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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福http://www.zhuruifu.com/showart.asp?id=86
青岛
1970年7月15日前段工作概况:春节后(正月十五),去县参加了“三干”会,也是学习搞“一打两反”的学习班。道口公社选派五名教师与会,我是其中之一。运动开始叫“一打两反”,后来又称“一打三反”。“三干”会至今,已是近一百五十天了。前段在新兴大队,后调至大洼大队,也已二十多天。
大洼曾在四一二年发生过三起案件:一是饭店案件。我区武装股十几人护送一名姓真的干部自牛头镇一带往胶东去,夜宿大洼饭店,拂晓时刻被敌人包围,担任护送任务的为首者张同兴和姓真的干部等多数突围,2至3人牺牲,四人被俘。二是木匠铺子案件。我八路军三人刚住在木匠铺子,敌人骑自行车赶来包围之。三是袁义和等10人被捕事件。袁义和原为我九区书记,四一年腊月初四,公路西完成任务回家,拂晓被敌人包围,捕去义和等10人后被杀。由于三个案件有若干疑问,需要外调查明,所以决定前去青岛市港务局查询袁汉臣同志,他原来在我九区任组织委员,四一二年前后据说曾在大洼一带活动。
临行前先到周围几个村庄进行了调查。去西黑调查孙明和(敌伪人员)、东黑崔永祥,也调查过七里、石桥、道口等敌伪人员,也查问过杨子明。但是仍有若干疑问。
于是,7月15日,与大队革委副主任杨玉庆前去青岛市外调。先坐大益车到寿光换信。到寿光时9∶30。我们匆匆忙忙走出车站,直奔县革委。办好手续,我们本想去查敌伪档案,但未从公社起信,所以未曾允许。于是我们折回车站。天显然的感到比大洼是闷热得多。在车站热的慌,我们考虑到出来侯车,又是办公事,睡觉恐怕是很宝贵的,所以就抓紧这个机会,先买好车票,到寿光旅馆,找了个铺位,睡了个把钟头。近12点,我们到饭店吃的饭。在旅馆里,树木茂盛高大,院子里,阴凉爽快,青苔绿绿,触此景象,回忆起母校“益师”的几个院落,也正是这样的。
饭后到车站候车室,碰见了金永吉老师,他极热情,买的瓜硬要我吃。与我闲谈了些六中的情况。他也是出外搞外调,要到淄博去。我们坐的是从羊口到潍坊去的车,按说一点半到站,可是等到2点半以后才开来,我与金老师告别。往车站检票口去的时候,发现车上一个熟悉的面孔,他咧着嘴向我招手,是朱学强同学。
朱学强同学在“益师”六八年初即参军,现在昌邑某地,回家看家,七天时间。我们两个老同学相见是亲热的。先谈到毕业后见到那些同学,后又谈到文化大革命期间学校里的情况,我颇有感触的指出:“学校学生鉴定应作废,那是王××搞得。”又提及我班里的红五组、红三组之类的事,后来我们的意见还都是把罪责推到王××的身上。后来又谈到婚姻问题,学强可能还未定亲,托我与顺元给介绍个,一边说笑一边我就探问其条件。嘻嘻哈哈挺痛快的说了一路。
一路上看到庄稼都挺茂盛的,只是王高、寿城北旱一些,庄稼最好的还是潍坊附近处。
到潍坊汽车站下车之后,学强握手告别,因为他要赶回去。我与杨玉庆去旅游社住下之后,每人提上简单的行李包沿大街北去,我细心的观察市容,确实大有好转。去潍坊百货大楼看了看,又沿街走至东风大桥,顺东风街西去,又折回沿一小街回来。天近六点半了,我去理发馆,玉庆去找他的熟友去了。理发馆是市里几个夜间营业的一个,设备当然是第一流的,共有30多个椅子,还看到几个女人去理发,这在农村是极少见的,价格也高,比乡下要高一角。当然是有一些高级技术的理发员,但也有一些新手,特别是年轻的妇女,技术有限。
理完发,街上已亮灯。我先到旅馆住处一看,玉庆不在,于是我沿街到了火车站。我估计潍坊车站要重建的,因为前几年串联的时候,我等几人曾一个感觉,潍坊火车站太陈旧窄狭,与繁荣的潍坊市很不相称,也很不适应每天数百成千的旅客的需要。现在正在施工的潍坊车站,又太宏伟高大了吧?式样可能也仿照北京车站的样子,走到近,听见有人说,暂停施工。我估计是由于过于浪费了吧?不符合中央三个文件的精神的。还未修好的东偏房暂作了候车室,里边有许多人,一看是放幻灯的。折回来之后,玉庆早在等我了。原来他在我来时就来了,在院子里看临时组织的小型的简易的晚会。室里还有2个人,也是外调出来的,还坐着个女人,带着手表,谈笑风生。
睡时大概是十一点多了,每晚每人需交八角,住宿费,确乎不贱。
1970年7月16日五点多近六点我们起床,直奔车站饭店,这里,可以说一般城市也是这样,早点就是油条、豆汁。来吃饭的人很多,排队很长,起初我们没有抓紧排号,后来去排号时才费了事,一会没了豆汁了,又没了油条了,服务员吃饭了,好歹的等到七点才买好,了草吃上,去了车站。上车后我极力找个临窗的坐位,好观景。和我对面坐着的是位军人,一起观看窗外景色,谈论着。看来往东特别是高密以东,雨量大一些,西边雨少,到了高密天正下着雨,列车很快地开进雨区,又很快的开出来。我曾在六六年到过青岛一次,这次又熟悉一下沿路风景风物,特别是高密之东几个站的名子及较好的风物风景区,我记忆还是较为深刻的。因为当时我是与崇智步行的这一段。
特别到了沧口,我提起精神,特别注意,精心观看青岛市的景色。沧口站往南,铁路以西是海湾,先看到蓝色的轮船、帆船,又看到红旗招展,很热闹,原来是度祝“七·一六”,在游泳比赛。六六年曾参观过的四方机厂,六六年曾留恋忘返、精心观量的雄伟高大的海员俱乐部,六六年曾抱着神秘的心情,参观的一般人员不得入内的大港港口等等,很快的甩在后面。列车很快的驶入青岛站。青岛站的矗立着的高塔,顶上的红五星,四面的大钟表,有天窗的明亮的候车室,露天的、又高又绵长的月台,使人使旅客有种舒适的感觉。又新添了很长的一段候车室,与原候车室成一排,通连在一块。火车站前的草坪、躺椅依旧,法国梧桐树翠绿得叫人心醉。我第一次到青岛那是66年腊月里,树木花草已经凋谢,今次去青岛正值盛夏,头伏天,我不由得又记起在学校上过的那一课“长夏忆青岛”,描写的青岛的美丽的风景,我很想再重读那一课。
下车之后,我们不能游玩的,工作第一。我们到了广州路68号,去安排住宿。看来青岛住宿没有公事、没有介绍信是成问题。先得到广州路68号登记,分配到中山路中国剧院附近中国旅行社青岛分社,到这里又重新要证明信、要车票看,并且详细的填写一个登记表,年龄、性别、籍贯、住址、由何处来、到何处去、干什么、携带什么物品、证明信件、几月几日几点几分到的,登记好后,安排我们在三楼,找好房间我们立即到市委去换介绍信。我们又来到前海沿上。海边上树木花草绿葱葱的,海水碧蓝碧蓝的,一个个的雪白的浪花击打着红灰色的石海滩,栈桥伸延海里,游人来来往往,西边海水浴场里,有一个十几个字的大字标语,红色的大字标语浮在海面。前面海里的青山上的绿草,看得清清楚楚,生长得很茂盛,号称青岛的小岛子,就在栈桥前不远处,白塔,矗立着,好看极了。
等了会,我们就进了市革委。革委门口前有一个解放军战士,手持冲锋枪站岗。换介绍信的人还未来,我们先到了2层楼上看了几张大字报。当然,这是市革委的办公大楼,相当的阔气。
换上信之后,我们立即乘车到了港务局。港务局在大港大楼,是新修的,十分阔气、高大。门前小桥车四五辆。我的印象是,机关不小。先到传达室登记上,看来也是相当严格。登记姓名、年龄、做什么事,几点几分进来,出去时还得登上出来的时间。到了楼上一问,办公室人员说没有此人。于是又查表册,表册也相当科学,按姓氏笔划分类排队,查后仍无此人。于是办公人员又去问,领导人说,袁汉臣此人在海运局。这一下子,可放心了。我们就是怕从此断了线。我们出来,沿街向南走,找到海运局,到了2楼清队办公室,服务员去传信,回来说,在开会,等一会。等了会,袁汉臣来了,中等身材,五十多岁的年纪,精神奕奕的,脸上有几个麻子,白脸,有朱瑞付(本村朱立新之父)的面目。他说,今下午开会,没空,晚上还有事,明天早八点半之后来吧。我们就出来了。
玉庆说去找他的战友玩玩,我便利用这个空隙游逛了一下中山路上百货商店、百货公司等,几个大楼都挨着观看了一下,要买的东西暂且还没买上。我又顺街到了栈桥。栈桥是青岛的风景区之一,我这恐怕是特意到这里第四次了吧。因66年来时已经来过三次。这次,以游玩的心境,观赏了栈桥的美景。特别是走到栈桥尽头,回转身来看青岛市里,东边的山坡上的房屋确乎如书上所写,绿树掩映着红瓦房顶,奇形怪状的、小巧玲珑的房屋排满山坡,对面的中山路,更是繁华,就是西边是新建的房屋,绿树尚未长高。男男女女穿着很讲究,可以说是经过精心打扮了的男男女女,料子服,手表,有的朋友同学数人,有的夫妻二人,有的父母孩子一家人,来来往往游玩。栈桥尽头的小阁楼,前几次来,我上去过,这次正在布置一个展览,未能入内。
从栈桥顺中山路折回时,浑身略有倦意,但游兴方浓,看不完的美景,眼睛确实感到不够用的。回来到饭店,急急忙忙吃了点。由于全神贯注用于游玩、赏景,食欲很不好。饭后我到了宿舍,一头栽在床铺上,累得够呛了。这里旅馆的设备确实好,吊灯,有穿衣镜,衣柜,每人还有一个小桌,厕所里的设施更为高级。我略歇了会,得先把这两天不平常的经过大体记一下,于是写了前面的流水账。又拟了下去询问汉臣的提纲,就入睡了。
1970年7月17日清晨起来,就是较短的时间,我也是跑到四楼的临街窗口,观看清早的青岛市,清早的中山路。这时,职工们正等车上班。街上车水马龙。停在旅馆门口有辆卡车,车斗用网罩着,里面有一只大猪,猪大小难说,一辆车就运了一头猪,六个轮的车斗上,不太宽快,有许多人围着看。早上我仍然不饿,吃了一个鸡子,一个烧饼就不想吃了。玉庆去饭店吃饭,我又利用这短暂的机会,顺路到了前海沿。早晨的栈桥,景色更为清新,少先队员带着红领巾在海边上操练,海水如镜面一样,浪花如雪花那样的,比梨花更艳。我顺路回来时,玉庆已等我良久,真乃乐而忘返。我们一同到大窑沟,看时间,离六点半还有段时间,于是我们就先到小港里去看了看。小港看来可以行人,随便出入。我们进去,看到南边和北边停泊着蓝灰色的军舰,中间多是小帆船,运货的,多是运的沙,用吊车、传运带卸沙,往前走了走,我们就停下来了。
到了海运局,可能学习的还未散,我们在2楼上站着,听得拍电报的声音。
我们等了下,到了清队办公室。汉臣正在里屋学习,见我们来了,就领我两个到了革委办公室里间里,有三个沙发,两个小点的,对放着一个大点的,驼绒的表吧,两椅之间放了个小茶几,摆下茶水。这大城市里大机关的气派,我第一次见。于是,我们就开始说问题。
汉臣看来挺果断的,说话干脆,有军人的风度。把几个需要证实的问题,他自己写了写,共写了四份,写出来之后,天已十一点,我们盖上公章,又转上信,转上到广北农场、德州鲁北水利指挥部的信,就先到对面的街上买了点饭,慌慌忙忙吞咽下之后,又急着去打票。
依我的意见是,明天再去打返回的票,因为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再说来了一回青岛,多少的游逛点,也不算什么,不该这样匆匆忙忙的,更主要的是,我给别人捎的东西,尚未筹备好。可是,玉庆这人个人意见大一些,又不熟悉,很难说别的。我又去商店买上了点东西,与他一块去办理好要走的手续,就到了火车站。
依我的意见,利用这不长的时间,火车开走时间是三点多,这时刚一点多钟,到前海边玩玩,但他却要到车站等候,我很不乐意,也没说别的,就与他一块坐在火车站前草坪上的树下乘凉。青岛,美丽的青岛,第二次看见到你,时间太紧迫,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你,就要离别了。我相信我是还会见到你的。
青岛确实是避暑胜地,树阴下穿着背心不但感不到暑意,且略有凉的感觉,和我们坐在一个躺椅上的是在北京当兵的,谈笑风生。
下午三点多钟上车,临上车,我们到了候车室,青岛车站的服务员给旅客演了小节目。宽大明亮的候车室,南北多么长很难说,北门进站后月台也是特别引人注目,南北也很长,多么长也很难说,反正是比一个普通的客列车要长。
来时我坐车在靠西边的坐位上,我希望这次能坐在靠东边的坐位上观景,事实恰如我愿,按座号,我就在靠东边临窗,太好了。
我怀着异常留恋青岛的心情,把头经窗口往外探着观望青岛,列车经过大港、四方、沧口,便驰出了青岛市,不长时间又驰入了雨区。
列车是青——京快车,一般小站不停。很快就开到了潍坊市,到潍坊市时,不过五点多不到六点吧?
到潍坊市,我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是学校里组织勤工俭学,架设张潍水泥杆电话线,是六六年五一节前后。
第二次到潍坊是六六年十一月份,来地革委办理串联介绍信。
第三次到潍坊是六七年四月份,正好所谓的反逆流开始,到潍坊考查有关情况。
连同前天那次,可以说是第五次到潍坊了吧。
安下住宿之后,我借上了几块钱迅速到门外的百货商店,又买了一块线呢布,因为顺元要结婚,在青岛没有合适的,只买了一块。
拿回布去,见玉庆在洗刷,我出来顺旅馆的东西街游逛,到了白浪河桥上,站在桥上观赏了一会,又顺路返回来了,天已是掌灯时分,别处也无玩头了,而且这几天来很疲倦,所以就回来睡了。
这里的服务员态度可是好,接待室有代为旅客办车票的地方,我明天就走,玉庆还有些事明天办理。于是,我就去买了个到周疃村的票,服务员记下住宿的号码,说车开前一个小时,把票准时送到房间去的,这下子可好了,尽管放心睡觉是了。
1970年7月18日我正在熟睡之中,服务员叫起了我,时有四点半,我整理好行李,吃上了个昨天买的包子,就到车站候车,车是6点15分开,往羊口去的,路经大洼。
到周疃村之后,因为行李虽不太重,手提着也是怪累的,就又补票到了石桥。
就这样,这次旅行就胜利的结束了。
外调插曲
1970年7月27日第二次外调又开始了。这次外调到济南、禹城、济宁、广北农场、利津、益都等地去,同行的是大洼大队村干部杨乃兴同志,五十多岁。
本想七月二十五日起行,由于近几天阴雨连绵,所以拖至今日。
9点钟坐上到寿光的车,因从西路泥泞不通,从东路去的,到寿光十点多些。临到寿光了,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由于走的仓促,把介绍信给丢下了,下车后不得不把此事告知乃兴同志,怎么办呢?我马上想到去县革委去找朱东渠想办法。到县革委人民来访接待站,朱未在家,于是到了临近的县革委组织科(还是政治科?),有三几个人忙忙碌碌,也答应给找朱,忙后去找来了,朱东渠领我们到了接待室,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难题,并且试说了几种解决的办法。东渠先到组织科去,问了一下,科的负责同志说,别无他法,回去取。
当然,我们提出回去的困难,他说盐场的一辆小吉普车,停一会了,快走了,看可以带一下不?东渠又领我到小车的主人那儿去,他们正在吃饭,一问,不行,就五个坐位,五个人。我们只好回去,我又提出给借车的问题,朱很作难,他的车又不在手下,那我又提出租车问题,朱答应给写了介绍信,并给乃兴写了封往旅馆的介绍信,出来之后,我仍未决定如何办。乃兴说到公安局去借去。我们于是又到公安局,找到乃兴的老相识,也未解决问题。这个人的车子不在家,别人的也很难说。于是我们决定去租车。到了西关大队,租上车已是十一点半。我骑出来之后,没说二话,就是赶路。无论如何到天黑赶回来,一边走一边算,到大洼整一百里(东路),每小时三十里,尚需七个小时,连中间稍息和吃饭,还得去取信件,恐怕回来之后,十点多。不管怎样,还是当天赶回来为好,好明天计划坐车,不然在寿光则耽搁二天。
时正中午,天炎热十分,而且闷热,我非常紧张,蹬得很急,走了没十里路,已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也紧张和疲累得发抖,从车上跳下来,觉得站立不稳;走了几步松松身腿,天很热,太阳很毒,我把手巾扎在头上遮太阳。蹬呀蹬,到了稻田是三十二里路,加城里一段,也算三十五里路吧,一看表,正是十二点半,一个钟头!为能持续战斗,先得吃点、喝点,于是喘着粗气,买了个菜饭,由于紧张,想平静一下也办不到,一边吃一边看表,囫囵吞枣地吃完,蹬上就走了。天不好,打雷,更使我不安起来。
一出稻田,就下起来了,好在雨云的趋势从西北偏向东北去了,但是,雨点是没停,走了一段,才知前边下了大雨。好风凉。可是走了二十余里又闷热起来。紧蹬慢蹬,到大洼时,可能是下午三点半。大洼这儿幸是没下雨,去庄里的一段能骑自行车。取上信件我又考虑,外调丢下介绍信就是一件丑事了,下步要去调查的袁汉卿的地址不详,弄不好,又是丑事一桩。于是我决定再去问一下,不然到了禹城,此人不在,那不坏了吗?晚点也得去问问。袁汉卿是周疃村人,我来到该村村口,正巧碰见榆园的一个宣传队员,欲去周疃,到庄里,又碰见宣传队上筏子口的老袁,他们作指引,我费了些周折,找到了袁汉卿的家,找到他儿媳一问,不知道,又去找大队,去找一打两反办公室,一问与我们原来打听的地址出入不大,为禹城鲁北根治海河指挥部。从这里来到候镇,又饥又喝,吃了点,觉得浑身也有劲了,一边蹬一边算着时间,估计到寿城不会很晚了。结果,过去稻田,又走了二十里地才落太阳。进城之后,天刚煞黑。我简直累坏了。杨乃兴去送车子去了,我先躺下歇息了会,一边捶着腿。我想,今夜准会由于疲累而深身酸痛。但是没有,很浓地睡了一夜。
7月28日早晨,我们先到旅馆对面的饭店用餐,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发生了。我刚买上菜,还没端,去拿碗喝水时,有一个看来挺体面的青年,端起我的菜碗就走,好在我一回头发现了,吆喝了一声,那人乖乖地放下碗,灰溜溜地走了。我与乃兴边吃边议论此事。
饭后,我骑车去革委办妥手续,与朱东渠说了声,就去退车子,到了西关大队,他跟我要一天的租钱,我与他们纠缠了一番,虽然是公费租车,也得合乎情理。昨天,11点30分租出,晚上8点30分归来,为啥要一天的呢?那人也知不在理,嘟囔着说,6小时以内均为半天,6小时之外为一天。开好条子,我又和他争执了一会,不为角儿八分而为一理。
出来,我找到乃兴,去附近百货商店逛了一下,去候车室坐起来。我觉得渴,由于昨天太疲劳,小便发黄,我出外买了个西瓜与乃兴分吃,吃后仍觉渴,我又独个人吃了个,才觉深身舒服。
回母校
7月28日十一点半,坐一辆敞车开到益都。当然得要住宿,先到火车站旅馆登记好,住下。路上,特别快到益都了,我极注意益都二年来的变化。1968年8月份,我师范毕业离开益都城,至今可以说整二年了。益都当然要变化不小。走到烟草研究所以南,看到两座新建的工厂,后来听老师说,一座是化工厂,一座为钢铁厂。到火车站,候车室对面原是小饭馆,现在是沿街2层大楼,门头很阔气,很高大。这旅馆刚建成,有近七十个房间,有的房间住四个人,有的还多达十几人,洗脸室、小便室等挺阔气的。但价格也贵,潍坊一夜0.95元,寿光0.6元,青岛设备当然要比这里更阔气,才1.20元,这里就1.00元。
临窗就是喧闹的大街,更加天气闷热,午觉也没睡着。2点之后,我坐车到了人民广场,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改变,只是在市场新修3个方形的糖果商店,商店顶上四面有像台矗立,也确实可观。在人民广场下车后,到了县革委签字。出来之后,我又到了广场。广场一如既往,只是在广场南入口处,新修的主席像台。我从来口出去,沿大街,商店、书店、药材公司看了看,仍是老样子,不像事隔2年,只像几天,一切是那样熟悉。这条街原来的石板马路改为柏油马路,去到学校近前,我不免紧张起来,两眼留神着行人,说不定就碰见老师。但也奇怪,没碰见一个。
到了学校,在西院门口有个岗哨小屋,一个解放军战士握着冲锋枪站岗,我到了那儿一问,那人回答说教员都到了南院、东院,也不能随便出入。我想怎么了?疑虑重重。我慢步来到南院门口,朝北院一望,看见了李冠年、陈衍绪、陈加范,还有总务处姓张的,我很怵头进去,进去怎么说话呀,我于是进了南院,碰见几个学生模样的小青年,我问,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吗?他们带着奇怪的目光答“是的”。我问是廿几级的,他们说是来培训的。我问了下老师在哪院?他们说在北院。不多会儿,碰见张枫林老师,我们寒暄几句之后,我首先问,我要找的几个老师,在不在,还“有事”吗,就是“解放”了吗。又碰见王江声老师,我直截问道郑老师还有事吗,他说没事了。我便到了北院,先与陈加范会面握手,接着我到了总务处,见到马会计、刘管理员,里间碰见刘斌、唐玉宁、刘介喜老师,很亲热地握手说话。另外在这里还遇见陈衍绪老师,他两手握着我,特别亲热,没说几句,我便问起郑老师。刘介喜老师领我去找郑老师。在家属院这边,一个人拿着什么一闪,我立即认出是郑老师,他一出来,我立即跑过去,很亲热。他立即拉我到他宿舍。在操场,碰见郭丙章老师,他跑着与我握手。他要去上课。我与郑老师到了他的宿舍。他叫我洗脸,让我吃西红柿,喝水,我立刻把话扯到我关心的一些问题上,他介绍了很多。李冠年老师是革委第一把手,陈军是委员,孙有平还是副主任,陈衍绪解放了。赵洪儒等几个还不行。又说到落实批示十条后,刘斌等3个老师原由于派性调到乡下,这会调回,孙丙哲等三人下去了。郭松堂同学的问题解决了。……
我不断的提出一连串的问题,郑老师一一回答。后来我的“?”没了,又闲聊了几句。恐怕说了一个来钟头,已是四点了,我告辞走。由于忙,公事压身,老师也没过于挽留,一直送到公交站点(中心医院),在那里又说了近半小时,直到车来,我上车后,老师才离去。
这次去学校,我很高兴。
益都
7月28日我坐车回来,就与乃兴到了煤建公司,去找张同兴,一查无此人。他们负责的说,几个姓张的都数过来了,就是无这个名字。我们又追问是否有这样早年参加革命的人?化名、别名呢?近几年内是否在此有过此人?寿光煤建公司有无此人?这一些,他们均给予详细答复,无线索可查。后来进来一个人,家是寿光,那人很精神,看来很健谈,但看来对我们来的意图不太明了。我们说是,大洼要查41、42年的事,他说那时他推盐车,常从大洼过路,又提及当年在大洼一带搞地下工作的、上口公社一带一个姓贺(何)的。在聊天中我们极力注意着有助于我们了解外调情况的情节。在交谈中这人脱口而出提到张同兴此人,我们立即追问,我们就是查此人,此人在哪?他说此人又叫张一中,原在过煤建公司,现在农机具修配厂。我们非常高兴,连声说“谢谢”,立即叫革委写了转介信。
出来之后,我深有体会,属于搞这样的外调工作,不能轻易丢掉线索,要顺蔓摸瓜,这个蔓有时是断的,要善于经过判断连起来。
我们两个顺路南去,在市场北马路转弯处,找到农机具修配厂,但是张同兴不在。我们根据厂的同志说的地方,到县人民医院南一个小土楼,找到了张同兴。这人五十几至六十岁,很胖,一家好几口人在吃饭,但他说大洼饭店事件不是他带领武装股而被围,并给我们介绍了许多人,可去了解。为给转介绍信,我们答应明天七点钟去厂一趟,因为现在开信的不在班上。
晚上挺舒服的。
7月29日早饭后,我们又去农机具厂,与张同兴谈了谈,没什么收获。因为他对当年九区大洼一带情况一概不了解。回到旅馆,才七点钟,睡了一会,我又到车站百货商店去买了7.5尺平绒,每尺1.65元,好贵呀!也有红底黑格的条绒,可惜这回未给顺元捎。
淄博
7月29日九点买票,十一点五十八分上车。经普通、淄河店、辛店、东风、金岭镇、湖田至张店,下车后13点。去博山方面的客车有13∶45分的,于是马上买上票,排好队,等候上车。到点进站后,越过高高的天桥,来到开往博山的客车。此车只有六七个车箱,车箱也很简陋,列车也极不平稳。客车经五公里、南定至淄川,路过“五O一”厂,是中央机要工厂。列客逐渐开进山地,这里的地形和益都差不多,南面、西面都是山。到淄川下午2点钟左右。下车的地方是三里沟。
我们要去的是淄川东门里电器修配厂,应该寻路南去,但我们顺一条柏油马路向西南方向去,原来这是通西关的条路,快到西关了,我们又寻路南去。由于刚下过雨,又是一条狭小巷子路,是大块石头铺成,泥泞难行。走了较长一段,面前出现一条东西大街。我们就顺这条街东去。大街的情景如益都城一样,那样古老的房屋,不宽的大街,只是这里的路是用黄棕色的耐火砖砌成,整个大街上没什么高大的建筑物,城也不大。就到城东边了,问了一下电器厂,就在南边一条大街上。南边这条大街好多了,又宽又平,两旁建筑物也高大,柏油马路,像个城的样子。小雨越下越大了。到了传达室,有个老头,去给找了杨乃兴的侄来,他的家就在厂南不远的围墙的新房子里。到了他家,雨下大了。杨的侄又是倒水,又是沏茶,挺热情的。我看他们是一家老少男女若干人,我执意去旅馆,那样自在一些的。我提上我的东西,借口去买什么,但是被再三拉住了。看来人家也是一番实意,但我总觉得很不自在,在杨侄去买饭的空里,我提上我的东西趁乃兴不注意溜了出来。我顺着柏油马路直往西关而去。果然如杨侄所说,大桥处确实繁华,百货商店坐北朝南,我越过大桥,来到西关旅馆,给安排的住处是个小屋,2个铺,又潮又闷热,我去要求换一个,因为一路上食欲不振,精神疲倦,再住上这样的低矮闷热潮湿的房子,那会生病的。服务员答应给换个房间。我到路北饭店吃饭,正吃饭,来了大雨。大雨倾盆而下,窗外、桥上冒雨奔跑的人群看得很清楚,一会儿山上下来的洪水,使得河里喧闹起来,时正六点左右。我也累了,于是调换到了个大的房间,睡了觉。本来还早,可是外边下雨,所以也只好休息。
7月30日不到五点我即起床,洗刷,去饭店。吃过饭就去找乃兴,半路上遇见他与侄子正出来游逛。我们又折回到桥头热闹处,去玩了一会。后来到了车站,约定坐9点车到周村,因张店、周村、淄川三角形,这样可以节约。可是,到九点时不见杨来,我躺了一会就去顺路到乃兴侄家寻他,一到他家,说是走了,我立刻慌起来,怎么没路上碰见呢?乃兴侄的女儿作向导,夺近路追赶,到了汽车站候车室也不见乃兴他们,好在乃兴侄的女儿跟着,叫我在车站等着,他去寻找。等了会她来了,说早在商店门口等候去张店的车了。我立即赶过去。很快就坐上车了。市内公共汽车到张店0.4元,而坐火车,是0.2元。
汽车在张店车站旅馆停住。车站旅馆,六六年冬天我们从这长征路过时,正在修建,现在开始使用了。我记得长征到这时,有我们十二三个人,正好天不好,有人提出坐车,我极力主张步行,后来雪下大了,仍然长征,一气到了辛店。这里是市内汽车站,长途汽车站还得西去。我们先到长途汽车站,看好到西双河的汽车车次和时间,为后来到此外调做准备。然后,又返回去到火车站打上票,票是下午四点的。此时上午不到十一点。于是我们决定先到张店大街上逛一下。顺张店火车站向北去的大马路走,马路是挺宽大的,两旁楼房也挺阔气,总说很像个城市样子。以前,张店在我的印象中,不拿他当城市看。走进铁路医院,当然设备十分完备,由于快下班了,想要点药吃,不行。又北去,是百货大楼,也挺阔气,只是要买的几样东西都没有。再北去,找了个饭店,匆匆用过饭。饭店也是新建的,很阔气。再北去,看见一座高楼,格外高大、漂亮,是一座旅社大楼,进门看,陈设也挺高级,也是新建的。我们不准备向北走了,因为很疲劳,天也不早了,又顺路,边观市容,边返回。返回后,看了一会红小兵排演的节目就上车了。
这样,在张店逗留的时间就有近五个钟头。这短暂的时间,使我熟悉了一下这个城市。
济南
7月30日到济南的时间已是六点钟左右。原打算赶到禹城的七点钟的车,但考虑到天晚了,到禹城人生地不熟,不好住宿,于是决定先在济南住一宿再说。
济南,我可能是第三次到这了吧。第一次是六六年12月份,与同学们串联来到这儿,在解放桥以东铁路学校住了六天时间,整天坐车串联,对于济南有个大概的了解了。第二次是我们六个人去上海串联,是一九六七年1月份,在此下车,等车约十几个小时,在车站附近走动了一下。这回是第三次了。
我们询问着旅馆,从车站街南去,又顺纬三路找到外调人员服务组,安排住宿,给分到东方红饭店。出来打听,没人知道,后来看给开的介绍信背面有提示,我们按提示从纬三路坐1路车,到共青团站下,走到西门口站,找到了东方红饭店。
我们住在2楼。此处住300余人,共有五层楼,设备也挺漂亮。我很想夜间出外观夜景,但疲倦十分,又加乃兴劝拦,于是就打算睡觉。
很好的洗了一下澡,入睡了。
7月31日早晨,我五点多就被大街上的喧闹声吵醒了。我要很好的计划一下,这一天的行动,我洗刷好了,先画好了济南几个有名的地方的地图。
饭后,我借口去找同学玩,准备到千佛山去,但考虑到时间来不及了,我步行到了大明湖。大明湖六六年冬天来过,只不过走马观花的一看,没往里走,就出来了,结论是残枝败叶,但这会正值盛夏,风景也确实诱人,行人也不太多,但是公园大,三三两两,散落各处。先是儿童运动场所,往里有小亭子,再是饭店、茶点部,漫长的走廊,顺着湖,弯弯曲曲,几里路长。大明湖里的鱼群,看得很清,不时的打浪花。我逛到头,出了门,怕一时找不上路,又折回来,又逛了一遍,出了大门坐车回到了旅社。
乃兴早等候我了,约定是八点我一定赶回,其实也不过八点一刻。我们计划了一下,先到百货大楼,后到人民商场、东方红商场。于是结好账目,顺路先东去到百货大楼。大楼四层,货是非常齐全,可惜一点,这次外出带布票太少,人造棉半折布票的布,各色各样的都有,但就是缺布票。肥皂盒,式样好的也有,萤光增白剂也有。从这出来,去人民商场逛了一会,很累了,便顺路逛着,到了车站售票处,打了个7点20分的济南开往东北三棵树的票。到上车时间还有整七个小时,怎么办?先到候车室楼上躺下休息了一会。我想应该趁这个机会再出去逛逛,开开眼界,我出来先顺纬三路,后不知转到何处去了,又到了一个百货大楼,确有不少半折布票好布,我只差一尺即可买到一件衣服的,可是也没办法呀!我转着回到火车站时,已是近四点了。等了会,我到洗脸处洗了下背心和上身,又到火车站前边随便溜达了一下。
上车时乃兴老年人先上车,占了个坐位,使得我不费事找到个临窗坐位。
7点20分客车从济南车站开出,离开出还有半个多小时自由活动时间。车上很热,我到月台上洗脸台前洗了洗,见其他旅客很多人去买饼干和什么酥,想必是照顾旅客的,便宜一些,我去买了一包饼干,给乃兴捎了一包,也确实便宜,就是济南市出的牛奶饼干和水果饼干,在商店0.32元交粮票2两,这里不要粮票且便宜2分钱。
禹城
7月31日列车开出济南站,过了一二个站,天就黑了,望窗外,漆黑一片,有几个小站连个小屋招呼都没有,没有月台,对于这点以前此路过未发觉。列车经过一小时30多分钟,停在德州专区的禹城车站。下车是从西边,一看也是没有车站房子,原来车站在东边,夜间一望还挺高大、阔气的。下车之后去路东,很近就是新建的旅社大楼,在东西柏油马路之南。登记住上。很可惜,没有蚊帐,而且蚊子很多,这使人很难入睡。由于几天来很忙乱,身上可能火大,嘴唇起了个燎泡。在潍坊听得说德州盛产西瓜,很便宜,我出来找到一个零卖处,果然,3分一斤,而且他们很不计较,大约四斤多或有五斤的一块瓜,说一角钱算了,也不称了。我三五口吃上。到旅馆,乃兴又抱了个来,好大的一个,有十几斤。在淄川时乃兴买了个,花了近七角,这会也不过稍小点,多少钱,0.2元!也是约摸着说的价钱。
蚊子咬成了大问题。我们将此问题提出,这儿服务员态度都挺坏,蚊帐没有,被单没有,开窗不行,再问就不耐烦了。我只好全副武装起来,穿着袜子、裤子、褂子,头上蒙上个汗衫,两手用个背心裹起来,这样也确实管用。他们几个咬得够呛,牢骚满腹。就这样将就着入睡了。
8月1日天明,天下着雨,可能从夜里就下开了,我们简直在这儿住够了,如果今天办不完事,夜里还得受罪。于是这样打算,如果办完事,天早天晚开路;办不完,也没办法。于是我们冒雨到路北饭店吃了点东西,冒着雨顺路东去,不远北转,又西去,路北便是鲁北水利指挥部。传达室人员去叫袁汉卿时,他还正吃着饭。天还下着雨,我们到了“一打三反”办公室,袁先去吃完饭。
我们对大洼的事逐一问过,对于榆园、孙家屋子等事也逐一问过。开始时不过七点,连谈带写材料,搞了四五个小时,出来时近十二点了。
袁汉卿大个子,长脸,胖胖的,戴着眼镜,说话挺温和的。
据说,十二点半有从北京到青岛的车,我们仓促地在饭店用过饭,就去车站等车。
济南
8月1日一路上我太疲倦了,出来已六天了,午觉从未捞着睡会,并且都是很紧张,东跑西去,满脑子是事,确实浑身疲劳的很,在车上无精打采,到济南下车之后,决定先住下之后再说。先到车站街,南去找到外调人员住宿服务组,给安排到历山服务社住。这里到了济南东郊去了,在解放桥。这地方,六六年来济南串联时住过,是挺熟悉的。当然得要坐车。
历山旅社是新盖的一座挺阔气的大楼,五层楼,我们住在3楼314房间。一到屋里,我就躺下了。先似睡非睡的休息了会,但是满脑子是事,睡不着。我想,今下午任务休息,哪儿也不去了。浑身洗了洗,洗了洗褂子、背心,因几天来穿得又脏又卤。休息之后,略觉得有些精神,又去理了理发,回来天就六点了。
晚饭后,我想水利厅就在附近,去找朱瑞付玩玩去。正好很多人都去水利厅看电影,有向导。到了水利厅一问,水利厅招待所撤消了,此人已不在这儿了,现在可能在农林办公室。当然先看电影,而且晚上也难去找他。
先开会,好一会才演电影。影片《打击侵略者》,我以前看过。
近十一点,我回来了。
8月2日今天星期日,旅馆食堂2饨饭。到饭店买的油条。出来一般说来每饨饭就得三角开外,唯有买油条还节约一点。
饭后计划了一下。按说顺着袁汉卿提供的线索,应该去济宁的,因为问题很复杂,难以确定结论,汉卿说为了对党对人民对死者负责,应去了解一下常永波,他现在济宁军分区,但乃兴执意不去,说他也不会知道什么,我们自然为此争执。我们准备先到市革委去转信,因为要到劳改局去,手续可能要严格一些吧,并一块去省军区打听一下常永波的详址。我们坐2路车,经大众日报社、师范学院、毛巾厂、剧院等到了纬2路下车,南去到了八一礼堂。这儿人很多。今天是“八一”,这儿可能有什么好看的电影。这里是济南军区驻地服务大楼,街上的人多是军人、军官、军官家属。市革委大楼三楼外调办公室问了之后,我们想到济南军区问一下,顺街南去,到了不知什么机关,凡是部队重要机关,传达室在院外,站岗的有2人。他们要我到解放桥找省军区问,这一下又得回来。我们仍坐2路车,回到大众日报社站,找到劳改局,一问今日休息,星期日,明天八点之后来。这时,我们已劳累得够呛,到旅社只有一站,又热又累,天已近十二点,坐车回到了旅社。
睡觉当然睡不着,休息了一下,洗了洗裤子。把裤子搭在热水箱上面,我便卧床休息。直等裤子干后,我才去饭店吃饭,这时天已近15点。
饭后,我打听省军区的门口,准备到那儿去看看。省军区在一个较静的小街上。站岗的解放军同志说,今天休息,明天再来。我便顺泉城街西去,逛了逛,又到百货大楼,我只看了第一层,反正随便看看,顺路继续西去,到趵突泉公园看了看趵突泉。我六六年冬来过,只是那是严冬,此是盛夏,景色大不一样,满园杨柳倒垂,奇石怪石,走廊、阁亭林荫处,游人成群。只是上次印象极深刻的金鱼满池,这会儿没有了。经这出来,天热得要命。买了块西瓜吃了,消了消暑意。我原路返回时,到照相馆照了个站相。也留作个纪念吧。到百货大楼第二三层又看了看。出来之后,已略觉疲倦,快到解放桥时,道南小巷里,吵吵闹闹,抬眼一望,是个影院还是剧院,我去近前一看,有打票的,可是一看牌上写着“今日客满”,预售明日学生场七点的票。为不放过这个机会,问了一下,成人打票行吗?服务员笑着摇头。回头时,有几个在退票,我要了张0.2元。青龙桥电影院,进去时正演“智取威虎山”第二场,八点半演完。我便急忙赶回去。
回去后近九点,但一点也不觉饿,浑身洗了洗,躺了会,去饭店吃饭时均已关门,只好回来吃早买下准备带回家的饼干。
8月3日早饭后,我们来到劳改局,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到楼上找到李培枝同志,漫谈一会,他对我们要了解的问题很生疏,只好让他转济宁军区。出来之后,我们便去省军区,又是等了好一会,才办理好手续。从此,我们便立即回旅馆。
济宁
8月3日下午一点55分,有到济宁的专车,买好票就去排队。由于今天上午太紧张了,更加我们来得晚,排号靠后,我想抢个临窗的坐位,好看看泰山,于是检完票后,我便拼命前跑,找到一个坐位之后,一看掉了向,又找了两个,找好之后,又去窗口招呼乃兴。在这期间,丢失了车票。这一下好麻烦。我发现之后立即报告服务员,服务员找到列车长,后来检票又好麻烦。一路上很是不平常。到了济宁,下车出站又是好罗嗦。
到泰安时,我又从车窗口看到泰山,泰山确实高大,其他山顶可以看得较清,但泰山的山腰已云雾缭绕,山顶飘在云雾之上。六七年初,就是阴历年过后不几天,我们六人从上海串联回来曾去过。
在济宁下车之后,西去是一个宽大的马路,两旁都是新修的房屋,较少见楼房。济宁市我是第一次到这儿。在火车站不远有旅馆,但听说济宁军分区离这儿还有七八里路,于是我们决定到离军分区较近处找旅馆。往里走,可以看到济宁县革委等重要机关都在这附近。这里有个宾馆。宾馆是个大楼,很阔气,客已满,又到附近一个旅馆,是一分宾馆,看样子也挺阔气,也已满客。我们只好进一小巷中,找到2分馆,这里当然简陋些,将就吧。我们确实感到疲累,乃兴去饭店给捎了半斤馒头,我简直咽不进去,好歹吃了四分之三。屋后就有电影,算了,还是休息吧。
8月4日早上,我觉得还没休息过来。乃兴也大有此感,但是不行,忙去饭店吃过饭,就去找军分区。从这儿按我思想中的方位是向北走了约数里,西去不远找到军分区。在传达室,等了近一个钟头,因为8点30分前是“天天读雷打不动”,先到接待室详细作过登记,然后到传达室等候。
8点30分之后,我们到了一个接待室,沙发两个,虽陈设简单,但也让人感到“高级”。常永波,大高个子,挺魁梧,胖胖的,五十多岁,满面红光。泡好茶之后就开始谈。约谈了个半钟头,他给写了两个材料,又介绍到地直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找到李绍九。但是,这儿的军代表有看法,我们便不等他写什么材料就走了。出来之后,我们立即回到宾馆,收拾东西,坐车去车站。到车站时不过十一点,买上到兖州的票,是14点30分的。饭后,便等候起来。济宁汽车站是新盖的,挺宽大,但这不适应这里潮水一样多的旅客的需要,只好在院内搭了个棚子供旅客候车。
下午2点半开车,到兖州时,下午3点多了,匆忙要上车票,马上去排队,不多会就进站检票了。从兖州开车时15点48分。
路上我有个矛盾,又想再好好看看泰山及沿途风景,又想睡觉,因为从出来,午觉从未睡过,而且今晚上要打通宵的,车上很空,要睡是有地方,而且是软坐,挺舒适的。后来,我想济南以南这段,轻易是难以见到的,还是看看好。于是我与乃兴坐在窗口,很快就到了泰山。泰山这会密云笼罩,更是看不清楚,可是从泰山起,直到济南,全是山地,而且山不高看得清楚。
西双河
8月4日到济南后,晚上8点钟了,本想买北京至青岛快车票,可是按规定快车票“卖远不卖近”,只好买半夜后2点25分从济南至青岛的慢车票,这不仅要等六个多小时,而且到辛店之后赶去西双河的车,还很紧张。
买好票之后,就找个躺椅睡觉,说睡也睡不着,闹哄哄的,只有闭目养神。但毕竟累了,不知不觉又入睡了。忽然有人推我,我呜地爬起来,是火车站服务员,叫我穿上鞋,说睡着了会叫人偷走的。11点30分排队等候检票,抢了个开头的坐位,从此就没睡着,直等到检票。
8月5日上车之后,我便躺下睡觉,没大睡熟,可也迷糊了多会。到辛店时,5点48分,近6点。下车之后,立即找汽车站,因为估计汽车发车要6点半,最多7点,火车站离汽车站挺远,我们几乎是小跑。到后,立即买好票,人家早已上车了,好歹算赶上了车。汽车站到西双河路程不晓得,票价是2元。厕所都来不及去,真紧张!
我就是昨天在车上吃了碗大米饭,一夜没睡觉,自然要饿了。
汽车经过了多少站,走了多远,我是记不清,看不清的,一个劲的打嗑睡,后来就饿得不好受。
快到西双河了,见到一片涝洼地,豆子都挺高了,涝死了。
另外,东营之北,可以看到高大的石油井架,电线杆林立,汽车穿行,此乃石油重地了。
到西双河时大概是十点多了。先到馆店吃过饭,我虽然饿了一路,不知怎的,这会被车摇晃得头发晕,像喝多了酒一样,只想躺会歇歇。买了半斤馒头,只吃了三分之一。乃兴硬要我到他哥那儿去,我老主意是住旅馆,那多清静自在,可他硬要去,我想先到那睡一下午再说。
从这个新县城去东南不远,有个小村庄,叫新安村。他哥不在家,又加实在不好安静休息,麻麻烦烦的,于是我就告辞出来了。出来之后,实在疲累的够受,可以说勉强支持着到了县招待所,登记住下,一头栽到铺上,一觉睡到五点。
起来好歹洗了洗,算有了点精神,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这里饭菜是便宜的,听服务员讲,饭店饭菜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里是机关干部流动食堂,不图利润,实际上也如此,五分的菜就满好吃。
晚上我没有出外,还是睡觉,夜里很快熟睡,直到明天。
8月6日早饭后,乃兴早在街上等我了。到了他哥那儿,借车没借到,就决定下步走。
去找一个名叫陈太华的人了解情况,原先说他在丘家围子,现在有人说在鱼洼,后来到鱼洼一打听,还是在荆羊,大约有十四五里吧,找到之后,太华退休了,现在学校代课,这人很健谈。
起初,当然尽量引导他谈,看哪些材料对我们有用,后来天不早了,材料还没写好,大约快下午一点半了,还有许多事要问,就先叫太华去吃饭,我们忍着饿等着。
我们没有开转介绍,大队干部看来有些不大满意,很不配合,我想也别那么神气,何必呢!
大约三点多了,我们实在等不及了,就又去陈太华家找他,在他家匆忙写好几份材料之后,就到大队盖上章,回来了。
到民丰饭店吃的饭。本来挺饿的,但是半斤饼,剩了一半。
本想晚上找一个名叫任光三的人谈谈,一想,算了,明天再说。
8月7日上午与乃兴到油井看了看。回来天晌了。下午午休之后,找到任光三,一直谈到天傍黑。
8月8日晚上,听服务员说,到南辛店方面的车很多,最早的有六点半的,另外,八九点的均有。乃兴和我原来估计十一点从南辛店才来车。因此,我早起,先到乃兴哥家找到他,叫他办好任光三材料的手续,好早去赶车。
广北农场
8月8日早饭是七点,天已不早,我与乃兴约定是他到招待所找我,可是他却到了汽车站,叫我好跑腿。较早的车都走了,只有九点十分到辛店去的,坐车到斗柯。
到斗柯之后,天近十一点,这里既无车站也无饭店,只好顺路向东奔。此去广北农场四十八里,客车第一站桓台屋子,无站无店,到这里需步行十四里地。天很热,我把手巾扎在头上,满身冒汗。走了一段,实是够呛,汗流浃背,又饥又渴,看到道北有个瓜屋子,不论如何,先去吃点瓜,这是什么“高店”的生产队瓜屋子,看瓜的给摘了几个瓜来,狼吞虎咽吃下去。临走支钱,他也不要。又走了一段,才望见所说的桓台屋子。我主张继续前进,走到广北农场,但乃兴已受不了,跑进去看了看,可以搞到饭,我们买了斤饭,吃了出来之后,看到一辆汽车驶过,很是后悔,不多会又听得响,又来了辆,于是我们决定截车,也好,司机很痛快的叫上了车。
一路上颠簸摇晃,头发胀,三十多里路,开到之后,我已有些头昏目眩。
到招待所登记后,第一需要是休息。当天下午什么也没干。
8月9日早饭后去广北总厂递上介绍信,有人引导去找王祥千谈话。王祥千是大胖个子,年纪很大了,连写带谈一上午的时间。屋里很热。
我们先到招待所休息,饭后午睡后,去总厂将材料盖好章,起上转介绍,又到祥千处交谈几句。
这天晚上,场里演电影,大洼的一个当兵的给找了条凳子,演的《列宁在918》。
8月10日坐场里的车直到广饶。到寿光时天是十一点左右,住了旅馆。下午到街上逛了逛,看到县教革会议,将要召开,这天集合。我们先到公安局去查敌伪档案,后来在街上遇到几个在我泊头任教时的老师。
后在五路面遇到王瑞宾同学。
晚上,王瑞宾、何孝文、朱顺元来玩了玩。
8月11日坐车到大洼,下车后去大洼大队。
原来在我出发不久,宣传队人员就大调动,我分到周疃片。
就这样,第二次外调胜利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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