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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15 13: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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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纪实小说:“冬瓜”传奇(下)(原创)& J) C5 H; m5 x _ C# c8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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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钢钎之战, I6 h' Q& L. c* F!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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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5月下旬,红造司通知星火中学,说据中梁山群众反映,Z派煤矿学校“8.30”在那一带作恶多端,经常骚扰百姓和单位,还拦截B派运送物资的卡车。决定由夏卫东任指挥、组织老街附近几所学校武斗队员分乘一辆南京牌和一辆格斯51汽车前往上桥教训煤校8.30。冬瓜也去了。. a o# O$ M. `9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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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刚过凤鸣山,远远望见煤校大门口一大群人,拦住一辆路过的七医大的生活用车,正准备从车上朝学校转移大米和猪肉哩,看见来者不善,那些人急忙朝学校里跑。只留下10多名手持钢钎的学生背靠在卡车周围,脸朝外,嘴里高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欲与来犯者对拼。$ T/ D5 e; c9 A!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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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司令一声令下,红造司武斗队员跳下车列队,检查手中的武器——棍棒、钢钎、石头。迅速列成3个方阵,前面20多人基本上是机器制造学校的中专生,均是不怕死的亡命徒,全部头戴藤帽,腰束皮带,手持钢钎,共4行,每行6人。 紧随其后的是身背挎包的投弹队,手持弹弓,挎包里装的石块和弹子,冬瓜他们是这列队伍的主力。最后是木棒队,大多是卫生学校和其他学校的女生,主要是搞接应和后勤工作的,她们身披挂包,手持木棒,腰系皮带,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也是前排冲锋陷阵勇士们的坚强后盾和精神力量。' [. c# s# o3 d4 M- V. F
' L$ [: F) D0 A9 `7 s; E8 _红造司的前锋队伍在夏司令 “一二一” 的口哨声中整齐地朝着煤校迈进,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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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是一场精神战。红造司前锋队伍手持钢钎呐喊着前进,煤校8.30的手持钢钎严阵以待,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了,可以互相望见对方血喷似的眼睛。由于人数处于劣势,渐渐地,10多名8.30战士的喊声嘶哑,持钢钎的手有些颤抖了,他们回头望学校,渴望身后教室大楼出来大部队增援。% t6 |2 L& _1 Q: ^0 ^* [
* q% h* T9 _1 y! u突然,夏司令大吼一声:“散开,射击!”走在前面的钢钎队伍立即停下,朝两边散开,第二方阵的投弹队马上处于前排位置,冬瓜等人有的用弹弓朝8.30射击,有的从挂包里摸出石块朝对方投掷。8.30猝不及防,方寸大乱,丢下拦截的卡车,叫一声“撤”,在石林弹雨中调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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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L8 R6 r! ~5 _ M+ \: u' L7 b夏司令果断下令:“追呀——”,散在一旁的钢钎队伍立即聚拢,齐声呐喊着“杀——”,跨过一座连接公路和校门的石桥,追进了大门,投掷队和木棒队也跟着涌进了校园。6 ~: U& N* g) R'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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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校建在一片起伏的丘峦下,主楼是一座3层楼的红砖大楼,左右两边各垂直配有两幢青色2层楼的大楼,形成一个凹形。冬瓜他们越过大操场,刚冲到主楼前面,尚未看清逃跑的人上的哪幢楼,情况突变,8.30的人就在主楼和左右两幢楼的楼顶上,抓起事先准备好的石头、砖头、鹅卵石、木棍等物向下猛摔,原来8.30不来援助伙伴是让他们作诱饵,要“关门打狗”。追击者被三方飞来的物体砸懵了,追在前面的人顿时伤了无数,“哎哟、妈呀”的呼叫声响成一片。夏司令连忙叫后队改前队,迅速后撤。8 y; A1 I, F$ C. @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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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了,中了埋伏!”冬瓜躲闪不及,刚叫了一声,就被一摔下的鹅卵石从地上跳起来打中头部前额,鲜血直流,把眼睛都糊住了。同学廖凯连忙把他扶着,绕到左面大楼的背面,躲开埋伏圈的袭击。只见七八十名煤校8.30的人手持钢钎和棍棒,闹闹麻麻地从楼上追下来直扑到大门,隔着石桥与退到公路上的红造司队伍对峙。冬瓜和廖凯的退路被堵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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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S: a2 \" R8 f" X) k9 V3 O血流不止的冬瓜情况很是不妙,廖凯忽然指着不远处一间平房,门上写着“医务室”三个红字,灵机一动,连忙扔掉两人装弹弓石子的书包,扶着走向医务室。刚一进屋,廖凯就骂了一句:“狗日的癞格宝还凶哩”,接着扶冬瓜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对一穿白大褂的30多岁的男子说,“他遭B派的人用石头砸伤了,给他包一下!”4 n) M, |# V1 A5 ^0 y/ j" a
- S4 Y; J. n2 d& s. o! Z医生也不言语,看了一下冬瓜的额头,说了一声“等一会儿”,开始准备工作对器械等进行消毒。廖凯出去看了一下,回来悄悄说:伍勇,我们的人不见了,可能撤回去了,现在四周都是对方的,说话注意点。这时又进来几个伤势较重的8.30,大骂B派不落教,跑这么远来打我们。廖凯见呆在这里不方便,就说你包了伤后自己回来,便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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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P, d2 x0 T8 K0 d) n7 y: {1 D# W冬瓜坐在那里度秒如分,心里发虚,用手绢捂住受伤处要求医生快点处理伤口。医生叫等一下,先看伤重的。那几个人走后,医生给他的伤口上了药,用纱布在头上缠了一圈,俨然成了王成似的英雄。冬瓜见伤口包好了,道一声“麻烦了”,便溜出医务室。一看大操场上全是8.30的人和一些来支援8.30的人,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家属、附近的居民、农民,红造司的人被堵在远远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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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5 J6 Z. Z. ]3 P忽然,在前来支援煤校的工人中,一位在老街居住过的中梁山电机厂工人郑德兴,大喊了一声:“冬瓜!”冬瓜吓得惊了一跳。郑劈头就说:“你们学校到这里来武斗,太要不得了……”冬瓜忙扯谎说自己是坐车玩,想来看闹热的,没参加武斗,还被误伤了。周围的人见冬瓜和郑德兴谈话,以为都是自己人。也无人注意他。冬瓜做出一副要出去报复对方的样子,向校门走去。& f1 N6 S9 C- _. M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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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造司的人想冲进来,被煤校武斗人员在校门口拦住,双方对摔了一阵石头。过了一会儿,新六中32111战斗团打着一面武斗旗帜来支援了,还带来一批床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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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司令指挥武斗队员用头顶着草垫,蜂拥呼喊着冲过了石桥,煤校人员“呼啦”一声后退了几十米,冬瓜趁乱进入进攻者队伍中,还未站稳脚,8.30又反攻过来,冬瓜马上随着队伍撤回到公路上,因为有伤,就回到停车处,坐到格斯51车驾驶室里,没再继续参加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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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袭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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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c! K! e) O- \% a2 |C市的武斗有几大特点:一是启动时间早,二是规模大,三是升级快。到1967年的夏季,全市已经是“炮火连天响,流弹满城飞;无处不武斗,血肉随枪追”的热兵器时代了。两派各自通过抢兵工厂和武装部的枪,武装了上万人,为争夺地盘和战略要地发生了大小数百次战斗。冬瓜所在的“星火”兵团参加了地区“文攻武卫”指挥部组织的潘家坪战役和五台山战役,经受了战火考验,并侥幸得以保身,实在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4 V7 ]" Z0 X+ x' f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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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坪地区扼守3个行政区的交通要道,以高干招待所为中心,周围建设机床厂、医学院、河运校、后工学院均为Z派占据,成为B派通往各区的拦路虎,于是集中上千人的武斗队伍进行围攻,必欲取之而后快。冬瓜的“星火”武斗队被编入老街地区联队,担任夜袭前锋角色。联队的武器很差,冬瓜手持一支在区武装部抢来的七九步枪,只有2粒子弹,同学顾家廉(外号“苦瓜脸”)仅仅只有一把大刀。但大家的热情很高,相信攻下潘家坪后换支半自动步枪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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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8月中旬的一个夜晚,老街联队借着夜幕对潘家坪进行偷袭。一群偷袭队员身披雨衣作伪装服,匍伏地上手脚并用向前爬行。开阔地即将结束,黑黝黝的一楼一底的办公楼就在眼前不到30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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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夜袭队即将挺身跃起冲锋的一霎那,突然“哒哒哒”一串机枪声划破夜的寂静,紧接着,一阵狂风般的弹雨铺天盖地射来。只见刚立起身子的进攻者纷纷倒下,有的嗷嗷大叫,有的仅“嗯”地一下就不出声了。顾家廉手握大刀一跃而起,刚冲到大楼花台前也被击倒,倒在一个栽睡莲养金鱼的水池边,挣扎几下便不动了,扭曲的脸成了真正的“苦瓜”,那把刀柄挂有一团红缨的大刀默默无声地掉在了离身子五步开外的草丛中,此地离大门不到10米。" p9 S3 E3 A. M* Q1 r0 b# _
* i# O7 t% P2 k: ?9 X/ y冬瓜正在队伍左侧靠边的位置作爬行运动,当枪声一响,他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了空白,身体吓得颤抖不已,手上一松,那支七九步枪枪带也抓不住,不知掉在哪里了。他把头紧紧埋在手臂之间,双手齐齐朝前伸直,身子死死地贴在地面上,嘴里念着“菩萨保佑”,在爆豆般的枪声中不断用双脚和腰部运力摆动,朝侧后迅速退移。% L! c* ? _: O3 m) a
% _0 W# u8 S1 }4 ^$ K! n* i4 l突然,蠕动高跷的屁股感到一阵滚烫,随即火灼一般疼痛,他忍不住大吼一声“哎哟-妈-” 最后一个音符尚未发出,腰杆一挺一个滚翻,身子突然感觉失重,跌下了一段干田坎,这里恰好是对方射击的死角,成了枪林弹雨中的一块生命绿洲。瞬间又有两名夜袭队员滚了下来,听见冬瓜没命的喊叫,连忙把他架起,三人借着朦胧夜幕连扶带拖仓皇地撤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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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方不知底细,只管放枪过瘾,也不敢追赶,只是尽情地朝面前的开阔地和周围黑影拼命射击,耗费无数子弹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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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I; g) b4 l此仗B派伤亡惨重,上百人的队伍半死半伤,现场抛尸五六十具,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生命痕迹,草坪像被猪八戒的钉耙挨个锄了一遍,凝固的血迹使翻起的黄泥土变成紫酱色。经夏季烈日暴晒和风吹雨淋,一个多月后所有尸体成为骷髅架,同学和家属们只能通过衣裤、挎包、军帽、鞋袜等物品来判断死者身份,进行收殓,大多数埋在了沙坪公园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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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v0 i6 f# D5 D6 E“苦瓜脸”顾家廉刚满18岁,他的爷爷平日最疼他,噩耗传来,年近60岁的顾老爷子后悔没有能阻拦住孙子参加武斗,悲怆地哭述:“我叫他梭边边(躲后面的意思)——他硬是不听。哪个喊他鬼迷心窍冲在前头,要用大刀换钢枪,啷个不挨枪子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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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p$ y, }5 t冬瓜大难不死、伤势不重,只是东半球(右边屁股)被子弹划了一道浅沟,经住院治疗伤愈后圆圆的屁股从此分成了3瓣。事后B派追查偷袭失利原因,怀疑内部有奸细走漏了消息,搞得大家都很紧张,但一直查不出结果。最后从Z派内部传来消息,那次偷袭失败纯属偶然。, b; A9 h/ A6 K2 q! C1 Z
, t) f8 N3 p+ T) ]& t原来Z派自从进驻潘家坪后,自持武器精良、兵强马壮,四周各单位都是强大的“友军”把守,根本没有把手中只有“老套筒”和长矛大刀的对手放在眼里。整日里不是练枪打靶,就是歌舞升平、酗酒作乐,家属好友同窗同事常到驻防大楼玩耍摆龙门阵,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前来进攻偷袭,连岗哨都没有设立。( Q& b6 R- ]8 s6 l9 z; d
! P- m% w# p, |: C x/ n3 j2 s某武斗队员一名11岁读小学的妹妹,到大楼来玩,天晚了就没有回家,在办公室沙发上睡了一会儿,被打牌“拱猪”的武斗队员闹醒,就下楼到阵地上来看,对阵地上架设的机关枪十分好奇,就学着电影里打仗的镜头试着扣扳机玩。正好此时看见院内有一群类似“猪”一样的怪物在爬行,还有金属物品在远处路灯微弱光线下隐隐闪晃,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扣动了扳机,射出了第一串子弹,同时被机枪后坐力撞翻在地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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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惊动了攻防双方的人马,防守方队员有的马上提起半自动、全自动枪就趴在楼上楼下的20多个窗口上展开全面射击,有的慌忙跑出大门抱起摆设在阵地上的五六挺轻重机枪,对着阵地前的开阔地和灌木浓荫就是一阵狂扫,这场战斗的胜负就这么意外而简单地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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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愈后的冬瓜没有接受参加武斗的教训,反而有了向同学和“战友”炫耀的资本。处于好奇,许多人打听他受伤的经过和感受,冬瓜把挨枪子儿后的直接感受简单归纳成 “烫、麻、痛” 3个字,令众人刮目相看。许多对“三瓣屁股”的形成感兴趣的人把冬瓜越吹越神,使冬瓜的名声大振,不但在本派闻名,而且对立派的许多成员也对冬瓜在枪林弹雨中的受伤传奇感到十分惊讶和好笑。2 B# k) i+ f2 y2 s; D0 Q( E5 F
k) ~, n6 l+ ?* _3 P两个月后,B派决定夺取另一处战略要地五台山,计划仍然使用惯用的夜袭手段,冬瓜和他的“星火”战斗队不可避免地参加了进来。% x2 }0 l3 g8 C, @8 u
1 r& C9 }8 e; g @6 ` ?. q! u; j与《水浒》中花和尚鲁智深剃度落户的五台山同名的C 市五台山海拔512公尺,这是本市两个大区的交汇制高点,沟通两区的唯一公路从山下通过。市气象局位于此山,正常年景每天有3次气象气球升空,收集气象资料。武斗之后没有气球升空了,所报的天气预报也不准确了。山的东部是工业区,长江流经此区,许多工厂,包括钢铁厂、兵工厂、铁路火车货运站在此区内,是Z派控制区。山的西部是文化区,嘉陵江流经此区,汇集了该市三分之二的高等学校和众多的省市属名优中小学,过去是圣人福地、斯文之乡,现在是炮火连天的战场。Z派在八月战争中占领了气象局,严重威胁着B派大本营后方基地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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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_& ?! h/ [3 D) }7 r2 K4 }) Z老街联队奉总部之命夺回此山。夜袭潘家坪损兵折将的教训使联队曹司令(XX管理局干部、复员军人)颇费心思,为此进行了周密的前期部署。7 l3 G! |7 o" J L! l0 w: ^5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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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冬瓜在西南医院养伤期间,同室有一名伤员是钢铁学校的谢光国,他是在攻打建设厂清水池的时候手臂中弹受的伤,他的弟弟谢光宗是冬瓜的同学,是Z派成员,俩兄弟虽不同派但感情仍然很好。一天,谢光宗冒着危险到医院来看哥哥时与冬瓜相遇,很好奇冬瓜受伤的部位,在空隙时间吹牛时,透露自己在五台山防守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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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s6 u8 h8 Q( l, M时间进入1967年夏末,听说Z派武斗头目要到五台山前沿阵地视察,一来鼓舞士气巩固阵地,二来做推进前线占领区的计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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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6 b7 [+ L, E' b# F, U+ u为了抢在Z派扩大占领区之前拔掉五台山阵地,联队曹司令决定策反谢光宗。由冬瓜到钢校去找谢的哥哥谢光国,把谢光宗约到钢校谈判。一年前冬瓜曾经奉令带领红卫兵抄过谢家,一来一无所获(仅搜缴了2本破旧连环画),二来未曾动手打过谢家人口(仅把衣物扔到地上),双方未曾撕破脸面。冬瓜充分发挥了他的演讲特长,除了对抄家一事不断道歉之外还大侃两派的命运前途等道理,加上哥哥谢光国在一旁的劝解,可怜的谢光宗想,自己家庭出身不好,本校B派势力强,长期追随Z派在外日子也不好过,借此立功机会回到母校怀抱也不失好主意。便把五台山防守兵力、作息规律、口令等机密全盘告知,并答应到时接应。条件是今后不得再为难和歧视谢家,在运动后期毕业分配时要与其他同学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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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X& R1 p( [* ^9 ^但此时的B派武斗队已经今非昔比、“鸟枪换炮”,武装到牙齿了。为了给前来视察的Z派头头一个下马威,抢在停战以前占领五台山,地区文攻武卫指挥部突然改变决定,不再用夜袭而用强攻的方法攻打五台山,冬瓜眼见自己的辛苦泡了汤,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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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5 u" f4 F& {- g0 D7 s, y1967年的国庆节刚过,B派调用10多门野炮和三七炮,外加3辆坦克,突然对准五台山仅1个连的守军一番狂轰滥炸。半小时后,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发动集团冲锋,从西南北三面登上五台山。阵地上的守军,除少部分在刚开始挨炸时就顺东面山坡滚下逃往石坪桥Z派大本营外,其余伤者和侥幸活下来的全部被俘。不幸的是,炮弹不认人,本来答应反正作内应的谢光宗被弹片击中头部当场死亡。# H. J- e3 ^' K3 A0 D& w8 {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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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牢骚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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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山收复了,B派的前方阵地得到扩大和巩固,老街联队便长期驻扎在阵地上了,按照单位建制分小队轮流值班,每天中午由指挥部派车运送人员上岗下岗,伙食3菜1汤(内含1个荤菜),米饭管饱。" _: T; H# q, J( ?6 N
, g$ e! L2 G7 L) q7 j1968年3月15日,中央文革成员对C市文革运动进行了总结,严肃批评了B派的《必胜论》,对双方武斗“败家子”行为进行了谴责。指出两大派群众组织在阶级敌人挑动下进行大规模武斗,背离了大方向并且严重破坏和干扰了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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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6 T9 k+ V9 D+ o由于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不断发布制止武斗的通知、通令、命令、决定等,C市的驻军采取了一系列收缴武器的措施,Z派也无力再度反击,有的撤到了专县,双方战事日趋平缓。武斗队撤出了各自把守的据点和阵地,武器也敲锣打鼓地上交到各地驻军手里, 1968年下半年市内仅在2个国防厂爆发了较大规模的武斗,其余时间各个学校还算平静,只是战火烧向周边专县,那些地方战斗十分惨烈。% ]$ B+ _* o' U* S0 c
) Z9 v# P: R; h6 B- i经过1年多的武斗拉锯战,交战双方在军事上都没有沾到便宜,政治上也不见高下,中央文革对他们又拉又打各打50大板,要他们“斗私批修”,各自多作自我批评,坐下来搞大联合,成立“革命委员会”。武斗队员没有捞到什么实惠,又担心“秋后算帐”,厌战情绪蔓延开来,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冬瓜也一改说话办事滞后半拍、先思而后行的为人处事哲学,口无遮拦地发起牢骚来。 u: s/ s, F+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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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武斗队员们听到学校广播里在谈复课闹革命和实行大联合的问题时,开始发起牢骚来。廖凯说:我们完全白球干了,我们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难道大方向错了?说我们这里武斗凶,还不是因为听了江青的文攻武卫号召,所以打仗才那么亡命。我们学校被打死了5个,现在都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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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说:可能是江青有意提出文攻武卫让我们去打,坏人才容易暴露出来、好抓。中国人多死点没关系,等于是练兵,今后打起了世界大战来也用不着训练了。, ?8 U( ?, z1 m0 \! z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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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也按奈不住,把从某大学听来的“内部消息”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江青在30年代叫兰萍,在上海当演员,后来跑到延安,被主席看上了。所以现在江青当旗手抓文艺革命,轻车熟路,内行得很!' z. y6 |) D2 }+ K4 B-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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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象听西洋把戏一样,都表示怀疑:是真的吗,啷个过去怎么没有听说过呢?是不是乱说哟! i2 I, E! o& K- L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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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见话不投机,只得把话转到眼前的实际上来,仍然围绕江青的话题:江青说小青年爱玩枪嘛,你我这些学生确实喜欢耍枪。真枪实弹的打好过瘾哟。过去很喜欢做木头枪,想不到现在硬是有了真的了,而且什么枪都耍过。武斗中双方打死的人都等于是记入了江青文攻武卫的簿子,你我幸亏没登记上去,只是运气好,仅额头伤了点皮、屁股上留了个疤。2 J- d2 J: }- e# `+ x7 n(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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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冬瓜屁股上的疤,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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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课闹革命期间,没有课本,天天学毛选和报上登载的理论文章,另外就是军训。驻军派了1名班长天天教大家走正步、卧倒、起立,枯躁极了。于是,一股读书风忽然兴起,把那些从图书馆拣来的,同学之间相互借的,不管什么书都看得起劲得很。" k9 Z3 q* p+ U) W3 o4 u1 ?( u
2 T( R! |" x) A& _一天大家在寝室闲聊,猴儿说:康老头(康生)阴倒可恶,完全是一个铁杆Z派,他虽然很少说话,但都是突然杀一腰枪出来,说我们是为李廖死党翻案等,把我们杀得好惨哟!现在涪陵、泸州打死那么多人就是他们支持搞的。: m- M# k: h, ]- l
* f; L: i1 q6 H' t# K: y冬瓜说:现在的无产阶级司令部就等于是毛主席的亲信,所以毛主席把军权交给了林彪掌握,把中央文革领导权交给陈伯达、康生、江青掌握,这些人真的能代表主席的思想呀,我不晓得他们保不保得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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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想起刚看到的一本叫《红旗飘飘》的革命战争回忆录的书,上面有介绍彭德怀的文章,就说:彭德怀过去打仗很得行,功劳不小,后来是在搞三线建设,但是听说这回遭斗惨了。: N: D; U6 [* `+ s' _
) h E' x9 r, V' ], j廖凯接着说道:彭德怀过去是有点厉害,担任过我国的第一任国防部长,后来被撤了职。听说解放一江山岛的电影里还演了彭德怀到了一江山岛后,解放军都高呼:彭老总来了……。. C1 j" H/ p T! E6 k( A
7 d5 p! F( Y4 F$ y冬瓜继续大发议论说:刘少奇、邓小平这些人过去还是有功的,不然怎么当那么大的官。过去毛主席到重庆谈判时,全部工作都是委托给了刘少奇的。他还是专门负责搞白区地下工作的……。邓小平的水平也有点高,赫光头都怕他。过去他率领代表团到苏联去和赫光头辩论,赫光头根本说不赢,回来时毛主席还亲自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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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赞同说:邓小平嘴巴很会说,军事也得行嘛,听说解放战争时期的刘邓大军好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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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一天吹到晚,到晚上就到附近单位看电影,把几个样板戏和“3战1队(《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平原游击队》)”老电影看了数十遍,里面的台词背得溜溜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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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由市电影公司放映队到学校小操场放映了两部批判电影《清宫秘史》和《武训传》,大家看了直呼“过瘾”,都说没有看明白,不便于展开大批判,要求重看一遍。冬瓜和校临委的成员商量后,连夜开车到附近大单位求助帮忙,寻来好烟好茶外带点心招待放映员,让他接着放第二遍。由于人多拥挤看起不舒服,大家七手八脚,把放映场地转移到大操场,同学们和附近的居民、工人、农民一道一直看到凌晨3点多钟才散去,好像过节一般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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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和平日子/ X$ B! E0 ]1 I9 r*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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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内大规模的武斗平息了,工人回厂、农民归田、学生返校,经历巨大动乱的人们似乎该喘口气,恢复正常的生产、工作、学习,休养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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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D3 U4 J" r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全国山河尚未“一片红”,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和政治事件一波又一波的起伏,大环境制约下的星火中学,始终安定不下来。学生们都是青春萌动的年龄,日益强健的体魄和旺盛的精力,使他们无法坐下来静心修养。好在大家找到了一种新的宣泄方式,成立宣传队,歌颂党、歌颂毛主席、歌颂解放军,通过合法的载歌载舞形式,整天蹦蹦跳跳,唱唱闹闹,松懈紧绷的大脑,释放多余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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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是宣传队队长,带领这支宣传队到工厂、机关、农村、居民区演出,到也颇受欢迎,还受到热情款待,除了“烹油大”(吃肉)外,还能搞点好烟好酒。特别的冬瓜亲自担纲主演的小话剧《一个破碗》,赢得观众鼓掌最多。这是一出忆苦思甜的短剧,冬瓜扮演当解放军的哥哥,当满面春风、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哥哥出场时,全场为之一振,把台上父女俩捧着一个破碗忆苦的阴霾气氛一扫而光。探亲回家的哥哥巧妙地配合父亲,用一个解放前讨口的破碗教育妹妹不要忘本,要饮水思源。最后妹妹受到启发,立志当好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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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剧的演出效果特好、收获颇丰,冬瓜不但成了远近观众闻名的明星,而且扮演妹妹的钟英对冬瓜有了点“那个”意思,使冬瓜欣喜地偿到初恋甜头。两人台上演兄妹眉来眼去,台下你帮我助,经常在一起磨蹭。同学们都看出他们之间有点名堂,常常拿他们开玩笑,他们一直否认。直到有一天半夜,他俩在楼梯拐角处忘情地接吻抚摸,被出来解手的猴儿闯破,才公开了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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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o+ c' C" Z6 b! E% `然而,和平时期不和平。由于思想上的松懈、组织上的散漫、学生们兴趣发生了转移。交战双方淡化派性,开始互相来往走动,生活上讲究吃穿,吸烟、酗酒、拉起“兄弟伙”,操起社会来,有的还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胆大的还用私藏的武器到专县换食品和烟酒。. G4 e; I+ n( z
) ?5 b& l) Z7 s5 T5 _为了挽回影响,校临委多次整训纪律,通过军训,组织宣传队、篮球队等活动,把学生禁锢在学校,必要时配合参与社会治安维护工作。 _1 | K8 ]+ G: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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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的社会动乱,造成C市粮、煤、肉、油、蔬菜等生活必需品发生严重短缺,周边专县战火未息,长江断航受阻、陆路交通也被卡断,粮油蔬菜无法运到城里来,400万人口的大城市一旦断粮,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呢?. N/ M$ x! m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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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部队采取果断措施,紧急组织了七八支运粮车队,用军车从外地拉运粮油煤等群众生活必需品进城,供应城市居民急需。每支车队头一辆车上立着一个标语牌,上面写着“后有车队,运送大米”,10多辆墨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紧随其后,最后一辆也立着一个标语牌,上面写着“车队过完”。这大概是告示沿途各派武装,我们是为解决山城人民生活用品的车辆,未掺杂其它派性因素,不要采取过激行动,请予放行。: \9 K }4 D& E( u7 c1 t
5 j: {' Z" ~7 r& x( @; |9 r居民们购买粮油食品,一要钱二要票三要排队,常常因为排队时间长而造成秩序混乱,老百姓叫苦连天。盗贼也横行起来,老街居民多家被偷被抢,更是雪上加霜。无赖之中老百姓相互串连约定,一家发生被偷被抢险情,就敲脸盆告警,邻居听见敲盆声,也跟着敲盆示警,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致,以此吓退小偷强盗。7 l7 W' M2 h" D+ i4 |'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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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街天天晚上一过9点钟,就盆声不断,时起时伏,方圆1公里尽是盆声瓦罐作响,成为老街地区一道独具特色的景观。这当中很多时候是居民们小心过头,神经过敏,一有响动,情况未明,就盲无目的的乱敲。搞的家家户户睡不好觉,盆子也敲脱了漆,裸露的铁皮凹凸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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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父老乡亲生活得如此辛苦劳累,作为家乡“子弟兵”的冬瓜愤然决定,组织战斗队夜间巡逻,将上交武器时私自藏下的几支半自动步枪搜出来,加上钢钎铁棒,分成2班,上半夜巡逻1次,下半夜巡逻2次,狠狠打击强盗小偷,保一方平安。果然,每当公路或大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打击财扒,保境安民”的口号声,躺在床上的老百姓就说:星火队又在巡逻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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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7 o, o v4 m4 J9 v在离老街约1.5公里之外的一个叫“下堰口”的堰塘边,发现了一具身有棒伤的衣着滥陋的青年尸体,人们说可能是被打死的小偷。因为不管怎么说,老街平静了,没有谁再叫嚷说家里被偷了,再没人彻夜敲打面盆了。0 c$ ^2 I# \- n$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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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冬瓜带上几名同学,到老街维持社会秩序,他安排好几个人分别到煤店、肉店、副食店执勤站岗,自己提着枪到了人最多的粮店。因附近几个小店无粮供应,农民和居民都赶到老街的中心粮店买米,人山人海,十分拥挤。刚好一辆解放牌卡车运了满满一车大米在卸货,狭小的粮店秩序大乱。冬瓜与同学万毛大声招呼,不要挤,排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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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G/ ~1 L. i" I$ r' O* y0 K. ~- i可是谁也不听他们的叫喊,冬瓜急了,举起半自动枪朝天就是一枪,“砰-”,骚乱的人群吓得一下子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不动。与此同时,粮店木楼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原来冬瓜这一枪穿过木板,击中一名在楼上卸米袋的青年的大腿。他是附近农村前来买米的农民,正帮忙义务卸货,想早一点买米回家,因明天就要结婚了,没想到突然飞来的子弹差一点直接剪除了他的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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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5 o' P0 F看见楼板缝滴下来的鲜血,冬瓜万毛和粮店工作人员一道急忙用毛巾捆住伤员大腿,利用尚未卸完米袋的解放牌卡车,十万火急地把伤员送到新桥医院急救。由于抢救及时,加之冬瓜及同学们前来献了2000多毫升的血,方才保住了这名农村青年的命,但他却成了瘸子,留下终生残疾,强劳动力变成了一名农村五保户,尚未入洞房的媳妇改嫁了他人。, G( R( X; w) {- c( l
% d8 ?# A" f* M6 \( g8 N& Q十三、不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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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N" a2 b# o; g6 }! W按照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全国学校进入“斗批改”阶段,C市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进驻星火中学,开始了清理阶级队伍和一打三反运动。工宣队员是附近纺织厂的工人,早就对武斗深恶痛绝了,对星火中学的学生在文革中的表现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刚开始还依靠学校原来的领导班子,到后来就踢开造反派成员,独立行使学校的一切领导权和决策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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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 k. q$ N& D1 L一天早晨,学校里传送着一个惊人消息:昨晚11点钟左右,冬瓜被抓了。他至少有四大罪状:" T: q. P' T1 ~8 Q. i+ ]. h
& g- M$ |4 K. n, t1.武斗头目,直接参与指挥N次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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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z; x. `. ^$ }2.有杀人(打死小偷)伤人(打伤农民)的血债;# l3 ?1 W8 c; F8 n5 P% B' ~" G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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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恶毒攻击江青、康生等中央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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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S& o9 v- _! u4.为刘少奇、邓小平、彭德怀等走资派歌功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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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失去了自由,被关进了区看守所,同一个所里,还关押着数十名象冬瓜那样的人,现在都成为“斗私批修学习班”的成员,管理这个学习班的叫“群专大军”(即著名的群众专政大军的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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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H+ H' k/ T* U在群专大军的严厉管教和引导下,冬瓜被触及了皮肉和灵魂,每天周而复始地就是学习“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学说”和“主席教导”,背靠背地揭发他人和它事件,反复交待自己的问题和罪行,深挖根源、挖穿、挖细、挖透,反思错误。他学习运用大量的最新最高指示,批判了内心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和私心杂念,决心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在180多天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写下了2万多字(不包括草稿)的以检查、检讨、交待、坦白交待、认识、再认识、认罪、揭发为名目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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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S+ ?! P2 z半年的全封闭集训生活超过了9年学习和2年造反的全部收获,不满19岁的他仿佛大彻大悟了,理论水平和文字水平大大提高,实际上还是对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上犯罪道路的感到不惑和模糊。下面摘抄一段冬瓜在看守所学习班里写的检讨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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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中后期,也就是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一小撮阶级敌人作垂死挣扎挑起大规模武斗、妄图向无产阶级反夺权的67、68年,由于我不加强世界观的改造,没有认真学习掌握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所发出的一系列方针、政策、指示,而热衷于搞武斗,背离了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并发展到了攻击中央首长,对抗无产阶级司令部等一系列反革命言行。我犯了人民不可饶恕的罪,是阶级敌人拍手称快的,我充当了他们的代言人,上了阶级敌人的当。辜负了党和毛主席十几年来的教育培养,背叛了自己的工人出生家庭。现在我要彻底把自己的反动言论交待出来,脱胎换骨、争取重新作人。' C/ D# [7 X* F+ M; O' w0 G! K: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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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下半年,冬瓜的结论出来了:参加过武斗,属一般小头目;杀人(指被打死的小偷)一事不能确认,伤人一事为误伤;恶攻中央首长、为刘少奇等唱赞歌一事属认识问题。本着教育从严、处理从宽原则,不予逮捕,作内控掌握。& s. A( N& o) i6 B6 o
. a2 Y8 \# B8 c冬瓜从学习班“毕业”了,遥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他无限感慨,发出的第一句话是:自由太宝贵了!9 H, m+ T4 S3 T; l1 J! C
/ d3 G ]- ^1 r" L) a- k( P出来后,他听说猴儿死了,是与钢校谢光国一伙发生摩擦被夜袭打死的,那天刚好是猴儿16岁的生日。廖凯也死了,是处理剩余武器时,被一颗突然爆炸的手榴弹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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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瘦了,不再象冬瓜而象丝瓜了。7 Z3 n0 N6 C; I) s# d7 V& \. a6 e
! b; d9 v5 x4 i* x0 s2 G冬瓜下乡了,他追随钟英(曾多次来看望他均被挡在门外,最后一次哭着离开了C市)下乡的地方——大巴山革命老根据地,去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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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之后的冬瓜,还有什么戏剧表现和传奇故事呢,还是留待今后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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