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掀起的民族国家的独立浪潮中,中国作为“民族囚牢”(prisons of nations)的古老帝国同样也不能独善其身,帝国统治者及其儒生们面临着一个共同的时代问题:王朝国家能不能自主转型为或被改造为一个现代民族国家?在儒家的传统话语体系中,从来只有家国天下的概念而没有民族的概念,亦没有中华民族的自我认同,一部中国历史就是一家一姓的王朝统治史,“华夷之辨”的观念体现的是一种种族主义的文化优越论,而天下朝贡体系更是与现代民族国家体系格格不入。梁启超最早意识到了“民族主义”的觉醒对于国家现代转型的重要性:“自十六世纪以来(约四百年前),欧洲所以发达,世界所以进步,皆由民族主义(Nationalism)所磅礴冲激而成。民族主义者何?各地同种族、同言语、同宗教、同习俗之人,相视如同胞,务独立自治,组织完备之政府,以谋公益而御他族是也。”[xx]他的“新民”说的核心要义是以民族主义重振中国,用民族主义精神召唤四万万人之民德、民智、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