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 两个刘巧儿：习仲勋与陕甘边区的妇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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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刘巧儿习老与陕甘边区的妇女解放

吴欢

《刘巧儿》是20世纪50年代初期我妈新凤霞主演的一部电影。曾经轰动了整个中国，是我妈一生最辉煌的业绩，并得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习仲勋等领导人的高度评价。尤其是在法制建设方面，为推广婚姻法，提倡全国妇女解放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巨大成就。换句今天时髦的话，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几乎全国人民都是我妈新凤霞的粉丝。

然而，从艺术普遍规律上讲，“先有倜傥非常之人，后有惊世骇俗之作。”如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故事的源头，是发生在1934年共产党在甘肃庆阳市华池县成立的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所在地。这个边区政府是中国西北地区第一个由人民群众层层民主选举，用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出来的民主政权，其首任主席是2l岁的习仲勋。华池县第一个党支部也是习老等在这里成立的。

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社会环境和开明的政府，才产生了后来具有民主精神，超级大胆泼辣的女性代表，“刘巧儿”的故事原形。

刘巧儿本尊封芝琴是位普通农民，她出生在华池县悦乐镇堡子村。4岁时她被父亲许给了姓张的人家，18岁时，父亲嫌张家穷，又许给了朱家，而后演出了一场抢亲闹剧。

岂料就是这个18岁并不识字的农村姑娘，由于从小受到华池县苏维埃政权法制普及教育的影响，已经有了婚姻自主、勇敢反对封建包办的思想。为了追求爱情，她竟然从华池县翻山越岭跑了80余里，去到庆阳城，找到政府专员马锡五拦路喊冤告状。这在当时全国农村甚至城市，都不是一股女孩敢千的事。也只有华池县能出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人物。马锡五经过调查研究，公开审理了此案，使有情人终成眷属，使农村法制得以伸张。

有必要提及的是那位专员马锡五，当年在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时，曾是习仲勋的部下，任后勤处长。新中国成立后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

此事件轰动了整个边区，在民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后来由边区文艺工作者袁静等编成秦腔、眉户腔等地方戏曲上演。陕北说书艺人韩起祥还编了《刘巧儿团员》的段子在延安演出颇受欢迎。

后来让华池县封芝琴的故事演遍全国，真正在全国广大农村产生了巨大影响的，就是我妈妈新凤霞。

解放初期全国妇女有百分之九十以上不识字，封建意识还顽固地盘踞在人们的头脑中，国家印发的婚姻法小册子，广大妇女根本看不懂。

正是我妈妈演的这部电影《刘巧儿》风靡了全国，彻底从思想上解放了全国广大妇女，让她们和男人平起平坐，真正成为国家主人，也使全国的男人们接受了有胆有识，有当家作主新思想的漂亮姑娘“刘巧儿”。

有前辈评论家说“在中国讲男女平等，新凤霞演的刘巧儿功不可没”。而渊源有自，并非破空而来。“刘巧儿”的源头乃是当年陕甘边区政府所在地，今天的甘肃省华池县。

革命的友谊总是让人不敢轻忘。恰好写文章的今天是感恩节。这又让我想起新中国成立后习老夫妇对我爸妈的关心。

“文革”时我妈和封芝琴阿姨几乎同时受难。起因是封芝琴忽然成了习仲勋千将马锡五的黑爪牙，反对毛主席司令部。《刘巧儿》成了黑戏，新凤霞除了右派吴祖光妻子之外，又加一条宣传黑线人物的重罪!挨打挨批，几次抄家。关进牛棚，终至心力交瘁，47岁时半身瘫痪。我的家族多位人士清朝随湖广总督张之洞到湖广，曾参与创建新军，发动辛亥革命，建立民国，属于辛亥革命后裔。祖父吴瀛作为紫禁城接收代表参与创建故宫，和共产党创始人董必武在辛亥革命就是朋友，到北京后跟李大钊也系甚笃。他有个外甥瞿

秋白，此外他还在毛泽东1919年来北京时管吃管住，并帮毛找徐世昌大总统驱逐湖南军阀张敬尧。因此，我爸自认和共产党交非泛泛，啥都敢说。我爸爸吴祖光本身就因直言敢谏屡遭整肃，加上所谓《二流堂》反革命裴多菲俱乐部一案与“刘志丹”小说反党一案中人都是朋友也有交集，整得乱七八糟，历尽非人磨难，好在我爸胸襟开阔，竟然活了下来，且身体健康无恙。

当年我妈在家里常说的话是“祖光，我已经病了，路都走不了，你就别吵，别闹了”。我爸爸反而会大声喊“凤霞，怎么是我吵我闹!他们如此的无法无天，一言定人生死，随意贪赃枉法，他们有什么权利这样乱来!不按法律办不行!我就是要走到哪儿说到哪儿!……”

我爸爸性格过于刚烈，这在文化人中是非常少有的，难免在政治上因言惹祸，殃及我妈。且也正是在我爸妈最危难的时刻，习仲勋老先生没有忘记我妈妈曾经唱红了“刘巧儿”传颂了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妇女解放的故事。他不顾自己可能也受株连，毅然站出来保护了我爸妈。

如今习老、我爸妈都已过世，“刘巧儿”本尊封芝琴阿姨已92岁，仍然健康地住在华池。2000年时，习老夫人齐心阿姨去华池革命老区时曾去华池看望过她，2009年时，习近平主席也曾去华池看望过她。这是习家人善良厚道的传统使然。

(本文作者：吴欢，书画家，全国政协委员。著名剧作家吴祖光和表演艺术家新风霞之子。1953年出生，齐白石以“吴欢无不欢”之意为他取名吴欢)

转自 西北革命历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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