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航：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年会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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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上午，会议开幕。延安干部学院一位副院长主持，议程三项：

一、中央文献研究室副主任、毛诗会会长李捷致开幕词。

二、学院常务副院长陈燕楠致欢迎词，介绍学院情况。学院直属中组部，学院理事会董事长是中组部长李源潮。

三、毛诗会秘书长孙东生宣读贺敬之、逄先知的贺信。

四、陕西省委原副书记蔡竹林致词，他的致词很有个人色彩。他说：其他大大小小的会邀请我，我不去，但这个会，我得来呀！（鼓掌）我今年 74 岁，在党的队伍里 58 年了，我对党是有感情的。李捷同志 55 年出生，我 54 年参加工作，我不敢摆谱，我的工龄比李捷同志还大一岁（笑）。现在领导干部开民主生活会，批评与自我批评，那是表扬与自我表扬！要清除党内的特权阶层，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倒行逆施。民本思想是毛泽东思想的核心，以一贯之。 45 年夏，黄炎培在延安窑洞与毛主席谈话，说历朝历代都免不了兴亡周期律，共产党怎么避免周期律？毛主席说：靠人民民主。这是毛主席对全国人民的承诺啊！ 47 年 10 月 18 日，毛主席给佳县县委题词：站在最大多数劳动人民一边。开国大典人们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喊“人民万岁”。要永葆党的青春，怎么办呢？只有一条出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我是希望共产党好，共产党好了我就好，我一个月拿九千多块钱，共产党如果垮台了，我上哪儿去拿这么多钱？现在的这个路数不对。要推进中国的民主。权是上边授的，就对上边负责，权是下边授的，就对下边负责。民主政治不要害怕，它不姓资，民主来了你就害怕？你怎么那么叶公好龙？

他情绪高昂，继续说：中国的革命，就是打着民主的旗帜，得民心得天下，这是政治规律。朝代不是万岁的！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里边，只有中国是极权国家，其他四个都是民主国家。（李捷插话：我不得不插一句，民主是有阶级性的，美国就是拿这个做文章。我要表明我的态度。）李捷同志，我理解你，你如果不表态，那不等于同意我的话了吗？我作为一个老同志，我怎么能不忧虑啊！我 74 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开幕式结束，稍事休息。大家纷纷议论蔡的讲话，说讲得好。邓国栋（长江日报）说，这个发言整理出来，是一篇很好的文章。吴欢章（上海大学）也说好。但作为官方中央文献研究室的孙东升对李捷说：我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捷说：没关系。

上午十点，会议继续进行，副会长、北大教授董学文主持，李捷作主题报告《毛泽东诗词与人格化“大我”——中国共产党的精神境界与精神品格》。他说，物质文化极大丰富之后，社会公平、公正成为最大的问题。刚才蔡书记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也感同身受。世界出现普遍政治危机，随着经济发展，政治家危机，现在日本首相都短命，美国的奥巴马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是个疑问。毛有一个魂：革命一定会成功。遇挫愈奋，藐视一切困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毛个人身世是很不幸的。写毛传时，我们访问梁漱溟，梁漱溟告诉我们：一九六七年我就给毛泽东上书，认为文革在思想上是错误的。我们又问：那五三年毛泽东批判你，你怎么看？他说：那是毛泽东对。

接下来，郑伯农（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作报告《毛泽东诗词与中国现当代诗词创新》。他说：我就毛诗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讲一点意见。延安时期诞生了一大批杰出作品：《黄河大合唱》、《白毛女》等。半个世纪，毛诗热，现在还热，诗歌史上从未有过的现象。毛诗普及率是空前的，谱成曲也是空前的，从五十年代一直唱到现在，被那么多人传唱，这是毛诗本身的魅力。尼克松只知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知道前面还有“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嗡嗡叫”是骂帝修反的，包括尼克松在内。毛骂了他，他还叫好，这就是毛泽东！（鼓掌）。五四文学革命，对传统的东西否定得很厉害，诗词的命运比较悲惨。旧体诗不一定是文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就不是文言嘛。中国作家协会中，没有旧体诗词的代表人。毛诗的量很少，跟李白、陆游、乾隆是无法比的，那么少的诗，被那么多的人背诵，少见。“大雨落幽燕”不是新中国才有的，几千年都有，最后一句“换了人间”，大手笔！写梅花，没用政治语言，但反映了政治，《卜算子·咏梅》是毛诗高峰之一。

下午，大会发言。中央文献研究室原副秘书长郑德兴主持。孙东升征求我的意见，问我发不发言，我说我的论文写的比较平淡，就不发言了。

丁毅（黑龙江大学教授）发言：井冈山没有欣赏价值，但有实用价值（根据地）。“踏遍青山人未老”，是毛发的高级牢骚：我人还没老，你们就把我排斥在外！有人说蒋介石抗日如何如何，胡说八道。蒋抗日是受美国影响。有的人吃共产党的饭，还不如美国学者。
赵小琪（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上个月我参加一个全国性文学研讨会，于丹有一个发言，说中国文学喜欢写小鸟，西方文学喜欢写大鸟。我说这是胡扯。庄子就写了鲲鹏，毛泽东也写了“鹰击长空”，毛是看不起小鸟的。于丹还说，西方文化是仰望天空的文化，芭蕾舞演员都是惦着脚仰天的，中国文化是拥抱大地，京剧里的人物出场都是低头的。这也是胡扯。

刘伟（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作为韶山圣地的工作人员，我们是毛泽东精神家园的守望者。

会见休息期间，蔡竹林闲谈：毛主席担心的，现在已经出现了，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比比皆是。维稳经费超过防汛经费，会出事的！省委书记让我去参加他们的会，我说我不去，听那些空话，我难受啊！理论要联系实际，不联系实际的理论是没有生命力的。老百姓对我们党没有信心了，失去希望了。

刘汉民（长江大学教授）：中国文学史上，作品阴盛阳衰，李清照把婉约发展到极致。阳刚之美发展不充分，没有出现把阳刚之美推向极致的大家，刘邦只有《大风歌》一首。毛把阳刚之美推向了极致，《沁园春·雪》、《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等是阳刚之美代表作。毛诗的阳刚之美集中体现在“大”字：大的空间视野，“背负青山往下看”，大的时间视野，纵观几千年。

龙剑宇（韶山毛纪念馆副馆长）：我们湖南历来有“经世致用”传统。毛是湖南的硬汉。

龙坐在我旁边，他发言回到座位后，我建议他将他们的馆名“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中的“同志”二字去掉，改成“韶山毛泽东纪念馆”。他说这个馆名是邓小平题的，不能改，也不敢改。

会议间隙，王春明（中央文献出版社总编室主任）抱着一摞陕西省毛诗会新出的彩印《东方红书画》报，让工作人员分发给代表。报上刊登了一幅毛泽东与江青转战陕北的国画，令人吃惊。自从粉碎“四人帮”后，还没见过哪个画家敢把江青作为正面人物在画作中反映的。专就此事询问王春明和孙东升。王春明答复：毛泽东与江青转战陕北的照片，中央文献公开出版过，发这个报纸之前，我请示了李捷同志，他同意发，不然我也不敢随便发呀！不然犯错误怎么办。孙东升说：江青在陕北期间，对毛泽东还是有很大帮助的，那段时期她还是好的。历史人物要客观地看，不能因为后来的事就否定她的一切。就像林彪一样。

晚上，学院举行招待会，尽地主之谊，以示欢迎。

        毛是诗人，也是政治家，他的诗，是艺术化的政治表达。

        12月11日上午，大会继续发言。

        吴欢章（上海大学教授）：毛诗既能打动人的感情，又能启发人的思考。鏖战之弹洞有何之美？具有陌生化效应。

        降边嘉措（中国社科院藏学研究中心研究员）谈文革时期翻译毛诗藏文本情况。他说：第一次用藏文翻译的毛诗是《送瘟神二首》，是我翻译的，是这二首诗在《红旗》杂志上发表后翻译的，集体审稿，乌兰夫主持，遇到问题向毛著编委会请示（当时编委会主任是陈伯达）。文革开始后，民委瘫痪，统战部派军代表（不是军管）来，军代表指示翻译毛诗藏文。当时毛选四卷已经翻译完成，我任毛诗翻译组组长，1967年开始，军代表组织我们学习毛诗，要求吃透原文，准确表达。军代表不懂藏文。“独立寒秋”怎么翻？在岸边？橘子洲头？参考其他文字版。“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俄文翻译的意思是：击水的浪把船挡住了（费德林翻译的）。太夸张，英文改过来了。怎么表达？译诗好办，词不好译。军代表要求像消灭阶级敌人一样消灭翻译中的错误。67年底翻译完成，军代表要求征求藏民意见，“卑鄙者最聪明”，念给他们听，哪些不懂，修改，然后回京。藏文版印了100万册，当时藏族人口只有400万。

        邓国栋（长江日报）：“大雨落幽燕......知向谁边？”怎么理解？是毛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会间与李捷攀谈。我在文革小报上看到一个材料，周恩来在解释庐山仙人洞那首诗时，说“劲松”是指江青，问他是否看到过这样的正式档案。他答：没有。看来，小报上的这个材料有待证实或证伪。

        下午闭幕式，李捷主持，董学文作总结。

        李捷结束语：对毛诗要有感情，要有研究，还要有自信。最近有人造谣，说中央要丢掉旗帜（毛泽东思想）。锦涛同志的七一讲话，比《历史决议》前进了一步，肯定了毛泽东建国后的成绩。我们给习近平同志写了报告，习近平同志肯定了我们的报告，说对谣言进行回击是很好的。上个月，我在广东召开的中共文献研究会年会上，对谣言进行了驳斥，人民网破例全程报道。

      12日，参观延安纪念馆、延安时期的中南海——枣园、《白毛女》首演地中央大礼堂、《为人民服务》讲台等。参观前，会务组要求大家带上耳麦，耳麦的作用是在听讲解员讲解时，不需要跟的很近，百米之内都能很清晰地听见讲解员的声音。在纪念馆，讲解员带领大家唱《东方红》时，有的老同志默默流泪。有的代表对展览馆的个别史事提出纠正，吴正裕向讲解员指出，毛诗《五律·张冠道中》的写作时间不是所标注的“1947年9月”，而是“1947年春”。我也指出展览图片上的问题，周恩来从重庆返回延安的照片出现过两次，应撤掉一张，因为同一张照片在展览中不能出现两次。在《为人民服务》讲台，一位延安的老同志充满激情地讲解，他很怀念延安时期的那种生活，而对现实生活，显得悲愤，认为现在价值观扭曲了。他说：“官是领导任命的，跟人民有什么关系？怎么权为民所用？”“蒋介石为什么失败？蒋介石不是跟共产党作战，而是跟全国的老百姓作战，焉有不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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