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祺《回忆文革中的第一次大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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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对文革时期的情况不愿回顾，但那毕竟是我们在外附学校生活的一个重要时期和重要内容。对这一时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想把当时的情况作为一个回忆，没有任何或褒或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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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8月，“文化大革命”进入如火如荼的状况，8月5日毛主席亲自秉笔书写了《炮打司令部》大字报；8月18日他又在天安门城楼接见了红卫兵，进一步引发了“革命”的高潮；继而他又支持红卫兵大串联，把“革命火种”撒向全国。我校红卫兵是在8月13日成立，其“革命行动”亦是此起彼伏。8月下旬，我和我们班的几个同学也加入了红卫兵组织。没过几天我班的李凯城对我讲：“听说101中学、八一学校和许多其他学校的红卫兵都去外地串联了，咱们也观察一下情况能不能出去串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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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先作为侦察兵前往北京站察看情况。当时在北京火车站的大厅外广场上，有许多铁栅栏隔出一个个的小区，在小区前面挂着不同地方名称的牌子，有许多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学生或坐或站地在等待着。我上去问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红卫兵：“你们这是干吗的?”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出去串联，在这等着上火车。”我说：“人家能让上火车么？”他头一仰，白了我一眼大声说：“毛主席支持的，谁敢不让上车！”他接着又问我：“你是干吗的，是红卫兵吗？”我说：“是。”“那你们还不赶快行动？！”我明白了，现在走出北京奔向全国是完全可能的。我又在广场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不时地从车站大厅里走出工作人员将在广场等待的红卫兵带进车站，我心里更踏实了。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将我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同班的红卫兵同学，大家欣喜若狂，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走出北京到全国去大串联。经过几天说服家长的工作和物质的准备，并在学校红卫兵总部由高三俄的孙常明开了介绍信，我们踏上了去中国革命发源地之一---上海的路程。这天是1966年9月2日，距现在快四十一年了。我们一起串联的同学共十人，至今名字记得十分清楚，这些人是李凯城、李国祺、李志刚、刘渭阳、赵国强、陈小平、李立柱、朱欣祥、白福臣、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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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踏上串联之路大家异常兴奋，一路神聊海侃，那时串联的红卫兵还很少，我们坐的卧铺车厢里只有我们这些人数不多的红卫兵，车到浦口要轮渡长江，火车必须先上渡轮，我们是第一次经历火车轮渡、第一次看见长江，大家左盼右顾，忙的不亦乐乎。继而过南京、镇江、常州、无锡、苏州，都是历史文化名城，使我们有了无数的话题和遐想。车到上海，我们走出车站，先到大串联接待站，接待站把我们安排在同济大学住宿，那时由于文革的开展,大学开学也推迟了，同济大学里人也不多。我们住宿已定，大家都急着要看一看大上海的面貌，我们乘公共汽车来到外滩，看到了黄浦江的水是那样混黄而惊异、为苏州河发臭的黑水而叹息、为外滩的千姿百态的建筑而兴奋。到上海第一天在高兴的同时,也遇到了麻烦的事情。那时上海的饮用水是取自黄浦江的水，经过漂白粉消毒饮用，水里漂白粉的味道非常熏人，难以下咽。有的同学干脆就不喝水了，靠喝汽水、吃冰棍来解渴，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没有办法只得“入乡随俗”，慢慢适应水的味道,总算度过了饮水关。过去在北京早听说上海的奇装异服是最典型的，尤以南京路最为突出。因此我们决定要先去南京路视察，坚决扫除奇装异服。但是我们到了南京路，发现奇装异服早已销声匿迹了，看到的是清一色的“革命服装”，在南京路的第一百货商场，老工人们负责的维护着商场的秩序，不时地吹哨提醒顾客：“小心皮夹子！”在以后的几天，我们发现上海人过日子真细、干事情非常认真：他们把一条鱼可以分为几段卖，油条可以买半根，粮票也有半两的。还有我们在同济大学游泳池游泳，那里的工作人员一定要亲眼看着我们洗干净屁股和头发才放我们进去。这些真使我们这些北京人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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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上海的第四天，我们接到其他北京红卫兵的通知，让所有到上海的北京红卫兵都去上海市委门口集合，支持上海的造反派造上海市委的反。我们赶到上海市委门口已是晚上，看到市委大门被围得水泄不通，早到的北京红卫兵和上海造反派被围在里层，他们打出横幅要求上海市委书记陈丕显和市长曹荻秋出来接受批判，而外层则是上海的“保皇派”老工人，他们坚决不同意造上海市委的反，要把造反派和北京红卫兵轰出去，两派僵持不下，一片混乱，起哄声此起彼伏，我们看到此种情况被吓傻了，而且我们也进不去，只得呆在外面看热闹。这种情况僵持到半夜以后，隐约传出消息说是周总理指示让上海市委领导接见北京红卫兵代表，其余的红卫兵都先回去，听到这个消息双方都渐渐地偃旗息鼓，悄悄地撤了。我们也趁机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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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H  `- q7 v0 j, [1 M# l, J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刻印了有关宣传“大破四旧”、“大立四新”的传单到上海的大街小巷去散发，上海的群众见了传单抢着要看，争相传阅，见了此种情况，我们心中十分高兴，为自己能为文化革命做点贡献而欣喜万分。上海的革命形势发展很快，我们在上海短短几天的功夫，看到上海本地的红卫兵也都组织起来了，他们纷纷走上街头，加入了“造反”的洪流。根据这种情况，我们分析，我们北京红卫兵已完成了在上海煽风点火的任务，下一步，我们应该进一步扩大革命的范围和力度，把革命烈火煽向全国各地。怀着这个目的，怀着更炽热的“革命梦想”，我们于9月11日返回北京又继续筹划下一个革命串联目的地，准备出发了。

1 x7 }5 r: w" T8 w2 F  ?1965年入学初一俄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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