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 Stephen Wheatcroft是研究饥荒的专家。他在提交会议的论文(代读)中,一再强调苏联(1929-31)和新中国(1959-61)的饥荒肇因复杂,不能归因于领导者的恶意或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一个基本背景是,这两个国家中的一些地区农业发展极其落后,大量人口本来就处于饥饿边缘,一旦有天灾或社会动荡,就会发生饥荒。集体化时期的政策失误、信息失灵、缺少处理大面积灾荒的经验、以及官员为了掩盖过失而延误救援,都会导致或加重可怕的饥荒。饿死人固然是罪行,要负责任。但与全盘否定毛和毛时代的Frank Dikotter(香港大学,收到邀请但未与会)不同,Wheatcroft并不赞成斯大林或毛泽东故意制造饥荒的说法。对于Dikotter 的畅销书毛的大饥荒,Wheatcroft认为不值得认真对待,因为该书作者对所处理的复杂现象其实基本不懂,且错误百出。此外,他对上海交大曹树基(收到邀请但未与会)轻率地把死亡人数加码50%也不以为然。置于全球和历史的背景之中,Wheatcroft指出,中国当时的相对死亡人数比1847年的爱尔兰大饥荒还要少一点。
华中科技大学范子英在众多肇因中特别指出体制性的信息扭曲。牛津大学Anthony Garnaut则认为1953年后强力推动的快速工业化,而不是1956-58年间的冒进或1959年的天灾,才是造成饥荒的主要原因。香港大学Daniel Vukovich对大跃进和大饥荒的理解与这些学者都不同。他认为,大跃进有值得肯定的经济目标和社会目标。经济上,离开苏联模式,强调反对官僚集权的分权和地方建设,追求劳动积累和劳动资本化(如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就社会发展而言,典型的例子是公共食堂、托儿所等支持了妇女解放。对于一些西方研究中把中国的大跃进时期描述成充满了暴力、谋杀、监禁、劳改、折磨乃至吃人等疯狂、非理性、非人性的大演示,Vukovich认为是东方主义的变异。他也不同意哈佛大学Amartya Sen 的民主国家因有媒体自由而不会发生饥荒的著名论点。Vukovich引用尼赫鲁大学Utsa Patnaik(收到邀请但未能与会)的研究指出,在中国大饥荒死亡率最高的1960年,既有民主又有自由媒体的印度,其死亡率也只比中国低0.8%。而Sen本人也承认,在1958-61年间,印度实际上每年要比中国多死四百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