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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2 21:3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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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文革那两年 (七 )
/ d4 g) _" }7 G4 F, J -------我逍遥两派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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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部的枪支弹抢了,无疑药被给磁县布满了恐怖和阴云。学校是呆不下去了,我外祖父说:“别上学了。说不定哪天就出人命了。”外祖父是建国前参加铁路的老工人,经历过兵荒马乱战争年代。有着丰富的审时度势经验。* h4 ~$ j" k5 c5 D" I8 C, H9 `
我们铁路林场和车站家属院,在107国道和京广铁路之间,公路以东就是磁县西关监上村。监上村南有一个养猪场。我们就去林场的地里剜马丝笕二分钱一斤买到养猪场喂猪。有时候我们去割青草,二分钱一斤买到铁路西的生产经理部喂牲口。每天能挣好几毛钱。有时候能挣一块多钱。母亲很高兴,比我们去学校放心多了。
) ^) l( {' d4 _( @! _/ W f- N 那年夏天,除了剜马丝笕割草卖钱,一有时间我就鼓捣我的半导体收音机,我用我挣的钱除了给母亲生活贴补,剩下一部分就买回一些二级管、三极管、电容、电阻一类的东西,从无线电杂志上找来图纸,从铁路电信工区废旧料堆里找来一块红铜做个烙铁,找来焊锡,大热天在厨房火炉旁装配收音机。光着脊梁搭条毛巾,外祖母说 ;“三儿,你可别热着”。大嫂还递给我一把扇子。组装好后我从邻居木工哪里找来一小块三合板。做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涂了白兰相间的油漆。收音机声音很大,外祖母踮着小脚,一边听一边看桌上的收音机,惊喜地操着标准的河南口音说:“咦-----,又是说又是唱,咋看不见人哩?这个鳖子咋恁能?你咋把人装到小匣子里啦?”' o& ?6 H8 v5 E9 x4 J
除了剜马丝笕割草卖钱,鼓捣半导体收音机,我还学画画。那时候革命样板戏的宣传画很多,我先是用碳铅笔临摹《红灯记》里的李玉和李铁梅,《沙家浜》里的阿庆嫂,《智取威虎山》、" f9 _' O1 O$ f: e8 }
的杨子荣。后来买来广告色画水粉。院子里的人都说我画的很象。再后来用方格放大画毛主席像,画好后自己感到很
5 Q% r& p" ~6 x+ k: d6 A满意,贴在家里的墙上。几年后我看到我留下的几张毛主席像才感到那似象非象,似是非是,简直是丑化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光辉形象,我都把我的伟大作品一把火烧了。* C' A# f( a6 u8 O! h1 h: W!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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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派武斗不断升级3 m( e0 k: g2 [- I5 F: ^6 e
1967年秋天, 磁县县城的文化大革命依然是轰轰烈烈,两派冲突三天两头发生。县总从城里撤出,占据铁路西的白庄,白庄的党支部书记是省劳模,是县总的坚强后盾,而红总占据了磁县县城。县城不大,周围是古城墙,古城墙范围内不过几平方公里。鸟瞰磁县县城是一“田”字,城里正中是十字街,十字街正中是一座古楼。东西南北各有城门,进西门出东门,或进南门出北门,步行走也就是十几分钟。
. ^ \$ V; ^) k" G, d 城中古楼台上并无楼阁,只有几间平房和一部变压器。城门上垛口处上架着一口高音喇叭,那是红总司令部的宣传阵地,一个男播音两个女播音都是我们学校学生。一会儿播放毛主席语录歌曲,一会儿广播声讨县总反革命罪性的战斗檄文:“革命的同志们,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的战友们,·····”
4 f$ C& b. {9 N6 c$ u6 P. a8 P 红总占据了城里。而县总以白庄为根据地占据了农村。大有毛主席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布局。
x0 n6 H5 d% u } 我家居住磁县火车站家属院铁路林场,林场大门前是一条通往铁路西的通道。通道两边是两排参天白杨树。往西走是火车站站台北端,穿过铁路横行便道就是铁路西车站货场、磁县棉麻公司、油棉厂,土产公司、供销社等单位。再往西二里地就是白庄。于是林场门前和车站这一代就成了红总和县总两大派武力交锋的前沿阵地。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听到枪击的响声。叭—叭的脆响那是三八套筒或七九步枪的声音,嘎---嘎---嘎连发那是轻机枪的声音。哒—哒---哒--- 那是重机枪的声音。听当过兵的大人们说,重机枪打单发最不好掌握。需要高超的技术。每逢夜里有枪响,外祖父总能在第一时间打听到红总和县总又怎样发生冲突的小道消息。有时候白天也发生枪战,有两次飞来的子弹打碎我家的玻璃窗跳进屋里的砖地上吓人一跳。外祖父弄来一些半截砖头,黄土和泥,把玻璃窗垒起来,避免飞来横祸。# c6 N b0 ^2 U- ~, J1 C7 ^
十一月八号,农历十月初七,立冬日。那天正是城里庙会,县城里的红总加强了防守,四个城门和所有城豁口都有人持枪把守,防备县总的人进城。
/ q6 X, K' q" W3 K, j. r; m 城墙西南方位有一个较大的豁口,时间长了,城豁口与107国道连接成一条马路。进县城就多了一条路,就在这一天,这里发生了11.8武斗事件,县总的人为了打进城里,赶着马车,马车上面是白菜,白菜下面是枪支。进城时被红总的人发觉,发生了冲突。县总的进攻失败了。
3 K. ^2 ]. W; O 听到这个消息使我想起了我读过的长篇小说 《保定外围神八路》和《敌后武工队》里游击队把枪藏在棺材里进城打鬼子的故事。11.8事件过去几天后,我们班有一个叫王敬严的同学来到我家,他一直留在学校,他父亲是水利工程技术人员,从天津调动到磁县东武士水库工作,他就跟着来磁县上学。我们班留在学校的没有几个人。其中有他和王树才。那天他来到我家。说要回天津。为了不被县总的人发现,知道我家是铁路上的,让我帮他买一张去天津的车票。我父亲的单位在天津铁道部第三设计院,听他说要回天津,很乐意帮他。给他买了去天津的火车票,还让他带上有火车头路徽的帽子,戴上口罩把他送上火车。
; T& E% Y, F7 K$ B: V 听说王树才还留在学校,我想他一个住校生留在学校干啥?,王树才家是磁县马头王庄,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前,他逃学出走,班主任老师派我去他家和他父亲工作单位找过他,后来他回学校来,我劝说他怎么也得等初中毕业。可现在一个住校生留在学校怎样生活?我决定去看看他。/ f! b/ T" D: g8 q
学校有留校生把守,他们都认识我知道我不是县总的人,也不阻拦我,我们的教室在学校西部一个高台阶上,教室的南面有二排已经盖好的新教室,王树才正在新教室里忙着什么。教室里就住他一个人,教室半空悬挂着他抄写的大字报,我说你咋不回家,他说我回去干啥,村里的人都是县总派,他们正找我呢!教室砖漫地上有一个搪瓷脸盆,两根电线头放在盆里,他正在用电煮红薯,
5 T2 {4 f* f4 G! P) t 教室南面窗台下堆了一堆黄土,走近一看是一个地洞,“你在挖地洞?”我问他,他说我得准备哪一天被包围了有个逃跑的出路。我顺着窗户往外看,窗外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是县城一条街道。街道路面比教室地面低得多。王树才说再往南挖两米多就到大街了,不挖透,到时候一推就行。我真佩服他,他个头不高,一个人上上下下也够辛苦的。他说,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他指着贴在墙上的用毛笔抄写的歌词和曲谱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想念毛泽东。迷路时想您有方向,黑夜里想你照路程,黑夜里想你照路程······”。 他说没事闷得慌就哼哼两句,他还说他们几个留校生在一起唱这首歌时唱着唱着都流泪哭了。
: l- o) K2 U, `: Q% c# ^ 闲谈中,学校红总司令部的一个头头走进来,他是高中班的团干部,我们寒暄了几句,谈到了当前的两派斗争形式,他坦率地说不容乐观,邯郸市联派有38军4691部队支持占上风。看他满面憔悴,情绪低落的样子。我不知说什么好,原来都是朗朗读书的同窗同学现在却成了你死我活的敌对两大派。我说不出学校里和县城里的被县总指责为“反动逆流”的红总派们究竟是在为捍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坚持斗争?还是在为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负隅顽抗?8 T( d$ L. l* ?; j9 Z( d" [6 K
铁路职工因工作流动较多,南来北往消息比较灵通,消息的传播者有倾向红总派的有倾向市联派和县总派的。据说当时的 中共中央常委、中央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在北京军区政委李雪峰、代司令员郑维山陪同下来邯郸,直接插手邯郸“文革”问题。陈伯达邯郸之行,导致邯郸武斗升级,消息说邯郸哪哪儿武斗死伤多少人,哪哪儿工厂被炸了。经过激烈地武斗,邯郸地老总被催跨,1968年1月派28日 邯郸市革委成立。这就大涨磁县县总派志气,打杀红总威风,两派之间武斗频频发生,甚至发生了拦截国际列车事 件。(待续)& l, t. p8 L5 P6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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