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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文革”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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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8 05:5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69 年中共中央解决山西问题的《7·23布告》,是山西“ 文化大革命”的一个转折点,也影响到我的人生。
    “ 文革”初期,我正参加太原市城市“ 社教”,担任太原市南地区社教工作团办公室主任,因不在具体社教单位,基本上没有参加“文革”活动。1966 年10 月,太原市委决定,城市社教由块块组织领导,改为由条条进行。社教工作团撤消,工作队员回原单位参加“ 文化大革命”,我因市委决定在社教单位配班子,故未回原工作单位(太原市交通局)而去了配班子单位的主管单位太原市第一工业局,担任了该局社教办公室主任。因我不是该单位正式人员,因此也未参加该局的“ 文化大革命”活动。其间,该局政治部主任被罢官,局党委让我兼政治部的工作。一工业局下属单位多,今天这个下属单位造反派来局里要这材料,明天那个下属单位造反派来要那档案,按正常情况我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因此受到很多冲击。等到1967 年3 月全面夺权之后,我就从一工业局回到太原市委城市教指挥部等待安排,不久,市革委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让我带队到市物资局,搞群众造反组织革命大联合。
    1967 年山西“ 文化大革命”,发生“ 9·5 ”事件(武斗打死十中女学生孟玲玲)后,省革委办事机构调整工作人员,10 月我被市革委推荐到省革委办公厅常委秘书组工作。起初,承担一些省革委常委会、主任办公会签到等会务工作。1968 年4 月,原山西省劳动厅厅长李玉田被“ 解放”,担任了省革委办公厅副主任,让我承担省革委来往文件传阅、传递工作,随他参加省核心小组会议会务工作。文件传阅、传的工作是,上下给省革委的文件,办公厅秘书办公室收后填字收文卡,送给办公厅常务副主任李玉田,李主任签署呈阅文件的领导人名后,交给我送呈各位领导审阅,领导圈阅或签注意见,按呈阅名字都审阅后,我进行登记,送给李主任阅审,最后按李主任的指示把文件交回秘书办公室送有关部门办理。
    文件传阅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送到领导办公室,交给他们的秘书,由其秘书呈领导审阅,当时或过后我向秘书取;另一种办法是省革委党的核心小组会议(近似现在的省委常委会)上传阅,核心小组会议各领导座位是固定的,会前我就把传阅的文件放到领导座位上,由他们在正式开会前或会议中间阅。阅后即放到一边,我取回再转给另一位阅。核心小组会议是传阅文件的主要时间,因此每次核心小组会议我都跟随李主任参加。核心小组会议的会务是由核心小组办公室负责的,省革委办公厅副主任列席核心小组会议,主要是承担核心小组会议决定的由办公厅办理的工作。所以办公厅参加核心小组会议的一般只有副主任和我两人。
    核心小组开会,各成员会前一般都互不交谈,一进会议室坐下就看文件,只有张日清会议开始前,好与一般工作人员交谈,问询一些情况。中央多次在北京召开解决山西问题会议,一去就是半月二十天,每次开会都是核心小组成员徐志远在山西主持日常工作。徐志远一般在核心小组会上发言,好在他主持山西工作处理问题都公道正派,看不出有派性倾向。大概这也是留他主持工作的原因。我到省革委办公厅工作后,1967 年末和1968 年前半年,参加过几次省革委常委会议和省革委主任办公会议会务工作,到1968 年后半年,两派就闹得更凶了,以后就完全由省革委党的核心小组(近似现在省委常委会)代替了。之前这些会都在迎泽宾馆召开,1968年中,派性闹得厉害了,中央解决山西问题会议决定核心小组成员、省革委主要领导集中办公,办公、会议地点搬到并州饭店南楼,这是原来山西接待外宾的地方。一般食宿在这里,核心小组成员集体活动,个人不得接待造反派,接待造反派核心小组成员必须集体参加。当时我们也跟着住到了并州饭店南楼。1969 年3 月,解放军总后勤部决定202 部队移驻太原,对此山西两派一派高兴、一派不欢迎,在号房过程中,两派态度严重对立,多处发生武斗,号房进展缓慢。一天,我到刘格平(省革委主任、核心小组组长)家送文件,见到丁磊(刘格平夫人)正指责徐志远(省核心小组成员)工作不力,认识不高,立场不坚定,影响了大局。当时中央已决定丁磊常住北京,不能插手山西文化大革命。过了不久,听说丁磊回到太原在家中接见太铁(路)造反派头头,并把刘格平也叫回家,见了一派造反派头头,这就违反了核心小组成员不能单独接见造反派的规定。从此山西两派斗争又日益严重,武斗升级,以致中央再次召开解决山西问题的会议,
    产生了解决山西问题的《7·23 布告》。中央解决山西问题的七月会议决定,把省级机关干部都集中到北京参加中央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我也作为省革委办公厅工作人员去北京参加了中央学习班。我们于1969 年8 月中旬,集体坐火车到北京昌平“ 三工校”、山西班一大队一连二排五班学习,斗私批修,批刘(格平)张(日清),清除派性。参加了国庆二十周年天安门广场庆祝大会不久,山西班就集体到河北省石家庄市进行“ 清队”(清理阶级队伍)。
    中央学习班山西班有六个大队,大队长、政委及连长、排长都是由解放军师、团、营级干部担任,生活、学习都是军事化。1970 年春节前,学习班“ 清队”告一段落,准备结业让人们回去过年。当时中央已调整了山西省的领导,省革委主任、核心小组组长已由刘格平改为谢振华(省军区司令员、原69 军副军长)。但临春节时,突然宣布山西省派性问题没有解决,要揭发批判刘(格平)、张(日清,省革委副主任、省军区政委)、袁(振,省核心小组成员、原太原市委书记)、丁(磊,刘格平夫人、夺权后任省人事局长)、鲁(克南、袁振夫人),形势紧张、声势浩大。以前学员们星期天休息可以上街,亲属可以探望,而此时宣布学习班实行“五不”:不准个人单独行动、不准串连、会后交谈揭批情况、不准请假、不准亲属探望、不准通信。当时有的学员就说怪话:“ 比坐班房还厉害”。小会揭、大会批,联系自己检查派性,这样持续了三个多月。
    而我承担的传送、传阅文件,是一项十分敏感的工作。经常参加核心小组会议,常有人找,向我打听会议有关情况,有的人想让我把他的文件送给核心小组成员,这些都是关系重大的事,涉及机密纪律。李玉田让我承担此项工作,就是因为前任派性大,违反纪律,受到批评。因此,我坚持除办公厅主任签送的文件,其它任何人让我捎送的文件不送,会议情况对任何人不说。不过这样也引起不少非议,说我不可靠,尽为人家办事。我到六十九军、省军区送文件必须坐省革委的公务车去,有的司机不给出车,无奈李主任让车队长为我指定了专车。司机说你以为我拉你,我是拉那些纸(文件)!
    因为我是“ 承担工作”的性质,到中央学习班后,我是大队、连、排工作的重点之一。我在“ 文革”那样的环境里,当然也有派性,讲过派性话,办过有派性的事,但因自身胆小谨慎,客观来自太原市,接触不广,没有办过违反规定的事,没有说过造成不良影响的话。我在学习班,检查派性,互相揭发,有关方面(包括六十九军、省军区)揭发,都没有涉及我的问题,解放军同志说我:“ 你这个还真难得”。因此把我从班里抽到连部写简报。学习班结束,学员有三种去向,第一种回省级机关工作,第二种下放到外地充实基层(工作),第三种下到农村劳动锻练。因为我在“ 文革”中没有直接参加过造反活动,后来到办公厅也没有办过派性大的事,在中央学习班表现可以,因此我被分配到忻州地区交通局对口单位工作。不过初到忻县地区人们说我是刘格平的秘书,1973 年8 月安排我工作时,曾任过谢振华秘书、正在地区革委政工组工作的郭林槐(后曾任五寨县委副书记,太原市纪检委书记)证明我不是刘格平秘书(郭林槐在中央学习班和我在一个排,比较了解),才任命我为忻州地区交通局副局长。
    我在山西省革委办公厅工作时,有一件亲闻的事记忆特别深刻。1969 年4 月中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闭幕时,宣布当选的中央候补委员有一位叫韩英,会后二三天就听说韩英是山西的,没有参加大会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的。收听大会闭幕广播时,同志们说:选你当中央委员了,还不赶紧去参加一中全会,坐在这儿干什么。他说:不能开这种玩笑。结果一会儿就接到去参加一中全会的通知。还说,韩英当选中央候补委员是周恩来总理提名的。在一次全国抓革命促生产会议上,大同煤矿技术人员代表韩英发言,公道正派有水平,给周总理留下深刻的印象。韩英在九大后,曾任山西省革委副主任、省委副书记,团中央第一书记。1995 年任神华集团公司总经理,在神朔、朔黄铁路建设中,又和山西共事,密切配合,颇受尊敬。


(作者为忻州市发改委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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