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凡：平民记忆之同学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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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记忆之同学通信

锋凡

1 应君致我 （1975年7月26日）

风帆：
夜色朦胧中，轮船徐徐地驶入了幽深莫测的大海。脚下翻滚着波浪，远处不时飘来点点渔火、片片风帆。这不禁使我想起了我的好友：风帆。
风帆！大海的征服者，他是智慧和勇敢的象征，风帆是值得歌颂的，因为他不畏惊涛骇浪，向着一个崇高的目标前进而决不后退。我想我们的学习何尝不是这样，我们驾驭的是美术之舟；乘的是革命东风，只要我们明确目标，加快学习步伐，就一定能够达到我们崇高的目标。大海，你的深处就像我们美术知识的深处，要花上百倍的努力，才能探讨到你那玄奥的秘密；你那深邃的知识。
啊！风帆在前进，我们更在前进。船尾撩开层层浪花，风帆，暂别吧，我们马上就会见面！
风帆：希望你成为真正的风帆！革命的风帆！

你的好友：莫白
一九七五年七月二十六日写于东海洋面上

注：暑假期间，应君到宁波乡下去度假，途中写了这封信。

2 我致应君 （1975年7月31日）

莫白：
非常感谢你赠我一封不平常的信，我想，在许多年以后，我在翻阅许多旧时的来信时，它一定仍然是一封不平常的信。
既然现实的生活把我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那么就让我们永远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吧。
是的，人生是多么的短暂啊，君不见“流光容易把人抛”。我们将来不应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应因碌碌无为而羞耻。——我们要努力奋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江湖多风波。”在前进的道路上，我们会“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天。”但我们只要坚定地为着学习的目标而奋斗，就一定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把有限的人生为着无限的革命事业而奋斗吧，生命不息，冲锋不止，你我之辈岂能让青春付与断井颓垣。
我为有你这样的战友而感到高兴，我会记住你给我的希望，争取做一个真正的风帆。
莫白：我也祝愿你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留下史诗般的画卷。

风帆
七月三十一日中午

3 我致高君 （1975年7月27日）

老高：
你好！
我最近在用烂泥塑一个人像，等塑好以后不知道如何把它翻成石膏像，你是否能给我介绍一下方法，谢谢！

××
七月二十七日

注：暑假期间，我对塑像产生了兴趣，以为是提高造型能力的一种途径。我塑的头像二十公分大小，其中一个模特儿，选自阿尔巴尼亚画报中民族英雄斯坎德培的形象。

4 高君致我 （1975年7月30日）

××友：
你好！
信我已收到并得知详情。我现在已回到川沙的厂里，可惜没能亲眼看一下你搞得泥塑。不知你塑的是什么形象，我想你塑了好几天了吧。困难一定很多，但你还是完成了，这几天天气很热，想必你一定搞得很吃力，精神非常值得我学习。好，我们开始谈正题吧，关于翻石膏像，我叙述如下：
泥塑做好以后，在它没有干的时候就得开始翻石膏了。一般都是翻的死模子，先用一种比较薄的铁片或塑料片都可以，在面部插一圈；然后用石膏浇上去，浇好以后等干了，把泥挖去，洗干净，这就是模子做好了。再用比较浓的肥皂水在里面涂一层，再把石膏浇进模子里，这样就完工了。等干了以后就把外面的模子敲掉，石膏像就出来了。下面我用图来表示：
（图略）
祝成功！

××
一九七五年七月三十日

注：信中所说“川沙的厂里”指高君实习所在的川沙漂染厂。根据高君的指导，我泥塑的石膏像翻制成功。

5 邱君致林君 （1975年8月20日）

（摘录）
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想告诉你，绝对要冷静，因为你现在碰到的问题是一个社会问题，是一种势力的问题。（你在信中这样说的）而对于这样一种社会，这样一种社会势力，靠一个人在短时期内是不可能改变的。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对于这样的事物多多地观察，不断地提高认识，不能过早地发起对它的进攻；不能过早地丧失自己的力量。但是（要注意！）不是说我们就这般沉默，不是的！因为我们不是冷血种，我们是热血青年，生活是我们的，沉默不属于我们，只不过是在处理眼前的问题时要显得冷静一些，我想这一点为兄是能理解的。如果你以为这是有益的，就让你我一起遵守这种像纪律一样的箴言。

正像你说的：深似海洋，纯如白玉。而我又最欣赏“深”与“纯”。

6 邱君致林君 （1975年8月27日）

（摘录）
我从来以为，生活没有意志是不行的，那么这也就涉及到个人生活的人生观。我自己觉得，磨练自己的涵养性，有了这样一种能抑制自己的毅力，一切都好办了。主要是在处理生活、安排生活的时候有条不紊、稳重、坦然。
今天，当我给您写信的时候，是忍耐着几乎是我一生中不能胜过的巨大打击。我的心情在翻腾，然而，我自己的意志，这一次确实是意志战胜了一切。我很安静地想了很多，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到金山去，要么就去外地，我一定要走出这样万恶的家！（只是在这件事还没有实现之前，请千万不要声张，也千万不要劝我，否则对我将是致命的打击。）
最后，我承认，我处在悲伤之中，我的一切都将葬送，新的一切从明年我二十岁开始。

7 邱君致林君 （1975年8月31日）

（摘录）
我真的把生日忘了，不过我也没在意，就在厂里劳动中度过了。一个同学送给了几件礼物，如今也不去管那些事了，事实上是不会有人来管我们几个的。

对于这种环境（在毛四实习）我是喜爱的，这样的生活安静，有秩序，和在家里简直是两个天地。这一来便给我带来了和您有着一样的感情。

当然，我要告诉您的还有一点，遇事要“冷静”，千万别“冲动”！这不但是对您说的，同时也是对我自己说的。因为我以前吃的亏太多了，您可要记着。

注：我与邱君其时正在上海毛巾四厂美工室实习，对于以上的三封信，我是旁观者，也可以说是见证人。

8 应君致我 (1976年1月3日)

风帆好友：
惜别多日了，不知吾友近来工作如何，我们现在均在绒毯一厂参加劳动，当金工，在主攻厂里的烘房，以后分配仍将是当其他工人。老高现在分配到制版车间，在学打纸板。想你近来大概也在劳动吧，反正学美术当工人也是革命需要，让我们以后在不同的岗位上携手并进。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们要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刻苦学习，争取做一个又红又专的工人，拿美术作武器，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
希望你有空来我们这里走走，多通通信，加强彼此之间的纽带，并向小戴转达我的问候，希望他来我家玩玩，不再另函了。
新的一年来到了，让我们在新的生活中做出新的贡献！
此祝
学习好！

莫白
76.1.3

注：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下旬我们技校毕业，大家同学一场，终于各奔前程。

9 我致应君（1976年1月8日）

莫白：
你好！
我在五日就收到了你的信，之所以没有马上回信是因为我这里情况刚刚安定下来。自从我们各自踏上不同的工作岗位，在一起的机会就非常少了，我以后会经常到你们那里拜访。

我觉得，我们现在所学到的东西还是很浅薄的，列宁说过：“最有害的就是自以为我们总还懂得一点什么。”因此，我们要不断学习、学习、再学习；还要加紧、加紧、再加紧。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不会去羡慕有些人的逍遥自乐；也不会去妒嫉有些人的安逸享受，如果我们真正是爱生活，爱自己的青春，我们就必须做一个奋发有为的人。

注：此信只留以上两段底稿。

10 林君致我 （1976年1月30日）

风帆吾兄
问安一月不见如别一年不知近况如何
弟至六厂以后一切均可已分至经纱车间经纱半月之后已较熟手此时还可过得去也
吾兄在十二厂可还好否同学诸兄可还安否望见示
相别一月甚为想往如蒙兄不弃可来敝舍光临否弟专候相迎荣幸之至或可以信相通厂址为上海巡道街一百十二号上毛六厂二车间即可电话为七七一00九下星期弟中班（经纱只二班无夜班）望答复为幸
人民文学日前已出版发行兄可曾购得以后或有订阅望告知
最近又有现代诗韵一书出版为广西所出上海可能来数不多兄可有购得亦望告知闲言不赘
祝
新春撰安

弟清雄上
乙卯年最后一天

注：在校两年我与林君并无多少交往，所以在这个龙年春节收到他的来信，我甚为惊喜。

11 我致林君 （1976年1月31日）

注：此信未留底稿，只能付阙。

12 林君致我 (1976年2月3日)

风帆吾兄
惠书收到极为喜幸内情皆知又闻兄欲光临寒舍极表欢迎望吾兄早来相晤为幸
吾兄来书中言人民文学已购却不知今年第一期诗刊可有购否诗刊极为丰富又为全国性刊物如两种刊物能订阅则于今后学习文学极为有益不知吾兄作何想现代诗韵一书弟当奉送矣学习与批判购讫后一并寄呈兄当不必推诿为是
新年来临立春将至兄当有新作佳品弟极望寄阅不知吾兄可有意否以后如不便相见仍可以书信相见古人云鱼雁传书斯理是也吾兄如需搜集资料或需购书籍弟可为之出力只要能办当尽力去办因地利矣余言后谈望兄早日来临为幸
褀颂
撰安

弟清雄上
丙辰正月初四

13 我致林君 (1976年2月4日)

清雄友：
确是“新年来临，立春将至。”但我近来没写什么东西，我觉得自己的水平欠缺太多，凭现在的这个我能写出什么吗？或许到十年二十年后才能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我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生活，是学习。在生活中斗争；在生活中学习；在生活中观察和理解。
一个人活着就应当有所作为，否则人类岂不是白白造就了他。至于我们以什么样的人生观去走今后的道路，可以交换看法，说实话，我对于你过去及至现在的思想状况不是很了解。正因为如此，我想，我们之间的思想交流一定是非常有益的，特别是我感到能向你学习并得益于你的帮助，倍感荣幸。

注：此信底稿只留有这一段。

14 林君致我 （1976年2月9日）

风帆吾兄
别后数日方得一空拿起笔来就老兄前次来信提出一些看法
老兄信中发问凭现在这个我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吗这个发问似乎不妥在我们所居住的这个地球上又处在这样一个天地翻覆的时代难道有不能写东西的事吗更何况老兄又是写得不错的为何不多写一些来记录这一伟大的时代呢不懂老兄为何作如此之想又为何要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
老兄说现在需要的是生活这是很不错的我们都是年轻人生活经验和社会知识都不很丰富必须多多观察社会研究社会不仅要研究今天的社会也要研究昨天和明天的社会这样才能深刻地理解社会老兄以为如何
老兄说一个人活着就应当有所作为这句话也不错然而接下去应该怎样作为就引起了几千年来从未中断的争论各个阶级阶层的人们都对作为有不同的见解然而从纵的方面来看人类确实白白造就了不少的“他”
老兄谈到今后的道路该怎么走对于我们这些初出校门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问题写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毛主席当年在湘江评论社中会见郭亮时曾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毛主席说：“孔夫子说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我们恰恰与他相反，在这天下无道的时候却挺身而出。”我们也应该如此无道则见有道则隐当前应该多学点东西多埋头苦干勤勤恳恳地为人民多干一点工作为社会主义多干一点工作为开创新苗圃作出自己的贡献然而对于无产阶级的敌人则当狠狠打击毫不留情在斗争之时则当见之不隐吾兄以为如何
至于说到我本人有一句话可以概括就是曲折的经历能使一个人早熟我感觉到我确实是有点不合时宜的早熟但这是生活经历所造成的十二年奇怪的经历把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老兄来信中说话太客气了以后没有必要这样望兄注意我们应互相学习交流才是
赘言很多望吾兄教正为幸
顺致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初十

注：此信之前的2月7日上午我首次到林府拜访，相见甚欢，尽兴而归。

15 我致林君 （1976年2月14日）

清雄：
别后数天来，时势有了很大的变化。运动在我厂还没有全面铺开，估计今后也只是应付一下。
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有道则隐，无道则见。”之见解在我思想上引起强烈共鸣，我一想到将来——就难以平静，心潮澎湃……。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今后形势之风云变幻莫测，尔等当作好各种思想理会。是的，我们现在一定要多学点东西，多多地锻炼、改造自己。你所说的不仅要研究今天的社会，也要研究昨天和明天的社会是正确的，我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去努力。但不叫研究，叫学习，学习真是越学越感到学不够，令人望洋兴叹。

两年的技校生活并没有把我们培养出立志从事美术事业，却或多或少地在其他方面造就了我们，莫非这就是美工班的奇特功效？

注：此信底稿就这两段。

16 林君致我 （1976年2月19日）

风帆吾兄几下
惠书早已收到迟复为谦日日无暇希老兄谅鉴
拜读手书不觉一股少年英气扑面而来甚为敬佩
对于今后之形势正如毛主席所说五十年到一百年内外是一个翻天覆地的伟大时代
我们青年人一定能够看到这一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的时代
在目前的中国看来从中央到地方都有两条以上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存在以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的趋势发展现在毛主席还健在这些人还不敢怎样放肆二三十年以后我们的党如果还没有一批可以为全国人民信任的无产阶级革命的接班人那么中国必然又会陷入内战割据的局面所以我们是要作好各种理会毛主席在五十年前所提出的口号至今仍是我们奋斗的目标和方向这句口号是：“改造中国与世界”望吾兄切记
美工班没有造就我们成为美术工作者的机会这是因为有人破坏和捣乱其中有来自各种方面的干扰然而它使我们在初次踏上社会的道路上经受了一场不小的考验教会了我们不少的社会知识尤其不能忘记的是我们初出茅庐就打了一个胜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收获而美术专业在两年中不过教给我们看画能画而这些考验教给我们看人看社会能分清潮流这是主要的
至于提到付钱的事老兄大可不必我已有言在先这次是奉送的作为新春之礼以后恐怕你不给我我还要上门索债呢此次不必客气
又学习与批判去年第五期至今仍无书日后仍当注意
此祝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二十

注：此信林君寄到我的厂里，但我却没有收到，林君在后一封信中重新抄录给我，按时间顺序仍排列在前。

17 林君致我 （1976年2月28日）

风帆吾兄几下
问安昨接电后所叙皆知前信遗失其罪在弟以后当寄兄宅为全然兄来信仍以我厂车间地址为安因家中无人来信恐失也
遗失之信无所谓老兄仍当以查一下为好因此信中之议论不为世人所识恐引起误会多找麻烦此种信留在无知者手中不过当废纸然在黄文炳之类手中殊感不妙望兄斟酌之现将前信附于另纸寄上兄细析之
今日周师邱金二兄来寒舍相见颇乐惟憾兄没来也以后有空还请过来相叙
阿尔巴尼亚画报一九七五年第六期法文版已购侯兄来取或寄望示意又有曹操集也有兄要否望示
即颂
撰安

弟清雄上
丙辰正月廿九

18 我致林君 （1976年3月8日）

这一时事情非常多，忙忙碌碌，疲劳不堪，到今日才给你回信。说到你前封信之遗失，论罪不在你我之间，如是第三者窃取此信，罪当在他。遗失此信至今已有半月，毫无音讯和线索，要查也无从着手，我将继续注意，若有新动向，即与你通气。
今后一时势如友所概述，是风雨多事的年代。以我们的观点来看，从中央到地方，人与人的关系相当错综复杂，各派政治力量之间的斗争甚为激烈，它必然导致今后形势的大动荡。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是长期存在的社会现象，在某种特定的形势下，我认为从中央到地方的逐步分裂，以至内战割据局面的形成，恐怕不需要二三十年以后。因此不难预料今后党内斗争会频繁而激烈。
清雄友，一个新的社会制度代替旧的社会制度，必然要经过长期的反复斗争才能得以巩固。我们生活在这个伟大革命的重要时期；生活在这火红的年代，无不使我们豪情满怀，更加勤奋地学习和工作。

注：此信底稿就留存如上部分。

19 我致肖君 （1976年3月9日）

友以“征帆”自称，一个“征”字用得极妙，可谓气象万千。征帆，他与一般江湖上的帆船不同，他要去远航，要去征服，他要经历更多的风风雨雨，他将出没于日月之际、波澜之上，以大无畏的气概闯暗礁、过险滩。我想友一定会以征帆的气势去投入到生活的激流中，我愿与友同帆并进，乘风破浪，共度华春。

注：底稿留存这些。在此信之前肖君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信没找到，暂缺。

20 我致应君 （1976年3月9日）

莫白友：
别后又一月，光阴飞逝。
春天又来了，杨柳依依、花气袭人之类的词句总还是要用上的。春天是多么的美好啊，我尤其回想起我们一起渡过的铜陵之春，真是别有一番感受在心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在城市里是难以深切地体会到古诗的意境的。有一次雨后春山如洗，我们共同去攀登。那潺潺的流水；那夺目的映山红，仿佛仍在耳畔回响；仍在眼前闪耀。“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莫白友，我们正当青春年华的时候，一定要怀着“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豪迈气概，投入到火热的生活中去。在今后前进的道路上，让我们记着：我们是怎样站在山峦之上，眺望长江的。
我们现在踏上社会，是不会一帆风顺的。不要幻想“一上来”就如何先耍杀手锏，后来回马枪，然后就会轻易地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而是要面对坎坷，作好任何的思想准备。以“目标始终如一”的态度去面对现实，做好应该做的事，相信“事在人为”，“有志者，事竟成”。

注：2月7日下午我曾到应君家拜会，故此信的开头说“别后又一月”。

21 应君致我 (1976年3月10日)

风帆友：
每当收到你的来信，都使我感到震惊，倒并不是欣赏其华丽的词藻，而是感到讲出了我也想讲的话。我们刚进工厂工作，显然学习条件比过去要艰苦得多，这就需要以双倍的努力去完成时代赋予的重任。在我的今天，急的倒不是如何耍杀手锏、回马枪，只是在锻炼一些好钢好铁，想打一些锏和枪。然要炼出一些好钢铁也不是一挥而就的，需要长期的努力，你的来信是替我拉了几把风箱，火气比以往更旺了，希望以后多得到你的来信。
铜陵是我们都应该缅怀的地方，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尤其春雨中的杜鹃花是那样的绚丽，以其金山冲那不算魁伟的身影，在我们想来却是如此高大。回忆往事应该作为我们今天的动力，使我们走好新的路。
虽然我不能阐述深刻的道理，在哲理方面也不行，这是应该向你学习的，总之但愿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并十分希望你来！
帆友，为我两张下品走那么多店，现在想想实不应该。如果小戴很忙的话就请还给我算了，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并通过你向小戴转达问候。至于作品我实在拿不出，不过你要的话，下次你自己来选一张吧，算是一个纪念。
就此
祝共同进步！

莫白
1976.3.10 晨

22 林君致我 （1976年3月18日）

风帆吾兄几下
问安接手书已有时日连日空忙无所营营不及回信烦兄思盼是弟罪也毫无理由
前日过上海书店学习与批判七五年第五期已购讫是以告知
近日市言纷纷中共中央四号文件传达了毛主席在七五年十月至七六年一月多次谈话谅兄必知此件原文弟已录之兄若无可速来取或星期六有空即来
小报上有言中国这次运动为路线斗争毫无派系斗争在内前言不谬后语却为冬烘之言路线斗争最激烈之时必有派系斗争在那怕是左派亦不免在思想方法上有所分歧右派更不用说林彪就是打了刘少奇而代之这次斗争不免有人利用群众来为自己代之作打算报上时时可见兄当不得而知毛主席早就有言在先可有些人却左得可憎这种人就不得不怀疑是另具用心兄有否看出此间玄妙
世界大战之期只有加快不见延迟连美国人也在深挖洞即便可知然而战争一起我国应如何应对倒是值得很好研究弟以为如果把全国青年学生来个军事化分配国力当大大增强我们不怕被别人讲军国主义只要能对付一场任何形式的战争就需要如此而行青年集中如军垦兵团平时发展工农业生产战时即可投入战役兄以为如何
言不一一草草束手
祝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二月十八

注：世界大战一段想法不错，顶一下。

23 我致林君 （1976年3月20日）

清雄友：
你好！
前些日子，因生产任务紧，我们开始上二十班，即六个早班、七个中班、七个夜班轮番，每三个星期只有一天休息，可知我难以有空脱身出走，望友谅解，后会有期。
关于你所说的毛主席的多次指示及华国锋的一次讲话，我已有抄件所在。这次斗争一开始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说没有派系斗争存在，纯粹是一半掩饰，一半蒙骗。联想到去年八、九月间传说的关于江等人的谣言及报上的一些文章，就可分析出派系斗争的大致眉目。邓小平在一九七二年给主席的信中曾有“如果不是主席的保护，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了”之语，如今这一次不知邓小平又将作何感想。
关于《创业》电影，不知怎么个意思，现在又销声匿迹了，友有何见解？
春风又绿江南岸，友如写有春光赋之类的诗文，望予我欣赏。余言再叙，祝工作、学习、身体好。

风帆
3月20日

24    林君致我 （1976年3月25日）

风帆吾兄几下
二十一日来函收悉甚慰今日又购得诗刊七六年第二、三月号合刊一并存弟处兄可不必再购若兄已购亦希来函告知为荷
关于创业电影现据某处之传作者为邓之鼓动给毛主席写信的主席看后批示如此此言不确亦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这次文艺界之批判右倾文章丝毫不提创业之事亦不提起园丁之歌为毒草全国批判之文艺毒草只有三上桃峰殊可疑矣其余如不平静的海滨等知者甚少文艺界到底是否一花独放可见毛主席的批示中言调整党的文艺政策既是百花齐放为何要调整兄不得自知也革命样板戏的创作原则是否应成为一切文学艺术的创作原则值得考虑三突出等一套死板的经验颇含有顶峰论即六个军事原则的味道主席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说的话被三过硬几句话就可以概括无遗这与林彪的以三项原则代替五项条件有何区别兄当自思至今简报上言上海人民出版社从七0年至七五年出二十三部书（长篇小说）七五年出的是七0年的十倍七0年到底出了多少或许一部没有出极可怪之又把一家人民出版社与文革前相比说明现在出书之多超过过去然而又将过去毒草丛生的出版社批得体无完肤前后矛盾殊可笑也毛主席最近指示道文化大革命是基本正确有所不足现在要研究有所不足方面但有些人不愿提有所不足之处大讲特讲这也好那也好把错误缺点归于他人此真不解其用意何在因此也须拭目以待之
老兄索春光赋之类弟要大煞风景似难以胜任矣无以奉呈只得以旧作求教斧正兄自裁之矣
余言不赘此信及以后各函兄阅后焚之可也一哭
顺致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二月廿五

（附诗）
天寒地冻人犹神 千家万户迎新春 灯下挥毫笔有神 写出新歌江南春

春日不足计 昂然吾不迷 今日将笔提 春意在心里 ——和应君

春风又遍大江南 亦文亦武风雨间 冷眼世情一儿男 热血须为春秋洒 ——赠高君

春意将尽人犹红 少壮之志文武功 雄○誓将邪魔扫 鞭舞斥马直向东 ——和顾君

注：○诗中一字辨识不出，待查。

25    我致林君 （1976年3月29日）

清雄：
首先表示遗憾，28日你来敝处没能与你相见，错过良机，或许是你出门未翻黄历，但所带给我的物品俱已收到，非常感谢。
春光风景煞不得，即使不动笔，春意在心里，也是够美好的。友说不能胜任之词，我知友之谦虚，有待日后以求。寄来的诗文，我吟诵再三，甚为喜欢。
关于焚书一事，有待商量。我从来没有烧别人书信的习惯，特别是对于你的来函不但不能付之一炬，更要束之高阁。在我的印象当中，记得许多人有点火之不文明作风，今天你也染上了，值得探讨。
你在小戴、肖君那里的两本书若有可能，将由我带给你。本来技校最近已把小戴调出车间，准备跟随下一届的美工班一起去铜陵（4月1日)，后来车间不放（具体情况不详），于是小戴仍然还在车间里。
这两天我正在为车间赶写一季度工作总结，时间很紧，就随便写到这里，这封信倒可以焚之，而且不必哭。
向你致敬！

风帆
3月29日

注：28日我夜班之后在家睡觉，后听家人说有同学来过，我原以为是林君，后来得知来的是金君。

26    林君致我 （1976年3月31日）

风帆吾兄几下
顷接手书开卷一击莫名其妙吾兄多憾二十八日弟并无出行之事乃剑镖兄代行且喜书已送到金兄此行总算不虚小弟出行之时常抱不吉如归之念故虽有黄历明训却只当儿戏是也然天却确是不助吾兄一笑
前呈之物无韵无对比顺口溜还不如不知吾兄何以喜欢还望吾兄教正为盼前日钞録旧作亦觉今不如昔今恐怕未必能作到如此煞是无味不是假意小戴命蹇乃至如此不然真是大有出息伟征之处及所遇诸学兄处请代问好多烦吾兄
说起焚书不必商量此乃一种规律可谓让人烧不如自焚之君不见史上此事何其多哉孔夫子删诗书之时烧了不少书独以儒学名世岂料秦始皇烧得更为彻底社会科学之类几乎烧尽独留法家之书后又有项霸王火烧阿房宫连营三百里烧了三个月恐怕法书也烧了不少虽然目前出土不少然究属残简片牍难见真貌反误后人故不如尽焚为快视烈火熊熊黑灰翻覆此亦一快也兄言弟染上这不文明殊不知此正是几千年文明史所传亦望吾兄思量之
近日兄于观察社会之中有何体会望交流于弟亦能顿开茅塞来一飞跃也是盼
余言不赘日后面谈
致以
布礼

弟清雄上
丙辰三月初一

27    林君致我 （1976年4月28日）

风帆吾兄几下
近安四月初一别想来已有三周不及问安希谅别后初见兄竟疲如此想三班之辛吾也不知近来乃如此否长此以往真是吃力
五一将近兄可有空如有暇希光临寒舍为幸小金小王可能同来同学一会相叙别情三月难逢也弟二日加班下月任务繁重无暇相叙也近来有何得希来信告知
祝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三月廿九

28    林君致我 （1976年5月26日）

风帆吾兄几下
五一别后已近一月顷闻野营方回多多辛苦矣一路所见可还新鲜有空为弟叙说一番如何望赐教为幸
近有一事欲烦扰吾兄弟家亲戚有事欲请××方面协助解决详情另有一纸叙之故望吾兄有便能来弟处一次细谈不知能否切盼之
阿尔巴尼亚画报今年第一期英文版已购之望能来取其他如有事指教亦请面晤匆匆草之望勿见笑
祝
大安

弟清雄上
丙辰四月廿八

29    我致林君 （1976年6月12日）

注：此信未留底稿，付阙。

30    林君致我 （1976年6月14日）

风帆吾兄雅鉴
问安敬悉惠书吾兄为此事出力不少谨致感谢此事近已由各方商谈可能较为顺利解决日后有知再谈
闻说吾兄近日赴自行车三厂办展览会亦是一锻炼身手之好机会想来吾兄断不会错的谨贺另镖兄将赴被单七厂实习已定
近日出版洪秀全选集吾兄不知见否价只三角内容不错特推荐之近有新作否切盼惠示为幸如有所告鱼书相传盼之
祈祝
撰安

弟清雄顿
丙辰五月黄梅天

31    林君致我 (1976年9月24日)

风帆吾兄
大安前日光临寒舍未及远迎甚感怅怅望吾兄谅鉴
兄携来之物弟已收讫多谢如此珍惜殊感难得临了再告不知兄何时再来望能先惠晤期再当别论或国庆或馀日盼早来
祈颂
近安

弟清雄上
丙辰秋月

32    我致林君 （1976年10月19日）

清雄友：
来信俱已收到，不知友近来一切可好，每当想到你就令人愉快。长久没和你联系了，很过意不去，23日，星期六，不知你是否有空，我想在下午到你处来。
七六年以来，形势发展确是天地翻覆，但终于没有翻到四人帮那里去。重温友之前的信件，倍感认知确切，友之洞烛明察，可见一斑。这是与你的学识和勤奋分不开的，我要向你好好学习。
我的状况大致同前，前一阶段即九月九日直至这个月的十五日，我几乎一直在厂里参加民兵值班，还要正常上班，真是弄得人筋疲力尽，时间又骎骎而过，没办法。
就写到这里了，谨此
向你致敬！

风帆
10月19日

33    林君致我 （1976年10月21日）

风帆吾兄
近安十九日来信收悉甚感同窗之情然兄过奖弟也不必如此
天地翻覆疾风迅雷势所必然而四人帮之爪牙们不及蔽衣掩耳一夜之间即为过街之物由此可见党心军心民心也确是史无前例连日来弟奔走浏览收集了不少史料甚是快活深感人民力量之可敬可畏杨浦区不知如何此次真相以白革命老前辈们告慰安息矣陈毅同志诗云捷报飞来当纸钱我们定当胜利不忘告诸翁也可庆可欣
得知兄二十三日来寒舍一会甚感幸会望能早日来为盼
鲁迅先生节兄有佳品否希赐弟一见为幸不必客气
即颂
撰安

弟清雄顿
丙辰八月廿八

（附诗）
司马悠游张良凡 人生二十只一旦 青云直上终消散 黄雾翻下难弥漫
不惧颠风倾雨妖 岂迷熏花香草鸾 一生誓将群蠹灭 万世赢得金宇欢

34    林君致我 （1976年11月2日）

风帆吾兄
大安别后十日似有三月近来如何忙否如有暇请至周公处代弟问候并邀周公来寒舍一叙为幸
前日托剑清兄带来之鲁迅著汉文学史纲要谅已收到华盖集四种现尚缺书不得无可奈何矣今日于店中又见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书价颇廉不知吾兄曾见否如杨浦区无可速来此地得之小弟一日无事于一角落闹市之地已购得鲁迅书信集精装一部两册一千三百余函甚是有价值也不知吾兄可得之希示近日无事螺居室内抄杂文数篇颇有意味拉扯着写了这些聊以打扰或可解闷不知老兄作何之想
即颂
撰安

清雄顿首再拜
丙辰九月

35    我致林君 （1976年11月7日）

清雄友：
分手半月，今日已立冬，也许是处于青春时期，我对于逝去的光阴总感到非常惋惜。
最近我们美工组任务不多，全体都很从容。我对于设计这一行似乎缺乏热情，想到前程竟有些彷徨，虽然现在还没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地步，却远远谈不上对业务的钻研求精。
你对我学习的关心和支持，给了我极大的鼓舞，而且已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鼓舞。无论在过去、现在以至将来，这种支持和鼓舞都是无价可换的。
剑清兄还没来过，我想他会来的，你不必挂念。其余四本鲁迅的书，我并不急要，你可慢慢地买。鲁迅书信集你留着给自己吧，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书我下次有空即来取，多烦。
友来信岂是拉扯，分明是赠我的情谊，我总是怀着兴奋的心情迎接它的到来，它是我们之间友谊的象征。
向你致敬！

风帆
11月7日

36    我致林君 （1977年1月8日）

清雄友：
首先祝你新年好。
我已不在美工组工作了，你或许已经知道，我是在去年十一月底调到厂经济计划组的，目前在下属的生产调度组工作。一个多月来正逐步熟悉工作，适应环境，一切情况都还好，详情面谈。
总理逝世一周年了，如果“四人帮”能够维持到现在的话，那么今年的一月是不得安宁的。一个人的真挚感情靠压制是不解决问题的，压制越深，人们的感情越深，持续得越久，爆发得越猛。“四人帮”自从坐在了火山口上，死神就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真是十年劫难，命运多舛，天数已定，合当灭亡。现在当局对邓及天安门事件还是持含混的态度，不知在今年的清明节前能否明朗。邓很得人心，即使让他当总理也并不为过。今年将是走向大治的一年，走向文革以来全面整顿的一年。这一步其实在早些年就曾走过，只是因为受到“四人帮”的阻挠而中断，譬如七三年下至七四年上的所谓反回潮；以及七五年底开始的反击右倾翻案风。现在刚刚开始走向大治，很多方面的问题积重难返，头绪很乱，但从发展的趋势来看，相信是能够克服困难，走上胜利之路的。
今天休息，适逢总理逝世周年，又长久没给你去信，就写了以上这些，算作对你的新年问候吧。另外问一下，写你的通信地址，“巡道街112号”可否省去。
向你致敬！

风帆
1月8日

37 林君致我 （1977年2月14日）

风帆老兄：
实在抱歉，收信已有一个多月了，竟碌碌庸事，连回信也没有空写，老兄久候了吧。
春节将临，我准备到宁波乡下去一次，看一看农村情况，回来以后再向老兄汇报吧。
“四人帮”粉碎以后，各方面的工作都在搞起来。今年的纪念总理逝世一周年的活动，听说外地有些地方很隆重，上海也只平平，只是报纸上比过去隆重了一些。社会上也只有一些热心的百姓们在忙乎，文艺界忙得不怎么好，质量更是不谈，我总觉得以后的纪念活动不会比去年四月的悼念更为壮观。去年人民是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他们被“四人帮”戴上反革命的帽子，但我们是不会忘记这些无名英雄的，人民也不会忘记，要纪念这些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献身的英雄，他们是人民英雄。
现在对于天安门广场事件的真相逐渐明朗，在广场上的人们大都是革命群众，他们是反对“四人帮”的，“四人帮”策划了大规模的镇压行动，若要论罪，罪在四人帮，而不在革命人民或邓小平身上。
至于邓小平，他是个人才，是个现实主义思想的领袖。如果从长远的利益来看，还是不要入阁拜相为好，做个党和政府的高级顾问，谋划深远的问题。如果说他得人心，一半是在他关心人民的生活；一半则是他历经磨难的人生。至于邓小平还没出来的原因，相信很多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来还要再等上一阵子。
前几天提出的“抓纲治国”的口号很好，具体怎么“抓”，怎么“治”，是需要仔细研究一番的。我觉得，前景是比过去要明朗一些，但道路也不是好走的，还要花相当的功夫。
再来谈一谈私事吧，我现在也有积重难返之感了。积压的大量资料没有空整理掉（包括老兄的几本书），近一个月以来我都在刻蜡纸，主要是关于总理的传记材料及歌曲选，所以竟忙得没有空给老兄写信。但我已打算在上半年处理掉各种资料，腾出下半年的时间来看看能否搞一些文艺创作。老兄如有关于文艺方面的心得体会，望写给我看看，以使我有所启发和帮助。但或许会有意外事情插进来，使我的计划泡汤，看着办吧。
因为想搞些散文体的创作，所以这次改用文体给老兄写信，写得杂芜得很，语句拙劣，大有“洋八股”之嫌，多劳老兄费心了。
此祝
新春愉快！

弟清雄
一九七七年二月十四日

老兄来信说“巡道街112号可否省去”，回答是不可省，省去“毛巾六厂二车间”七个字倒可以，就是地址不能省，只能一遍遍地抄在信封上，无可奈何，又及。

37    应君致我 （1977年3月12日）

风帆战友：
春，已移入江南大地，杨柳染上了一层嫩绿，我们分别后的第二个春天来到了。这一切都使我想念起昔日的同窗好友，所以特此来信向你致以春的问候！
缅怀当年此时此刻，正是兴诗命笔的大好光景；也是泼墨丹青的极佳时分。曾记否，在我们那不像样的画作上，也曾记录过春的痕迹吧。
今天，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党工作，但同样能领略到春的生机；沐浴着春的阳光。春天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她是蓬勃生机的开端，所以让我们在春风的拂熙中，默默地工作、学习，争取为时代作出有益的贡献。

莫白写于绵绵春雨中

38    我致应君 （1977年3月16日）

莫白友：
你洋溢着春风化雨般情感的来信给我带来一种非常的惊喜。
在妩媚的早春时光里触景生情，我也和你一样心潮澎湃不已。
每当回想起我们一起渡过的难忘岁月，无不时时激起我们相互之间的怀念和祝福。今天，我们虽然天各一方，但友谊却像春光一样在我们的心中姹紫嫣红。我们要把春天作为我们友谊的象征，这是因为：我们都喜欢在春天来为友谊而抒情；我们都怀有酷爱和神往诗情画意的美好生活和理想的心灵；最主要的是因为我们都充满生气勃勃地投入新生活的骄傲。努力吧，为着我们心中的春天，“彼此当少年，莫负好时光。”
莫白友，好长时间没有到你处去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在去年十一月底已调去搞厂里的生产调度工作，情况尚可。听说你的学习进步很大，我在此祝愿你天天向上。最后，我也要向你致以春的问候！

风帆
3月16日

39    我致肖君 （1977年3月16日）

征帆友：
又长久没有见面了，不知你近来工作、学习情况如何，但愿一切都好。
记得上次分手时我们曾约定准备到白令寺去一次，后来我确实搞忘了，没有一点正当的理由，害得你在家空等了一场吧。但你不要因此就可以神气起来，想要指责我几句，对于一个人的“忘记”，往往只能到上帝那里去追究责任。
你知道我已经调到厂里的生产部门工作，现在工作很忙。生产调度这种事，责任性很强，稍有松懈或考虑不周或处理不当，都会对生产造成影响，所以只能集中精力，认真对待之。
年初三我曾到过你家，不遇，以后若有机会，另行再访，详情面谈。
祝你快乐！

风帆
3月16日

注：信中所说的“白令寺”指的是邱君的家。

40    我致林君 （1977年3月18日）

清雄友：
先向你致以早春的良好祝愿。
来信早已收到，友在信中之议论，我非常赞赏，使我获益不小，希望能多多得到你的开通。
目前工业战线的形势很好，我厂工业学大庆运动正蓬勃开展。政治学习、劳动竞赛、岗位责任制等等，有待于进一步深入发展。你们厂的情况想必也如此吧。
来信中说你春节准备到宁波乡下去，现在回来以后定有不少新鲜的见闻和体会，有机会到你处来听你聊聊。
得信后知你打算搞些创作，我很高兴你能将自己的才华用于艺术方面。虽然到时可能有意外的事发生，但我相信你是不会轻易使自己的计划泡汤的。我热切地希望你能成功，并有机会向你学习。我现在的情况同你差不多，也有许多杂乱的事情要处理，前一时一直在收集资料什么的，准备写一篇东西（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历史的一些问题）。如能写成，还要向你多请教。
向你致敬！

风帆
3月18日

41 林君致我 (1977年3月31日)

风帆老兄：
来信收到，又拖了好几日才复信，很抱歉。
开卷有益，十分高兴地得知你最近想来我这儿聊聊天，我十分欢迎你的到来，如果老兄在本星期六（四月二日）方便的话，那就请过来吧，我迎候大驾光临。
乡下回来确实见闻不少，几年不接触农村的生活，人的思想也会变的。暂且搁笔，反正你老兄不久就要来的，我们再一起畅谈吧。
此祝
撰安！

弟清雄上
丁巳春

42 林君致我 （1977年7月15日）

风帆老兄：
久不通信，下半年到了，我该实行我的计划了。我已拟了两个题材准备作为习作来完成，一个是古罗马斯巴达克奴隶大起义；一个是一九七六年十月不平凡的二十天的斗争。就题材而论，前者只要收集大量素材，还是不难完成的；而后者则要困难些。就体裁而言，我想尝试用一种新的文体来写，不知是否能行。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还想改编一些东西，再看吧，或许什么也做不成。老兄的作品不知完成得如何，望赐弟一读，以启蒙昧。
近来天气炎热，要写些东西真可谓同火神爷搏斗，是一场白热化的战斗啊。老兄那里怎么样，可还好么，有空请替我向密志雄同志问好，说我很想他，有空请他来我家谈谈。我下星期是早班，上午十时至下午六时，你们大概不变吧。好了，大汗浃背，言之不尽，以后再谈吧。
祝
文思随着清风来（一句奇怪的祝词）

弟清雄拜上
丁巳暑月大汗中

43 我致林君 （1977年7月30日）

清雄友：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打算写的两个题材，对于前一个题材，无论从事件本身到其政治意义，我都比较陌生。后一个题材属于重大的政治事件，要写确实有困难，主要难在对政治事件的洞察力上，以及这种认识是否为当今的情势所接受。但我想你只要觉得自己有能力、有信心的话，是会大胆去写的。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至于你所说的采用新的文体的想法，我深以为然。自文革以来，横行于文坛的教条主义的作风，现在是到了彻底改变的时候了。粉碎“四人帮”到现在，文风仍然是沉闷的，希望你的作品能带来一股清新的风。
至于我在写的东西，基本上是属于个人对于某段历史的玩味而已。我没料到它使我花了很多的精力，现在只能继续往下写，以后如能写成，会请你指教。
最近几天比较凉快，在以往炎热的日子，我采取的办法是晚上到厂里的办公室去做事，因为那里有电风扇，而且地方较宽敞，又较安静。这样看来，我的境况就比你好一点，但你汗流浃背，与火神苦斗的精神仍给我以极大的激励。
由于中阿关系出现变化，不知阿之画报命运如何。我想等十月气候宜人些就到你处拜访，与你交谈是很有意义的。
向你致敬！

风帆
7月30日

44 我致应君 （1977年12月29日）

莫白友：
你好！
你参加高考以后有什么音讯吗？听说你自己感到考得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对自己的这次考试，觉得很不好。数学成绩可能最差，因为数学我等于是在这次复习时重新学的，又没人教我，完全靠自己误打瞎撞，且时间只有两个多月，效果可想而知。地理，这门课我们读中学时根本就没教过，答题时很多题目我都答不出。历史，似乎要比前两门考得好一些。政治，虽然每道题都作答了，但我既想要表达自己的思想，又想要迎合市面上通行的看法，左右为难，导致答题的效果可能很混乱。语文，几乎没有复习，也没有时间复习（精力都花到研究数学上去了），再说就算要复习语文我也不知道怎么复习。于是就凭平时的积累，匆匆上了考场，在语文考试的重头戏——写作文时，我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结果像挤牙膏似的硬写了一篇作文，这样会好吗？综上所述，结论便可知晓了。
正因为明白了以上情况，也看到了自己还有待继续努力，所以考试结束后，我觉得如释重负，顿时从前一阵子复习迎考的强制中解放了出来，笼罩在心头的压抑感也得以驱散，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之后，我亲戚家有事，便陪同一起到无锡去走了一回。在那里，我当然地回忆起我们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太湖，碧波万顷，波光潋滟，我站在她的身边，极目远眺，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愿望：我要加倍努力学习。这也是我对自己这次参加高考的一个总结。
新的一年将要来到，请你接受我的新年祝福！
在任何时候，总是朝气蓬勃地投入新的生活。——让我们共勉。

风帆
12月29日

45 应君致我 （1978年1月12日）

风帆兄：
请原谅我到现在才给你写回信，因为当时应该向你说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直到现在大学体检通知刚刚下来，我才想起应该首先告诉我的良友，所以就铺开信纸给你写上几句，并借以谈谈这次参加高考的感想。自从上月十五日去师大艺术系加试美术后，就一直等到今天(十二日），也许我以为体检通知不会来了，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这次考试的成绩还应该算是良好的。终于在下午收到了体检的通知书，十三日上午8：30去医院。现在回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从报名到现在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我曾经对朋友们说过，对于今年的考大学，先前是毫无准备的，似乎来得甚为急迫，使我义不容辞地投入了这场战斗。因为我相信“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名言，也像良友所劝告的那样：“年少有志勤努力”，更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至于最后能否被录取，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只能看事态发展如何。总之，不管怎样，“努力学习”这四个字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适用的，青年人总应该有一股积极向上的精神，就像你在太湖边上所感慨的那样。前不久我曾到过西湖，游览过西湖的水光山色后，我也惊叹她的秀丽，但她给我留下的只是柔美，而太湖以那广阔无垠的波涛，以及天低吴楚的景色，却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如果有人问我：“西湖与太湖谁最爱？”我将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爱太湖。”因为我爱他的远大胸怀；爱他的波涛之上扬起的片片白帆。
仍旧回到我们的话题上来，你这次考试是否有消息，如果没被录取的话，明年再去考否？另，对我上面所说的话你有何看法，请你多来信帮助我，接到你的信，往往使我很有收益，也会使我弄清楚一些问题。时间已不早了，胡乱写了几行字，算是对好友的一片诚意吧！
让我们在共同的斗争中前进！

莫白
于十二日夜

46 我致应君 （1978年1月15日）

莫白友：
接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将去体检，深感欣慰！如有进一步消息，望友向我速传佳音。
能上大学，它不光提供了系统的教育，也无疑会给人的命运带来巨大的转变。在这场改变命运的竞争中，你是胜者。你在信中所说的“义不容辞”，反映出你在面对人生转折的重要关头具有良好的精神态势，你的事业心、进取心；你的追求、志向，都包含在了其中。我毫不怀疑，无论在过去、现在以及将来，你对生活的充满信心和心中炽烈燃烧着的热情，都是你不断奋斗、一往无前的原动力。
我没有通知来，这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这次高考失败，虽然有其他一些原因，但我还是要从自身的能力和水平上去分析欠缺。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能使自己能进一步努力向前。至于你问我下一轮会否再去参加高考，我想自己不会再去了。
趁给你回信之际草草地写了以上一些，谈不上对你友情和诚意的回报，谨此祝你新年新开始，永往无前！
最后附赠拙诗一首，望笑纳：

重游无锡鼋头渚

横云壁下望神州 总把太湖看不休 冬日情暖水碧绿 包孕吴越点帆舟

风帆
1月15日

诗注：鼋头渚有一崖壁上分别有“横云”和“包孕吴越”石刻。

47 应君致我 （1978年1月22日）

风帆兄：
上海师大艺术系录取通知已到，本月二十七日报到。
特此告友。
祝好！

莫白
于二十二日

48 应君致我 （1978年3月12日）

风帆：
进大学已有几周，本来想在上大学之前到你处来一下，但终因抽不出空来，未能如愿，待以后有机会。
我们现在已正式上课，任务是石膏几何组写生，素描将学一年，现在我们大家都在努力攻关，争取夺得好成绩。
我们除了美术之外，另外还得学政治、艺术理论和英语，但这几门课占的时间不多，大家是能将主要精力花在研究素描与色彩上。
由于平时热衷于画画，所以很懒得写信，更何况时间又少，只能草草写上几句，待我们以后有机会面谈。
祝学习好！

愚友莫白
1978.3.12

49 我致应君 （1978年3月13日）

莫白友：
你好！
几次都想到你家拜访，但考虑到你可能都不在家，所以每每打消这种念头。
昨天接到你的来信（前一次也收到），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高兴，我的这种喜悦之情将化作对你的衷心祝愿！
我现在厂里的工作也比较忙，也懒得写信，所以我非常同意你的意见，有机会我们面谈。是你到我家来；还是我到你家去，以及时间等等都听你安排，到时只要来函通知即可。在此言不多叙，祝又红又专，天天向上！

风帆
3月13日

50 林君致我 （1977年7月15日）

风帆老兄：
昨晚光临寒舍，未及迎驾，失礼得很，望恕怠慢之罪。
小弟此次考试已属淘汰之列，不知吾兄此次可报名应试否，极望便中来函告知。如今年报考，尚须何种资料，凡社会科学方面，弟当协力助之。
又不知老兄近来在研究什么问题，望赐教，言不一一，谨致
最崇高的敬意！

小弟清雄上

51 我致林君 （1978年7月16日）

清雄友：
自从上次见面，一晃又许多时间过去了，又没通信，我很想念你。
十四日到公司开会，顺便在傍晚曾到你家过了一下，没能相遇，等下次有机会再来。
在四月份的时候，我厂经过整顿后，各行政部门重新组合，成立了各科室，我现在计划科工作，从事全厂的生产安排，因此我的工作将更加繁忙些。
不知你近来工作、学习情况如何，我则对自己的学习状况不满，进一步认识到存在的两个明显的问题：1 基础太差。2 知识浅薄。由于这两个问题，使我在分析问题、认识问题、解决问题上常常感到无能为力。为此我觉得很困惑，但也有信心争取改观，希望你能经常帮助我。
随便写了以上一些，最后向你问好，并祝愉快！

风帆
7.16

注：写这封信时尚未收到林君上一封信。

52 林君致我 （1978年7月25日）

风帆学兄
手书奉到迟复为歉望恕之
弟二试不中看来非仕途中人故誓不再试永就读于社会大学接受人世间的考验
兄之苦恼弟亦有知常恨天下书不能尽我所读煞是烦恼然读之又不求甚解每有意会即释手而去看来已成痼疾须以利刃剖之
今与书友起意发兴创办一种杂志以提倡科学刻苦研究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地为中国的文化事业作贡献为宗旨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为方针研究理论研究历史研究现状目前尚属初创不知兄可有意相会若有意望能多以大作相赐来稿必登内部交流如兄本星期五晚上有暇光临寒舍当共商之言不一一即颂大安并祝
文祺

弟清雄拜上
戊午夏日

53 我致林君 （1978年7月26日）

清雄友：
两封来信俱已收到，甚喜。
今年高考没有参加，以后也不会再去了，与你一样，就读于社会大学，积极向上，也可以乐在其中。
关于兴办杂志一事，我举双手赞成，对其宗旨和方针亦表示完全拥护。我只是想到在这创办的过程中会遇到许多困难，又想到自己实在是才疏学浅，不知能否为此效力，心中不免胆战。但再一想，这件事如若办成，对我等还是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困难终究是可以克服的。星期五晚上到你处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祝愉快！

风帆
7.26

54 我致林君 （1978年8月18日）

清雄友：
到现在才把这篇东西寄给你，非常抱歉。
纺织部巾被司在上海召开一个专题会议，全国各地的代表有七十多人都吃住在我厂，这十多天来我一直忙着参予搞接待工作，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以上东西仓促之间写成，把它拿出来，真觉得有些难为情。

风帆
8.18

55 林君致我 （1978年9月8日）

风帆学兄：
大作收到，我们的刊物约在明天（九月九日星期六）可以完成。如兄是日有闲，望光临寒舍一叙，余言面谈。
谨致
学礼！

弟清雄上
九月八日晨

56 应君致我 （1979年9月10日）

风帆：
今来信特有一事相烦，因不知另二位的地址，所以只能写信给你，请你问问国荣、智伟他们能否帮我做两根撑条（油画箱上用）。因为油画箱都弄好了，只缺这两根撑条，而我们本月二十日就要到胶东半岛去写生，所以需要急用，只能请你帮忙找他们看能否解决（材料铁的也行）。
谨此
祝好！

友莫白
9月10日

57 我致应君 （1979年9月15日）
莫白：
今晚到你处访问不遇，上次借阅的四本杂志还给你。另外，两根撑条已经在做，预计在17—18日晚会让杨士敏送来。
祝
写生顺利！

风帆
9月15日

58 我致林君 （1979年9月15日）

清雄：
拜访不遇，将所借阅的《贝多芬传》一书还给你。又，上次你曾为我代购的《外国文学家轶事》一书，当时钱没付，今特留人民币三角给你。
祝好！

风帆
9月15日

59 莫白致我 （1979年9月19日）

风帆兄：
很感谢你及时为我搞好了两根撑条，我已经安装好了，很满意。
那天你来我家正碰上我有事没在家，令你空跑一次，甚表歉意，待我青岛归来，再到你处登门拜访。
老高已来信，讲了一些彼处的情况。他们刚到那里，环境生疏，条件目前也比较差，但生活得很有意义。他们已经参观了长城八达岭，感受了古老而伟大的中华大地，我想那一定是很有意义的，据说他们今年冬天不回来过年了。
风帆，前些日子在《鱼园》上拜读了你的几篇文章，觉得很有一些意思。现实而客观地描写社会，不要持一点偏见，永远有着自己的观点，这对一个作者来说，是应该具有的素质。祝你能够取得更大的成绩，我也希望你在写作这方面作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
祝生活愉快！

友莫白
79.9.19

60 林君致我 （1978年9月27日）

风帆兄：
大作奉到弟以为所谈的问题十分重要但有一隙不明望兄赐教
大作中兄用得最多的名词——“文革” 似乎有概念不明之嫌不知这个名词是具时间的概念还是具权威的概念如果该词概念不清极易引起他人疑惑不解因此弟以为如果兄本月底以前有空望能即来寒舍一叙并商量一些有关刊物的事言不一一面晤畅谈
即颂
大安

弟清雄草上

61 我致林君 （1978年9月28日）

清雄友：
来信收到，月底之前我来不了了，明天（29日）来未免太仓促，天气又不好；30日我白天加班，晚上要值班，故在此表示歉意，等迟些时候再来。
关于你信中所提的问题，确有说明之必要。
文中所有的“文革”一词，全称应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它在文中的确切含义是：在一定的历史时期（一九六六年五月至一九六九年四月）里所发生的社会变革。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暗示，至于文中所说的“文革初期”指的是一九六六年五月至十二月这段时间。
以上的解释不知是否得当，还望多多指教。
此祝事业顺利，国庆节愉快！

风帆
9.28

62 我致林君 （1978年10月4日）

清雄友：
关于我的文中引用过马克思的一段话，并注明出自《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现在我发现是我在写作时记错了，所以想更正一下，不知是否还来得及，抱歉。
马克思的这段语录系引自《1848年到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单行本）第41页。
祝好！

风帆
10.4

63 林君致我 （1978年12月18日）

风帆学兄
一别数周后闻兄曾光临然吃闭门羹小弟十分抱歉望恕失礼之罪
现今已近年底我等亦当迎新不知兄有何感何作弟耿耿于怀鱼园第三期已出版望兄有便来取明年改名为同学刊物宗旨不变兄仍应照原方向研究不必改变或受其他影响之羁绊矣
风云不测世态多变我辈惟有冷眼相看在无力之际如能做些研究探讨或许能对将来的人们有利也不无小补兄以为如何
我厂小林托带照相费六角还给张良鹏师傅望兄能代为转交甚感
余言容当面谈如兄光临寒舍望乞一电相告谨祝
学安

弟清雄拜上

64 林君致我 （1980年2月15日）

风帆学兄
久不相晤谅必安好
弟近日已调至纺研院情报室特告吾兄
兄上次托购之书已购妥即麦克白斯等其他两本莎翁著作斯大林时代一书兄不知有否购妥如无则来函告知
近来不知兄有何大作因市面纷杂可观的事物也不少如有意于此倒是可以作一些随笔的不知兄意如何
言不一一如有暇望光临寒舍一叙我现在休息星期日一般星期六晚上是不出去的兄来可以
顺祝
新春愉快

弟清雄拜上
已末除夕

65 我致林君 （1980年2月22日）

清雄友：
新春佳节里接到你的来信，很是欣喜。获悉你已调任纺科院，特在此向你表示祝贺。祝你在新的年代、新的岗位上增进学业、发挥才能。等下次会面，与你再作详谈。
感谢你为我代购了所需之书，我有空即会来取。《斯大林时代》一书我已有，不打扰了。
最近一个阶段，我逐步在学习上作了一些调整，一时也没有动笔，以后如能写出什么，理当请你指正。当前我们正处在一个标新立异的时期，意识形态五光十色；社会面貌光怪陆离。参与公开的起哄似无必要，然私下里的解嘲，倒还有趣。
我的家已迁至新居，方向在控江路江浦路那里，详细情况面谈，有机会定邀你来我家做客。
言不多叙，此致敬意！

风帆
80.2.22

66 我致应君 （1980年5月2日）

莫白：
你好！
别来无恙，节日愉快。
你学业繁重，神情专注，不知何日才能光临敝舍一叙，我家新居的地址是：杨浦区鞍山一村××号×室。
把照片寄给你，国荣早就要我带给你，我后来竟也忘了，搁至今日，方才了结，抱歉。
别无他事，此祝
进步！

风帆
80.5.2

后记：以上乃青春岁月中的一道道友情的划痕；是特殊年代里的一段段意气风发的心路历程。有宋诗曰：

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又，还有两封信未刊出。有宋词云：

雾失楼台 月迷津渡 桃园望断无寻处 可怜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 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潇湘去

2007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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