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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年恢复高考时轰动社会的另类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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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9 11: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77年12月11日北京市环保所工人阎阳生的答卷《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这篇作文当年曾因其“另类”而引起轰动,成为那个大变革前后的注脚。

历史背景:

1977年6月29日~7月5日在山西晋祠召开的第一次招生工作会上,心有余悸的教育界并未敢触动文革中没有任何文化考试的招生制度,仍沿用文革中“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十六字方针。
1977年8月8日,北京饭店,有关方面召集的33位专家和有关领导的座谈会上,邓小平一锤定音,从当年即恢复高考。随后又亲自在1977年招生方案中删除了政审中唯成份论的“出身”条款,用简明的语言概括为:“第一是看本人表现,第二是择优录取。”
10月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讨论通过恢复高考;10月21日,国务院批准了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意见》;10月21日,新华社等各新闻媒体以头号新闻发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1977年12月,570万披着一身黄土的考生从四面八方涌向各个考场,开始了历史上竞争最激烈的十年一届的高考。

得知恢复高考消息时,阎阳生正在北京郊区租住的民房里用碎砖剩瓦盖厨房,以迎接第一个孩子的出生。从部队复员回北京后,他分到环保所做收取废水样本的工人。1977年12月9日,在他前往北京110中学考场时,他的女儿已在他30岁生日那天出生。他参加理工科高考,最后一门语文考试是在12月11日,作文题目和文科一样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阎阳生:《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再也没有比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更能提醒你已经进入中年了。这是个女孩儿,皱着眉头哭着。大概她也像门口的那个护士一样,不相信这个挎着书包、满脸胡茬的人就是她的父亲吧。
常言道:人过三十不学艺。而我却好像故意和年龄作对一样,日夜埋头在做十几年前应做的事:投考普通大学。当然啦,鼓励支持,冷嘲热讽,各种反应都有。但是激励我干下去的却是这样一件小事。
开春的时候,一些外国的技术人员和厂商要来修理一台进口的色谱仪。这台仪器已经好几年没有人动它,在角落里发着令人生畏的幽光。当它得以重见天日的时候,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日日夜夜,却无法使它正常工作。由于在保修期,根据合同请原公司派人来修。
这些外国人几天的检修,机器正常了。而我既不知道它是怎么坏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好的。在和这些外国人的座谈会上,在他们友好的外表下面,在他们彼此会意的眼神中,我感到他们无法掩饰的轻视,像针扎一样。回家的路上,我和老陈——我们的技术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分手的时候,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惭愧呀!”我理解他的心情,作为祖国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技术工作者,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在他的话里不仅有内疚,更感到一种力量。从这儿以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开始了一个钻研学习的热潮。我们的口号是:向“四人帮”讨还时间,为祖国争气。而我更给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要在一年里拼命拿下本行的专业和外语。
学习是困难的。眼前的线路图像蜘蛛网一样,而单词忘的比记的快。在深夜,当我眼睛发疼,头脑快要胀裂的时候,我也常想,何必呢!快30岁的人了。但我一想到那个外国人眼睛里流露出的嘲笑,便感到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用冷水冲冲头,继续看到天色微明。半年的时间,我虽然能捧着字典看说明了,但仍无法弄懂它的原理。有时,我想:如果能在学校里系统地学习一下多好啊!但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有门路的人去的地方,再说,谁要你这个老学生呢?
所以,你可以理解,当我知道像我这样30岁的人也可以有一次最后的机会考大学时,是多么的振奋了!我拿起学生时代的课本,好像看到了久违的朋友;当我用铅笔解题的时候,就好像以往老师站在背后盯着我,心里扑扑直跳。开始我还不好意思把中学课本拿到单位去看,但我一想到那洋人的眼神,便一下抛弃了全部包袱。年纪大,水平低,并没有什么可羞的,可羞的是关键时刻你拿不出东西来,丢祖国的脸。我很快瘦下去了。
母亲,她是一个退休的教师,望着我深陷的眼睛摇着头。但她总是在半夜给我端上一碗热鸡蛋挂面,轻轻地说:“别累坏了,哪能十年的功课一下子……”我感到她走了,却给我留下了难言的温暖和鼓励。她是支持我的,但心疼……
考试的日期一天天近了,我的孩子也一天天快要出世了。如果不是别人在图书馆里找到我,别说孩子出世,就是孩子她妈住院了,我都不知道。当我冲进病房时,差点把阻拦的护士撞了个跟头。我站在这婴孩面前,那种惊喜和惶恐的心情是每一个第一次做父亲的人都可以理解的。但我站在这疲惫的母亲面前的另一种心情却是别人没法体会的。在这一年里,我干了些什么呢?别说当个好丈夫,更不要说当个好爸爸了。我捏着自己油污的帽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应该干点什么呢?”“什么也不用你了,”她吃力地张开苍白的嘴角:“你去温书吧。”
当我回家摊开书本的时候,(窗外正飘下最初的雪花,)我想起了这一年。我感到尽管在家庭里我是这么不称职,但我是和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着:坚实、有力。我想,亲人和这刚出世的姑娘会理解我的:不战斗,再年轻也已经衰老;战斗,再年老也会永葆青春。谁说人过三十天过午?我感到自己身上正复苏着一股新鲜旺盛的活力。我感到自己年轻了,朴实了,振奋了。这平凡的,有时往往是枯燥的学习不正是向那些政治空谈家讨还青春的战斗吗?


文档来源

此文录自当年社会传抄的油印材料。当年北京日报和其他报刊在发表时,作了一些改动。这也从侧面折射了我们那个时代,现对照如下:
(1)“那是有门路的人去的地方”,此句发表时改为:“推荐上大学谈何容易”。
(2)“不正是向那些政治空谈家讨还青春的战斗吗?” 此句发表时改为:“不正是向‘四人帮’那伙害人虫讨还青春的战斗吗?”

1997年,中央电视台曾到档案馆查找,但被告知那几年的考卷已被销毁。


阎阳生考试情况:
其他科目的成绩是数学94分,理化87分。但他认为他们这批老三届只是陪衬,考题太简单不足以拉开分数以填补年龄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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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9 11:18: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阎阳生,1947年11月14日生于山西阳城。1982年毕业于北京建工学院市政系。后在联邦德国留学研修城市生态和企业管理。研究生学历,高级工程师和教授职称。

阎阳生,1967年清华附中毕业后,历经工农兵学商,后受聘任北京科学院业务处长、全国工商联宣教部副部长、《中国工商》杂志社总编(正局级)。

他涉足自然科学、环境科学、管理科学等学科并多次获奖。在私营经济、CI策划、科普教育等方面发表过一系列专栏和论文,先后取得工程师、高级工程师、教授职称。

阎阳生还曾当选为北京科学院高评委委员、全国工商联执委和中华职业教育社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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