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红的博客 文革串连进京记

tuffy05

8 ~7 E9 W: d/ h  w: R4 L5 F4 j文革串连进京记

    在现代历史上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已经过去三十周年了。不管这场运动的结果如何，我当时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学生，不仅经历了，而且亲身参加了这场运动的某些活动。对于个人的成长过程来说，其产生的影响和印记，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磨灭的。
    我们着一代人步入中年之后，对于着一段历史的回忆和整理，已成为国家要求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
# v9 b, E+ z7 H- H+ D0 i, E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我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的少年，能有机会免费乘火车进北京，而且受到领袖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大转变了。
    二天二夜的时间，我们都是在塞满了红卫兵的车厢里度过的，没有开水，没有地方上厕所，甚至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在脚臭和喧闹声中，我和同学们啃着又凉又硬的干粮，到达了祖国的首都。
( i% P" S) r9 O- v+ v# v    又经过一整天的排队、登记，我们被送上了大客车，开了很长时间，到达一个军事院校住了下来。然后分成团、营、连、排、班，排长以上都由军人担任。又分发了免费就餐证、毛泽东象章、毛泽东语录卡片、免费乘车证等，我们就开始了在文化大革命中心城市里的大串连活动，直到见到了领袖们。
- @- Q8 Y" r+ `. V* F3 y    过了一天，负责接待的部队组织我们进城。因为学生很多，部队派了十几辆大卡车，并且编上号，我们按编制上了车，向外开去。
0 H5 ^) p& s  C7 J    那时的道路并不太好，颠颠簸簸地行了好长时间，看到一个大城楼一晃而过，有人说那是德胜门。
    进到城里，马路两旁商店很多，到处贴着、吊着大字报。汽车七拐八绕终于开上了一条非常宽的大街，远远地看到同画片上一模一样的电报大楼时，我知道这是长安街了。两旁的各种建筑又高又大，在快速的汽车上看着一幢幢闪过去。
    快到军事博物馆时，我问排长：“还没有过天安门？”大家都笑起来。原来在电报大楼之前的那个古建筑就是天安门。我从小就知道“雄伟的天安门”觉得它应该高耸如云、金碧辉煌、光芒四射才是。难道我看到的那个比新华门高不了多少，连电报大楼都不如的城楼，就是让千千万万红卫兵朝思暮想的天安门？真使我大失所望，不免有些泄气。
    军事博物馆外表看上去也不是太壮观，但进到里面就觉得宽阔了。一进门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大厅，然后依次是各个展厅。我们亲眼看到了各个战争时期的实物，以及许许多多的照片和图片。在解放战争展厅，我们惊奇地发现有周村战斗的照片，那是陈毅将军指挥山东战役的一部分。
    使我们印象较深的还有美国无人驾驶侦察飞机。在众多飞机中，它确实很小，破损的机身上开裂的材料在风中飘动，好象是些纸片。美国人科学确实发达，竟能让一架飞机从万米高空进入中国侦察、拍照。在当时中国的科学水平来说，是连想也想不到的。
    休息了二天，我们又乘车来到北京大学。这里产生了第一张敢于公开反对共产党大学领导人的大字报，并由此掀起了文化大革命狂热的高潮，成为红卫兵崇拜的圣地。听人说这张大字报要是早写几年，作者们恐怕都住进监狱了。
' k3 ^* K  i* P; P8 T2 m  a  ?    当我们从金光闪闪的“新北大”校牌下进入校门时，立刻淹没在潮水一样的人群中。新的校名是毛泽东主席刚刚为北大书写的。
, C& t3 _4 k- c5 a# d    我和几个同学不敢分手，这里太大了，人又是那么多。我们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看着内容差不多的大字报，也来不及抄了。我只对有一篇鲁讯的《立论》有印象。未名湖畔一派残荷败柳，翦伯赞等几位著名学者因为不能忍受红卫兵小将们皮带和鞋底的教育，愤而在这里投水自尽。声讨他们的大字报贴在岸边石堤上，红红的墨水像是一片片血迹。
8 z9 P1 q7 i: G# S+ ^    我们很想亲眼看一看北京大学红卫兵们的英姿，他们毕竟是红卫兵运动的开创者。可是到处是旧军装、红袖章，或是蓝制服学生装，分不清是北大学生还是外地串连者，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表情。至于“领袖”聂元梓是男是女，我们更无从知道了。
    从北京大学出来，不远就是清华大学。我们在教学楼之间转了几圈看到无非是数不清的大字报、大标语、漫画等。有人从高处撒下雪花般的传单，人们蜂拥而上连抢带夺，一片混乱。
    这两所著名大学的参观，也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虽然校园很大，教学楼也很多，可能是因为到处糊满了大字报的缘故，并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感到神秘和圣洁的地方。一座小小的砖塔立在湖水的一旁，比我路上见过的古塔要矮得多。
    中午，我们坐在一座小土山上，啃着冻得发硬的馒头，连开水也没有。
    下午本想抄些大字报，但刺骨的寒风一会儿把手冻得不听使唤了。北京的天气又干又冷，比我们家乡要难熬得多。
    晚上回到住地，第一件事就是用大茶缸先盛上满满的一下子开水，出去一天干得嘴唇都起了泡，顾不得凉一些就大口小口地喝。热水一激，牙却疼起来，不得不缓一下。好在晚饭是丰盛的，又有稀饭随便喝，一顿饭下来身上暖和了，也觉得有精神了。
" F5 n5 W, X6 W    在一间会议室里有一台很小的电视机，每天晚上人们都挤得水泄不通。我去了几次连门也挤不进去，光在门外听到“滋滋啦啦”的声音，后来因为每天实在太累干脆不去了。
- X1 y2 X) s! n: [; n1 t    不外出的日子，我们就进行军训。
    每次训练前，先由连长给我们讲话。他是湖南人，说的什么我们大部分听不懂。他将“南”说成“兰”，“鞋”说成“孩”，十六连说成“四漏兰”，十分别扭。后来，我们慢慢也适应了。他每次将的大意无非是：红卫兵小将们，你们从五湖四海来到北京，来到我们学校，我们表示热烈欢迎。你们是毛主席、周总理请来的客人，我们要对你们负完全的责任。你们还要受到毛主席、林副主席和中央首长的接见，这是很幸福的。为了保证你们在首都活动的顺利进行，为了迎接毛主席的接见，我们必须加强纪律性和仪表、风纪的训练教育。
) Q; C- @+ X3 l) E* V    他讲完话，我们分成以排为单位进行训练。大体是“三、三制”，每组四人，三个组为一个班，十二个人。三个班是一个排，共三十六个人。排长有两个，一位是姓关，很和气。另一位是姓赵，听不出是什么地方人口音，老阴沉着脸不多说话，喊口令又凶又狠。
3 [8 ^7 T" e' h, a, G2 s    我们训练的课目主要是队列，正步走、齐步走等。有一天，我们训练得正十分投入，天上传来一阵轰鸣声。抬头一看，一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在头顶上转。学生们大多数是头一次看到，不由得楞住了，连口令也不听，有人还大叫起来。
/ P  \( a% s) @0 w3 C    连长赶忙吹哨子，下令全体集合。告诉我们这是直升飞机，是解放军的，不要惊慌。假若毛主席接见时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允许乱，应该保持镇静，防止发生意外。
    他说的“意外”是什么，我有些纳闷。是怕阶级敌人破坏，还是怕秩序大乱，还是怕毛主席的安全出问题？反正他没有解释。
    我们住的学校里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不同的是，基本上没有部队内部的大字报，绝大多数是转抄别的地方的，有中央首长讲话，有各种小道消息等。有一篇有关毛主席内兄杨开智情况的大字报吸引了我，虽然大字报很长，我还是全文把它抄了下来，用了好几天的空余时间。天实在太冷，抄一会儿手就不管用了。回到宿舍暖一暖再去抄，终于全部抄完，象是取到了真经。因为文章里写出了好多我闻所未闻，又牵涉到领袖家庭内部的事情。特别是有关毛主席三个儿子的详细情况，使我很受启发。原来领袖们也有儿女情长的事啊。
1 N- U  _9 v3 ~( t) T9 [    还有陈伯达的一篇关于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讲话，也是很长。陈伯达据说当过毛泽东的秘书，是共产党的理论家。中国共产党的许多重要文章和文件，都是由他和康生来执笔的。我本来也很想抄下来回去翻印。但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太明白，翻来复去的尽是些口号。我抄了个开头就没有抄下去。
5 k, R! ^1 u" B, u; h) s' j9 Q# i    我于是专找一些短文抄录，如周恩来的讲话、毛泽东“纪念鲁迅逝世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等，都是作为串连的成绩，好回去向学校交差的。
- s! [4 D+ A# q! E! E7 z! n/ p3 G    在北京市内串连时，看到了红卫兵们押着一些中央大干部游街。大多数是穿着军大衣站在大卡车上，戴着用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着大木牌，写着“打倒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XXX”等。
    也有国务院部委的游街队伍，汽车上往往站着好几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在我读过的报纸上，好象没见过登这些人的名字。但听说他们最小的也是部长、副部长。
, L( d1 _6 {$ N5 N; m. F    高音喇叭遍布了北京的各个街道，加上往来不断的宣传车。“东方红”的声音震得耳朵发木，“革命无罪”的曲子简直是昼夜不停的噪声源。
+ }. I' }9 W* x    有一次，我们专门在天安门广场上呆了一天。站在高高的纪念碑下，远远的天安门确实显得很小。本来是下决心在天安门照张像片的，可是排队的人太多，半天也挪动不了一段位置。照一份像要五角钱，我们也觉得贵一些，于是抓紧时间去看别的地方了。
) W  |3 o# D5 T* [+ t; Z4 y& P    人民大会堂几乎同广场一样长，周围站着士兵，特别是北门，更不允许靠近。大约是中央领导出入的大门。
9 @2 Y4 B) W$ |! G- l    我花了一角钱，参观了中国历史博物馆。展览的名称是中国革命史，从先秦、两汉到太平天国、辛亥革命都有，主要是图片，实物不是太多。而现代国内革命战争部分实物就多了。有南昌起义旗帜、秋收起义的土枪等等，还有革命烈士的衣帽、书信，我原来只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东西，今天能亲眼目睹，实在大饱了眼福。
    著名的王府井大街，与潮水般的人流相比，显得又窄又狭，简直是一条大胡同。除了百货大楼，几乎全是些同我们家乡大街上一样的小铺子。东风商场跟山东的大集市差不多。它们冲淡了我对北京崇拜、敬仰的想象。
2 I9 }9 a* C* J# t' e    前门大街、西单大街更显得一般化。加上我们本来没有钱买东西，商店几乎都不进门。逛了一天，就花了三角钱买了本《中国地图册》，算是到北京的纪念吧。
    盼望的时刻在盼望中来到了。晚上，赵排长向我们宣布，明天早晨四点开饭，四点半乘车进城，接受毛主席接见。这是每一个红卫兵、每一个学生到北京来的最高愿望啊！排长又仔细核对了每一个人的证件，没有证件的特别受到盘问。还特别强调，明天除了带书包、语录本以外，任何其他物品不准带，钢笔、小刀、钥匙、手表一律交部队，回来后再领回去。
0 T/ `1 b% q# U! Y) g+ [+ M    夜里老怕睡过头，反而睡不着，又没有表只好闭着眼等排长来叫。半夜后渐渐有些睡意，大约刚刚迷糊了不长时间，就有人开始穿衣服。
- }; _+ h. u3 A/ c1 H/ t# E6 @    讨厌的南方学生叽叽哝哝的谈话声不停地响起来。一伙江苏学生仗着人多，骂起了只有三个人的湖北学生，有一个还打了人。我们都很生气。
    我们虽也只有三个人，但两个比我大的同学身体都很棒，个子也高。其中一个走上前去劝解。不料，江苏学生一拥而上，反而骂开了我们。我们一位同学不慌不忙抓住他们为首的一个一推，他便跌倒在地上。又一个小子破口大骂，被另一个同学一拳连人带椅子也打倒了。他们这才害怕，扶起跌倒的人，灰溜溜地躲到一边去了。
    乱子刚结束，二排长来到我们屋里，让大家赶快去吃饭。我们匆匆来到盥洗室，在人群中抢了水龙头，用冰凉的自来水洗了脸，就奔向食堂。
    早餐后，每人领到两个熟鸡蛋、二个馒头、一块咸菜、二个苹果和几块饼干。这是午餐。大家在茫茫黑夜中走向编了号的车队，上到指定的敞蓬卡车上。不一会儿，哨子声一吹，车队出发了。在路上，只有车灯和天上的星星辉映。远处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叫。幸好没有风，不然的话，我们身上薄薄的单衣，更要冻得够呛。
) R8 j! z3 V8 x0 H. @8 r    这次没有进市里，而是沿着黑黝黝的城墙影子往西而去。我怀疑不是去参加接见。有的红卫兵也在问排长为什么不去天安门。排长说这是秘密，昨天不让公开，我们这一批是去首都飞机场集合的，毛主席将去那里接见我们。大家仍觉得心里不踏实。
    黑暗中我们到了预定地点下车，排长告诉我们不要掉队，否则就回不去了。又告诉我们所乘车子的号码。
$ u- J+ r5 Z$ _    走了好长时间，天渐渐亮了，草地上结着厚厚的霜花。周围没有村庄，也没有树木。排长对我们说，飞机场马上就到了。
  y5 k& c: [5 g/ }# V# i    飞机场在我们眼里并不新鲜，因为我们家乡就有一个。不过这个机场实在大，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 Z* m! A, E% Y: @, f    天大亮了，机场里早已坐满了一片片黑乎乎的人。没想到比我们早来的学生这么多。来到早已分配好的地段。排长让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和队形坐在地上，并强调说，毛主席车子过来时，任何人不准站起来，要互相用胳膊挎起来，以免有人不自觉乱动。
- `% {* u* e& x8 O9 X    太阳出来以后身上开始暖和一些。有些红卫兵是北京学校里来的，他们互相拉歌，又不断喊口号。连长也组织我们唱歌。闲下来，排长跟我们说些各自家乡的情况。
    一上午毫无动静地过去了。虽然有车过来引起了几阵骚乱，其实是验路车和新闻采访车。飞机场上一天也没有动静，大概早就停飞了。吃了带来的东西，太阳已经西斜了，草地上暖暖的，我闭上眼打起了磕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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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口号声把我惊醒。一睁开眼，看见学生们早已忘了戒律，全部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忽啦啦”往前涌去。从难面开过来一长串汽车。我们在路的东面，太阳刺的眼有些睁不大开，车上站着些黑乎乎的人影。我一下子反映过来，是毛泽东过来了。
' f/ E! W: j1 M& y    我也跟着往前跑，其实前面一下子空出来一大块空地方，前面的三排战士一定很费才能拦住疯狂的学生们。原来举的红旗不见了，也许被放在了地上。我忽然发现，挤在前面的人墙是密不透风的，我个子本来就矮，过去是看不清什么的。我挑了个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站了下来。地上有很多丢掉的棉大衣、书包和鞋子。我顺手拣了一个军大衣垫在脚下。
* _! g) Q0 W; \8 T! u# S% C  W    车子来到我们跟前时，司机加快了速度。第一辆车是拍电影的，第二辆车上正中正是毛泽东，不过个子同后面的人差不多，两只手握着前面的横梁。因为车子加速，他晃了一下身子，更让人觉得同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原来我想象中顶天立地的光辉形象，一下子变得显示了。西边的太阳光照在他身上，好象镶了一个金色的轮廓环。人们跳着、喊着，尘土一下子腾了起来，后面几辆车过来时，就看不太清楚了。
1 n7 b! p- T) z7 e5 x3 }2 P    林彪一手扶着扶手，一手举着小语录本，仅仅举在肩头那么高。这本小书是他的发明，同他瘦削的身材很相衬，军衣在他身上显得很肥大。
    周恩来举语录本的手高得多，而且抖动的很有力。江青、陈伯达、康生等人也手举小红书，随着口号声抖动着。他们大概有些累了，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江青笑嘻嘻的，露着雪白的牙齿，与众不同。
7 e2 ?' `$ d" n    在漫天的尘雾中，敞篷吉普车队渐渐远去了。学生们停止了欢呼喧嚣，看得出大多数人激动的心情还未平静下来。有些人围住了戴手表的军官，好记住这个让普通百姓子女们难忘的时刻。更多的人在谈论着刚才看到的情况。有的人为第几辆车上站的是谁而争论着。
4 L$ H0 ]5 ?4 s8 `, c7 S    我赶紧找到同伴，又寻到了我们排长，把棉大衣交给他，他手上已经有了两件，他让我先穿着，回去再交上。太阳很快落山了，天又冷了下来，穿上棉大衣非常暖和。我们随着人流往外走去。
% y8 i/ t& H. p/ w    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黑鸦鸦的人流，大多数人都穿着时髦的旧军装，戴着旧军帽。刚踏上公路，见许多人围住一个拾粪老人。我也挤上去看究竟。原来这老头就住在附近村里。刚才他正在一个简易厕所里掏粪。他掏完往外走时，忽然发现公路上停了一长串小汽车，吓得他又退回了厕所里，从墙缝里往外看。公路两旁很快站上了岗哨。不多时，就看见从南面开过来一些吉普车，停在了公路上。车上的人被扶下了车。走在前面的竟是整天被喊着“万岁”的毛泽东。老头大睁着眼儿简直惊呆了。看着毛泽东被簇拥着走过去，钻进了一辆小汽车，很快就开走了。他站在厕所里一动不敢动，怕被人发现了当坏人处理。不知为什么，警卫人员竟没有来检查这个厕所。
    老头详细向我们介绍毛泽东穿什么衣服，个子多高，走路的姿势，比我们这些被接见的人可仔细多了。大家羡慕得不得了。
0 L+ U& }& t1 q# b  F3 |$ @. y    在同伴催促下，我跟着又往前走，天色渐渐暗下来，幸亏一天没有刮风。回到车上，大家仍在激动的互相交流看到的印象。有人带头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浑身热乎乎的。
  z3 F# J8 f) a+ r  y' ]. Z' v$ C( w3 Y    回到住处，我先把大衣交给排长。顾不得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先找笔记下不寻常一天的经历。实际上，全屋子的人都在这么做。这一天的晚饭吃着特别香。我吃了足足一大碗炒鸡蛋和四个大馒头，又喝了好几碗热腾腾的咸菜稀饭。晚上睡觉竟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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