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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24 03: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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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往事(四十七) (2013-03-17 12:57:16)转载▼7 M% r* s! S+ ?# l$ a;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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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黄师就这么大,也没有几栋象样的建筑。可学校的老师那可是黄冈一流的队伍。学校的书记是和我父亲一样从广济调来的,他是广济本地人,土改干部,也就是说是解放初搞土改成长起来的干部。吕超后来调到教育局当局长(最后称之为教委)。文革时他先是当红的文革小组组长,后来也成了造反派揪斗的对象。学校校长程德懋是打游击出来的老干部。副校长钟慧是广东人,也好像是打游击的干部。学校的领导都不是真正的读书人,这是时代的烙印,学校一定要掌握在无产阶级的手里。知识分子当年都是“臭老九,”搞教学可以,就是不能掌权。
$ G2 b; Z" \$ C. P学校的老师来自五湖四海。我所接触到的,还记得一些。中层干部如教务处的毕兹凯,他是湖北哪里的人,我不记得了,他有个儿子在地区建安工作,当过副总经理。总务的蒋树堂,他是安徽还是江西的人,文革时知道他是国民党青年军里的,被解放军在解放上海时俘虏了,从此加入了共产党,可文革为这个历史上的事,蒋老师没有少受罪。有个数学老师张大椿,湖南人,文革前不久分到黄师来。文革时和我父亲一道被斗。改革开放后,当了师专的校长,后来调回湖南哪个大学当校长去了。中文老师李天海,文学水平蛮高的,写过书籍出版。他大儿子比我小一岁,后来是黄冈电大的校长。有个教生物的张奎老师最幽默,他的课是学生最爱听的,我们附小还请他为我们高年级的学生上自然课,我还清楚地记得,他讲苍蝇蚊子的繁殖过程时的一腔一调,常常惹得学生们哄堂大笑。黄师的美术老师,音乐老师都是那时黄州有名的老师,教音乐的杜美丽老师,丈夫在地区文工团拉小提琴,她们应该是山东那边的人,两口子在黄州工作好多年,文革时为了她的名字,美丽两个字,吃了不少苦头。她唱女高音,唱的很好,要是现在,参加什么比赛之类的是卓卓有余。68年春节,她妹妹来黄州玩,每天早上在宿舍的外面,对着菜地练声,那音高,我们怎么学也学不来。可能她家是音乐世家。她爱人姓隋,长得象混血儿,人高马大,英俊魁梧,也是音乐人出身。儿子隋圻,是我老三的好朋友。他们一家人80年代回山东去了。
2 E1 E2 n1 F a/ y# t! }0 A有个教美术的老师,我不记得姓名了,想了很久没想起来,这两天在黄州网友的提醒下,想起来了,是屈彦老师,是个老先生,他们家住在附小里的一个老院子里,这个院子里全是住的黄师的老师家属,如毕主任的家里也住这里。老师的画那些年经常在地区的展览中展出。黄师还有位美术老师叫莫伯华,文革时,美术老师有事做了,就是画毛主席的像,到处都要他们去画,莫老师画主席像是有名的。屈老师的家庭成分不好,文革时也被斗的厉害。他的儿女现在都还在黄冈生活,有一个还和我同一个厂工作过,厂破产后,在赤壁大道开一间划玻璃的铺子度生,现在不知生活如何,好多年不见了。- y2 l7 c7 b9 [7 m: P1 n
黄师的体育老师有两个,个字都不高,一个姓张,一个姓廖,张老师文革后调到对门的黄州中学去了。这两个老师的体操水平都蛮好的,培养的学生出去比赛都得过奖。, h U. g2 I, B/ K* [
黄师有个职员姓高,他的儿子高维民,也是在黄师读书,65年分配到附小当老师。后来当了附小(黄冈实验学校)的校长。我的女儿那年想进实验学校读书,还专程到高校长家拜访过。
3 ~, b% }# y" [! F% H黄师的老师还有很多,如喻连生老师、中文系的汪主任等,提起汪主任,我想起一件事,八十年代,我参加地区工会组织的演讲团到各地演讲,曾到黄冈师专演讲过一场,是汪主任接待的,他主持会场时,指着我,对同学们介绍,这就是我们黄冈师专的子弟。那种自豪感,从他语气中就感觉的出来。
# K( Y. Q1 n+ \5 X5 { z黄师的老师中,我印象最深的是图书馆的老师。我小时候喜欢看书,这是遗传因素的原因,书香子弟都爱书。63年到了黄州后,我上小学三年级,父亲就到黄师图书馆跟那里的老师打了招呼,用我父亲的借书证给我借书。而且不需要我父亲到场,只要是我去就行。这样,我就成了黄师图书馆里最小的一个读者了。最先在图书馆里工作的是一个舒老师,他当年没成家,是文革时68年结婚的。他对我很好,每次借书,都让我进到书库里面自己找。我上学之余,在这里看了很多课外书籍,我最喜爱的是小说,我看过的,有描写革命战争的《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红日》、《野火春风斗古城》、《青春之歌》、《延安保卫战》等,有古典小说《水浒传》、《西游记》、《隋唐演义》、《封神榜》等,有爱情小说《家》等,有外国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我的童年》、《静静的顿河》等,更多的是儿童读物如《鸡毛信》之类的短篇故事。很多书籍超出了我那时的年龄范围,父亲和老师也不管,反正只要你借,他都给。如《红楼梦》我曾借过,终因读不懂而还回去,过了十几年后才看完它。黄师图书馆65年又来了一位傅老师,是个女的,她身体不好,有结核病,长期在蕲春结核病医院疗养,她和我们家来往很多,对我们弟兄很好。她终身未嫁,抚养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弟弟一起生活,他弟弟在黄州读书长大,后来也下放到陶店农村。返城后就没有联系过了。象傅老师这样的有病的人,如果是现在的社会,是不可能抚养弟弟成人的。我在黄师图书馆的借书生涯直到我父亲退休才告终结,黄师的图书馆是我的第二课堂。
6 M$ C! }' U& \0 [7 m64年,我父亲被派到阳新县搞四清运动,带学校的学生去的。为期一年。我和弟弟就都到学校住读。父亲把我委托给黄师的一个物理老师。他那时很年轻,还没成家。我要用钱就到黄师找他,或告诉他我要什么东西,他买好了送到附小来。我父亲不在,学校的老师照样对我很好。我也象以前一样到图书馆借书看,一样到学校里玩。学校烧开水的周叔叔,每次见到我,一脸的笑,还带我到食堂里吃饭。学校里有个炊事员,长的很胖,样子很凶,我们私底下把他称为“地主”,每次看到他,就喊:“地主来了”。然后就飞快的跑开,怕他来揪我们的耳朵。父亲不在的那一年,我在这些好心人的关照下,生活的很好。那个物理老师66年成了我的游泳教练,教会了我玩水。很可惜,我忘了他的姓名,也不知他的家乡何在,他肯定是调回老家去了。6 n: ~5 k# b! `
黄师有个老师很有意思。他文革67年中刚结婚,那时学校没有多少课,他也闲的慌,他长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知怎么的就和他的小姨子爱上了,爱上就爱上呗,他是个文人,又爱写日记,把他们之间的事全记录下来,而且描写的非常仔细,特有文学水平,现在的天涯论坛都不如他。可是时代不同,那是一个革命的年代,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在69年的清理阶级队伍中,把他的这件事曝光了,日记本给工宣队发现,弄到全校都知道了,他就成了玩弄女性的坏人,经常被批斗,还要他上台讲经过,也不知他那时的心情是如何过来的,总之,很没面子。但据说他很坚强,拒不认罪,后来给发配原籍,回黄梅去了。
% _& F4 }- N" R6 a& [9 h4 \黄师那时有很多老师都很年轻,大学毕业分配来的。以前的分配制度也有好处,天南地北的人能够在黄州看见,不像现在,都是本地人在黄州,外地人看不到,久而久之,人种都会出问题。呵呵,说笑的。那些分配来的老师多半回到老家去了。如广东惠州的郭树彦老师,就回到了广东。他女婿当年也在黄师工作,一起回到惠州,后来当了惠州的副市长。
/ g( G5 e6 p$ v1 T, I/ K我在黄师住的时候是个孩子王,经常领着一群小朋友玩游戏,什么分成敌我两方,来攻防战,什么叫一个人扮成特务,其余人等来抓他,黄师周围我们玩遍了。我们在一起玩过的少年朋友有,吕书记一家,她大女儿和我同年,同上一个年级。上学时同上同下,到66年就分开了。吕书记还有个儿子,叫吕唯一,和我家老三一样大,小时很调皮。李老师一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钟校长家的女儿钟慧珠,也和我同年,现在还在黄师工作吧。王老师的儿子比我大一岁,叫王宪生,在附小,他也是宣传队的主力,65年在大礼堂他演的快板书还得了一个奖项。还有黄孟黎、隋圻、李杰、李刚等。有可能的话,什么时候再来个聚会,我看也很有趣的。% {3 N# u* q c
黄师潘会计的儿子和平,和我一样大,小时候得了脑膜炎,脑子坏了,成了傻子。好可怜啊。我们上学读书,他整天围个围脖,在街上到处乱走,一句话也说不清,嘴边常年口水不干,他父母亲为他伤心透了,但是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心疼,我们这些黄师的孩子也护着他,有时,六甲街那边的小朋友欺负他,就把他护送回学校。后来我们大了,离开黄州下放,听说他是八十年代去世了,54年生的。7 I' S6 i& ~) Q3 y' D1 y* B, X
68年初,我在黄师的小孩子中组织了一个战斗队,美其名为学习毛泽东思想战斗队,有六七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参加。成立的那天,发现我们没有毛主席著作发给大家,我这个当头的很是为难。想了半天,我想出了一个主意,到胜利街上的新华书店去偷,新华书店把毛主席著作的一些单行本放在店里大堂内的木架上,任人翻看。我们到店里,几个人互相掩护,偷了七本《为人民服务》的小本子,跑了回来,还装模做样的开了个成立大会,发给每个人一本《为人民服务》,要求大家要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为人民做好事。过了没几天,总觉得这件事做的有违毛主席的教导,呵呵,那时这叫做斗私批修。想来想去,我还是把这几本书还到了新华书店,偷的时候是悄悄的,还的时候是公开的,书店的叔叔还表扬我,说做的对,有错误改了就好。$ \, Y* [# h) q5 d( K
我们的战斗队当时在学校的宿舍里经常贴些大字报,有一天,我们贴的大字报引起郝红的爸爸不高兴,他是学校的老师,具体原因我忘了,可能是写了他女儿的坏话吧。我就找到郝老师,问他有什么意见,我说,要是有意见,我们可以来一场辩论。我还贴出请郝老师参加辩论的约战书,呵呵,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真不知天高地厚。后来,父亲和其他的老师说我们小孩子不懂事,一个堂堂的师范老师和你十几岁的娃娃辩论,岂不是笑掉大牙,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 G" j( h6 ^2 O _$ d$ O5 _4 n我父亲在黄冈的教育界工作四十多年,其中在黄师工作时间最长。63年就是学校的教务处副处长,分管学校的教学。文革中受到冲击,长期在学校农场、校办工厂工作,当过农场场长,校办工厂厂长。黄师的校办农场在新河的鸡窝湖,从学校过去要从赤壁山上穿过去走望月堤,有十几里路远,那年头,他经常从学校挑粪走到农场,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直到76年,才重返教学岗位。后来任学校副校长。黄冈师专的几个校区的建设,如老校区的改造,舟桥部队那片校区,南湖校区,开发区校区也就是今天的黄冈师院主校区,都有他的一片苦心。他一生耿直,工作中得罪不少人,因此也一生不得志,最后在黄冈师专副校长的位置上结束了一生的工作。不过,他引以自豪的是,为师专盖了那么多的房子,没有从中得过一分钱的好处,自认为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八十年代曾经有一个承包商跟他说,你只要把工程给我做,你们家几个孩子结婚的家具我全包了,我父亲不为所动,一切还是按程序来进行。退休时,连从广济带来跟他一生的办公桌都折价交钱给学校。在黄师工作几十年,连套房子都没有钱买,学校新校区的房子还是我二弟出钱买的。呵呵,做儿子的也理解不了,到如今,只要家里谁提共产党的意见,他马上就要发火了,仿佛这个党是他的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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