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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致贤文革日记摘抄之五章 5& I w% n2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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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1.9. 星期四 阴
* {# M W2 K% H 劳动中,同志们都在谈今后到“五.七”干校的准备。在这个死角里,人虽多而情绪低,进度缓而行动慢……/ Y% P# q$ R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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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1.10. 星期五 雨晴
/ l6 d1 H4 ?" a- F* Z x( S) R, h3 G 今已是“三九”寒天,昨天冰冻初解,寒气未消,今天下午一点钟左右,黑云骤起,闪电雷鸣,大雨倾盆。雨过天晴,万里长空,恰似阳春三月之雨过,深壑之中,还飘依一带乳白雾云,又是盛夏无疑。
/ ~1 c& B) t+ S+ x6 } 气侯之颠倒,阴阳之混沌,凡年老者皆叹曰:气候颠倒了,今年六月飞雪,至使水稻欠收,豆类骤减。而值此数九寒天,按理应是冰冻三尺,大自然却反常为之,大作雷雨,故使老人叹也!! w9 O' Y" u+ y: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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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1.11. 星期六 雪
1 n; X7 m3 t2 F/ `) E& _3 ]& G5 o 昨天方是数九之春日,今日又成春后之冬天。清晨天朗气清,同志们正准备去马厂坝劳动,突然几阵凄风苦雨,把人们的颈子吹短了半截,即返室内片刻,周身回复臃肿,昨日蜕去之冬装,今又套在秋服之外了。那些不定温的先生们,随气候之突变,时而单衣享夏,忽而又臃肿过冬。他们似乎随时都是“识时务之俊杰”。谁料气候变化无常,到头来落得个“变色龙”。
) P' S, p, `+ r- \4 p6 A$ g& v ※注:当时的环境只能虚实兼写,以实悟虚,以虚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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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c q; j& H3 _ 1969.1.15. 星期三 凌
# Y" w* P) G* M: R 今天革委和武装部通知我到征集退伍办公室工作。我愉快地接受了任务。同志们说我分在宣传组,可是我一到办公室,看到一个同志拿着撮箕、扫帚去打扫舍,等接兵部队驻扎。我便去找了一把扫帚,跟同志们去把粮食局的房子腾扫干净后,我们又去抬火。一下午,我俩除扫屋、抬床外,又抬了五笼火炉。工作完成后,我们已是满头大汗,可心里热乎乎的。为解放军安排住处,心里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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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2.1. 星期六 雪
+ W, S, ]# L0 n6 R1 t) w2 ] S7 H 领导安排我到理化区陇公公社了解征兵工作情况。接受任务后,我踏着冰雪,冒着寒风,只身来到陇公公社。到公社途中遇到革委副主任黎道友,我将介绍信给他看。开始他很冷淡。我为了工作,跟他一道走,快到公社时,他才问:“你到过区里没有?”
; Q' H. b) b7 I 我说“没到区,直接到你们公社”。! Z+ K* H0 O) R. @" S ?
他说“你只是开征兵办公室的介绍信?”+ L2 a! @ O1 U9 \. `4 H
我说“是的”。3 E* m; o3 q2 v9 `% G/ V ~
他说“为什么不开县革委的?”0 J0 b; o9 \ j; p2 L Y2 s
我知道他之所以冷淡,是对征兵办公室的介绍信有怀疑。但我只有说明的责任。幸好碰上区里到该公社工作的杨国江同志,互相摆谈后,公社的同志才开始相信了。
0 M, Q2 _/ g9 O 他们的怀疑,是因为目前县里还存在两派斗争。他们的警惕性是可贵的。但不应怀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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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W4 F0 V$ l6 q; Q. X/ w% z 1969.2.9. 星期天 晴/ e9 K. S3 N4 D) c5 c& N5 s& \6 Z
今天听永跃同志说,昨晚上陇公公社有电话找我。一听我便知道是那里的材料问题。我写稿子未被采用,一位(靠造反起家)坐办公室的人,凭他的想象另写一个,很多事不符合实际。我发觉时简报已寄出去了。人家看到不符事实,当然要问我!: J% c/ a2 B: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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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当时造反派掌握,我们属于临时小工,他们用写大字报的手法写简报,却让深入调查的我为他们“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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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3.5. 星期三 晴* Z- l- v$ C+ _. f Z9 b4 V k
买布的人拥挤不堪,我有幸碰上人不多的时候走到柜台前,也想买点一尺布票三尺的布来穿。但尽管我先站到柜台前,卖布的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他口里喊:“排队,按次序买”,眼睛却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熟人。见了熟人就伸手出去接布票接钱,也不依什么排队。这便是他借人民的资本为自己做好人的大好机会。我虽然先到。但除了被挤一通之外,布也未买到。 R; K* f- T; J+ c' R$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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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文革中物质极其匮乏,有物权则为老大。进驻某中学的一贫宣队员娶中学老师,他的砝码就是让女方改行去食品公司卖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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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3.23. 星期天 阴
+ c8 \# u5 S( G6 l* G. _+ Y3 F' e 看了中央首长谈贵州问题,心情万分激动。句句说出了我们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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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c( ~9 k! L2 z 1969.3.27. 星期四 晴- `8 M8 K6 B6 E% p; ]
从前天开始在六龙区的两派武斗,已进入白热化的境地。今天下午。汽车把四具尸体拉到县城大十字示众。但情况并未好转,而且正在继续恶化之中。死几人乃至几十几百人己熟视无睹了。所以,并非因死了人而引起注意。
. e( {1 q! e; [) w, v/ O& f! l 死的死了,活着的还在干。他们因猛干而受器重,所以越干越凶。杀死人不受干涉,而且深得本派称赞。但归根结底,杀人者是逃不脱法网的。4 a. ]4 I( `4 l' b
' Z0 y2 X! {$ w3 Z! X: ^1 h 1969.3.29. 星期六 晴) \$ A( c. x* q& E1 {, ?* @$ \
“爸爸——,爸爸……”三个大的约五岁,小的约两岁的孩子,一先一后,或同时发出寻父而又绝望的喊声。他们走着,叫着,声音多么凄凉,给人造成忧伤之感。孩子们以为很快就可以用自己的哭唤找到他们的爸爸了。谁知他们的爸爸前几天已死在武斗场上,现在还把尸体停放在大十字的光天化日之下。据说是为了证明其死的原因。有的人还拿去做政治资本换取他们的政治暴利。这一切,孩子们怎么知道呢?9 ], E G( H! |9 W9 {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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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六龙武斗时我们仍被学习班管着,未能目睹现场。听说战场摆在六龙和五凤公交界的地方。是未掌权的通派占领六龙区革委,已掌权的不通派从县城去剿通派,在小桥边遭通派伏击,不通派死了4人(一个姓段,其余记不了),通派死一人(熊少昌县煤工人),一说是两人,因当时不通派被打死的称为“烈土”,通派被打死的称为“反革命”。通派战败,死者无人管。
* O i8 T+ f( v* u7 Q 30年后,亲历者魏开君好友向我们回忆当时学生们誓死如归的精神与战斗情景:不通派用卡车运送武装民兵去增援时,大学生吴维茂扛着一个炸药包,边喊“战友们,如果我牺牲了,请告诉祖国和我的亲人,我是为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献身的!”边冲向卡车必经的小桥下去等待运民兵的卡车过桥时,与之同归于尽。后被战友制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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