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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4 03:2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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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往事(四十六)3 h! f/ W" h, I6 R& S# y
3 X2 ?1 R ?) f* |/ U我是黄师的子弟,在黄冈师范的院子里住过好几年,对学校有很深的感情。黄师现在是黄冈师院了,是鄂东第一的学府,学子也可以说遍天下了,你们可曾知道五十年前的黄师是什么样子的,可否愿意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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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c2 }! `; d0 `( [/ \, l我是63年的夏天来到黄师的,我父亲之前在广济师范工作。说起我父亲参加工作的事,他经常跟我们讲起其中的笑话。53年,他在武汉的师院毕业,分配到黄冈专区,一起分来的还有另一个同学,两个人从武汉乘船而下,他们不知黄冈的首府在黄州,以为在团风(那时团风是黄冈县城所在地,54年发大水被淹后,迁至黄州),就在团风上岸了。到了教育局报到,人家一看介绍信是到专区的,就告诉他说,你们走错了地方,不过,我们这里也很缺教师。你们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那时,刚解放,各处都缺教师。我父亲不同意,说错了,我们就走,县里的人不让走,那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介绍信不给他们两个,没有介绍信,就寸步难行了。我父亲就要求和专区打电话,看专区的意见如何。黄冈县教育局的领导就向专区打电话,说有两个武汉的学生是不是分到专区了,专区教育局说是,怎么了,县里的人说,这两个人我们都要了。专区的人听了,不高兴,说这是省里分给我们的,全专区十几个县,怎么可能都给你黄冈县呢?黄冈县里的人哈哈大笑,说,人已经在我这儿了。专区的人弄不清真相了,忙说要他们两个听电话。我父亲接过电话,讲清原由,专区的人才知道是走错地方了,地县两级磨了半天的嘴皮,最后同意留一个给黄冈县,我父亲到专区去。留下的那个同学就一直在团风二中工作,直到八十年代,我父亲告诉我这件事,我专程去拜访过这个老师,说起往事,不胜唏嘘,可见一个人的命运有时是阴错阳差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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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P+ h# p! z2 [/ ?我父亲到了黄州,分到了广济县工作。可能有个原因就是我母亲那时在阳新工作,有点照顾的性质。广济师范也是分分合合的一个学校,主要是58年大跃进一哄而上,59年后困难时期又纷纷下马。就像黄冈在58年还成立一个黄冈大学,后来又撤销了,至今也恢复不了。63年,地区把广师和黄师合并了,父亲就要到黄州工作。我们家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弟弟62年刚出世,老三也还小,我父母亲决定一个人带两个,我父亲带我和二弟到黄州,老三老四和母亲留在广济。, Z' Y; ?: z5 ?5 Q$ C0 d5 a1 y
+ G; o6 Q5 {& x& P! ?* P那时的黄师就在东门六甲街的土坡上,对门是黄州中学,可是这个对门只是相对,其中还隔着有几百米的距离,中间是七一大队的一个小队。从城里到学校,必经东门桥。过了桥,有两条路到学校,一条是过六甲,从黄州中学门前拐弯,这里有一条大路通往学校,这条路保存至今,那时就是这个模样。路的西边是生产队,路的东边以前也是生产队,65年开始,军分区在这里建干休所,文革时是支左部队的团部。干休所越扩越大,逐渐的生产队就没了。另一条小路就是从东门桥过去从生产队的村里穿过去,从一个山坡上蜿蜒走进学校。两条路在学校门口相会。大路是汽车走的。一般人们进出学校都是走小路,要近很多。不过,村里的狗多,怕狗的人不敢走这边。小路旁边是水田,种的水稻。田埂上到了冬天也可以走人,我有时上学到对面山下的附小,就从田埂上过去。春天,田野里油菜花开,是我们玩耍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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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x! Z1 \2 W. s% h5 o9 _学校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门,我记忆中,就没有修过院墙和大门,现在的都是后来之作。到了门前,东边是一个生产队的水塘,很大,位置应该是现在学校门前的那栋教师宿舍,农民经常在里面洗衣服,挑水吃,里面养有鱼,到了过年时,就把水抽干,打鱼过年。西边没有现在的那栋楼房,在山坡下有一个厕所,厕所外就是农田。进学校第一个建筑物是一个两层楼的办公楼,以前学校的行政办公都在里面,这是一个仿西式建筑,砖是青的,楼板是木的,顶是红瓦。楼是东西向,两头开门,楼的正面中间开大门,有门厅,修有一个小花园,种有葡萄等花草植物,绿草茵茵,花香扑鼻,夏天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F4 ~) M! Y!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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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63年夏天到学校,就住在这个办公楼的一楼靠西边的第二间,第一间是一位蒋老师住的。那时,父亲办公住宿都在一起的。到了9月,弟弟送进了地区幼儿园,那里是住读,我进了附小,每天放学都回到这栋楼里来,记忆尤深。我们家在这栋楼里住过好几间房,68年住过靠东边的一间,都是住一楼,二楼从来都是办公的地方,没有住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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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学校的主干道,在办公楼的后面,就是一个大操场,操场按现在的眼光也不大,东边是篮球场,西边是田径的跳远,跳高的沙坑,有吊环,双杠,单杠等器材,主干道是南北向,走到靠操场之间的道路上,路分出一条来,往西到学生老师的食堂,再沿着主干道北行,路旁就是学生上课的教室,路两边各有一栋,也是两层楼,教室不多,每层都是单排,算起来也就五六间吧,两栋楼也就二十几间。教室的后面是学生的宿舍,也是对称分布,路两旁各有一栋。西边的这一栋,那时没有用作宿舍,楼下是实验室,楼上是图书馆,七八十年代,新图书馆建成,这里才作为学生宿舍。沿着主干道继续北行,就是学校的大礼堂。一个我看来最古老的建筑物了,台上都是木地板,有时演出还怕木板垮下去伤人。礼堂里常年放有练习体操的地毯,木马,还有乒乓球桌,文革时,我经常跑到这里来练习打乒乓球。礼堂两边也是操场,学生上体育课都在这里。礼堂的后面就是七一大队的土地。学校的主干道两旁,种有很多高大的梧桐树,到了春夏之交,梧桐树的花随着微风轻飘,满校园都是它的踪影,到了秋天,又满地都是它的落叶,梧桐树上挂有高音喇叭,这是每个单位都有的东西,傍晚,喇叭里放着音乐,师生们在林荫道上三三两两的散步,有的手中还拿着书,口中朗朗念诵,操场上喜爱锻炼的在打篮球,玩单杠,好一派校园之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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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大喇叭成了宣传的工具,黄师的造反派就在办公楼二楼里占据几间房作为据点,整天有广播员进行派性的宣传,对门的黄州中学是另一派的,对此极为不满,于是,在68年的早春,这里发生了一次小小的武斗。那天,战校(黄州中学)的造反派听了黄师的广播,生气了,组织一帮人跑过来抢喇叭,他们把树上的喇叭摘了下来,黄师的学生发现了,两边就为喇叭抢了起来,边抢边吵,在扭打中,不经间到了学校厕所外的田里,一群人在水田里扭打,把农民的水稻全破坏了。其实也没有怎么打,都是读书人,就是一边抱住喇叭不放,一边拼命的抢这个喇叭,拉拉扯扯而已。最后,喇叭还是夺回来了,参与的人全身都是田里的泥水,苦笑不得。: Q3 S2 z3 T' M- C
) D* V# a2 W+ `" f- \不过,到了68年的6月,这里发生了一场真枪实弹的武斗,武斗以黄师学生举白旗投降而告结束,此事放在后面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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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C/ m4 L8 ^6 o* Z- b" B, X3 |$ z在办公楼的东边与其并排有一栋教师宿舍,也是两层楼房,楼房是个L字形,走廊在中间,两边是房间,房间不大,可能只有十几个平方,没有厨房、卫生间等设施,很少人自己做饭吃,如果要做,就在走廊里放煤炉做。这栋楼的二楼,我父亲住过一阵子,68年的武斗过后,搬离了这里。在这栋楼的南面,先前是菜地,到了66年,学校老师住不下,特别是带家属的没有地方做饭,就在这菜地里做了两栋平房,相对而建,分给那些学校的领导或老师家属住。如学校书记吕超,教音乐的郝老师,教中文的李老师都在这里住过。这排宿舍的前面就是农民的住所。后来成了军分区的地方。宿舍靠东是学校的菜地,附近有一个厕所。以前所有的建筑都没有卫生间,厕所都在室外。学校的周边有很多空地,都是用来种菜,每个班都有菜地,学校与周边单位或农民的分隔地带都是用菜地分开的。种的菜都送到学生食堂吃,美之名曰改善伙食。师范学生的伙食费是国家发的,不用自己交,这是中国尊师之道的光荣传统,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听说前几年改革中,师范生也要交学费和生活费,我就觉得这个改革是搞转去了,把老祖先的规定都破坏了,现在是不是改回来了,我不知道。% i: W+ w4 }+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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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师宿舍的北面有三排平房,第一排紧靠着宿舍的是教师食堂,还有烧开水的地方。老师们很少自己做饭,烧开水,都是到这里来吃,来打,不管有没有成家,好像那时的人都喜欢食堂,估计是为了方便。寒暑假时食堂也开伙。第二、三排有时做副科教室,如音乐等,有时做地区的教师进修用。从这最后一排平房往后,往东,穿过一个下坡,菜地,池塘,就到了学校最东边的一栋两层楼房,也是学生宿舍。这里的一楼和二楼我都住过,住一楼是65年底到66年6月,时间不长,楼上全是住的女学生,我家四个孩子和保姆住在一楼楼梯旁的第二间。住二楼是70年,这里的一楼成了学校的校办工厂,我父亲是校办工厂的创始人,我们在二楼有一间房,几个兄弟轮流来住。这栋楼也没有厨房卫生间,在旁边有一个厕所,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要想去WC,都得去外面。这里的房间有多大呢,放四个双层床,中间可放一个桌子,就那么宽,70年,我们在二楼的一间房子里,放了张乒乓球桌,两边刚好够人挥拍击球,晚上就成了我们的练球室,不过,不能大力抽杀,只能练练推挡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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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楼房的前面全是菜地,后面是一片果树,是果园场的地方了。我在67年初,就是把喜爱的烟盒还有洋画打包埋在了这里的果树下,后来却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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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l% d: t1 H0 z7 \& }, i5 {隔着菜地是以前的床单厂的车间,工厂做了围墙和学校分隔。床单厂有一排很简陋的职工宿舍,与黄师这边的教师宿舍隔墙相望。沿着围墙种了许多桑树,我们曾采过桑叶养过蚕,也摘过桑树的果实当水果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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