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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20 13: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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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岳: 我也反思当年北大文革
我也反思当年北大文革
作者:吴金岳
阅读了樊立勤的书,得到了很大启迪,也有一些思考.
1:关于反工作组问题。粉碎四人帮后,很多人认为反工作组是四人帮(也有人说是毛泽东)的一个阴谋。但我认为,工作组起了镇压学生的作用。北大“6·18”斗鬼,我当时生病住在校医院,到处纠斗黑帮,认为很热闹,在校园转了一下,也感觉有些过火,是谁发动当时我并不知道,也看到一些工作队员也参加了(有些是带领学生参加的)。
但事后,要在学生中抓“反革命”,我是党员也叫我参加讨论,在我们法律系班上也要打反革命,我当时很反感,认为6·18斗鬼虽然过火,但是谁发动大家并不知道,而且工作组成员也参加了,我们班上都是贫下中农子弟,有什么反革命?大不了是跟着闹一闹罢了,要揪反革命,工作组中揪不揪?
这样,虽然我们班、我们系没有揪出“反革命”,但事后压力也很大,运动就进入了冷冷清清阶段。后来,反工作组我和大多数同学都是出自内心的,至于中央文革什么意图,我们确是管不了那么多。那是中央文革的事。
2:进北大和当时对北大的认识问题,我心中是非常矛盾的。
我能进北大,当时是毛泽东的一个战略部属,挑选一些在部队表现好、出身好、有文化的同志到高等院校掺沙子(打破资产阶级统治高校的局面)。虽然也参加高考,经过严格挑选,但在总分上略低20分,而且外语免试。因此,是属于一半自己努力,一半组织保送的性质进的北大。从内心上我是很感激党中央和毛主席的。不是毛主席这一战略部署,象我这样的人进北大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进了北大,开始很不习惯,一是对“驯服工具论”我感到很别扭;二是对刘少奇的论修养提倡闭门思过,我做不到。我很赞成毛主席提出的“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三是对控制学生的思想动态、整人我很反对。
这里还有一个原因,57年整风反右时,我在苏州震泽县(现属吴县)民警队当战士,组织上叫我去保卫整风反右。整风也好,反右也好我们都不许发表意见,争论再大我们都不许参与,如果会场动武打起来,我们就出来制止。由于执行这个任务,整风反右的全过程,我们都在现场。虽然不让我们参与,但情况是知道的。虽然不许我们参加争论,但我们也是有思想有血肉的人。虽然当时没有讲出来,但我队整风反右有三点反感:
1):是整风时提意见是有指标有任务的,不提意见就是对党没有诚意;
2):是所谓右派提的意见。
在基层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个人意见外,有两条是非常正确也很中肯的:
一条是外行领导内行的问题,人家说,与共产党的干部比较难相处,不听罢是不服从领导,听罢,他是外行,很多意见是瞎指挥,实际中行不通。凡是提过这条意见的,后来毛主席讲了一句话:“外行领导内行,历来如此”,都被以反对党的领导为理由打成了右派。后来,毛泽东又讲了一句“共产党员不能长期当外行”,但这句话当时没有传达到基层,而是被层层级级“贪污”了。
第二条意见是新时代的“陈世美”问题。
当时,党外人士对共产党干部处理这一问题的意见很集中,影响很大,反映是很强烈的。大家认为这与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的精神是严重不符的,问题的产生要提到我们党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对干部的婚姻问题有一条“二八、五、团”的规定,符合规定的在老区就解决了婚姻问题。但解决的大多是农村的文化水平较低甚至是没有文化的,解放后,进了城大约在53年54年一解禁,原来符合规定的、在老区解决婚姻问题的较高层的干部,对在老区农村的配偶就不满意了。就有了抛弃的想法,在54、55、56年抛弃老区配偶成了一个集中的突出问题。提这个问题的人严重得罪了一些基层和中层领导,事后都被打成了右派。
3):是通过整风反右党外讲真话的人基本上没有了,加之59年在党内反右倾,党内讲真话的同志也不多了。社会上泛滥起讲空话、讲假话、讲大话,就是不讲真话的坏习气。我体会较深的在部队里57年以前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是很正常的,但57年后逐渐变成了变相的表扬和自我表扬,批评越来越少,最后就没有了。自我批评成了一种讲用式的形式,放空炮没有实际内容。
到北大后,我思想上的矛盾还表现在,一方面由于自己出身好、历史好、受重用、是依*对象而自喜;另一方面由于自己没学过外语,俄语跟不上班里同学,学英语虽然从头开始,但人家是第二门外语学起来很快,而我从没有接触外语,从头学起,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记,前面的还没有记住,人家的进度已超过老远了。所以一天化上6、7个小时,还是跟不上。看到学校教师、教授职称晋升指标上明确规定:什么职称要几门外语成绩,而政治标准只要爱国一条我就有意见,曾向学校党委提了一条意见:“为什么学校业务标准那么高,为什么政治标准那么低?”
对于聂元梓、孙蓬一,他们原来是很重用我的,由于我和牛辉林一起把北大一下子发展起来的70-80个红卫兵组织统一了起来,牛辉林当司令,我当红卫兵总部的秘书长,实际上实权在我手里。恐怕我也是占了调干生和党员的光。聂、孙规定,北大红卫兵经费每年一万五千元,(学校当时的文革经费是年九万元),只要不突破这个数字,每笔1000元以下的经费经我签字就可开支,1000元以上的报总务科XXX批示。
后来因为66年底我外出串联回来,知道“井、红”被打成反革命组织。一些人还向我反映,“井、红”砸了新北大校刊编辑部,把桌椅推到了,上面贴了毛主席万岁、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等标语。其中毛主席万岁这条是贴在推到的沙发椅上的,结果聂元子的亲信把沙发正了过来,使毛主席万岁的标语倒贴在那儿拍了照片,上报中央文革,作为反革命组织的重要证据。我认为聂元子等人的行为是卑鄙的,是破坏现场,伪造证据,属于诬告陷害性质,是不择手段的整人,因此,我认为聂孙等人不是正派人。我先是向他们当面提出意见,他们从此就不怎么信任我了。后来,我就离开了总部。但他们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的。分歧就是这样开始的,最后把我整成坚定的反聂派。
[编者:吴金岳的文章节录是对樊立勤一书的读后感,但正好和李海文上面文章讲的事情更直接相关,感觉亦可互补,就发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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