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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黑:读《法兰西内战》笔记(19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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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5 22:08: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沙黑: 读《法兰西内战》


作者:沙黑  转自 文革研究网

   
这是1972年夏天的笔记,2004年在旧书堆中发现了它。是用钢笔蓝墨水写在白纸上,剪贴在1972年5月的《解放日报》上的;报纸被裁成十六开而边缘不齐,说明着当时是我手裁,而剪下的不规则的白纸片儿就贴在上面。这旧笔记本,那白纸还是白的,报纸却已发黄,上面有消息报导说:“今年春季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胜利闭幕……在交易会期间,坦桑尼亚、赞比亚、刚果人民共和国、尼泊尔、缅甸、南斯拉夫、加拿大、英国、意大利等国,先后派出贸易代表团、工商业团体、政府贸易官员前来洽谈贸易和商谈业务”云云,字里行间客观反映着当时对外情况的某种特点,旧报读来某种意趣正在于此。  

这篇笔记已成旧物,能令我想起自己区区人生的某段时光,因而不忍抛弃。笔记只是笔记而已,而且这本笔记的特殊价值,仅仅对于我才存在。三十年后它重现我的眼前,并且我用电脑将它誉抄了下来,真是想不到。我面前这样的个人电脑,在1972年的当时,对于世界大约也是不可思议的,在那个“出口商品交易会”上也绝不可能有。  

马克思对巴黎公社的论述,当然是站在人民立场而不是贵族立场上的。我很想把这个旧笔记跟马克思原著再对照检查一下,看看做得怎么样,但或者不对照也罢,旧笔记的意义就在于它是旧的。  

2004年10月7日夜记。  

   

   

一,背景(1870年7月-1871年3月)  

第二帝国号召崇尚法国沙文主义,即要求归还1814年失去的第一帝国的边疆,至少归还第一共和国的边疆。局限在旧时君主国的边疆内,甚至局限在1815年更被削小了的疆界内,是不能长久维持下去的。但无论向什么地方扩张疆土,都不如靠占领德国莱茵河左岸地区那样地激起法国沙文主义者的幻想。只要第二帝国存在,要求归还莱茵河左岸地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这个时间随着1866年的普奥战争到来了。波拿巴采取观望政策,又受了俾斯麦的欺骗,期待着“领土报酬”,结果受骗了。这就使他除了战争,无他路可走。  

路易·波拿巴利用法国阶级斗争篡夺了政权,并以不时进行的对外战争来延长自己的统治。起初,法国不愿相信战争的传闻,7月15日正式向立法团宣布战争消息,全体反对派都拒绝批准军费。巴黎一切独立的报纸都谴责。国际巴黎支部发出了宣言,反对战争,全国响应。7月15日下午,波拿巴的走卒们游行表示要战争,7月16、17日,工人就开了大会反对战争。  

7月23日,马克思为国际写了第一篇宣言,预言第二帝国的丧钟敲响了,而且不管他的战争结局如何。马克思又号召德国工人反对把德国的防御战转入进攻法国人民,不然德国人民即使在胜利后也是不妙的。这二点都被预见到了。马克思指出德国如果把战争变为进攻法国,那么德国今后将更加跪拜在俄国沙皇足下。这一点也预见到了。宣言号召各国工人反对战争。  

70年9月1-2日,在色当附近进行了普法战争一次决定性会战,法军崩溃,签字投降。拿破仑第三和八万将士当了俘虏。色当之战加速了第二帝国的崩溃。结果是9月4日法国宣布为共和国。普鲁士向法国进攻。  

马克思在9月9日写了第二篇宣言,为共和国的建立而欢呼,但又指出执政的人都是一些资产阶级的国家寄生虫。马克思指出,这些人的真正意图是复辟奥尔良王朝,这个政府只是承袭了帝国的残砖断瓦,还承袭了对工人的恐惧。于是,马克思指出,法国工人阶级正处在极困难的境地,“当敌人几乎已经在敲巴黎城门时,一切推翻政府的企图都将是绝望的蠢举”。马克思又教导和暗示,“他们不是应该重复过去,而是应该建设将来,唯愿他们镇静而且坚决地利用共和国自由所提供的机会,去加强他们自己的阶级组织,这将赋予他们以海格立斯般的力量,去为法国的复兴和我们的共同事业即劳动解放的事业而斗争。共和国的命运要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来决定”。这就是说正确全面地处理民族矛盾、阶级矛盾,在历史时刻到来时再夺取政权,不要过早行动。法国工人对此在某种程度上执行了,某种程度上又没有执行。但从以后的文章看,马克思对于工人在10月31日的行动,还是赞成的,而且惋惜其没有成功。  

   

共和国的成立  

1870年9月4日,工人宣告成立共和国。工人的真正领袖还关在监狱之中。梯也尔,特罗胥,法夫尔“擅自在市政厅就职”组成国防政府。他们宣言:特罗胥总督“是永远不会投降的”,法夫尔外长“决不会让出我们碉堡上的一块石头,决不会让出我们的一尺领土”。但同时,梯也尔游说欧洲,如果可能,就以废除共和国、立国王作为交换条件,来买得外国的调解。他们向工人保证,“只为国防的目的运用这个政权”,工人容忍了他们。梯也尔之流还在共和国宣告成立的当晚,就定下了使法国投降的计划。法夫尔给甘必大的信中说,他们防御的并不是普鲁士的士兵,而是巴黎的工人。  

9月4日成立共和国本身也是一次革命,而且成为法国合法的局面,因为第二帝国是腐败了。工人此时也武装起来,各阶级都武装起来。9月5日,开始英国工人大游行,要求本国政府立即承认法兰西共和国,国际委员会直接参加了这一组织工作。  

   

工人与政府的斗争  

70年10月5日,在弗路朗斯领导下,国民自卫军工人营在巴黎市政厅示威,要求国防政府举行公社选举,采取措施,巩固共和国,并与入侵敌人坚决斗争。政府拒绝这些要求并规定国民自卫军不得到命令不准集会和武装示威。  

10月31日,当麦茨投降,勒-布尔热失守,梯也尔与普鲁士开始谈判的消息传来,巴黎工人和一部份革命的国民自卫军举行起义,占领市政厅,建立布朗基为首的革命政权——公安委员会。国防政府不得不辞职,并定于11月1日举行公社选举。但由于巴黎革命力量尚未充分组织起来,领导起义的布朗基派与小资产阶级民主派雅各宾分子存在分歧,政府利用这一情况,借助于尚拥护它的几营国民自卫军,背弃辞职诺言,占据市政厅,恢复政权。事件发生时,国防政府成员被扣在市政厅,一个起义者提议枪决,被弗路朗斯阻止。10月31日事件表明,政府地位不稳。政府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在11月3日举行信任投票。由于政府的软硬兼施,获得了多数票。  

71年1月22日,巴黎无产者和国民自卫军在布朗基派号召下发起革命的示威游行,要求解散政府,成立公社。国防政府命令守卫市政厅的军队枪杀群众,逮捕游行者,封闭巴黎所有俱乐部,禁止群众集会,勒令许多报纸停刊。血腥的镇压,并准备投降。  

   

政府的投降和工人的态度  

71年1月19日,特罗胥组织了一次比桑瓦尔会战,从被围的巴黎出击,目的是摧毁国民自卫军的力量,挫伤他们的士气,以说明保卫巴黎是不可能的,为投降造舆论。这次出击于是缺乏组织,尽管士兵勇敢,但遭失败。1月28日,法夫尔与俾斯麦签定《停战和巴黎投降协定》。2月26日在凡尔赛签定初步和约(最后和约5月10日在法兰克福签定,法国丧权辱国)。地主议会的策划成立。“从国民议会在波尔多集会起,到3月18日止,……中央委员会一直是首都人民的政府,它强大到不管国民议会如何挑衅,不管行政当局采取如何激烈的措施,也不管军队的集结达到如何威胁的地步,而始终保持着坚定的防御立场……国民自卫军进行了改组,把最高指挥权交给了由各连代表组成的中央委员会(工人为主)。在普军开进巴黎前夕,他们把投降派遗弃的大炮运到蒙马特尔高地”。巴黎投降时,政府就戒严巴黎。政府有一支4万人的军队对付工人。中央委员会20人,代表20个区。签约后的巴黎,普鲁士胜利者只占领巴黎的一个小角落,武装的工人实际上占领着巴黎。  

   

   

二,公社的成立(1871年3月18日至28日)  

   

工人的起义  

梯也尔及地主议会要发动内战,普鲁士要他们必须立即接受和约的先决条款,才允许他们发动内战。于是梯也尔立即签约。签约后的赔款落在谁身上呢?只有用暴力推翻工人的共和国,才可能使财富所有者把由他们自己发动的战争的重担转嫁到人民的头上。于是他们要解决这个阴谋的阻碍:巴黎。马克思这样叙述了阶级之间斗争的经济实质。于是梯也尔和地主议会对巴黎发出一阵阵叫嚣,要巴黎放下武器。梯也尔派维努亚带领军队夜袭蒙马特尔,发动了内战。梯也尔已准备好了胜利公报和政变措施,但阴谋未能得逞。梯也尔第二天公布一份公告说政府不想解除工人武装云云。于是工人起义,完全控制了巴黎。  

1871年3月18日清晨,巴黎被“公社万岁”的雷鸣般的呼声惊醒。中央委员会3·18宣言说,“巴黎的无产者目睹统治阶级的失职和叛卖行为,已经了解到,由他们自己亲手掌握公共事务的领导以挽救时局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们已经了解到,夺取政府权力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是他们必须立即履行的职责和绝对的权利”。  

勒康特将军被自己的士兵枪决。克列芒·托马将军也是这样。这成为地主议会的借口,加在中央委员会头上,目的是寻找使人民流血的理由。勒康特是夜袭蒙马特尔的人物之一,在皮加尔广场他四次命令士兵射击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士兵不执行,他就百般辱骂士兵。3月18日下午,士兵在红寓花园把他枪决了。(后者的死?)这二个事件连同3·22事件被资产阶级一直作为借口,说成工人的“暴行”,全欧洲的反动报刊都加以宣传。  

  

向凡尔赛的退却和工人的错误  

工人起义后,资产阶级向凡尔赛退却。革命者没有解除警察的武装,而且让他们安然退却到凡尔赛;对反动分子不加取谛,让他们在市内组织起来,并轻易失去了一些市内阵地;让第四十三常备团撤离巴黎。  

3·19中央委员会公告说,“戒严状态已解除,兹召集巴黎人民进行公社选取举”。这是多么书生气十足!同一公告中说,国民自卫军们,“你们曾责成我们组织巴黎的防御,保卫你们的权利,此刻,我们的当选证书已告期满,我们将它们交还给你们,我们不愿意占据那些被民愤刚推翻的人的位置”。他们于是让政府成员安然向凡尔赛撤退(甚至包括已在他们掌握中的人)。这又是多么书呆气!“中央委员会对自己的胜利是如此无把握,以致他们接受了巴黎区长和代表的调停。梯也尔的固执使委员会多维持了一、二天。中央委员会认识了自己的力量”,但时间已经失去,在委员会犹豫不决时,敌人完成了退却。后来中央委员会已决定准备向凡尔赛进军并开始行动,但公社不知道,甚至是和公社明确表示的意愿相反……  

在任何一次革命中,除了真正代表革命的人物,总还出现另外一种人,这种人当中有些是以前各次革命的遗老和笃信者,他们不了解当前运动的意义,但他们由于具有人人皆知的忠诚和勇敢精神,或只是由于传统关系还保留对人民的影响,另有些人则是一些空喊家,他们年年重复自己反对现存政府的刻板的声音,而博得第一流革命家的声誉,3·18以后也出现了一些这样的人,有时甚至扮演显要的角色,他们极力阻止真正的工人阶级的运动。公社没有摆脱他们的必要时间!  

   

3·22事件和工人的错误  

巴黎的秩序党一方面受到法夫尔在地主议会发出的内战号召的鼓动——他说普鲁士人已提出威胁,如果巴黎人不立即投降,就要进行干涉——另一方面,又看到人民对他们的忍耐和中央委员会对他们的消极态度,因而大胆决定进行一次奇袭。3月22日,一群吵吵闹闹的绅士对工人哨兵加以侮辱并勒令缴械,哨兵夺回旺多姆广场,自卫军立即开到,与骚动者相遇,他们奉命不得开枪,而骚动者却叫喊打倒杀人犯,打倒委员会。他们继续前进,侮辱、夺枪,用手枪射击中央委员会委员马尔儒纳中尉。贝热瑞将军要求骚动者解散、后退。经过五分钟击鼓和宣读取缔骚动令。他们以侮辱的叫嚣回答。二名工人受伤倒下,工人们朝天开枪,骚动者企图冲过警戒线,并夺枪,企图占领工人总参谋部,于是贝热瑞下令开枪,绅士们飞奔逃跑。马克思指出,中央委员会犯了一个重大错误,没有听取那些最有毅力的成员的劝告,没有向凡尔赛进军,而凡尔赛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还没有组织起任何抵抗力量。过了二天,又由凡尔赛派来的海军上将赛塞率领进行了武装示威,这次示威是以有名的窜奔凡尔赛收场的。原定3月22日的公社选举因3·22事件而推迟到3月26日进行。马克思责备工人们过分温和,温和得近于较弱。工人们没有进而扫除反动派、建立根据地,让这些反动分子破坏了选举。  

   

公社的成立  

在公社选举时,秩序党又通过投票进行了较量,但再度失败。在选举中,资产阶级分子同工人握手言欢,但他们私下谈的不外是“大批处决”、“集体枪杀”、“流放,让他们受煎熬”。他们仍像巴黎其它市民一样被允许参加公社的投票,在选举中进行较量。他们在这场不流血的战斗中打输了,反动分子最后地撤出了巴黎,向凡尔赛退却,没有任何损伤地完成了他们的大出走,身后拖带着荡妇、瘪三和首都的其它危险分子。  

当梯也尔已经用夜袭蒙马特尔发动了内战的时候,中央委员会竟然坚决不肯把内战继续下去,因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本来应当立即向毫无防卫能力的凡尔赛进军,一举彻底消灭梯也尔及其地主议会的阴谋。中央委员会没有这样做,反而使秩序党能在3月26日的选举中再次进行较量。在这天,秩序人物在巴黎各区政府同他们过份宽大的胜利者相互说了许多温和的、和解的话语,而在内心却立下了庄严的誓言,要在适当时机把他们扑灭干净。  

   

   

三,精神奋发的巴黎(1871年3月28日至5月5日)  

   

工人的巴黎  

3月26日选出了公社。28日正式宣告成立。在此以前执行政府职能的国民自卫军中央委员会颁布法令废除了警察后,把权力交给了公社。公社由巴黎各区普选的城市代表组成,随时可以撤换,大多是工人,或公认的工人阶级的代表。公社不是议会式的,是同时管行政和立法的机关。一切学校对人民免费开放。公社的全国组织纲要上说,公社应成为甚至最小的村落的组织形式。  

3月30日,公社取消了征兵制和常备军,宣布武装的人民为唯一武装力量。公社取消1870年10月至1871年4月的一切房租,已付房金作为以后的预付房金。制止拍卖当铺内所有典押物品。同日,批准选入公社的外国人为公社委员。4月1日,规定公务人员(包括委员)薪金不得超过一般工人。4月2日,宣布教会与国家分离,教会财产转为国家财产,取消国家用于宗教的一切开支。4月8日,命令把一切宗教象征从学校中革除出去。4月5日,鉴于凡尔赛每天都在枪毙被俘公社战士,颁布了拘留人质的法令,可是始终没有执行。4月6日,当众烧毁断头机。4月12日,决定毁掉旺多姆广场的凯旋柱(5月16日,这个决议执行)。4月16日,公社命令登记工厂主停工的工厂,把工厂原有工人联合成一些合作社来开工,并把一切合作社结成一个大联盟。4月20日,公社废除面包工人的夜工。取消所谓工作介绍所,并由巴黎20个区接管。4月30日,下令封闭当铺。5月5日,拆毁专为处死路易十六赎罪而建的小教堂……但在一个被困的城市,这些事情只能做出一个开端。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是对法兰西银行不敢触犯。如果银行掌握在公社手中,会比扣留一万个人质有重大意义,这会迫使全法国资产阶级对凡尔赛施加压力,要他们同公社议和。  

真正的巴黎妇女出现在最前列,他们和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妇女一样英勇、高尚和奋不顾身。流血牺牲而精神奋发地意识到自己的历史创造使命的巴黎,几乎忘记了站在城墙外的食人者,满腔热忱地一心致力于新社会的建设。  

3月22日,里昂的国民自卫军和劳动群众夺取了市政厅。3月26日巴黎代表团到里昂,成立了临时委员会,准备选举公社。由于条件不成熟,放弃了。4月30日里昂劳动者重新发动,遭到镇压。4月4日,马赛发动起义,占据市政厅,逮捕省长,成立了省委员会,决定于4月5日选举公社,后被镇压。  

公社的真正秘密在于,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同占有者阶级斗争的结果,是终于发现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  

  

凡尔赛的暴行  

4月2日,近巴黎的讷伊桥战斗,工人失利,许多人被俘到凡尔赛,一律枪决,其中有铸铁工杜凡尔将军(在多西堡内被杀),费路朗斯被宪兵德马列切成碎块,这位宪兵因此获得勋绶。皮卡尔双手插在口袋内,在俘虏中间走来走去,侮辱他们。梯也尔和法夫尔的夫人由女侍簇拥着,站在阳台上拍手称快。加里费在偷袭时把一队自卫军全部杀死。维努亚发令把巴黎俘来的士兵一律处决,梯也尔授予他荣誉大十字勋章。梯也尔在议会上大谈这次屠杀的“令人兴奋的细节”。4月5日,公社以扣留人质威胁凡尔赛,但后来公社并没有执行这一公告,于是凡尔赛又恢复屠杀。梯也尔给各省省长写信,说“议会在平静地开着会”,他们大吃大喝,大举酒宴。  

   

中间阶层的活动  

71年4月初,巴黎成立一个“巴黎权利共和联合同盟”,是一个资产阶级组织,企图在巴黎、凡尔赛之间调和,本质上是用和平手段取消巴黎。4月26、29日,公社为了得到中小资产阶级同情,在市政厅接见了共济会会员,他们表示支持公社。在此之前,梯也尔拒绝了他们的停战建议。他们在巴黎城防工事前举行游行示威,要求凡尔赛停止军事行动,公社派代表团参加了这次游行。  

旅居巴黎的外省小资产阶级组成“外省共和联盟”,号召各省支持公社,反对凡尔赛和保皇派的国民议会。  

71年2月,巴黎成立“共和国保卫者总协会”,为共和国而奋斗,是资产阶级民主组织,它支持公社并指责凡尔赛。  

资产阶级共和派害怕王朝会在公社失败后复辟。4-5月成立“共和城市爱国联盟”。5月9日,联盟临时委员会在“巴黎权利共和联合同盟”积极参加下,于波尔多举行市镇参议员大会,以谋停止内战、巩固共和国,并正式成立联盟。由于凡尔赛禁止,联盟停止了活动。(4月30日全国市镇参议会选举结果,梯也尔依靠的反动派别失利,而且外省决定在波尔多召开一个反议会,直接威胁了地主议会,梯也尔于是破坏了波尔多大会的召开)。  

地主议员知道,如果公社的巴黎同外省自由交往起来,那么不出三个月,就会爆发普遍的农民起义,因为这样,他们才对巴黎实行警察封锁。凡尔赛说地主议员是“代表农民”的。警察局长瓦尔拉命令凡是巴黎发出的报纸,不问倾向,一律没收、销毁,拦截通讯。凡尔赛害怕消息外传,用谎言的墙壁把巴黎同外省隔绝。  

外省总的觉得是被凡尔赛实行了思想的、消息的、警察的封锁,如果巴黎与外省取得联系,那么外省会有响应,因为帝国已经不得人心。  

在巴黎革命中,破天荒地,小资产阶级、中等资产阶级同工人在一起,并作为中介人。工商代表到凡尔赛对梯也尔说,决不应把巴黎的运动和蒙马特尔高地的突袭混为一谈,后者只不过是这一运动的导因和起点,这一运动是普遍的,是深入巴黎人心的,甚至那些由于种种原因而置身局外的大多数人,也不否认这个运动的社会合法性。  

   

凡尔赛的阴谋活动  

3·22事件后,凡尔赛一片慌乱,以为工人会在3月23日进攻凡尔赛,因为公社运动的领袖们已经宣布,如果国民议会采取任何敌对行动,他们就要向凡尔赛进军。议会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相反,他们通过一项决议,决定在巴黎进行公社选举。  

3月21日,梯也尔在自己还没有军队时,向国民议会(即地主议会)说,“无论如何,我决不派军队到巴黎去”,3月27日,他又说,“我发现共和国已经既成事实,所以我决断要保护它”(实际上他已用共和国名义镇压了里昂与马赛)。梯也尔假装同巴黎议和,争取时间凑集兵力。俾斯麦说,或者是恢复帝国,或者是无条件接受我们的媾和条件。他的条件就是缩短军事赔款期限,让普鲁士军队占领巴黎各堡垒,直到他们觉得可以撤退时为止。这样,俾斯麦就被承认为法国内政的最高裁决者。所以,俾斯麦欣然允诺释放被俘法军去消灭巴黎,并调派威廉皇帝的军队予以直接援助。为示不食言,将第一批赔款的支付期延长到巴黎“平定”之后。  

通过3月28日卢昂协定向俾斯麦要回了法国俘虏兵。随着兵力增强,梯也尔讲话语气不同了。4月23日,梯也尔、皮卡尔接见里昂的市镇参议会代表说,将“不惜一切战争到底”。鉴于4月30日的选举在即,4月27日又演出一幕议和剧,在国民议会上讲,“我要再三重复说,让那些举起渎神武器的人放下他们的武器吧,那我们就会立即停止惩罚来谛结和约,只有那一小撮罪犯另当别论”。5月8日,梯也尔对劝他议和的中等阶级代表说,“只要暴乱者同意投降,巴黎的城门就可以对一切人洞开一个星期,只有杀害托马和勒康特二将军的凶手除外”。几天后,地主议员们坚决要求解释这个诺言,他避而不答,却暗示说,“我对你们说,你们当中有些没有耐心的人,未免太性急了,请他们再忍耐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后就不再不会有什么危险了,那时任务就会和他们的骁勇与能力相称”。当麦克马洪向梯也尔保证他很快就可以打进巴黎时,梯也尔就对国民议会说,“我将手持法律走进巴黎,迫使那些洒流了士兵鲜血和毁坏了公共纪念物的恶棍们全部抵尝自己的罪责”,“我是不会留情的”。他向波拿巴的将士们说,政府允许你们任意报复。当巴黎城门打开后,他对议员们说,“几天前我对你们说过,我们正在接近我们的目的,今天我来告诉你们,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秩序、正义和文明终于获得了胜利”。  

   

   

四,悲壮的巴黎(1871年5月1日至6月)  

   

5月1日深夜,克拉马尔火车站被偷袭,叛徒出卖了口令。工人守军正在甜睡,剌刀挑死300名工人,俘虏60名,全部被杀。这个火车站控制着伊西堡垒。5月3日深夜,奇袭占领了木兰·萨克多西堡,守军指挥官加召安叛变,把口令出卖。150名工人被剌刀挑死,300名被俘。梯也尔关于木兰·萨克多西的公报说,“巴黎从压迫它的可憎的控制下得到了解放”。5月9日占领了伊西堡,炮火轰平了它。5月14日占领旺夫堡。在西线,他们占据了一直延伸到城墙前的许多村庄、建筑物,逐步推进到要塞主墙近边。5月21日,叛徒给杜埃将军打开城门,控制北部和东部炮台的普鲁士人让凡尔赛人通过条约上禁止他们去的地区,从而在一条广阔的战线上进攻。这条线上巴黎人防守较弱。进攻到东部地区即工人区,经过八天战斗,最后一批公社战士才在柏利维尔和麦尼尔蒙高地上阵亡。于是一个星期内的大屠杀,用多管炮成百成千杀人。最后一次是在拉雪兹神甫墓地一堵墙旁进行。后来就大逮捕,随时拉出人来枪毙。追究躲藏起来的领袖,使他们无一幸免。  

远处还响着零落的枪声,受伤的人躺在拉雪兹神甫墓地上听天由命。街上到处追赶逐不幸的人群,用多管炮击毙他们。同时,咖啡馆里挤满爱好喝酒、打弹子、玩骨牌的人,荡妇们在林荫道上无耻地逛来逛去。纵酒狂欢的喧嚷声从大饭店的特别间中传出,打破深夜的寂静。  

把一队囚犯朝马路排成四五行,然后由军官们随意挑选出百十人,其它囚犯继续前进,于是后面响起一排枪声,继续有一刻多钟,全部杀死。  

一个军官骑在马上向加利费将军指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仿佛他们犯了特别罪恶,那女人连忙飞快从行列中冲出,伸出双手跪倒在地,用痛切的语言来申诉她没有犯罪,将军停了一会,然后说,夫人,巴黎所有戏院我都去过,你的表演对我不会有什么效果……  

大批被枪决尚未死去的人,被活埋在一个广场上,夜深人静时从地里传出一些隐约的呻吟(有的人埋得很浅),一只握得紧紧的拳头从地里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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