学校已经没有任何组织可以领导运动了。一片混乱，“四三”“四四”“老兵”，各式各样的派别、战斗队；各种内容的大字报-----反对国家、市委领导的、批判学校领导的、揪斗老师的、揭发同学的，五花八门。但深刻地让我们感到恐惧的是宿舍楼上一副巨大的白色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横批：历来如此。

由于我在政治上一贯比较“糊涂”和家庭出身的关系，向来谨小慎微，从运动一开始我就不明就里，所以基本是个旁观者，但还是在我们班揪出13名“反革命”时不忍提了一点反面意见被班里的革命小组定为“自己蹦出来的小右派”，心想这次更在劫难逃了。不过在那乱糟糟的情势下，似乎没有人来关心我在干什么，倒是我的家里连连遭遇不幸。所以我没有参加过任何组织，那还有心思和勇气混入革命队伍，但又不敢不去学校，每天也就是看大字报。大字报很多，印象深的有几篇，除第一张和反工作组的还有：

1.在血统论风行时，高二3班的杨鸥贴出大字报批驳，旁边立刻有人贴出揭发她出身不好，骂她“杨呕”，是坚持父亲的反革命立场的小反革命。不过我那时从心里佩服她，很同意她的观点，只是不敢说。
2.高二3班的同学揭发她们班的姚雪的父亲姚臻（中宣部付部长）是二月逆流的参与者，说姚雪没资格当革命左派。
3.邓毛毛用整张黄色纸（那时学校专供的大字报纸）贴在宿舍楼的高台上方墙上，揭发自己父亲不让他们兄妹和毛主席的孩子玩，让他们和刘..的孩子玩，因为不喜欢江青。毛主席请父亲过去，而自己的父亲托病没去等。
4.罗玉平在食堂门口贴了一张挺小的大字报（白色、稿纸）说：认为自己的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们要热爱党，热爱毛主席，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以干部子弟自居，要做合格的革命接班人。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罗瑞卿）会是反革命。
5.俞慧声在食堂北面用整张大字报纸写的严正声明：因为相信自己的父亲黄敬是坚定的革命干部，所以严重声明从即日起改名黄静静。（俞慧生后来自杀了）。
6.我校第一位自杀的老师叫周学敏，她的死让我们很震动。她是全国闻名的特级教师，她的学生的作文集《今天我喂鸡》（今天我喂鸡这篇是我们班孙熔写的）《我和姐姐争冠军》都是全国中学生必读的。但满墙的大字报都说她死有余辜，揭发批判，咒骂侮辱的，没有一份同情和给她辩解的。我心里酸酸的，同学们那么喜欢和热爱的老师转眼间下场竟如此悲惨。
7.我们的历史课梁（梁希孔？）老师自杀后，大字报说他是三青团，他上大学其实是派进去破坏学生运动的国民党特务。
8.揭发张玉衡老师家祖上在清朝和民国都是大官，请大家去参观北京展览馆的红卫兵战果展，那里她家里抄出的东西就摆了一间房。有官服----说明他们妄想变天，还有很多金银珠宝都是剥削来的。罪行累累，罪大恶极，这样的人却在当人民教师，旁证了我国解放后的教育路线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
9.还有一位自杀的女老师，姓什么我忘了（没教过我们），大字报说她的公公是大地主，所以她的死是自取灭亡---活该。后来还有一位姓王？的语文老师自杀。
10.一张大字报揭发孔祥琴是孔祥熙的堂妹，后来我才明白姓孔的差不多一直都排辈，几十辈下来，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不过大字报没有具体说明，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关系。
11.还记得有一张大字报，揭发说高三邱某？草菅人命，文革初期（大概是66年9或10月）有人报告我校红卫兵说西单某饭馆的一服务员是流氓，所以就被邱某为首的几位红卫兵抓回来，在当时的旧实验室----进校门的北面的青砖平房里拷打，打得很厉害流了很多血，那人要水喝，她们就给她生水，完了把受伤的她一人扔在阴冷的空屋地上，结果第二天人死了。其实这位服务员刚刚19岁，参加工作不久，只是因为哥哥众多（好像是五个）只她一个女孩，又是最小，娇气一点，还爱打扮，并没反革命罪行。后来还看到在刚进校门的南面墙上，这位服务员的哥哥们贴的一张大字报，要求追查凶手。说他家是血统工人，他们的妹妹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但那时学校一片混乱，大多数同学不怎么来学校了，有去外地大串联的，有人“进入”社会宣传鼓动造反去的，更多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象我这样不敢去串联又不敢不去学校的少之又少了，那时的大字报不很多，看到过这俩张的人估计不太多，但我印象深刻。

因为我对出身问题很敏感，所以对长篇大论的其他大字报不是很关心，而对这种记忆深刻。一件又一件，我感到很怕，而随之而来的一次次抄家，父母的遭遇，近在眼前，身历其境，让我们真正感受到了“红色恐怖”。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1c695e010125q6.html

tuffy05 · 发表于 2015-7-4 06:18:50

我们班的大字报    (2011-09-27 22:35:53)

   “这两天，咱们班空前一致，没有矛盾是不符合辩证法的，这完全是假象。反革命黑帮的大红人张**及其爪牙钟**；自己承认是反革命的朱**；一贯阴险、两面三刀的投机分子郭**、罗**；一贯仇恨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阶级异己分子罗*；一贯欺骗组织、处心积虑的捞政治资本的投机分子魏**；一贯与组织对抗的小市侩孙**；一肚子坏水的极端利己主义者雷**；一贯仇恨革命干部及其子弟笑里藏刀的阴险分子王**、陈**、王**等人纷纷出头露面，上蹿下跳，企图浑水摸鱼，钻进革命左派的队伍。警告你们，混水摸鱼是不行的，谁个真革命，谁个假革命，谁个反革命，我们心里一清二楚！坚决横扫一切大的、小的、明的、暗的牛鬼蛇神！！！（后又加了一个人）
                                 毛主席的共青团员  66.6.18,”

这是我们班的大字报，点了13个同学的名字。我们班有43名同学，30%的反革命----触目惊心，想必贴出来时大家都傻了。

我当时不在场，因为我家离学校只有一二百米距离（我家的后窗离学校100米，大门离学校近200米），所以全班只有我中午能够回家吃饭。那天我推开教室门（平时中午是不关门的），就见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一齐射向门口。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午休同学们都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为什么这么安静，为什么表情怪异。听站在讲台边的同学说进来吧！我才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坐在位子上，前边还站着几位，一脸严肃，这时我更觉得气氛异常、紧张。不等我坐下，就有人以命令的口气说，你对这张大字报什么看法？这我才发现黑板上贴了满满的大字报，内容如上。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心脏一下抽紧了，那还会思考。但在追问下又不能不说，我那会儿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我不觉得她们是反革命，平常没发现有反革命言行。我们都是和共和国一起长大的，受的党的教育，我们都刚刚满18岁，怎么可能成反革命了?”大意，因为当时很紧张，根本来不及权衡和酝酿。

记得冯定在“正义的冲动”中说过，英雄的行为是平时的思想反映，因为在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根本不可能想那么多，诸如党的教导、黄继光、刘胡兰会怎么做等等。这个观点文革前在中学开展的思想品德教育运动中，曾组织过批判。描写英雄的电影、文章也都是在行动前会说一大堆豪言壮语或闪现一系列的英雄形象和领导的讲话的。一直到现在采访英雄事迹时，也习惯问你当时想到了什么？可现在再有人说我想到了很多英雄模范、想到党和领导的教育、期望，大家肯定觉得特假。多半是来不及想、什么也没想，就觉得应该----看来冯定说的是对的。紧急情况下的下意识反映就是最真实的思想。

我不是说我是英雄，我只是说如果有时间考虑，我可能不会这么直，过后甚至觉得自己很傻。因为由此我遭到猛烈反击，有人说我是自己跳出来的小右派，把我吓哭了。当时挺后悔：别人不发言，我干嘛让说就说，自找倒霉。印象最深的是有人说你爸爸是右派所以你当然也会同情反革命，出身决定立场。而说这话的人自己出身资本家，我当时气得想反问“你哪！”，但大家七嘴八舌地反驳、批判下没有我再说话的机会了。而过后我们班领导小组划定“左中右”，我是“中右”，还是经过激烈争论，考虑到我一贯表现和直话直说了。而那位是“中”，让我恨恨不平，不就是批我有功吗？打击别人，保全自己。现在我可以原谅她，人在恐惧时自保也是下意识。也或我把她想坏了，可能人家就是响应革命号召，积极要求进步。

几十年后，同学们重又相聚，当时被点名的同学说：感谢你当时的话，我们很感动。还说敢那么说了不起。我只能说：我没有那么高尚，如果我不是回家吃饭，没有看到贴大字报的过程，好有些思想准备，有时间考虑后果，也许我会犹豫；如果我看到了同学们的沉默，也许会想既然没点我的名也会保持沉默。那只是我措手不及的正义的冲动，是我心里话的自然流露。不敢说我当时就认识到那场大革命是错误的，那我也太抬高自己了。

   那年我们高二，这之前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拿到“公民选举证”（好像是48年3月底以前出生的都有，那年应该召开全国人大会议），有部分同学将第一次拥有公民选举权，参与共和国领导人的改选。江青迫不及待抛出第一张大字报可能与此有关吧！但这张大字报从此我们改变了我们的人生道路。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1c695e0100xx8w.html

tuffy05 · 发表于 2015-7-4 06:20:21

我们学校的批斗事件 (2012-03-22 19:55:24)

  其实文革前，因为我们学校高干子弟很多，我们已经听到不少“内部消息”，似乎中央有分歧，而且可能比当初彭德怀事件还严重。再加上人民日报上长篇累牍的辩论文章，如批冯定、罗尔刚、周谷城以及邓拓、吴晗、廖沫沙的，已有雷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绝没想到这场革命来的这么猛烈和突然，自学校的的第一张大字报贴出来，全校立刻炸了锅。每天情况都在不断变化，大字报铺天盖地，先是反校领导，后是反工作组……. 后来报纸上先是揭出彭罗陆杨，后是刘邓陶。

   为运动需要在工作组的领导下成立的第一个领导小组叫师生代表会5人，后来记得成立革命委员会筹委会好像老师2人，学生11人，是进行了选举的，有同学还到各班拉票，记得有人到我们班为杨..，耿..等拉票。再后来我们学校的领导班子曾不断地改组，因为一开始小组成员就都是高干子弟，虽然后来换了不少次，也都是高干子弟，因为她们的父母一批批被揪出来到后来都来不及换了，我都记不清到底都有谁了。但我们班里的领导小组是自封的，没有通过选举。后来也因有人的父母出事，被清除出领导小组，所以要说具体时间担任领导的具体人名还真说不清。再后来就分派了，谁也领导不了谁了。

除了我已经写过的一些，有印象的几件事，就我的记忆记述如下：

工作组和学代会在大操场召开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路线，让校长做检查和大家揭发。那次像往常校会，同学们都搬了座椅，一班班排了队的。虽然发言语气很激烈，但会场还是讲秩序的。后来曾..老师（一位花白短发、瘦瘦的女教授，没教过我们，但当时发言还是一个个报了名的，所以记得很清楚）激动地都颤颤巍巍了，说卞校长是假党员，气氛一下就暴烈了。

后来批斗校领导----那次是工作组撤走后，不知道谁组织的，我们是听到广播通知，到的操场。批斗会也不是在以前每次召开全校会议的操场北面的木讲台上，而是在宿舍楼的高台上，台上有十几位同学大喊大叫、推推搡搡。几位校长、主任低头弯腰狼狈万分，由于胡志涛付校长态度比较强硬（认罪态度不好）挨打最厉害。台前紧紧地围了不少同学，还有人带领大家喊口号，场面很激烈。但也有不少人象我一样，站得较远只是观看（那天我站在靠近礼堂的西北角的柿子树旁），没有加入批斗和喊口号，我心里还暗暗佩服胡校长----真是硬骨头。后来又陆续揪上去几位老师和同学，一起挨斗，但同学们渐渐散去。我也准备回教室，这时几位校领导被押下台，有的戴着纸篓，挂着牌子，开始游街。他们身上脏乎乎的，满头满脸是汗和墨水，踉踉跄跄，敲着铁簸箕，喊着“我是反革命”之类从我们面前走过。押解的学生有人拿着棍棒不满地呵斥，嫌喊的声音小了，或打或踢。我们不忍又不敢说，默默地返回教室，而我们班的革命左派们都没回来。

没有领导和组织，所以同学们三三两两或一人独坐，静静地，偶尔有小声的议论。五点多了有人开始回家了，忽然有同学跑进教室说：卞校长被打得不行了，送医院了，有人通知了师大一附中的她女儿……大家就都出教室了，可能有同学跑去后面观察情况，我因为害怕跟着大多数同学回家了。第二天听说卞校长死了。

批斗老师----有一段时间所有的老师不许回家，都被革命同学看管在学生宿舍楼里互相揭批、做检讨----这些我这样的学生当然无权参与，甚至都不能进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是接二连三地有老师从楼上跳下自杀。死了几位以后，老师们才被放了。卞校长之死现在还有人在调查，可这几位老师的死，却没见有披露的。

批斗同学-----我们班的事，我已专门写了一篇。其他知道的有我们班对门初三二班斗几个同学，让她们跪在地上，还泼了一头墨水。后来因插队时和她们班的同学在一起才知道其中黄*。还有张**，她的父亲曾是国民党的将军，已于五几年死了。

在操场上开大会斗过郑**说她反毛，好像是说她在毛选上写字，我们也没闹清写了什么，反正是污染了伟大，竟敢在上面写感想。那会只要认为是理由，谁都可以发动批判。后来听说她还进了西城公安分局的拘留所，有同学上到我校宿舍四楼想看望她（拘留所就与我校一墙之隔，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岗楼和罩在院子上空的铁丝网，如果有人在院中活动也应该可以看见）。听说其父是**军区的领导，还让她的弟弟特意到北京给在拘留所的她送了一套毛选。

斗刘平平、刘婷婷、邓榕，是在礼堂里，因为刘平平坚持不喊打倒刘少奇被同学抓住头发按着低头，还有人踢了她。主持人“表扬”邓态度还不错，因为她在大家喊打倒邓小平时，也跟着举了下手。

有同学因为被禁闭在宿舍楼做检查，从四楼跳下，只是脚崴了。有人说她是国家跳伞队员受过训练，所以她不是自杀是想逃跑。（叫什么名，为什么事关她，我已经都不记得了）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1c695e01012g60.html

Gowest · 发表于 2023-2-23 15:54:28

张XX应该是指张育芷、钟**应该是钟晓平；朱**应该是指朱小媃；郭**、罗**应该是指郭立坤和罗文冬；罗*应该是指罗治；；孙**应该是指孙行玲；雷**应该是指雷英衡；陈**应该是指陈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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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行玲：我们学校的大字报（师大女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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