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与当代史研究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查看: 283|回复: 0

许寅 未被起诉的人:访原空五军政委陈励耘

[复制链接]

1399

主题

4431

帖子

1万

积分

管理员

Rank: 9Rank: 9Rank: 9

积分
17275
发表于 2024-2-23 05: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Z5 u3 Q# {, i7 t* @' O
5 |- B! U* y! H% j- S9 O! j
未被起诉的人:访原空五军政委陈励耘
8 U9 q: g! I% X. F" f5 w' u
. u& E1 \, d' D$ |  }作者: 许寅 ) p7 }/ |1 ?7 u1 j- Q9 L9 h

, C* N6 R: |/ j8 \/ Q! y  k; Z: Z, X) A: A- j! O
  陈励耘何许人也?原空五军政委、浙江省革委会第一副主任是也。1971年“913”林彪事件不久即被捕。最大罪名是“阴谋暗害毛主席”。此罪传达到全国各地,几乎人人“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其名甚至远扬海外——巴黎某博物馆陈列中国文化大革命“十五名巨恶大憨”中,此公居然名列第十四。被捕之后,即杳无音讯。前不久,忽得消息“此公无恙”,目前已安居浙江嘉善,苦度晚年。记者原本好事,嘉善又近在咫尺,于是于1988年11月15日来到嘉善,到陈府作不速之客。: n9 `: j9 m' p% H% L; N* R
+ c7 Q; L' D( c% Z
  下车伊始,直奔嘉善县民政局——来此何干?因据了解:陈励耘居嘉善,非党、非军、非政、非群(群众团体),而归民政局“照顾”。直奔民政局者,首先了解三条:一、陈励耘是否判刑“保外执行”之类,二、陈励耘是否享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权;三、如果享有公民权,记者见见,可不可以。9 F) ]- k; l& |$ J5 z$ u

1 v2 G  L1 [& m  县民政局负责人热情地接待了记者,并且明确表示:一、陈励耘从未判刑(这是“重要新闻”),二、他享有完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权;三、接见不接见记者,由他本人决定。  ~, T5 s+ S2 ]) r9 R  d/ Q% L
( l$ U& s7 J: x% y. k5 o
  上午10时30分,记者带著老大好奇.敲了陈家的大门。进门,只见—老人,身高一米七六上下,腰板笔挺,身材魁梧,“国”字脸堂,两道浓眉,一对大眼,高鼻阔口,虽然年近七旬,仍然虎虎有生气。正手拿火钳,在侍候煤球炉子。—见我进门,就说“已经快二年没有同你们记者打交道了!”6 c- ^: d* i7 k2 H6 A! w* c4 |9 K

# A% Q+ w% F. q) ^  因为时近中午,末便多谈,记者说明来意,再来畅谈一番,陈欣然同意。- \$ S# q. V2 N
) M5 a0 u; [2 x3 x8 N  q9 \0 v
  ◇ 罪行一条
' P! K; r, u. O& ?8 X& @1 g1 e- V- f; {+ B1 i
  下午12时30分再去,气氛就相当轻松。记者先要求看看军事检察院的决定书。他很快取出原件,让记者照抄:% W& u' O: d/ s7 e

% i* M* r, O6 B% U; m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检察院免予起诉决定书
* q/ L9 [" U# d$ O  @
% J: e4 D6 v' F4 s  〔82〕军检免字第10号
" P% ?* s% O% y+ y2 h9 ~. w
' J- h9 p+ S, g2 \* V* ]; s$ g  被告人陈励耘,男,现年63岁,四川省成都市人,汉族,高中文化程度,1938年3月入伍,同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原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五军政委。因参与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活动,于1971年9月20日隔离审查,1980年7月29日逮捕,现在押。
3 |, E4 }3 K( {5 e2 \, J3 D; k, p  H- E5 a+ B9 _* d6 q6 K
  被告人陈励耘一案,经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卫部侦查终结,于1981年6月13日移送本院,提请起诉。经本院审查,确认被告陈励耘犯有以下罪行:
9 f5 j: B0 P1 U7 Z& h" I- |  ]- \: E$ b
  1971年3月31日晚至4月1日,林彪反革命集团主犯林立果根据反革命武装政变计划《“571工程”纪要》,在“准备阶段”建立“指挥班子”的“实施要点”,召集《纪要》中确定的指挥班子成员陈励耘、南京军区空军原政委江腾蛟、空军第四军政委王维国以及南京军区空军副司令员周建平,在上海岳阳路原少年科技站秘密开会。会前,林立果派林彪反革命集团重要成员于新野专程去杭州接陈励耘。陈在于新野陪同下,于3月31日晚赶到上海参加了会议。会上,林立果指定陈励耘为杭州的“头”,陈励耘接受了委派。; M5 i4 A8 y) W; T2 e
4 Z+ N/ z' l2 T5 S: M/ Z
  以上罪行,经审查核实,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供认不讳。
5 {5 h/ L( |. F6 N& T, G1 n1 H9 P( F, V0 Y% Z4 u) B$ O) y
  被告人陈励耘积极追随林彪,参予林彪的反革命集团的阴谋活动,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八条的规定,已构成参加反革命罪。鉴于未发现被告人陈励耘参加“上海会议”后有新的犯罪活动,罪行较轻。根据《刑法第三十二条的规定,决定免于起诉。如不服本决定,可以在七日内向本院申诉。$ R& B% D1 m! p9 g* ?0 H7 B3 {

% @3 s& v' w! y% O( m  检察长 于克法
7 Z- _4 M+ w; B# r
5 ?6 F2 v% `1 u" [  1982年3月10日" u$ W$ @, ^4 L: e

- D2 L4 P6 }0 Y; h# U  “你看了这份起诉书,有没有上诉?”记者问。5 s  `, ~: H0 I; C
7 _4 U6 Q0 {" I8 W9 [2 a- X8 ]
  陈回答得很乾脆:“用得着上诉吗?我已经关了十多年。再上诉,再审理,什么时候出得来?”
7 z  w7 T% Q, V  ]& C: ^
, s4 B7 K9 z7 l. K& Y7 p; F4 C( T  记者知道他“腹外有话”,但既系第一次见面,彼此知之不深。一上来便谈“敏感性问题”,恐怕难以吐露衷曲。于是,先把话题绕开:“请你先谈谈历史”。两人一问一答,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把他的一部历史谈完。; {  S) U" A0 I

' e1 U' R' t% ~  陈励耘,成都人,1919年生,70岁。1935年17岁,就学于成都天府中学时,即受中共地下党组织教育,参加革命活动,曾多次同当时四川省委书记车耀先同志见面。1937年8月,入抗大。1938年7月入党。毕业后,一直在部队工作,任空五军的政委。
* l1 {* a0 J) p) I$ \2 N
! O+ g" C) T- k  E0 d6 v  从陈励耘的历史可以看出:一、陈励耘参加革命后,一直受到党的信用;二、因战功升迁,是个典型的“台阶式干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历史上同林彪毫无关系。
; V( G2 \- f2 x1 |8 a! r$ T" P" ?, T4 @" ]7 r8 j: C! X
  ◇ 同林彪见面仅一分钟; O( k0 g* m% G- E9 L" J* ^$ S

0 ~, y. b( f6 _7 D6 ?  “从历史看,你同林彪毫无关系。后来又怎么同林彪认识的?”记者开始“不知不觉”引入正题。
  p: _. x- {) ~+ {) c/ V2 Q
" W: s1 Q/ |- q* p+ h! J  陈励耘回答得很有趣:怎么认识的?天晓得?我同他只见过一次面,见面时间不到一分钟。1969年4月,我被总理提名为九届候补中央委员。当年冬天,我去北京。忽然接到通知,林副主席要召见我,我不敢怠慢,当即赶到林彪家里。叶群便领我到他会客室门口,我只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叶群上去同他讲了几句。他抬起头来朝我们看。我连忙敬礼,恭恭敬敬说:“问林副主席好”他只回答三个字:“好,好,好”三个字。刚讲完,叶群就说:“让首长休息吧”便领我到她自己办公室,引我看了一场日本电影——大约是《啊,海军》。看电影之前,与叶群、林立果照了一次像。林立果一言不发。叶群忽然说“你的帽子戴得太低了”,说着帮我整了整帽子。这一张像,到了审查我的时候,居然被当成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叶群帮陈励耘整冠、内中有什么奥妙。
, g4 o; m* L# o$ j# H# ~# d: `/ |. r
5 C. U: W/ d6 B2 x* E# ]  ◇ “林彪行宫”(704工程)之谜+ V  ~) [0 k2 g

( F8 \" |) u. V$ H0 k; X" r  “你那次进京,又为的是什么?”
( u4 T4 e) t) I' g- S) @. F1 R& D! x& b0 C% O
  “这倒同林彪有关系。就是去向中央汇报浙江省革委会为林彪造房子的事情。”2 d/ @5 n! L+ g

! K) A% m+ B4 m) Z- W$ e  这一问一答,记者顺水推舟,即请他详细谈谈“林彪行官”之谜、他回答得非常详细:
5 T4 R7 @& Y& l
" o: g! Z; [! e1 i+ H# h5 U+ }9 T  “1969年初,江腾蛟到空五军来,我去看他。先谈了一通浙江形势大好,他忽然说:‘我有个想法:你们给林副主席修一幢房子,怎么样?’我说:‘警卫处有很多房子,拣一幢改一下,不就行了。’他笑着说:‘哪个要住修改的房子啊。’见他这个样子,我就说:‘我不能作主,考虑考虑吧。’讲到这里,我就告辞。一想,此事有点难办。第一,我知道江腾蛟这个人不好惹。他原是高敬亭的部下,后来告发高敬亭叛变立了大功(高被害,纯属冤案,现已平反——笔者注)。第二,他同林彪关系特殊。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是否得之林彪本人暗示?考虑及此,我就不敢自作主张,向南萍、熊应堂提出此事,—同商量。熊是个大炮,马上说:‘当然可以嘛。’南萍也说:‘可以。’我却觉得不大踏实,因为弄不清是不是林本人的意思,所以就说:‘这不是小事情,要向中央报告。’”% @4 S9 K# o8 }* B. u) P
  H* X& }# O% q) F4 ^1 E% I& W+ g
  “到了当年夏天,毛主席到杭州来。汪东兴、张耀祠同来。我同南萍、熊应堂商量后,由南萍向汪东兴请示:‘我们想给林副主席修幢房子,可以不可以?’(没讲是江腾蛟先提出来的)汪说:可以嘛。现在可以给林副主席修了。汪又说:‘那就一定要修好。设计—定要搞好。设计图纸给我看一看。’然后,汪、张二人还向我们讲了林彪生活特点:怕晒太阳,怕风,好在房子里散步等等,还要我们注意‘防空高标准’。”
+ W* [" h5 H9 n  `( x8 t  B- b
, H5 E# R  o* e$ g  “过了两天,”陈励耘继续说,“我和张耀祠搞了张草图,给汪东兴看了。汪说了八个字——实用,安全,朴素,大方,基本肯定。看完草图,我和南萍、熊应堂陪了汪、张二人到三台山看了地点。我和南、熊所以选这为个地方,主要考虑它比较安全,离空军疗养院又比较近。汪张二人也都认为可以。我们就要浙江省建筑学院副院长,带了五个设计人员,住进警卫处设计。我问南、熊:‘工程由谁管?’南萍说:‘警卫处归你管,你管算了嘛。’我就答应了。”
1 f; H0 D$ b7 W/ o2 G9 O/ g; c$ \+ K1 @& t
4 d5 p2 s2 W, H( z  “设计进展很快,到1969年9月即已竣工。开始估价2000万元,后来涨到3000万元,到1970年夏竟说要4200万元。我急了,关照:你们不能再涨了,只能这个数了。”
7 W3 P! {3 e, n+ L. c( v; Y" I7 z9 j. e
  “1969年冬天,你到北京,同林彪见面一分钟,大概算是对你搞这个工程的嘉奖吧?”“大概是吧。”陈并不讳言,“我那次去,正是为了向军委办事组报告工程设计经过。不知是谁告诉了叶群,她就安排了这次不到一分钟的见面。”, w1 }( L) ]3 ]: F" [2 a

* _  H, b' w% {1 ~" C6 c' N: w  “第二年10月,工程开工了。据了解:原来准备选在4月12日这天开工,以纪念1927年上海三次工人武装起义,因筹备不及,才延到10月。1970年7月,毛主席再到杭州,汪东兴和张耀祠部亲自看过设计图、沙盘模型,还作了些修改,说明这一工程,一开头就是由当时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批准,最后设计也是他亲自审定的。直到今天,浙江宾馆(即原来的“704工程”)的导游人员在介绍时,还在说这是‘林彪死党为他们的主子效忠的产物’,实在冤枉得很。”
! V; l# O; `4 \* M5 T! w: _0 o9 V$ y6 V1 r
  ◇ 卷进两位主席之争
' A0 B7 Z1 F% e6 S
& g& E2 q: ]) i6 U! ]  1970年秋天,九届二中全会在庐山举行,讨论新宪法。围绕设不设国家主席这个问题,两位主席——毛泽东和林彪进行了—次生死大搏斗。结果,林彪惨败.跨出了走向“温都尔汗”的第一步。陈励耘作为中共中央候补委员,参加了这次会议,听了林彪的讲话,读了毛主席《我的一点意见》这张与《炮打司令部》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大字报,还认真学习、讨论、研究过一番。然而,可怜而又可笑,直到垂头丧气下庐山,他还不知道两位“统帅”之间有任何不和,《我的一点意见》矛头只是指向那个“天才理论家”陈伯达而已。下面就请听听陈励耘谈谈自己在这场风暴中的经历吧:
+ S8 n8 D8 [) w
; y2 N- X4 t# z5 j  “这年夏天,主席在杭州住了三个月,直到9月才上庐山。二中全会开会前夕,我和南萍、熊应堂也一起上了庐山。在此之前,有个重要插曲:空五军宣传处长徐曙,应江腾蛟之邀,到北京写文章。徐带了个江腾蛟的口信回来:‘二中全会要召开了,林副主席可能有个重要讲话,请陈政委注意一下。’又说:‘张春桥是反林副主席的。这次可能要点这个事情。’”
$ H5 v% I6 l. v# K' m/ K
1 z9 s( p7 G8 b4 J  “上了庐山以后,林彪有没有派人向你打过招呼呢?”记者问道。+ l, t1 O& S0 [6 @  U- M# S
& U) _8 o0 r+ s/ ?6 @8 C& j
+ p* c3 u9 ^- k3 g, _$ p
  “林彪当然不会派人向我打招呼。倒是林立果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来得还挺神秘:在林彪讲话前夜,忽然有人给我打个电话,劈头就说:‘我是军委办事组秘书,姓肖,肖秘书,住在空军疗养院。’我一听声音,楞了,分明是林立果嘛。接下去就问:‘你在山上同那个姓张的接触过没有?’我说:‘没有。’他又说:‘你不要接触了,这个人有问题。明天上午林副主席在大会上有个讲话,你注意听吧。’接了这个电话,我只管一个人纳闷:林副主席同张春桥到底闹什么矛盾,因为知道南萍同张春桥比较好,我就没有敢把林立果的电话告诉他。”" o3 b  S% A$ O
# }- w6 l5 A$ V# t6 J9 _# e
  “第二天,我怀著紧张的心情,听林彪讲话。他没有点张春桥的名,只是说有些人企图反对毛主席,怎么样,怎么样。我因为听过林立果的电话,知道指的是谁。回住所的路上,南萍说:‘林副主席的讲话,可能是有所指的。’我只含糊答应:‘是有所指的’。”3 h) M: s6 X+ w$ r
5 f+ y0 w6 _, e. F6 x, `& |
  “林彪讲话以后,等于开水烧锅,你又怎么样参加讨论呢?”记者急于想了解其中的秘密。2 R1 x$ Z% p  O4 _# [
+ m. `% p& }5 h) K( S
  陈励耘回忆得很详细:“第二天,我们去参加华东大组会。组长是许世友,副组长是杨得志,韩先楚、王洪文、张春桥、徐景贤、王展、陈云、方毅、程世清、周赤萍(福州军区政委)、韦祖珍(福州军区空军政委)、彭冲、南萍、熊应堂和我,都属于华东大组。”
$ x  `# A( z( c$ i; Y
, \# w7 |. W1 j' X+ z  “华东大组开会,本来一开始就要讨论林彪讲话,可是王洪文、徐景贤却说:‘陈云为什么在山下不来开会!应当要他来。’那时候陈云同志身体很不好,到了九江,怕山上空气稀薄,没有上山。我们知道这个情况,都不同意。他们却非要陈云同志来开会不可。第一天会就没有开起来。第二天,陈云同志果然被逼上来了,坐在旁边气急得很。那天我大概是第四或第五个发言者。前面几个泛泛而谈。我一上来就慷慨激昂:‘林副主席讲话是有所指的。现在有人反对林副主席。反对林副主席就是反对毛主席!林副主席是毛主席亲自指定的接班人。有些人还反对军队干部,整我们军队干部……’我愈讲愈激愤,许世友坐在我面前,还没等我讲完,就回过头来说:老陈,你讲得对!我同意你的意见。最后我说:‘这些人应该站出来说说清楚’这一来,会上火药气很浓。别人都不吭声。”
7 R2 v6 }$ I# \- f$ K: @( t6 s+ w/ e! N( R. w9 h" A3 ?) X% O. k) t/ h
  “张春桥呢?王洪文、徐景贤他们呢?”
$ ?' W" G) K2 `) }8 z8 ]
3 T1 A, `. l. _# }  陈答:“他不动声色,只是一个劲地记我们的讲话。王洪文他的面孔板起,也一声不响。休息时,杨得志问我:‘老陈,你讲的有人,到底是谁?’我答:‘什么人反对毛主席就指谁。’晚饭后,我到韦祖珍房里去玩,韩先楚也来了,问我:‘老陈,你到底在讲谁?’我反问:‘你看我讲谁?我不是说过嘛,谁反对毛主席就讲谁。’韩不响,走了。韩一走,韦祖珍拉我散步,说:‘老陈,你说得对,张春桥算老几,他有什么资格?是他反对毛主席!”: E/ q5 ~7 ~! r; a
4 D1 f* X- h- j2 E* L: e& P
  可以想象:那时候的陈励耘是踌躇满志的。自以为得到了来自“无产阶级最高司令部”的信息,拿得很准,既出了自己的宿气。又“紧跟了林副主席”。谁知道风云突变:没有几天,毛主席贴出了《我的一点意见》这张大字报,揪出了“天才理论家”陈伯达,林彪一伙落荒而逃。
! a% z  I5 U6 ^8 y  p- K: X  ]  o$ q% V3 x) D( W
  我们的老兵们怎么样了呢?陈励耘接着谈了庐山会议后几天的情况:“《我的一点意见》发表后,张春桥他们神气活现。华东大组在讨论的时候,我只好检讨。那个会总理、江青都来了。我还没讲完,张春桥指著我的鼻子说:‘你整我、我根本不在乎。’江青也来凑热闹,插话:‘你不听主席的话,就听陈伯达的话!’这时候。程世清出来为我抱不平:‘这个会议是党的会议。党员有意见,应该在党的会议上讲。如果有话不能在党的会议上讲,不让他在党的会议上把话讲完,以后谁还敢在党的会议上讲话,应该让人家把话讲完。’程一讲,总理也冲著江青说:‘你让陈励耘同志把话讲完。’我就顺势下台、说‘总理我没有什么话讲了。’”9 `# g) G* {4 E- |
( q) W6 Y' I6 ~& j
  听到这里.记者少不得追问一句:“在讨论《我的一点意见》的时候,你确实
+ M* r, U6 a/ f/ J6 {
8 h, p) s$ |) a  不知道这是针对林彪的?确实不知道是两个主席的斗争?”
4 X0 X5 x8 D# h6 _9 k$ I
' x' f4 C& w2 P" a" e5 d1 }7 V5 x  陈励耘回答得很乾脆:“我确实不知道。”) ?% F' Z2 S) |' v% Z

: I) y5 A7 n# b' g  “许世友呢?”
! R5 z; M4 A% B4 x3 p: [" v' e+ x% u3 h( \" n" V, l$ B( Y6 z. ^
  “他也肯定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些当兵的都不知道。方毅同志他们是否知道我不清楚。他们纹丝不动。”) d6 X: W2 [* W! \: u% B) A. V: F" B

" N* }. [- b/ u+ {  ◇ 成了“浙江的‘头’”
) h! c; B; k' }3 b" i8 N5 S* c: E( ^  ~
  讲到这里,已近黄昏。一看时间不早,还要当晚赶回上海,记者便单刀直入,问及要害:“军事检察院指控你的主要罪行,是参加林立果召集的‘上海会议’,会上林立果指定你为杭州的‘头’,你‘接受了这个指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x& w4 G/ _, c$ i: L2 Y" B
5 K7 X6 m! c3 z( S
  —谈这个问题,陈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先说了一句:“真讲不清楚!”接著详细叙述了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个当时极为有名的“上海会议”(也即“三国四方会议”)的经过:
0 c! I: X. N9 r
3 c: a  M/ t& c: t  “庐山会议以后,自己感到压力很大,认为自己犯了错误。但是仍旧一点没有想到两个主席之间会有什么矛盾。到1971年春天,身体不好,就住进了453空军医院。3月28日下午,我的秘书王明寇来告诉我:‘于新野来了,要来看看你。’我说:‘请他来吧。’于当时是空军总司令部党委办公室副主任,他一见我就说:这次我来有一件事:江政委(腾蛟)在上海,想请你到上海去玩玩。后来又说:林副部长也在,都希望你去。好久不见了,大家谈谈。我实在不想去,有个指导思想:二中全会沾了一身屎,不想再同这些人打交道了。就推说生病,去不了。到3点,于新野又来了,说:政委该走了吧。他们都在等你。当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我就带了王明寇,同于新野坐了张金富开的车,开往上海。到了闵行附近一条原来空军用的公路上,老远看到一堆人站在那里。驶近一看,竟是这样一些人:王维国夫妻两个,空司作战部长鲁岷的老婆武虹桥,还有于的秘书和两个处长。一看见我,热情得不得了。王维国还说:‘我们是特地来接你的。’说着就拉我上了他的车,一直开到了原岳阳路少年科技站。在餐厅用完晚饭后,有人来说,林立果、江腾蛟都来了。王随即领我上楼。江腾蛟、林立果两个人在扶梯口接我。大家在二楼会客室里坐下,江腾蛟先讲:‘老陈,我们简直把你想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说:‘我生病,来一次也难。’然后又说了些闲话,根本没有人说开会的事。”# L6 s8 V. F0 J8 L" p; }) [

% N: m* o$ ]. ]+ K" |  “再扯,我就讲了‘704工程’情况,说:‘这房子明年可基本完工,林副主席什么时候去住都可以。’林立果说:‘陈政委,谢谢你。你们浙江办了这么件事情。本来林副主席在无锡有一幢房子,但是不能住,这是个黑窝。意思是说这房子归上海警卫处管,是张春桥手下。接著,又问了许多房子的事情,设备、备战坑道、指挥所等方面的情况,都问了。”
2 w* m& ~8 s# Z) d7 @9 L
' k! I5 b' S9 G" D; W( H) V8 [% B: f  “还谈了些什么?”记者听不出名堂,总认为不能这么简单。$ g4 r1 p' m) W: @" O

0 y6 @! I, [; E' F  “后来又谈了备战问题。我就讲了飞机改装问题。还说:‘报废的炮改装后可以防空,可以平射,效果很好,我们已改装了—门。’接著,我又吹了一通我们空五军为应付敌人空降、机降,研究了几个方案,组织了战备营等等。扯了一阵子,有人扯到了二中全会。我说:‘我压力很大,日子不好过。’林立果说,‘现在军队的日子不好过,黄总长(黄永胜)他们日子也不好过。’我说:‘我无非讲了张春桥几句,现在跑不掉了。’林立果说:‘现在的斗争是争夺接班人的斗争。’我接过林的话说:‘现在主席还健在,江青、张春桥要想这样搞也不敢。’林又说:‘将来主席百年之后,就是江青、张春桥这些人来接班。’这时,江腾蛟一拍大腿说:‘就是夺权也轮不到他们,还有林副主席呢!’林立果说:‘夺权有两种形式,一是武装形式,一是和平形式,我们采取的是和平形式。’我对他们突然冒出这些话感到吃惊,就不敢再说什么。时间过得很快,快近一点了。
5 S& g" `# \3 J9 [$ U* s& K6 Z1 T7 I: n
  江腾蛟忽然提出:‘是不是把周建平找来?’到近二点,周建平来了。周一到,江腾蛟说;‘南空党代会’事不是要谈一谈吗?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建平就讲了南空党代会筹备情况。”
( s! D1 I) K7 f& C  }
3 A; s0 C0 x! z3 v) Y" l) Q  “快分手了,江腾蛟忽然又讲了一句:‘今天我们开“三国四方会议”。’我不懂,忙问:‘什么“三国四方会议”?’他说:‘周是南空,你是五军,王是四军,我们(指他和林立果)也是一方嘛。’大家听了也不作声。”
. U5 a& t% [* O; m
3 [! w2 f- K5 o( r+ v8 H  这时林立果又说:大家就扯到这里了。周副司令来了,就负责南京吧。王政委就负责上海,陈政委就负责杭州吧。还有你们的老政委(指江腾蛟),他是总负责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讲的是同上海张春桥斗争的问题,根本没想到其他,所以没吭声。周建平和王维国也没有任何表示。
8 h* \8 b& t5 m" ^- ^0 z% H
0 U# Q- U3 Y5 j1 A) x8 ^: F7 _  “从头到底,就没有一个人说两个主席有矛盾?”记者追问
4 }2 V5 l5 W+ a$ h7 L7 N. Z) c, @; ?! I$ v- b- z7 j# Y" t" U7 P, q
  “没有。绝对没有。”  `* {" n( T# j! G$ q3 E
1 @9 W3 A" s# N6 L. O! _& Q
  “也没有人提到‘571工程’?”1 f. P  ?+ J8 _% q
8 S1 L' m' G7 V! e4 Z; P
  “没有!绝对没有”
; \) p% t7 R( |4 b) h5 L- Y' y' l/ _. Z/ U1 W+ n; B% a- S1 L1 Y5 A
  “你也一点没有想到他们是在阴谋反对毛主席?”
6 Q6 \' O8 V/ N( {$ N+ ^9 A5 v# z5 i- M! X
  “没有。绝对没有。”
# _# x& A3 Y9 A4 E" `
5 ]! M8 i: {3 v, ~  “林立果要你负责杭州,你也没想想负什么责?”( |, o9 l8 @( r1 \% @/ W- N3 I

9 k! K/ a- N- F" g, q& j3 a  “根本没有想。那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钟,累得要死回来,还想这个干什么呢?”! R! a$ e5 H- C0 T! N

, }, f' \; Q+ q  “你既不想,也不问。回来也没有想到应该向中央报告?”/ s' d/ x6 ^& B8 L5 Y

/ ~( s1 c" H! B- b! A  “没有,要命就要命在这里罗。”; A. u8 r$ R" Z) h: s8 Z

( B, X8 ~* y* m5 ^  ◇ “我怎么会谋害毛主席?”4 E5 S. Z& b6 y, o# k
3 Q; {3 q! {' f1 P6 c
  谈到“三国四方会议”的时候,陈励耘还带点懊丧情绪。可是一听到记者问起:“你谋害毛主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他可立喊起来了:“我怎么会谋害毛主席?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但是,当年逮捕他以后,我们听到的传达中,陈励耘作为“林彪死党”的最严重罪行,是1971年毛主席巡视大江南北时阴谋谋害毛主席,有根有据,内容非常具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且听他本人慢慢道来:
% ~% _' j- B( L! B: [# T4 {& |$ _) g6 @
  “1971年毛主席巡视南方,到了杭州,在专列上找我和南 萍、熊应堂谈话。讲了掺沙子、挖墙脚等等。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林副主席要保。听了这句话,我才清楚—些,林副主席犯了错误,没犯错误,何必保?但是,还不敢想两个主席之间有矛盾,也没有想到林彪在二中会全上讲话有错误。谈话最后,毛主席说:‘我打算在你们这里休息几天,你们欢迎不欢迎?’我就说:我们一切都难备好了,请主席下去休息。他说,‘你们欢迎,我就去吧。’就这样,主席在汪庄住了一个星期。谈话第二天下午,汪东兴要我找南、熊二人一起,回忆主席在列车上的谈话,整理一份记录。后来南萍把它整理出来了,这个事也就完了。现在回想这件事,汪东兴好像受命启发我揭发林彪的意思。可是我实在糊里糊涂,根本没有想到要揭发林彪,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揭发的。我只是老老实实向毛主席检讨:我在二中全会华东大组上的讲话是错误的。主席说,‘这没有什么,错了改了就好了。’”/ Y3 `4 M6 U8 [

$ ]  N. |# r' f& b. P8 z" B
, H, e1 n0 H$ K& F. @  “这样面对面讲林副主席的错误,你还没有意识到毛主席要整林彪?”记者忍不住再问一问。2 a9 g- D; g% A  ^- N0 ]% Y$ U
4 w# k7 f/ R/ J5 k
  “那里敢这么想呢?主席讲得根清楚:林副主席要保嘛。住了一个星期,主席要走,我去送行。”陈终于谈到了要害问题,“专列就停在杭州火车站。站上一只大钟下面有一个入口处,就是主席进站的地方,汽车由此开进站台。主席自己带一个警卫连走在前面,我派一个警卫排跟在后面,准备接应。主席下午三点从汪庄出发,我和汪东兴、张耀祠一起,接他上车。然后,我坐引导车,走在最前面,车上有我的秘书王明寇,还有个警卫干事孙世臣。”
3 Q: H1 m8 N! @9 R# K8 o7 ^  O; J
  陈说:“我是有一支枪,但这支枪没有带在身边,而是放在包内,留在车上。关于警卫中央首长带不带枪的问题,我专门请示过汪东兴——大约是1969年,浙江省革委会指定我负责抓警卫处的工作。我记得解放初期中央有个规定:部队人员进北京不能带枪。因为知道这个规定,所以我专门请示了一下。汪东兴说:警卫人员嘛,当然要带枪。意思还有点怪我多事,连这也要请示。从此,在毛主席周围的我们警卫处人员都带枪。”& a' T- Y# A7 T: s5 c  L3 U; R8 N
3 X( I0 h! D; n" N0 F, ]
  “引导车引导主席车队进一号门(在贵宾室旁边一点),我先进月台,关照警卫处副处长王英杰把主席座车一直引到车厢门口,我在门口送主席。主席上车时,我上前同主席握手。主席很亲切地同我握手。主席上车后,汪东兴、张耀祠还站在车厢门下月台上。汪招呼我过去,问:老陈,还有什么事吗?我们要走了。我上去同他们握手,祝他们一路平安。他们上车,我看车子平安开走了,松了一口气。总而言之,没有一点不正常。有人竟说我企图带枪接近毛主席,当时还紧张得面孔发白,手发抖,幸亏汪东兴发现,把我的手抓住。又说我布置警卫处的人,在红房子顶上安了机关枪。真不知是哪个的胡思乱想。”
# d( \% u1 h! f: I9 q* ^/ k" G& ]3 |9 d& x! h5 Q1 u
  “还传说你准备用飞机轰炸主席的专列,这又是怎么回事?”
( P' O" |: J9 K# A/ V( H# O) d: ~. L+ D9 U
  “这事就更莫名其妙了。我们空五军原有伊尔—10歼击机五六十架,老得一塌糊涂。为了备战,决定改装,加强火力。改了装,效果比较好。二十八师师长先向军部报告,军部作战处有关人员又向我报告。我就说:‘飞到苋桥来,让我们看看吧。’—看不错,就准备从二十八、二十九两师各调—个团到苋桥。居然有人把这个部署,说成是为了轰炸主席的专列。”5 F- w/ O, O- j+ ^- ]) L
4 u/ w) _1 Y) {$ `' g8 H
  所谓“谋害毛主席”从头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 q2 c0 p& Y3 f* W, W  b! d
6 B. H* L+ F; Y, h
  ◇ 在上海被捕
5 H2 r: k( S+ @+ p- c  M* a, }
1 X2 H: M- z9 ]0 Y% M  林彪“9.13”自我爆炸,由于严密封锁,陈励耘开始毫无所知。自从同毛主席谈话以后,他心里反倒踏实下来。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副“手铐”在等着他。他的被捕,是蛮有点戏剧性的。5 [8 [$ h" F, O0 G) u

% H) b8 d* T! h5 |  ?4 i  “1971年9月19日,我回军部看了一下有没有事情。9月20日下午回警卫处,处理主席走后的遗留事项。忽然接到南萍来电:‘中央有个文件到了上海。只有一份,省里不发,要我和你到上海去看。’到了上海锦江饭店,有人专门送到一个剧场门口。王洪文的秘书宣布:随行人员,都不要进内,到别的地方休息。接著王秀珍出来领我们进去。在座的有王洪文、马天水、徐景贤。王洪文说:‘中央有个文件,陈励耘同志你看一下。’我看大吃一惊,原来就是林彪出事的那个文件。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出什么问题,因为自己思想上确实没有想到同林彪会有什么牵连,看了以后,王洪文突然宣布:现在中央命令:要逮捕你!这不是我的命令,是中央的命令。”
3 W3 Y% c' S2 M( h9 Z7 ?& B: E! ?; X6 c$ ]/ o* E7 d; T) I7 A
  记者急问:“中央什么人命令?是不是有毛主席命令?”* P8 h2 m/ w  u; H
) D/ d) w# b3 B) M8 A$ a. ]. L
  “不知道是谁的命令。王洪文没有让我看这个命令。”陈接着往下说:“我一听自然有点紧张,我当时说,是主席的命令我服从。这时早已埋伏在两边的南京军区的四个人,走出来要把我带定。这时我定了定神,站起来,说:‘走吧’。这时听到王洪文在后面说:‘你们注意一下,他身体不好!’”0 `" ~' S6 B; o7 j/ p
& S; t( Z; Y( G, `
  “把你押到哪里?”. ]' d! O0 e2 ?# P$ V) V# u
% A* ]8 Q6 Y, J3 a8 B2 k0 b
  “押到剧场后面一个小地下室,到下半夜,喊我起来,押上一辆卡车,一直开到南京军区通讯兵学校。他们把我关在一间小房间里,外边有警卫看守,每星期可以洗一个澡,关了两个多月,大约12月初,押到北京。”( ~: L+ k6 v$ ~( X2 C
% J. g/ H2 w$ k4 w
  “两个月审查些什么?”. W; t8 Y0 t# e) F# }- G
, B; J8 F. t2 F  h6 U$ s2 W
  “主持审查的是南京军区后勤部政委吴大姓,还有一个保卫部长。专门管我的,是保卫部的一个保卫科长。每次到临时法庭受审。我实在不知道该交代些什么。他们就启发:上海黑会,改枪改炮,战备等等。我都尽自己所知讲了。”
4 ]# _/ C( b8 m' U6 h* q7 |2 w+ ^2 i5 I
  “但是,他们总说我不老实,向我施加压力,一定要我承认参加了一个什么“计划”(实际上就是571工程)。我被逼得没办法,就顺了他们的启发,编了个假供.谁知他们一看就不相信。审了几次,搞不出名堂。许世友来看我了,先说:‘你身体好不好?身体要注意。一部 《封神榜》六十四回,回回要交代明白。’说完,又讲了我一些好话。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弄不清我是个什么问题。在南京搞了两个月,搞不下去了,就把我送到了北京,交给中央直接审查了。”/ r- z1 l" N7 t# Z! f4 A( d  J
) L/ u3 [# V4 j# u
  ◇ 进了秦城监狱
/ S8 m  d9 [: b- \. U, e
' ]( M  n$ b; T& Z  陈励耘被押到北京,先交北京卫戍区看管。第二年二三月间,纪登奎找他谈话。纪说:“鲁岷已经交待了,要到你那里去驾驶飞机轰炸毛主席的专列。你能说得清楚吗?”陈励耘反复说明并无此事。后来,有一位同志找陈问:“这个会议(指“上海会议”)开了,你们都表示同意。”陈答:“没有什么同意。”他又说:“你就写吧,写了对你有好处。”* P0 u1 Q/ B: w# S

' H5 ~& A! z  K1 n9 W9 z  “你写了没有呢?”记者问。* T& }& W- D, g+ e6 S* ^

2 I# u: m  n" ?  “我就照样写了。”
, K- j1 k( {$ Z/ H3 ]0 {6 Z+ N' Y" ]* h
  看来,当时根据掌握的材料,陈励耘的问题已经基本清楚了——同“571工程”没有牵连,谋害毛主席也没有证据,所以想对“上海会议”的问题做个结论了。审查应该是比较实事求是的。' Q; Z3 l# ~# H' g

. X: t! B( E* `" F  到第二年4月,陈被转到北京西郊东南亚学生疗养院,靠近北京军区,也就是北京军区看管了。0 q6 q$ H& M3 h3 L
3 D( S% e# \! f) G% I& K* o
  “大概住了五年。1976年‘四人帮’粉碎以后,我们都怀着很大的希望。那时已重新发还我们领章、帽徽,生活也很优待。谁知这一年12月的一天,北京军区的一位保卫科长忽然把我找去,‘跟我们到一个地方去。’我跟他上了小汽车,进了秦城监狱,先到办公室,有人向我宣布:华国锋主席命令,把你逮捕关押。说完.就有人重新把我的领章、帽徽摘去,再送进牢房。”
# P5 r0 H: O8 P9 B. |# X; ^
/ y9 T' `& v, N2 _& F  ◇ 出了秦城监狱以后
" s5 f) a8 |8 G& E2 y" ~4 ]3 J& n! @& [3 n& S8 r' D
  在秦城监狱住了五年,到1981年9月,陈励耘脑血管硬化症状明显,老是晕倒,便把他送进复兴医院高级犯人病房。又住了半年,军事检察院才派了两个干部到医院,向他宣读了那张《免予起诉决定书》。第二天,南京空军司令部干部部的一个干部接他出院。医院指定一个医生陪同,把他送上软席卧铺。—直来到南京,再转到安徽巢湖温泉疗养院继续治疗。- E* I' S4 V) y, a  [3 l

7 I2 o. d  Y, Y7 r* l  在十年监狱生涯中,不准接见家属,也不准通信。分别时,他和妻子都只五十来岁,等到老俩口重见,却已经“白发萧萧三千丈…了”。见面后悲喜交集、—致感谢11届三中全会拨乱反正,才使他们一家有重新团圆之日。治好病后,组织征求他的意见:把家安在哪里?他要求安在浙江,因为四个子女都在浙江嘛。到浙江哪里呢?杭州,陈有自知之明,知道进不去,退而求其次,嘉兴吧。可人家不欢迎。再退而求其次,要求到嘉善,嘉善县各方面对他都很照顾,特地请县公安局专门把房子腾出来,让他们一家住。又把他们的大女儿,一位小儿科医生,调到嘉善照顾他们生活(现在因照顾夫妻分居,已调大松汇照相机厂,每星期来探望一次)。对于嘉善有关部门,特别是民政局的照顾,他们确实非常感激。
- s1 b4 T# q. o; P! t- W& y  |3 f2 {/ Z5 ]3 t$ U
  “这几年生活过得怎么样?”4 e- d2 T  m# {* j7 C0 ?
1 t" q: w4 [$ E1 V1 M. _5 g
  陈苦笑:“关于我的待遇问题,专门发了一个文件:政治待遇照一般干部,生活待遇是每月一百五十元。1982年这个数过得可以。这两年就有点紧张了。”3 |2 j1 ^* X7 L8 T. W3 C$ g
) C. H6 K; n! G, M- d$ n
  “党内给你做了什么结论?”记者免不了一问。3 U7 w' V+ a4 {1 j# `

% `: k0 f1 p6 S* k1 j" |- g  “没有做结论:既不宣布党内处份,也不让恢复组织生活,只是挂在那里。待遇苦一点不在话下,最痛苦的是一个共产党员、就这样糊里糊涂离开了组织。”" N+ S$ j2 ?/ y0 C' x* Z/ q
  d* i2 E) S0 d3 J$ S0 B
  谈到这里,他又指指老伴;“还有她!我参加过‘上海会议’,被林立果指定为杭州的头,自己不加拒绝,犯了法。她算犯什么法?关了她那么多年,到今天也不给个结论,实在很令人伤心。”# ]8 c9 L4 x* b1 Q4 d; G' }' K

' G# t8 J6 w; y1 p$ Z! B3 ?; P; Q来源: 《金岛》 | 责任编辑:徐书鸣
5 H/ e' J2 {% |' l7 J
3 s8 ^* [' U' G; n; x( ~; V$ |/ r/ V3 U3 A
! r5 [  d3 p3 }$ P) f4 l  X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文革与当代史研究网

GMT+8, 2024-5-10 22:56 , Processed in 0.114463 second(s), 1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