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锋：1954—1965年北京市中小学生减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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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1965年北京市中小学生减负工作［杨华锋］

　　　　　　　　　　　　　　　　　□       杨华锋

　　20世纪50年代初期至60年代中期，北京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教育问题，坚持提高教育质量和减轻学生学习负担两手抓。1954年，市委发布了《关于提高北京市中小学教育质量的决定》，中央批发全国。对于学生课业负担问题，市委多次派专人到学校蹲点、调查，了解学生的学习、生活及课外活动等情况，提出了控制课外作业，丰富课余生活，保证充足睡眠等具体意见和规定，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学生课业负担。
　　一、1954—1965年北京市中小学生课业负担情况
　　自1954年6月北京市委发布《关于提高北京市中小学教育质量的决定》后，各校师生都有了新的改观，教师比过去认真负责，学生比过去积极努力，学习成绩开始有了提高，教学工作有了显著的进步。但随之而来的是，学生课业负担重的现象引人担忧。1954年下半年，北京市委和北京市教育工会就中学学生的课业负担问题对40所中学进行了调查，发现“许多学校中两三年来一直存在的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的现象，这半年来更加严重了。”主要表现是：
　　1.　学生作业多，考试频繁。1954年下半年调查发现：在作业方面，理科作业特别是数学作业比1954年上学期有显著增加，有的学校甚至增加一倍以上。文科过去一般不留作业，现在也普遍要求学生复习和做书面作业，语文课还要求学生预习。在考试方面，各科都抓紧了随堂测验，单元考试和阶段考试；有许多学校还有期中考试。从开学后第三四周起，每周一般要考两门功课；学生在考试前少则准备一两小时，多则准备五六小时。过多的作业和考试，严重占用了学生的业余时间，增加了学生的心理负担。
　　2.　学生学习时间长，业余时间缺乏。在对12个学校的调查中发现，高中三年级、二年级，各校大多数学生的学习时间都超过规定，其中高中三年级有7校的多数学生每周超过6小时以上，最多的超过19小时；高中二年级有7校的多数学生每周超过5小时以上，最多的超过15小时。初中三年级，只有1校多数学生的学习时间不超过规定，其余11校都超过，其中9校的多数学生每周超过6小时以上，最多的超过24小时。学生的课间休息、中午休息和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大部分被功课、复习或作业占用了。
　　3.　学生睡眠不足，影响身体健康。学生睡眠不足，教师工作量增加，导致教师和学生身体状况不好，心理压力增大。1954年，北京市卫生局对五中、女八中等5校6个班调查发现，学生睡眠每天达到9小时标准的只占学生总数的20%，8小时的占54%，7小时的占23%,还有2%的学生只睡五六小时。并且，走读生一般要比住宿生少睡一两个小时，个别的有时甚至要开夜车。学生正处于身体成长发育期，睡眠不足，严重影响身体健康。1954年10月份，二十二中、女十二中等8校，学生的神经系统病患者在初诊人数中所占的百分比由1953年同期的6.4%上升到了16.9%。1965年，崇文区高中毕业生691人中，眼睛近视的287人，占41.5%；投考高等学校身体条件完全合格的272人，只占39%；西城区暑期征兵，中学毕业生适龄青年3102人，身体条件合格的994人，只占32%；教师中患神经衰弱、浮肿、肺结核、高血压、心脏病、妇女病等各种慢性病的，占教师总数的31%。
　　二、1954—1965年北京市中小学生课业负担重的原因
　　中小学课业负担过重有思想认识、教材、师资力量和教学组织等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对学生知识教育和全面发展的认识存在误区。有些教师以及部分学校领导干部对提高教育质量的认识不全面，对教育方针认识不够，片面强调知识教育，忽视全面发展。
　　其次，教师授课方法需要改善。有些教师由于知识不足以及教学方法不当，不能当堂把学生教懂，增加了学生的负担；有的老师注重知识教育多一些，在学生学习方法指导上有些欠缺，导致学生学习耗费精力多；有的教师不善于运用直观教具，影响学生理解。
　　第三，授课计划纲要和部分科目教材分量不适当。授课计划纲要在习题选配上偏多、偏繁，有些题目不适合学生的程度；个别章节的进度和总的进度安排过紧，使教师在授课中没有灵活余地；个别章节教学目的要求超过了国家教学大纲的要求；有的教材过深、过专或是材料堆积过多，重点不突出，不宜作为中学生的教材等。
　　第四，教学制度和教学组织工作需要规范和统一。在考试制度上除了规定统一考试外，对平时考试没有统一合理的制度；对于各科作业的分量缺乏必要的控制；每周各日的功课分量有畸轻畸重的现象；学生自习时间安排得不够集中。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直接或间接地加重了学生的负担，形成学生课业负担不均匀的现象。
　　三、1954—1965年北京市的减负措施及成效
　　学生课业负担重，不仅不能提高学习成绩，反而会影响教育质量，严重的甚至会影响学生一生的学习兴趣和发展方向，北京市委从教育方针、具体举措和教学组织上采取了多项措施予以解决。
　　1.　树立正确指导思想，贯彻全面发展的方针。青年学生正处于长身体、长知识的时期，除了正常的学习、劳动和锻炼身体以外，还要留出阅读课外书报、参加课外科学技术活动、参加适量社会活动、参加课外体育锻炼和处理个人私务的自由支配时间，从而使青年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彭真在北京市第四届第四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说“我们对校长、教师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把学校办好，把学生教育好。学生‘好’是要‘身体好、学习好、工作好’，不是一好，也不是两好，必须是三好。要达到三好，必须师生共同努力，首先是要教师好好教导。”1954年北京市在《关于中学和小学教育问题的报告》再次指出“对学生必须贯彻全面发展的教育，要培养学生成为品学兼优、身体健康的人才。要教育学生深刻了解学习目的，充分发挥学习的自觉性和积极性，学好功课，以便成为祖国的社会主义的建设者。”
　　2.　注意劳逸结合，保护师生身体健康。1954年，市委在《关于提高北京市中小学教育质量的决定》中提出：“在学生中适当开展有益于学习、能够丰富与扩大知识领域的课外活动。”“文娱体育活动必须加强，以增进学生的身心健康。”1960年5月6日，市委下发了《关于中学工作必须注意劳逸结合的指示》；1963年，市教育局向学校布置了必须保证学生睡眠时间、改善学习条件、保护视力的规定。指出，没有劳逸的调节，将会损害青年学生的健康；对于学生的学习、劳动、课外活动必须根据大集体小自由的原则，有劳有逸地加以全面安排，务使学生的学习和工作有节奏地波浪式地前进。要求“必须保证学生睡足九小时”，必须保证学生每天有二三小时由个人自由支配的时间，必须保证学生在星期日休息，走读生必须在晚9时以前回家，离家远的走读生要动员他们回家自习等，强调“这些规定必须毫无例外地贯彻执行”。
　　3.　精简教材，提高教师教学水平，加强教学指导和沟通。教学授课计划纲要和教师是减负的关键所在。要求教学授课计划纲要进行必要修改，精简例题，增加复习时数，删减过难过繁的题目。学校领导干部，应切实钻研教育业务，通过经常性的教学工作检查、政治理论学习，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同时，提倡教师巧干，把教师的积极性引向进行教学改革，创造新的教学方法上，打破单纯死记硬背的方法；加强教师进修工作和教学研究工作，逐步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并且要求各科教师互相沟通，“不能容许各科教师互不联系，把作业挤在一起，加重学生负担”。
　　4.　完善规章制度，下发减负具体意见。1964年3月16日和18日，市教育局分别下发了《关于控制和减轻小学学生学习负担的几点意见》和《关于控制和减轻中学学生学习负担的几点意见》，从上课课时、布置课外作业、课外活动时间、考试次数等多方面做出了具体的规定，以合理安排学生的学习、睡眠、休息和活动时间。比如，要求中小学不得采取任何形式变相增加课时，不要补充课本以外的课外作业，不要增加或变相增加考试和测验次数等。明确规定小学生课外做作业的时间（包括口头作业和书面作业），“严禁用加重作业的办法惩罚学生”，小学“周会（班会）、晨（午）检、少先队活动时间，要专时专用，不得挪用”。要求中学学生每天必须保证“有8-9小时的睡眠时间”，中学学生每天学习的时间（包括自习和劳动时间在内）“初中以8课时、高中以8.5课时为限”。在考试制度方面由教育局作出统一规定，应加强课堂提问，减少平时考试的次数，中学阶段测验由原规定“可举行一至二次”，改为“只举行一次”，各科不超过15分钟的书面小测验，学校应与教师研究安排，加以控制。
　　通过一系列措施的实施，20世纪50年代初期至60年代中期学生学习负担有了很大变化。学生学习负担减轻，有了自己的业余时间阅读课外书报、参加社会活动和文体活动，提高了学习兴趣，扩充了知识面，从而促进了学生的身心健康和全面发展。

（作者单位：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　北京 10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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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格式】杨华锋.1954—1965 年北京市中小学生减负工作[J].北京党史,2014,(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