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4-12-7 11: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岁月留痕 张建成著(8)
7 V- l1 F; T, ~3 A7 ]# j9 f5 \# }% \ Q$ j5 I8 B) z g
[ 作者:张建成 转贴自:本站原创 点击数:475 更新时间:2014/6/29 文章录入:小小少年 ]8 z- Q& G$ _! i& G: k, m9 S
n; g! H3 e9 \2 ?) q0 K作者简介:张建成,上海市人,生于1935年。1956年7月毕业于北京电力学校锅炉装置专业。1956年8月至1965年1月在北京电力学校、北京电力学院任教师、动力系党支部书记、电厂化学系党支部书记。1965年1月水电部系统学校院系调整,调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工作,1987年7月退休。文革前任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团委副书记(主持工作)。9 `+ V8 `4 L3 k. l
文革中,于1966年12月上旬率院团委干部表态支持造反派,任毛泽东思想红卫兵(钢二司)红水院总部勤务组副组长,后任院人防办公室副主任、主任,总务处处长、党总支书记,院党委副书记,院革命委员会副主任。从1968年10月到1978年4月,五次被关进各类“五不准”学习班,在学习班总时间为23个月。1984年9月26日被开除党籍,撤销一切行政职务。
/ {$ [4 S1 }2 x3 g/ b6 ^
1 V( V7 _( u6 E7 m2 z2 K& \% Y(四)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綫中的幾件事# M8 q$ _2 |' t F! G. K, E% p9 W
7 H9 u9 Y, F t9 @7 t7 l* F1 G武漢水利電力學院在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綫過程中,我認為沒有出現大的問題,造反派比較講究政策,對幹部、對所謂的學術權威,沒有發生過暴力行動。批判時讓他們站到主席臺上受教育,曾經出現過掛牌子、戴高帽,但很快糾正了。) U9 J2 s2 v/ W0 E) \; v* k7 L+ V! q
我公開表態支持造反派後,參加了各種批判會,除了接受教育外,也注意造反派執行政策的情况,認為有不妥之處,就和造反派頭頭溝通,取得了一些成效。這讓我認識到周總理講話的深刻含義。
* h1 b0 w5 X- f, N: @下面幾件事,既說明了我當時的思想情况,也說明了丁家顯等造反派領導人是講道理、講政策的。
( v2 t1 \! {4 o a0 l' U9 H' Z" E' ? R5 e' E2 r8 k" G A* w5 l2 ^
1. 關于開除黨員黨籍、燒入黨志願書的問題1 P4 Q4 x# D* m7 f. p
8 A' G( E" s% u) G深入批判資反路綫中,揭出了一些駭人聽聞的事。如前面講過的劉妙先說要用硫酸腐蝕軟梯的麻繩(我認為說說而已,未必真會幹),群衆聽了很氣憤,提出要開除他的黨籍,在批判會上他遭人打了。丁家顯宣布開除劉妙先黨籍,并要黨委組織部長馮萬秋當場燒掉劉妙先的入黨志願書,馮萬秋照辦了。這樣做是黨委成員在現場討論通過的,黨委成員都同意開除劉的黨籍,由馮萬秋燒掉入黨志願書。此前,因私自處理黑材料,遭批鬥後被開除黨籍的已有兩人,一是三系黨總支書記朱冠先,另一人是行政部門的倪慧慈。2 p6 o) P, m1 T3 L7 l9 d+ s' d) u/ m6 ^3 ]
看到發生這一切時,為什麼沒有人出來講清道理,這是不合處理黨員程序的,黨委成員及馮萬秋部長為了某種原因,也不堅持原則。$ X' n- E& \' m, r0 B* r$ |! r) F+ f6 U
我到六教學樓找到丁家顯,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說:劉妙先有錯誤,可以批判。打人是武鬥,不可以,開除黨籍更不可以。因為現在黨組織停止了活動,組織處理要放到運動後期。再說處理黨員是黨組織的事,群衆組織是沒有這個權利的。燒志願書更不可以,也不解决問題,僅為了出口氣,這樣做會讓人笑話的,志願書燒了以後還可以補起來。我們這樣做,看起來很革命,很過癮,但却很幼稚,我希望以後不要這樣做。丁家顯接受了我的意見,本來準備再處理兩人,後來停止了。
5 D. p% ~$ v- A5 t) s文革結束後,倪慧慈、劉妙先補填了入黨志願書,朱冠先是院黨委委員,檔案在省委組織部,志願書沒有被燒掉。/ q& g3 X6 m" d2 W
1 r w2 M0 `( A6 W, v
2. 關于批判班幹部的問題9 R) p- z9 G6 X/ ?
/ V9 N% Z* m$ W G4 p, W- y8 r
在批判資反路綫過程中,各班級批判的對象主要是班上的團幹部(尤其是支書)和學生中受過表彰的積極分子,認為這些人是修正主義的苗子。如李貞儒,他是院團委推薦的湖北省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在班上反複受到批判。4 E+ a h% ^1 g' E, V9 I8 H
我聽說後就主動到他們班上與李貞儒一起接受批判,同學們問我為什麼要這樣,我說,李貞儒是個學習很優秀的學生,他學毛選也很積極主動,用毛主席思想指導自己的學習,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我認為要推廣,于是總結了他的事迹,推薦到省團委,被樹為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因此而產生的不良影響或者錯誤,應該由團委、由我來負責,不能由李貞儒負責。我還說了此中道理,李學毛選用主席思想指導學習,他個人并沒有想以此獲得什麼名譽,他衹想把學習搞好,問題是我們這些人發現後,要把他樹為典範,讓大家向他學習,于是人為地拔高了他的形象,有些事就不實事求是了,產生了不好的影響。所以問題應該由團委、由我來負責,從某種意義上講,李貞儒也是受害者。$ s7 d, A) t# |% e5 G1 O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了,把一個批判會變成了討論會。從此再也沒有人批李貞儒了。
. z* A: |3 l1 u( ?+ R4 }1 x c4 g衹要我知道哪個班批團幹部,我一定會主動去,而且請大家批判我。因為團幹部在班上的工作,一部分是由團委直接布置的,一部分工作是由輔導員布置的,輔導員布置的工作,大部分也是由團委布置下來的。所以大家對團支部有意見,除某些工作方法外,應該由團委、由我負責,請大家揭批團委和我,不要把矛頭指向團幹部,他們與你們一樣都是學生,當了幹部,多了一份社會工作,他們沒有報酬,是義務為人民服務。有不恰當的地方,可以提出來,讓他改正,讓他把工作做得更好,不要搞批判會、鬥爭會,這不僅傷了同學之間的和氣,還會產生負面影響,以後誰再敢擔任吃力不討好的社會工作?不同意見要交換,不要對立。) L3 d* h4 Z j" o6 z
我清楚,在當時的形勢下,批團委、批我是不可能的,而批班上的團幹部,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文革中,團幹部中的多數人聽省委、聽院黨委的話,整過少數派,反對過造反派。所以我的作為,不僅要保護基層團幹部,也要化解兩派之間的矛盾。
2 G. K" f/ w) J( J; W7 r我對于群衆、幹部在文革中的表現,持理解的態度。由于經歷不同,地位不同,看問題的視角不同,所處的環境不同,人與人之間差異是很大的。保守派保省委、保黨委,因為歷史是這樣過來的,也是這樣要求的。學校一直教育我們要聽黨的話,黨是由各級組織體現的,不聽省委的、不聽院黨委的,那怎麼叫聽黨的話?王任重錯了,省委跟着錯了,院黨委的工作當然是按省委的指示辦的,所以也就跟着錯。“抵制錯誤領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6 L, g2 a- N) W/ k1 P' W% _所以我一直認為,錯誤路綫應由中央和省委兩級負責,基層組織是負不了責的,衹能是接受教育、跟上形勢。群衆更談不上犯路綫錯誤的問題,僅僅是對問題的認識或對事實的認定不同罷了。+ u2 p, B7 k W% E& R* U
基于這樣的認識,我在運動前、運動中、運動後,對不同認識的幹部、群衆一視同仁。有人在形勢有利于造反派時向我檢討,我不僅不聽,而且批評他們的態度。告訴他們問題不在他個人身上,他們也是受害的,大家要共同提高認識,緊跟毛主席幹革命。
0 p. i1 r% ^( N2 `2 N我認為,從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就要求各級幹部,原來的骨幹、積極分子去認識、去造反,這是唯心主義的,根本辦不到的。黨員造黨組織的反,是史無前例的,也是聞所未聞的,怎麼能文革一開始就要求共產黨員、党的各級幹部做到這一點呢?新民主主義革命用了28年,黨做了多少艱巨的工作,犧牲了多少人的生命纔取得勝利。文化大革命一開始要求人們就認識清楚,并且能主動積極參與,而革命的對象就是當時共產黨的領導人,這個要求顯然太高了,也不切合實際。
" y" X1 M8 M& m0 T我理解他們,因為我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胡耀邦曾在一個有關“揭批查”工作的會議上說過一段話,大意是:對造反派特別是造反的幹部,要實事求是地分析。文化革命初期,如果毛主席用了我,我也會積極投入文化大革命的。因為從一開始把我打倒了,我就成了反對文化大革命的人了。胡耀邦當時是負責“兩案”的總頭目,對“兩案”所造成的大量冤案及以清查“三種人”為名對造反派的鎮壓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他說的這段話也是符合實際情况的。( O8 Q p0 b; i! s! W. u$ c
我自己也想過,如果我不是從北京電力學院新調入水院的,運動一開始,黨委讓我在第一綫指揮反擊、反右,我肯定成不了造反派。我也曾想過,如果我仍在北京電力學院,那麼在打黑幫時也可能成為被打的對象了,也就不可能成為造反派。雖然是“如果”,但這種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 q' x% _: x$ J' P. e: k& @+ G
2 e3 c1 T6 S! `0 |! d" C6 G3. 關于胡承群反江青言論的問題
. o" m& y* n2 L: H* }3 P) J2 _5 ]/ J# r
大約在一九六七年的一月間,我聽說抓了一個現行反革命,他反對江青,準備報案。
5 E- N8 Z2 m: j- T3 G" e. B我趕到紅水院總部,看見胡承群坐在那裏,旁邊有兩個毛澤東思想紅衛兵守着。我當即找到丁家顯,問他準備怎麼處理,丁說,他罵江青,這屬于現行反革命行為。班裏已經批判了,準備報案。4 P8 h, U& C5 t0 \$ l" f0 P A N
胡承群也是學生幹部,我雖然不熟悉,但知道在文革中他是保守派一邊的人,對某些問題有看法,認為是江青所為,因此說了江青的壞話,但說他是現行反革命,我認為過頭了。
, Q. I' Z. o C8 U' W3 m我把自己的看法向丁家顯說了,我說,青年人,思想不通,說些過頭話,雖不對,也可理解,批評教育是應該的。如果以現行反革命報案,抓進去,那可是毀了一生,要慎重對待。丁家顯考慮後同意了我的看法,說讓班裏批評教育。
_( s: _, O% u7 g4. 保護唐懋官老師, j) \4 X, H& \4 p( Y6 K9 h+ D
唐懋官老師,我沒有接觸過,也不認識。一九六七年一月間,有一天下午,唐老師和他教研室的戰鬥隊負責人及三個外單位人員到總部找到我。我問,有什麼事情?外單位的人說,唐老師在文革初期在他們單位放了很多毒,現在要把他揪回去接受批判。教研室的同志不同意,雙方意見分歧,爭吵不休。最後對方要求到總部協商解决,希望我們同意放唐老師回去接受批判。7 V! e! P( D4 |# ?
我把教研室的同志拉到旁邊,詢問了唐老師的情况,他說唐老師人很老實,大家關係也不錯。
/ r, z, ]+ R0 f! D我對外單位的人說,唐老師是紅水院的人,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反映、寫材料,由我們來處理,沒有必要到你們單位接受批判,他一不是你們單位的領導,二不是你們的工作組成員,沒有理由回去。他講的錯話,做的錯事,可向我們講,我們按情節處理,我們要對本院教職工負責。即使是學生,也不能任意讓外單位拉去批判。請你們理解。3 K8 y* s2 C) K. v: n5 t' c
對方看我態度堅决,也就走了。
$ ? x: }$ @$ P) y% `. a我想唐老師如果被他們帶走,那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所以我的决定是不放人。由此,我想到應該保護全院師生員工,不准外單位隨意將我院師生員工帶走批判,并將此意見在戰鬥隊隊長會上講了。
' ~4 J7 c4 W% H- l我造反後,到武昌市汽運五站去過半個多月,一則是接受工人階級教育,與工人相結合;二是為了促進工人運動的發展,宣傳文化大革命,壯大工人總部(武漢地區最大的工人造反組織)的隊伍,與保守的職工聯合會進行面對面的鬥爭。我院很多人當時都到了工廠,對促進工廠的文化大革命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 Y* e* p' i( `2 ?4 a一九六七年一月,我和王紹良進入紅水院總部工作,我擔任勤務組副組長,王紹良擔任總部作戰部部長。從此,我更感到責任的重大,兢兢業業,一心投入到總部的工作中去。2 C, c3 [ ?- Z+ c- x" E
我公開支持造反派後,與造反派各兵團頭頭接觸多了,對他們的瞭解也就多了。與原來那些學生幹部相比較,造反派頭頭的特點是獨立思考、敏感性強,這些在群衆運動中衝殺出來的領袖人物,堅毅、勇敢、果斷、能吃苦、口才好、文筆好、有組織工作才能,令我欽佩,特別是丁家顯、王新民,更為突出。
) p, [) Z/ t. F4 d" Y* _# A丁家顯除了上述優點外,對黨的政策接受能力很強,一旦接受,就堅决地去實行。他在省市造反派大聯合過程中表現突出,受到周總理的關注和表揚。我對他總的印象很好,認為他是在鬥爭實踐中湧現出來的學生領袖,是革命事業的接班人。: f( T" T/ r7 C0 X% R
我很希望自己能幫他成就一番事業。我勸他不要到外面去活動,要專心把學校的工作做好。我也勸他要與井岡山的“高級群衆”保持距離(原因後面講)。他不僅沒有接受我的勸告,反而引起了誤會。這是造成後來他和我分裂的原因之一,我既痛心又惋惜。6 i a' A) O, Y: J
5 [6 Z; Q7 Z$ n- ]; [四、部隊支左與文革形勢逆轉
, t5 ?! h! _' l! O
6 ~! I' `' m8 B7 W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三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聯合發布《關于人民解放軍堅决支持革命左派群衆的决定》。决定指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開始了一個新階段,這個新階段的主要特點,就是無產階級革命派大聯合,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和堅持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的頑固分子手裏奪權。……在這場偉大的無產階級向資產階級的奪權鬥爭中,人民解放軍必須堅决站在無產階級革命派一邊,堅决支持和援助無產階級革命左派。”
$ i2 \1 F) X K6 l9 q在奪權鬥爭的關鍵時刻,毛主席、黨中央决定派解放軍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支持革命派、支持奪權鬥爭,這是一個重大的戰略部署。正如《决定》指出的:“這場奪權鬥爭是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及其在黨內的代理人十七年來猖狂進攻的總反擊。這是全國全面的階級鬥爭,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大革命。”《决定》中傳達了毛主席的指示:“(解放軍)所謂‘不介入’是假的,早已介入了。問題不是介入不介入的問題,而是站在哪一邊的問題,是支持革命派還是支持保守派甚至右派的問題。人民解放軍應該積極支持革命左派。”
* F4 j: w4 b6 o《决定》非常明確,但實行的結果却事與願違,不少地方的部隊領導違背了《决定》中所規定的方針,他們支持甚至組織保守派,瘋狂地鎮壓無產階級革命左派——革命造反派,破壞無產階級革命派的大聯合,破壞奪權鬥爭。8 I$ b, o, i) J$ [2 F) R0 R. E
武漢地區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在經過與資產階級反動路綫的拼搏後,形勢一片大好。但在武漢軍區介入後,形勢急轉直下。
- l0 M; h7 `0 I/ S; J6 T% p1 I從一九六七年二月中旬開始,到一九六七年的“七二〇”事件漫長的五個月中,他們取締工人總部,大肆抓人,壓迫二司、九一三,分化造反派隊伍,拉一派打一派;扶持百萬雄師,對造反派實行武力清剿,實行白色恐怖;公然抗拒中央解决武漢問題的方針,發動“七二〇”兵變,扣押毆打中央代表,從武漢逼走毛主席,真是喪心病狂,這也說明了階級鬥爭的複雜性與殘酷性。7 f& [5 F% _; A* G, P
正如中共中央《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中所指出的:“文化革命既然是革命,就不可避免地會有阻力。這種阻力,主要來自那些混進黨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同時也來自舊的社會習慣勢力。這種阻力目前還是相當強大的,頑強的。”“由于阻力比較大,鬥爭會有反復,甚至可能有多次的反復。這種反復沒有什麼害處,它將使無產階級和其他革命群衆,特別是年青一代,得到鍛煉,取得經驗教訓,懂得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平坦的。”
8 t% R( C/ V/ F0 G$ C. ^/ m8 @) Q3 }/ K" C, e) l2 `" b
(一)“一·二六”奪權與“二八”聲明1 [; n: O# `$ I% B4 @& q2 e9 I
* a8 s) N1 _. i J& y
一九六七年年初,受上海一月風暴的影響與啟發,武漢地區的造反派也開始了奪取省市領導權的準備工作。
, Q/ P* L4 d. ~, f w& @1 o湖北省委代理第一書記張體學也嘗試有條件的交權活動。據楊道遠回憶錄《奉獻》一書所述,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八日,張體學派張華、劉真(省委正、副秘書長)到紅樓找工總、二司、九一三、紅工兵、紅教工等造反組織負責人,商談有關交權及聯合辦公的問題,但由于職工聯合會(工人中的保守派)的衝擊,沒有談成。& C- b* k6 \6 \. y0 C& _/ [
“一·二六”奪權我沒有親身經歷,僅根據當時聽到的情况和近年看到的資料,簡述如下。! c, v* h5 u, s1 v) d& o
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日晚,由工總牽頭,邀請二司、九一三、工造總司、新華工、新湖大等十幾個組織在武昌紅樓開會,商討成立“毛澤東思想湖北地區革命造反聯合總司令部”,意圖向上海工總司學習,把湖北的主要造反派組織聯合起來,然後向省、市委內一小撮走資派奪權。3 E+ P7 @' P+ t. o! B
一月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造反派連續開會研究成立總司令部問題,最後一致同意成立“毛澤東思想湖北地區革命造反總司令部”,通過了成立《宣言》,并决定成立辦公室、抓革命促生產小組、省市委奪權小組等三個機構,但沒有落實總司令部及各機構的組成成員。4 I+ ^; A3 s4 t! |7 p* T
二十六日上午,各造反派組織的代表在湖北大學召開會議,討論由新湖大準備的奪權方案。在討論中,對革委會名額的分配產生分歧,二司認為“三新”各一個常委,二司衹有一個常委,那是不公平的(因二司是除“三新”以外各大中學校造反派的聯合體,單位多、人多)。在會上,有些人對工總、二司不滿,認為它們造反早、人多勢衆,看不起小組織,看不起後來造反的組織,搞大國沙文主義。有人進而提出工總組織不純,工總頭頭修了(南下造反大隊的張立三提要“砸爛工人總部”)。二司的代表與工造的代表相互指責,二司的周孔信講工造是賣燒餅油條的,不能參加省裏的奪權。工造司令吳焱金則宣稱“與二司水火不容、有你無我”。最終導致二司宣布退出奪權。* v# B# A* Z2 y
一月二十六日下午,奪省委權的奪權大會如期在省委禮堂門口廣場召開,宣讀了《奪權公告》、《告全省人民書》。與此同時,二司司令部通知有關總部,派人把省委、省政府及下屬各機關的公章奪過來交司令部。7 k2 |! Q9 H& q! R2 h& y$ G
我院總部是參與者之一,紅旗兵團、井岡山兵團參與了此次奪公章行動,下午4時左右,奪得各種公章一口袋(麵粉口袋),歡天喜地回來,交到總部。
Z1 ^/ P3 t: A4 C( @/ U我當時不明就裏,認為這是很幼稚的行動,對興高采烈的同學們說,奪公章不叫奪權,只要省委宣布老公章作廢,這些公章就沒有用了,奪了公章不能用,又背上個包袱,何苦呢?後來纔知道,因二司退出了聯合奪權,不讓奪權者奪得公章,所以搶先一步把各機關的公章奪了,司令部集中後交給省軍區保管。
& Z0 \2 c$ X1 t% R$ S. x5 j一月二十六日晚到二十七日晨,以工造總司為首的一些組織,召開奪權大會,宣布奪市委、市政府的權,并發表了《奪權宣言》和《通令》。
, T: I- P) {' R" c1 @$ C! S工總、二司、九一三、紅教工、紅工兵等組織事前均不知情,工造總司排斥武漢地區影響最大的工總、二司等造反組織,使原先產生的分歧與誤會更進了一步。于是二司聯合工總、九一三、紅工兵、紅教工、省直紅司等組織,通令《湖北日報》、湖北人民廣播電臺不准刊登、不准廣播有關“一·二六”奪權的消息及《奪權公告》,并于當日(二十七日)發表聯合聲明,宣布“一·二六”奪權無效。“一·二六”奪權以失敗告終。" U. F! g" A* J$ {3 p1 J5 }
“一·二六”奪權失敗後,武漢三鎮出現一股批工總、二司、九一三的逆風。“工總、二司大方向錯了”、“工總、二司頭頭修了”、“工總組織不純”、“九一三領導班子有問題”、“砸爛工人總部”等大標語遍及武漢三鎮。
9 {4 j' g" }6 E在這樣的背景下,二司、工總、九·一三負責人在武漢水利電力學院開會研究形勢,認為武漢出現了一股攻擊、分裂革命造反派的逆流,目的是破壞革命造反派的大聯合,破壞奪權鬥爭,幕後是有黑手(走資派)的,一定要進行揭露和反擊。會上决定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派要發表一個聯合聲明,把武漢地區目前的形勢講清楚。會上决定由二司起草聲明稿,二司把任務交給丁家顯。1 {1 K+ w$ t' G( a. N
工總、二司、九一三等組織認為武漢真正的革命造反派是:工人總部、二司、九一三、後字二四八紅野、紅衛軍、紅工兵、紅教工、中學紅教工、《長江日報》毛主席路綫戰鬥兵團,北航紅旗、西軍電(臨)、哈軍工紅色造反團聯絡站等十二個單位,以後在“二八聲明”上簽字的就是這十二個組織。/ a9 ?0 D9 d. B- a' `/ e8 m% N
丁家顯召集有關人員,主要是井岡山的“高級群衆”,開形勢討論會。會上丁家顯介紹了武漢地區目前的情况,特別是“一·二六”奪權過程及失敗後出現的攻擊工總、二司、九一三等組織的形勢。大家在討論中認為,目前出現的情况,肯定有黑手,記得當時提到老幹部李守憲操縱某個組織奪了省公安廳的權,上躥下跳。另外也聯繫到王任重、張體學的表現,認為走資派聯合并利用了保守派中的頑固派,一些“職工聯合會”及“大專兵”的成員,迫于形勢參加了造反派。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混進革命隊伍中的機會主義者、托派,他們打着革命的旗號,反對和攻擊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派,那是最危險的,他們起到了走資派、保守派想起而沒有起到的作用。當時會上有的指某某組織、有的指某某人,指名道姓,言之有據。! F& |1 T" g9 U4 p% ?# }
我對社會上的情况不甚瞭解,主要是聽別人講。討論會開過不止一次,當時我不知道開會的目的是為寫聲明作準備,以為是為提高骨幹的認識。後來“二八聲明”發表,而且是由井岡山兵團骨幹雷志茂執筆的,我纔想起形勢討論會的一些內容。- T% g) }+ w% R) n) L! e# ]
“二八聲明”在《長江日報》發布後,造反派內部的分歧在社會上公開化了。聲明中點了工造總司的名,把工造總司說成是湖北黑省委的別動隊,起到了“職工聯合會”不能起的作用;暗指造反派中某些人是托派、機會主義者、半路出家的投機商等,這些觀點及用詞,無疑不利于問題的解决,反而加深了相互之間的矛盾與誤會。
2 S& d' A: J8 N6 Y6 x“二八聲明”的出臺,客觀地說,無助于這些分歧與誤會的解决,却被走資派、頑固堅持資反路綫的人所利用,用來分裂造反派隊伍,分化瓦解造反派,進一步直接殘酷地鎮壓革命造反派。
$ n8 C. p* f& A0 N二月十八日,武漢軍區發布了“嚴正聲明”(即“二一八聲明”),稱“二八聲明”是違背毛澤東思想的,是與《紅旗》雜志第三期社論所指出的“無產階級革命派聯合起來,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手裏奪權”的大方向背道而馳的,是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進行策劃的,是製造分裂,挑動群衆鬥群衆,轉移鬥爭大方向的。& R* v( p. z/ H* f3 V
武漢軍區的聲明并未緩解雙方的矛盾,而是支一派壓一派,使雙方的矛盾更為尖銳,形成了以“二八聲明”劃綫的所謂香花派與毒草派。0 i2 K$ b. m- _' E1 ~
新華工、新湖大、新華農、三司、工造總司以及衆多的以本單位為基礎的革司、聯司等為毒草派,受到武漢軍區的支持;而工人總部、九一三、二司、紅教工、紅工兵等則為香花派。- \- J: u' B6 e: C" S$ W/ c$ x, t
兩派正式拉開距離,成為相互鬥爭的對象,而把走資派、頑固堅持資反路綫的人放在一邊,去爭論“二八聲明”是香花還是毒草,使親者痛、仇者快,武漢軍區某些人則達到了目的,正策劃着進一步的行動。
) o8 @) f4 e0 Z5 d F! V$ ?3 m二一八聲明發布後,為了加強對以工總、二司為首的革命造反派施加壓力,武漢軍區一方面用直升飛機在武漢三鎮散發軍區聲明,另一方面部隊全副武裝,刺刀上槍,頭戴鋼盔,乘坐軍用卡車,在武漢三鎮示威游行。到我院游行的有二十多輛全副武裝的軍車,口號是:“二八聲明是大毒草”、“工總、二司頭頭修了”。
: ^1 |. B- I: j \. D& Z在這種高壓態勢下,工總、二司、九一三等組織進行整風,頭頭們除了聽取本組織成員的意見外,還到武漢三鎮街頭徵求群衆意見,同時向群衆謝罪。1 m4 J; v) J% V# S k! n0 u
武漢又一次深陷白色恐怖中,革命造反派想念毛澤東,院內到處可以聽到“紅軍想念毛澤東”的歌聲。
2 {% O7 _# B- y/ t8 G: u6 L$ N+ g( P, D- s+ ~2 v* I
(二)武漢軍區“三二一通告”與為工總翻案; r* n/ |7 E# a/ y7 u
6 h V }# g# x0 t
毛主席指示中國人民解放軍支左,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明確指示要支持無產階級革命派而不能支持保守派。此時武漢地區與全國各地一樣,在批判資反路綫過程中,造反派發展壯大,保守派從萎縮到瓦解。4 q' |! J' Y7 a' Y$ N
部隊介入地方後,各地以種種理由,壓迫、鎮壓、分化造反派,組織新的保守派改頭換面與革命造反派對抗,以致發展到武力鎮壓造反派,最終不得不由中央出面解决。1 o" `% v3 }0 ], {. v& b
全國很多省都經歷這一過程,這就說明不是部隊內部個別首長或少數地方領導的認識問題,也决不是個人行為,而是在上層,有人利用毛主席指示,用部隊介入地方的機會來反對文化大革命。
3 F" a' J9 H& J- S9 P大軍區一級的聲明、公告、通告之類,有關地方文化大革命的文件,都要經過中央軍委文革小組批准的。據說,武漢軍區的“二一八聲明”以及後來發布的“三二一通告”、“六四公告”都是經過中央軍委文革小組批准的(見吳焱金《四十三年,望中猶記》,中國文化傳播出版社2009年版,第32頁)。) y% L P/ a4 v2 z" Q( {
武漢軍區介入地方後,鎮壓造反派的步子走得很大,力度也大。
1 {( Q; P7 f' ]& ?一九六七年一月中下旬,中央發文决定部隊支左;一九六七年二月十八日發布“二一八聲明”;二月二十一日宣布漢口高級步校造反派為反動組織,其他軍事院校造反派的命運也一樣;三月二十一日武漢軍區“三二一通告”發布,取締工人總部,在此之前的三月十六日晚至十七日晨,全市統一行動,把工總總部及各分部頭頭五百多人抓捕入獄。! g, L) W9 C. {2 o+ E: v2 t# a
從武漢軍區介入地方到把工總打成反革命組織,時間僅兩個月。這兩個月,武漢地區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又回到了并超過了運動初期“五十天”的恐怖狀態。2 \4 L" O* [. w- @
一片白色恐怖,革命派遭到了逮捕和鎮壓。
; I: y, t U' `! C% l! D" e& {5 f
& \4 `% D# C, c# E& f% H$ {1. 武漢軍區“三二一通告”與取締工人總部 v2 o9 t( E _/ R) D
0 @0 f: q) O. l- x9 j! ]" a3 [5 w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一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武漢部隊發布通告,宣布從即日起,武漢地區工人總部及其所屬組織一律解散,并明確了對待不同人員的政策,包括對待工人總部中反革命分子及其後臺的政策,對待工人總部中一小撮反革命頭目的政策,對待工人總部中地、富、反、壞、右等牛鬼蛇神的政策,對待工人總部中群衆的政策等。\n“三二一通告”同時公布了附件“‘武漢地區工人總部’中反革命分子的罪行”,共十大罪狀。這些罪狀都是口號式的寫法,一看就知道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f5 \; ]. w2 x% ?8 B; e
人們要問:在沒有對工人總部進行調查之前,在沒有宣布工人總部為反革命組織之前,為什麼把工人總部的負責人以及下屬組織的負責人都抓捕入獄,難道他們都是反革命嗎?武漢軍區公布的工人總部中反革命分子,是一個、兩個?還是一百個、二百個?這十大罪狀是一個人的,還是一百個人、二百個人的,抑或更多人的?你既然已經掌握了工人總部中的反革命分子,依法抓起來就是,與工人總部的組織、群衆何干?為什麼要解散幾十萬人的群衆組織?為什麼要在通告中單列一條對群衆的政策?\n這一切說明,武漢軍區取締工人總部,不是因為工人總部中有反革命分子,更不是工人總部為反革命分子所操縱,而是他們仇恨無產階級革命派,是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蓄意之舉。這與後來知道的北京懷仁堂所發生的被稱為“二月逆流”的事件是遙相呼應的。
& ]% f1 X) q9 S“毛澤東思想戰鬥隊武漢地區工人總部”是“工總”的全稱。在那個年代,在武漢地區,組織名稱前有“毛澤東思想”五個字即表明是造反派。工人總部成立于一九六六年十一月十日,成立大會在洪山禮堂召開,湖北省委代理第一書記、省長張體學參加了大會并授旗。
- B) g* Z1 Z- b+ B# d2 S9 w- \工人總部的起始階段,得益于新湖大紅八月戰鬥隊及新華工紅色造反團的支持與幫助。剛組建工總時,他們非常注意戰鬥隊員的出身及平時的表現。據我所知,工人總部下屬幾個主要單位的頭頭都是響當當的共產黨員,如武漢鍋爐廠的沈復禮、武漢重型機床廠的胡崇元、武昌鑄鋼廠的胡厚民、漢陽軋鋼廠的夏邦銀、武漢電信局的方景清、列車電業局武漢基地的張耀忠等,這些人後來大都成為工總的領導人。這樣的班子怎麼能說工人總部是“壞分子”當權呢?
7 d3 S" T- B! A) R3 d+ H“三二一通告”附件《罪行》中說,工總市電信局分部“控制要害部門的38人,全系國民黨員、偽軍官、特務、地主、封建把頭、右派分子等社會渣滓。”' a) A, d, a+ Q! u6 Q- \- I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電信局是要害部門,進電信局工作的人都要經過政審的,更不要說電信局內的要害部門,審查會更加嚴格。再說,解放後,經過鎮反、肅反、審幹、反右派、企業“四清”等運動,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多專政對象控制了電信局的要害部門?
- H8 q" K- c; K0 o3 Q8 @- g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武漢電信局在文革前就被敵特分子把持了,那就是武漢市委的問題了。4 R( K; h m' R
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就是武漢軍區領導人為把工人總部打成反革命組織而編造的謊言,編得太離奇,以至于傷到了武漢市委。
$ H. o2 }% W) k: ^2 Q+ R- \' s工人總部是由後來成為新派的新華工、新湖大支持、幫助組建的,按理也應成為新派,為什麼後來成為鋼派的主要力量呢?第一,因為新華工、新湖大分別衹是一所學校的造反組織,而二司是全市性的學生組織,人數多、能量大,工人總部也是一個全市性的工人造反組織,所以與二司的聯繫也就緊密些。第二,經省委安排,工總、二司、紅教工、紅工兵等組織均在武昌閱馬場紅樓辦公,因此聯繫自然就多了。第三,主要是思想觀點一致,對武漢地區文化大革命的形勢認識一致,行動一致,因而成為武漢地區文化革命的主要力量,“二八聲明”後,這些組織都成了香花派,而新華工、新湖大則成了毒草派。8 K: G) e ~# D# _! j
“九一三”戰鬥兵團是武鋼、一冶的造反派組織,本來是工人總部的一部分,後來獨立出去的,他們的思想觀點與工人總部一致,所以武漢地區造反派中的鋼派以工人總部、二司、九一三為主要代表,一九六七年五月后稱之為“三鋼”,而新派則以新華工、新湖大、新華農、工造總司為主要代表。4 @7 b* V* ]4 ^, u0 p
, j$ h& @% w3 O( |4 D$ k$ J2. 二司的處境
, Y- v" D# I3 T9 o1 \
( \& L- C5 C$ f5 H1 U/ n武漢軍區《二一八聲明》發布後,鋼派受到三方面的壓力,一是武漢軍區;二是以職工聯合會和大專院校紅衛兵為代表的保守派;三是造反派中的新派,即毒草派。他們均以批判“二八聲明”為藉口,集中攻擊“三鋼”。主要帽子是“大方向錯了”、“組織不純”、“頭頭修了”,提出要改組二司,要砸爛工總。在這種外部形勢下,“三鋼”內部也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對領導產生不信任,懷疑是不是做了“三鋼”戰士不知道的事情,會不會把“三鋼”帶上絕路等。1 Q, ~# w7 d0 F( V
在這種內外交困的情况下,二司于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在武漢水利電力學院召開了第一届毛澤東思想紅衛兵代表大會,會上討論了武漢地區文化大革命的形勢,認為黨內走資派拉一派、打一派,企圖搞垮工總與二司,所以二司要牢牢掌握鬥爭的大方向。
" D- B7 w4 Q# o+ t' ^# g% j紅代會確定了有理、有利、有節的鬥爭策略。例如,不與解放軍辯論,不和解放軍直接發生衝突,在辯論和衝突中有解放軍介入時,要呼“向解放軍學習”、“向解放軍致敬”的口號等。
7 l4 W5 S1 g: Q$ [0 b% l, V! ]會上决定組織第二套領導班子,如果一綫領導班子被抓,二綫班子就頂上來,不能讓二司“群龍無首”。這些內容在紅代會結束後向下作了傳達。- ^7 b& u8 Z( N" _( F1 P2 ?4 F0 q. e5 d
紅代會後,二司司令部决定整風,成立了整風辦公室,開始是關門整風。
8 |: r# Y& f4 b/ ~% q8 n3 t" b+ n二月二十七日,北京傳來了中央文革小組工作人員閻長貴的談話,要求二司好好學習《紅旗》雜志第三期社論。對照“二八聲明”,有錯就改,不要堅持錯誤,反托派是錯誤的。這個消息傳來,給香花派當頭一棒。二司戰士有的沉默不語,有的則把氣撒到頭頭身上,認為是他們把二司帶到了絕境,要求司令部向大家講清楚。9 ~* r( \ j4 ^: ~ B5 R
于是造成了司令部的開門整風。為表示願真誠地改正錯誤,司令部的頭頭及主要工作人員上街向群衆“請罪”,連續十多天在武漢三鎮不停地向群衆檢討,求得群衆的諒解,這在當時白色恐怖下的武漢,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綫。$ D$ |) Q+ s) q: Q7 V; G5 g7 Y
三月十六日,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再道、政委鍾漢華找楊道遠談話,對楊道遠進行教育,說二司不講政策、不守紀律,毛澤東思想太少。說一司的紅衛兵守紀律,聽話。說楊道遠反對他們,要奪軍權。楊道遠一一予以反駁。最後他們要求楊道遠要好好學習,把二司整風搞好,把隊伍整頓好,把二司帶好,帶起來。
% e. [2 _& M* ^武漢軍區領導接見楊道遠的談話,說明軍區沒有想把二司打成反革命,二司有救了。這一情况傳達後,大家的心情也就穩定下來了,松了一口氣。
+ F, \4 Y; a4 K然而好景不長,三月二十一日,武漢軍區發布通告,即“三二一通告”,取締工人總部,宣布工總十大罪狀。後來聽說早在三月十六日晚、十七日晨,逮捕了所有工人總部的頭頭及下屬各分部的頭頭,二司戰士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擔心不知何時厄運會降到二司頭上。所以,二司戰士要求二司頭頭把問題說清楚的願望更加強烈。
4 C, [- p! v, @- |( k! T* g三月下旬,司令部整風辦公室在武漢水利電力學院召開“二司頭頭對質會”,就是三頭對六面,當面質疑,當面把問題講清楚。那天晚上,參加會的人很多(各校都有人),對質會的矛頭主要對着丁家顯。
& i- _7 [9 U+ _2 y9 U7 k& h3 @我在體育館的後面,聽不太清楚講話的內容,多數時間是在問丁,丁作答,楊道遠也講。關鍵問題是關于與軍隊內造反派的關係,是否插手了軍內的事,是否參與了反軍亂軍等,丁作了否定的答復。
" |! k1 `, A4 t! Z9 F" b; T$ ]0 P楊道遠講,丁家顯與軍隊的人聯繫多,是工作上的需要,是司令部的分工,與丁家顯個人無關,他的工作情况,司令部是知道的。這樣纔解了丁家顯的圍。
, k$ Z I! t2 O, n對質會後,丁家顯輕鬆了一些,我却多了一層憂慮,丁家顯在司令部與外面的人接觸多,社會上什麼人都有,被利用了問題就大了。我起了勸阻丁家顯不要在社會上活動的念頭。
* c6 d5 ^' i* l. w. p我與丁家顯交換意見,從對質會談起,講到社會上的複雜,萬一被利用,被拖進某個陰謀活動,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犯了錯誤連怎麼犯的也不知道。我希望他辭去二司副司令的職務,回學校把單位的文化革命搞好。丁家顯說,現在的形勢,要退也退不下來,二司處于困難時期,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呢?我覺得他講的也有道理,希望形勢好轉後考慮我的意見,他不置可否。在以後的時間裏,我又多次提出不參與外面的活動,全力把學校工作搞好的問題,他還是既不同意,也不拒絕我的意見。我意識到,他是不會放棄司令部及外面的工作的,也就作罷了。
. {1 W! i. ~9 ^6 x" O' k客觀地講,在這段時間,二司整風也好,組織二司戰士學習《紅旗》三期社論也好,主要是迫于當時的壓力與形勢,并沒有認真地學習,總結經驗教訓,特別是對“二八聲明”中所反映出來的“唯我獨革”、“唯我獨尊”思潮,把不同意見的戰友罵為“托派”、“機會主義分子”、“半路出家的投機商”、“‘造反’奸賊”等,認識不夠,或者根本沒有認識,更談不上清算這些非無產階級的思想。所以在形勢變化後,這些思潮又會冒出來,造成造反派內部的不和,進而造成造反派內部的派性鬥爭。5 `; c$ {4 [% ?* O. `9 v
武漢軍區“三二一通告”造成的影響,與軍區領導的願望相反,他們以為鎮壓了工總,壓迫了二司、九一三,就可以為所欲為,把武漢地區的文革運動控制在自己的手裏,讓二司與一司的“紅衛兵”一樣,“守紀律”,“聽話”,任他們擺布。
( T: u5 U8 F0 v) A# j; M正好相反,革命小將意識到,軍區的某些領導人并不是要幫助造反派改正錯誤、缺點,更好地投入到文革運動中去,而是要鎮壓、搞垮造反派。工總被鎮壓了,骨幹被抓了,二司也被整得半死不活了,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這是走資派鎮壓群衆運動、破壞文化大革命的伎倆,必須挺起胸膛,投入戰鬥。 d! }) f" L) X7 T1 J
正在這時,我們得到了北京懷仁堂事件的消息,北京開始反擊“二月逆流”。“二月逆流”的代表人物是譚震林,一些老帥們也在其中。消息并說,這股逆流是全國性的,各地支左部隊普遍支保,鎮壓造反派。這個消息,使我們頭腦清醒起來,認為武漢的問題不是孤立的,是和北京、和全國聯繫在一起的。武漢也有“譚震林”,就是武漢軍區的陳再道。為鬥爭策略的需要,不點名,稱其為“武老譚”。- @( W$ t, |0 d3 f: f8 f
四月二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正確對待革命小將》。) w! Z7 V/ `* l
革命小將聽到廣播後奔走相告。大家組織學習,萬分激動,再也按捺不住。
- B) f" {; e& x我校紅旗兵團首先發起游行示威,一千多人的隊伍從武漢水利電力學院出發,經武漢大學、武漢測繪學院到華中師範學院,一路上高喊“打倒譚震林”、“打倒武老譚”、“為工總翻案”、“二司戰士想念毛主席”等口號。
" b- b6 u: y+ V' h* O為了表示二司是整不垮、嚇不倒的革命造反派組織,賴文德等同學邊走邊說,應該把二司稱為“硬二司”;到了武漢測繪學院校區內,又有人說“硬二司”不好聽,應該稱為“鐵二司”;在華中師範學院校區內,經商議,認為鋼比鐵硬,應該叫“鋼二司”。6 N+ N! t2 E+ L+ b4 |
這次游行,不僅使二司挺起了腰杆子,明確了鬥爭目標,也給二司起了個響亮的名字——“鋼二司”。% X/ o2 f0 \8 G- |# p
這個名字後來為司令部所接受,正式將二司稱為“鋼二司”。隨後工人總部稱“鋼工總”,“九一三”稱“鋼九一三”。于是武漢“三鋼”加上“新華工”、“新華農”、“新湖大”“三新”,名聲響徹全中國,也傳布到全世界。
2 A$ i4 ]+ ^; g9 _# s% q+ \ ^; K/ f, r% j+ Y
3. “香花”、“毒草”兩派殊途同歸,共同反擊“二月逆流”
# k; R! u3 |$ u
# J& Y) y/ K3 p/ E武漢軍區《二一八聲明》後,香花派遭到武漢軍區、原保守組織職工聯合會和武漢大專院校紅衛兵、造反派組織中毒草派這三股力量的批判與圍攻,香花派受到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r' d& Q# X2 c% f& Q
武漢軍區“三二一通告”發布,取締工人總部,從總部到分部的頭頭被抓,幾十萬人的革命群衆組織被打成反革命,工人戰鬥隊員在各企業遭批鬥,有的挨打,有的被整得有廠不能回,有家不能歸。與此同時,保守力量十分活躍,死灰復燃。; x9 Q7 c- Q" l- e$ \& k
毒草派中的群衆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感到不是滋味。一部分人認為這是武漢軍區以批“二八聲明”為由,是要鎮壓整個造反派。毒草派中的造反派在工礦企業同樣受到清算,同樣被弄得有廠不能回,工造總司、新湖大等單位收留了不少這樣的人。3 t+ t8 ^: ~4 z1 S$ E" u$ A
事實是最能教育人的,新派(即毒草派)提出了“為戰鬥隊員平反”的口號,即工總“壞頭頭”不能平反,工總廣大戰鬥隊員要平反。二司和九一三等香花派則提出“堅决、徹底為工總翻案”的口號。
' S0 e+ J9 t [5 F兩派對待工總問題的態度,有原則的區別,但對武漢軍區壓制造反派、呵護保守派的看法趨于一致。
$ x2 P$ X% |4 V8 Z5 v3 p% F' D三月中旬以後,新湖大、新華工的戰士們分別到二司的主力單位武漢測繪學院、武漢水利電力學院、華中師範學院等學校游行,支持二司戰友(當時二司處于“抬不起頭”的困難時期),高呼“我們想念二司戰友”、“向二司戰友學習”、“向二司戰友致敬”等口號,給了二司戰友極大的鼓舞。
5 t, z; }! T- Z, p0 K; C這是香花派、毒草派兩派學生消除隔閡、團結起來共同對敵的宣示,不僅是對兩派群衆的宣示,也是對武漢軍區某些執行資反路綫的領導人的宣示。' o+ _. Y# L2 a4 `1 M
在這個問題上,新派的戰友們爭取了主動,他們一旦認清了形勢,堅决地行動起來,以實際行動糾正自己的錯誤,這是需要勇氣的,他們在兩派團結起來共同對敵這一點上,當時確實功不可沒。5 R$ R1 q; ?9 i: h% p4 L2 B' h
因為在那種形勢下,他們的行動不僅給以二司為代表的受壓迫的造反派戰友以鼓舞和力量,重新站起來投入戰鬥,而且給“武老譚”以迎頭痛擊。3 y, Z! q* @& H$ c( V
以後的事實證明,擊敗“武老譚”在武漢掀起的“二月逆流”,兩派的團結是多麼重要,團結起來的力量是多麼強大。
2 \! U& f: y( D隨着北京反擊“二月逆流”鬥爭的展開,《人民日報》四二社論的發表,在“為工總翻案”、“打倒武老譚”的目標上,兩派終于達成共識,團結起來,一致對敵。
6 s# q; B* m& D* S- A, `一九六七年四月四日,新華工、新湖大、新華農、二司、三司等,聯合在武昌體育場召開“打倒劉、鄧、陶,批臭黑修養”誓師大會。保守組織中學紅衛兵、大專院校紅衛兵戴着袖章、打着旗幟,列隊進入會場,企圖破壞大會。大會主持人叫他們退出,他們仗着“武老譚”的支持,堅决不退出。無奈之下,造反派轉移到湖北大學開會,這標志着三新與“武老譚”的徹底决裂。# \( F8 ?) p! P0 T W' r* U4 T
一九六七年四月十八日,二司第二届毛澤東思想紅衛兵代表大會在洪山禮堂舉行,三新代表、工人代表、革命幹部代表、外地造反派代表先後發言。他們一致表示,二司是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堅决支持二司的一切革命行動。
3 I/ @" v% ?; i% n. H. I) j, }0 L# k會議决定,二司的稱謂為“鋼二司”。會上還公布了對工人總部的《調查報告》,批駁了“工人總部十大罪狀”,明確了“堅决為工總翻案”的鬥爭目標。. `! w7 C. S8 ~- J0 i$ ?
四月二十六日,鋼二司在武昌體育場召開慶祝二司成立半周年大會,武漢地區和外地造反派數萬人參加大會,會後舉行盛大的游行。隊伍從武昌體育場出發,過長江大橋,經保守派勢力控制的漢陽,高呼:“下定决心,為工總翻案,工總起來,武老譚完蛋。”“打倒武老譚,解放全武漢。”“打倒劉、鄧、陶。”一路上受到武漢群衆的熱情支持與歡迎,路兩旁站滿了群衆,游行隊伍在掌聲與歡呼聲中前進。群衆給大家送茶水、送點心,真是感人,有如當年紅軍重回蘇區的場面。很多小將激動得熱淚盈眶,沒有經歷這個場面的人是很難想像當時的感人場面的。
6 t% x, L( C5 s& f r) D# _這是武漢地區造反派在“二八聲明”後第一次大聯合行動,也是反對“武老譚”、為工總翻案的第一次大游行,也是第一次公開向“武老譚”挑戰。
5 j$ `( T, ^) [5 m一九六七年五月一日,革命造反派在武漢三鎮舉行了規模空前的幾十萬人的大游行,慶祝國際勞動節,誓死把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這次游行由三新、二司、工造總司、工人總部聯絡站、三司革聯等16個組織組成的指揮部統一指揮。
. g0 @0 [" _+ f; b# @這次游行打出了“鋼二司”、“鋼工總”、“鋼九一三”三面大旗,從此“三鋼”名號響徹江城。( l& M. M# i, H
一九六七年五月五日,武漢市大中學校革命造反聯合指揮部成立;五月八日,武漢市工礦企業革命造反聯合指揮部成立;五月中旬,由兩個指揮部共同組建了武漢市反擊資本主義復辟逆流大聯合總指揮部,統一組織指揮武漢地區反擊“二月逆流”和“為工總翻案”的鬥爭,總指揮由新湖大的張維榮擔任,副總指揮由二司楊道遠和工造總司吳炎金擔任。
0 G b D8 d+ Q* ]3 P, u$ y至此,歷經曲折,武漢地區的造反派走到了一起,為了一個共同的信念與目標,在統一組織領導下,進入了更為艱難、更為驚心動魄的鬥爭階段。
/ K* i/ w* \ J! |( V+ o一九六七年五月中旬,外地來漢的造反派成立了“鋼工總五湖四海兵團”,與武漢造反派并肩戰鬥。五月十八日,高等學校革命幹部聯絡站成立(簡稱革幹聯),由武漢測繪學院黨委第一書記毛遠耀任一號勤務員,武漢水利電力學院黨委書記兼院長張如屏及劉庚申(武漢水利電力學院中層幹部)等同志參加了革幹聯,我院教師胡震宇是革幹聯的工作人員。湖北省、武漢市及武漢市各區也在此期間成立了革命幹部聯絡站。革幹聯的成立,給武漢地區革命造反派增添了新的力量,使反擊“二月逆流”的鬥爭更加有力。
7 Z2 `2 \8 o! v0 S( H. J“武老譚”氣急敗壞,撕下了假面具,明目張膽地與黨中央、毛主席對着幹,組織、恢復保守組織,指揮他們以武力鎮壓造反派,從此武漢進入了腥風血雨的鬥爭時期,革命造反派稱為抗暴鬥爭時期。: E4 k( t6 @' n& G& y
s2 L$ {( {( o* W* |! C" `) I4. 紅水院——武漢抗暴鬥爭的根據地6 T6 X1 ~# O) T; s
/ \, e; w7 ]: m- e9 X8 O3 M
武漢水利電力學院的前身是武漢水利學院,簡稱水院。在武漢高校中,排在武漢大學、華中工學院之後,位列第三,全國重點大學,小有名氣。" W; l1 U% r, i, r" U
文化大革命中,水院是二司的主力之一,在抗暴中又成了造反派的根據地。因為華工、湖大、華農的造反派稱為新華工、新湖大、新華農,所以水院就稱為紅水院。大旗上是“紅水院”三個字,學校設在武漢三鎮的廣播站稱為“紅水院廣播站”,小報叫《紅水院》,夏天學生穿的背心、汗衫上也印上了“紅水院”三個字,在外地設立的聯絡站也叫“武漢紅水院聯絡站”。2 q9 V$ U X' y+ z: K
紅水院在武漢很有名,受人尊敬。在外地也小有名氣,很多學生給我講,“七二〇”後,在外地,你說自己是鋼二司紅水院的,就會受到接待、招待,要求幫助辦什麼事也會得到積極協助。賴文德對我講,他到一個地方去瞭解某同學的家屬情况,沒有開介紹信,告訴接待人員自己是武漢紅水院的,對方就給他看了有關材料。2 F( H& X$ v6 j7 l% s: d; d% n
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這樣。在文化大革命中,紅水院為什麼這樣紅?我想有下面幾個原因。7 g; ?: @0 g3 }: W: i6 t
第一,水院在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以後,已經是造反派的一統天下。水院在批判資反路綫過程中,對保守派群衆個人,沒有進行批判鬥爭;保守派瓦解後,很多人要求加入造反派,造反派都表示歡迎,沒有歧視,一視同仁,一起投入到批判資反路綫的鬥爭中去;在“二月逆流”中,原保守派也沒有太大反復。所以紅水院的基礎比較穩固。
, n# m0 ]3 d/ T- l1 m有了穩固的後方,纔能使戰士們無後顧之憂地在前方作戰,纔能充分發揮戰鬥力。紅水院能夠在黑雲壓城的情况下,首先衝殺出去,與穩固的後方有極大的關係。3 E" u$ {& H; |
第二,紅水院消息靈通,宣傳攻勢強,有關資料多。在反擊“二月逆流”中,紅水院成了造反派的資訊中心之一,影響極大。$ n" a* q9 [3 E# \6 e; e _
紅水院在北京有兩個聯絡站,由紅旗兵團、井岡山兵團建立的,以後受總部作戰部管理。北京發生了什麼事,中央領導人講什麼話,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 E- R& f! {$ `4 r; b5 y
紅水院在武漢三鎮重要地段均設有廣播站,及時把最新動態、最新消息告訴廣大群衆。\n我們不僅在北京有很多人跑動態,在武漢也有不少同學跑動態。總部作戰部、各兵團都有動態組,瞭解各方面的情况,向總部、向兵團報告。例如百萬雄師攻打造反派占優勢的學校、工廠或據點,我院總有人及時趕到現場,及時發回進展情况的動態報告。“七二〇”事件時,我們動態組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險進入武漢軍區大院,目睹王力挨批挨打的過程。當時我整天在總部注視事態的發展,每隔半小時就收到一份動態(有時書面、有時口頭)。/ [1 T6 V2 t8 [# V0 [; [: N
由于信息量大、及時,又能及時通過紅水院廣播站告訴武漢三鎮的群衆,所以影響就大。在當時的情况下,不僅造反派群衆渴望聽到紅水院廣播站的廣播,中間派、保守派群衆也希望能從廣播中瞭解形勢。所以紅水院廣播站一開播,就會吸引大批群衆鴉雀無聲地聽。' v3 V. I( O9 t& b- }
《紅水院》報也極受歡迎,印量每期在萬份以上,有的報販提出要由他們來發行,我們沒有同意,我們是免費散發,主要是宣傳毛主席革命路綫。; M3 d6 {; @1 X* e; r2 Q& t
第三,在抗暴中,紅水院是武漢的“延安”,是造反派的根據地。無處可躲、無處可去的鋼工總戰鬥隊員,鋼九一三戰鬥兵團的人連同他們的領導人李想玉、夏邦銀、胡崇元等均到紅水院暫住,最多時有一萬多人,我們管吃管住。他們被百萬雄師用武力趕出工廠、據點後,就跑到紅水院,有如到了解放區,有些人激動得流淚。他們到紅水院後,由他們的領導組織他們學習與戰鬥,我們不干預,衹在後勤方面給予保障。這種充滿革命情誼的經歷,至今很多人仍記憶猶新,老朋友見面仍念念不忘。# C* E3 u& o/ T3 `
第四,重要時刻,各主要造反組織都烙上了紅水院的印記。“二八聲明”是工總等十多個組織的領導人在紅水院開會决策的,起草人是紅水院的雷志茂;二司第一届紅代會是在“二月逆流”猖獗時在紅水院召開的,與二司總部頭頭“對質會”也是在紅水院召開的;二司戰士第一次上街游行,喊出“打倒武老譚”、“為工總翻案”的是紅水院紅旗兵團,喊出“鋼二司”的也是紅水院紅旗兵團;抗暴時期工總總部、九一三總部遷移到了紅水院,他們的很多戰士也吃住在紅水院;鋼二司副司令、革命小將丁家顯在衝擊資反路綫時是闖將,在大聯合時能顧全大局,受到周總理的表揚,他是紅水院的人。以上種種,是紅水院在武漢地區文化大革命中頗具影響的主要原因。$ \2 `1 `7 E8 b: o" O$ r* H k
武漢軍區發布“三二一通告”後,一方面鎮壓、壓迫、瓦解造反派,另一方面扶植、復活原保守組織,將原中學紅衛兵、大專院校紅衛兵、職工聯合會的人馬改頭換面組織起來,在武漢市人民武裝部直接操控下,組建了以復員退伍軍人為主的基幹民兵組織“紅武兵”。這些保守組織遍及武漢三鎮和各工礦企業,聲勢很大,組織紀律性也強,成為百萬雄師中的主要力量。8 R9 \9 v/ A: {+ [4 l
一九六七年五月十六日,在武漢軍區的策劃下,百萬雄師聯絡站(簡稱“百萬雄師”)正式成立。從百萬雄師成立之日起,武漢就進入了百萬雄師血洗、清除造反派的武鬥階段。
, V& `( z% \9 x/ U) {" W4 S百萬雄師的文革作為,基本就是武鬥,從基層到上層,均有現役軍人具體指導,并配備了軍用卡車、柳條帽、長矛、洋鎬把、鐵棍等裝備,是一支有武裝、有組織的准軍事隊伍,造反派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 M2 j& ^( N9 z% [3 R' S造反派雖然鬥志昂揚,視死如歸,在百萬雄師的進攻面前不退縮、不投降,不少人被打死打傷、被抓,場面既壯烈又殘忍,但到一九六七年六月底,漢陽、漢口基本上沒有了造反派的立足之地。7 @ W( B0 T& z
百萬雄師一個廠一個廠地掃,一個據點一個據點地打,造反派衹有躲到武昌的幾所大學中。
, x; g6 e8 I Q! _從七月初開始,百萬雄師計劃攻打武昌的大學,用他們的話說:“百萬雄師過大江,牛鬼蛇神一掃光。”“踏平工總,鎮壓反革命。”“圍剿二癩子(即二司),鏟平九一三。”
0 T6 R" r1 j6 |/ b他們所謂的過大江,就是由漢口、漢陽過江進攻武昌,目的是徹底剷除“三鋼”,也要鏟平“三新”,他們同樣進攻了新華工和新湖大。: h" h7 _5 O5 W$ r3 z/ D
六月三十日進攻新湖大時,他們使用了改裝的裝甲車,冲進了新湖大校園,打死3人,打傷數十人,抓走了一些革命群衆。如不是8199部隊及時趕到制止,傷亡會更大。4 ?- y v6 `2 `$ D: b0 b. l! X, Y
自從“百萬雄師聯絡站”成立之後,從五月十七日就開始用武力大規模鎮壓造反派,隨意毆打革命群衆。鋼二司武漢大學總部宣傳部一九六七年八月編《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對此有記載,摘錄如下:
* Q3 F8 Q/ P6 t9 K3 [& g2 Y2 e五月十七日,打傷在漢陽公安局靜坐的學生數十人;" ^8 @! }: ~$ I0 v6 J
五月二十日,到武漢市二醫院行兇打傷九十餘人;
4 p( o! t E4 u& Z7 q# [五月二十一日,百萬雄師上街遊行,遭到沿路群衆的嘲笑與責難,從漢水橋到利濟路沿途打傷群衆一百多人;\n五月二十二日,在鐵道部第四設計院、國棉二廠等單位打傷造反派三十多人;
5 O! x$ v2 l( d$ K: _五月二十三日,進攻武漢三中,傷數十人;
8 S1 Y7 R: L! S7 e五月二十四日,砸新華工漢陽廣播站,砸“五一七”事件(即百萬雄師毆打在漢陽公安局靜坐學生事件)火線指揮部,傷近百人;) M' U" W X3 B! d6 |
五月二十七日,百萬雄師在二十中附近撕大字報,搶造反派的廣播器材,發生衝突,當場打死二司學生張昌森,這是百萬雄師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衆殺人;\n五月三十一日,武鋼工校二司學生數十人被打傷;/ [7 t& H! d7 c; v( v) Q: X# n
六月二日,百萬雄師進攻水泵廠,打傷造反派二十多人,進攻武漢郵電器材廠,打傷三十餘人,衝擊武東工總豎旗大會,打傷22人;, {& w. C$ L! e* q% H( Y7 A
六月四日,清除駐武漢市委的造反派組織,百萬雄師正式進駐武漢市委大院,建立全市指揮中心,同一天,武漢軍區發布“六四公告”,肯定支左大方向正確,重申不得為工總翻案,于是百萬雄師清洗造反派的行動進一步升級;, Z) `- E% G8 x0 v0 @0 q) d6 @. f$ k
六月五日,清除國棉二廠造反組織,進攻財經學校,端掉二司及新湖大“紅八月”反逆流聯絡站,打傷21人;
5 O2 x3 h; R4 L* ~ D6 o( a六月六日,清除二司、新華工等駐漢陽區委聯絡站,在場的學生都被打傷,殺死肉聯廠工人杜世順;
' ^& a! f+ {7 L六月八日,進攻第二機床廠,打傷三十多人,綁架14人,毆打新湖大支農返校學生,傷一百二十多人;6 M% B* e7 O8 K" F" d1 Y
六月九日,進攻居仁門中學,傷數十人;
: ^5 _0 c/ R* u, \! N" Q8 s! `! N六月十日,攻打漢陽造紙廠、礄口文化園、礄口汽配廠,傷二百多人,死6人;; {& O" i. c ^+ y; `+ _/ K
六月十三日,攻打3506工廠;
6 j* O; w$ B( P六月十五日,進攻水塔,在循禮門鬧事,死10人,傷者無數;
" U% a6 ]( ^3 ~% n, G0 W; w/ C4 ~六月十七日,攻打財貿大樓、中南旅社、人民文化園(民衆樂園),死傷數十人;1 N$ e8 n Y- L( `
六月二十三日,攻打鐵道部第四設計院、司門口險峰大樓;
: }! X3 D( x, `6 k$ x3 M5 D0 o六月二十四日,這一天是武漢文革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他們攻打了武漢水運工程學院,攻打工造總司司令部,攻打漢陽軋鋼廠,共打死35人,打傷數百人,抓走造反派一百多人;; z" R. y; M! [8 k! P
六月二十六日,攻打武漢機械學院(漢口);
( l: E8 U' N# ]4 h0 {. B1 ~' j$ a8 Q9 |9 c六月三十日,攻打人民文化園(民衆樂園),打傷數十人。
8 a4 _: {3 c4 c1 F' {2 \至此,漢陽、漢口已無造反派立足之地,所有廣播站、聯絡站均撤回武昌。
. r. R5 D/ `7 l1 P+ ~紅水院在抗暴鬥爭中共傷7人,包括八三一兵團負責人、總部勤務組成員嚴菊明,動態組成員鍾光超老師(後調廣東佛山,任佛山市委書記、市長),他們都是被百萬雄師的長矛刺傷的。
& e- n5 A, y+ O$ P六月中旬,陸續有工總、九一三等組織的成員來我院,有熟人的找熟人解决吃住問題,沒有熟人的乾脆找總部解决。+ J; |4 s! \2 A9 {( r8 o
六月二十日左右,丁家顯找我商量,工人總部的臨時班子、九一三的領導班子也要撤到紅水院來,無處可去的造反派戰友會有更多的人來水院,問我有什麼意見。
* L' P" i: J1 k9 e! ~我想,來了肯定會有許多麻煩,拒絕是不現實的,所以我建議總部開個會,統一認識,建議討論兩個問題,一是工總、九一三總部遷來水院及無處可去的造反派戰友來院的問題,二是紅水院自身的備戰問題。當時已經感到水院必有一戰。
1 D8 M4 l/ O# u5 U總部開會,認識比較一致:武老譚鎮壓造反派,不是對哪一個組織,而是對整個造反派隊伍,是反對文革、反對毛主席的問題。所以從大局出發,必須無條件地接納工總、九一三,這樣可以緊密“三鋼”間的聯繫,加強對抗暴鬥爭的領導。他們來校後,由學校解决吃、住的問題。8 s, n ?8 G6 p' w8 M4 {
因為是夏天,教室、走廊到處可以住。做飯問題,食堂說可以解决。關于備戰問題,由作戰部部署,要早作準備。到七月上旬,住到紅水院的工人造反派有一萬多人,這是水院歷史上學生食堂吃飯人數最多的時期,但是很有秩序,分期分批地吃。
( b, V4 m7 e, X" q我去過幾次食堂,問工人同志有沒有問題,每次的答復是沒有問題,所以我也未進一步瞭解。這麼多人吃飯的錢、糧票是怎麼解决的,以後也沒有人來要我簽字報銷,幾次審查我也沒有與我算過這筆賬。後來聽說,“七二〇”後,由總部勤務員李德俊起草了一個報告交水電部,錢和糧票是由水電部解决的。
# h! e( B% w; Z$ T關于戰備的安排,我瞭解的情况是這樣的:總的指導思想是設兩道防綫,第一道防綫是在三個路口設障礙物,在水果湖方向的橋頭(當時有橋)停放平土機(施工實驗室有一台大型平土機),阻止百萬雄師車隊進校;東邊在航海俱樂部方向,挖溝擺路障讓汽車過不來;從南面過來要經過武漢大學,首先與武大交火,我們在附小附近設障,阻止車隊進入。第二道防綫是以四、六教學樓為界,把來犯者阻止在此界之外,確保教學區及學生生活區的安全。辦法是由高壓教研室設計高壓電網,情况緊急時,在進入教學區的路口設置高壓電網和高壓水泵,阻止任何車輛和人員通過。這個方案雖然很殘忍,可能要死人,但對“敵人”的威懾力很大。同時由化學教研室研製土地雷和燃燒彈,在兩道防綫上都可以用。
' I; A3 u" f' P9 T當時的看法是:既然“敵人”膽敢來進攻我紅色根據地,那就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後來想想很後怕,如果百萬雄師真的進攻紅水院,那戰鬥一定非常激烈,因為百萬雄師認為紅水院是“牛鬼蛇神”的集中地,他們又是得勝之師,這最後一役,必然出動大批武鬥精英,拼死進攻。對造反派來講,這是我們最後的根據地,又是造反派的精英彙聚地,所謂仇恨滿胸膛,必然也會拼死一戰。如果百萬雄師衹用冷兵器進攻,未必能取勝,但死亡人數一定不會少。真如此,後果如何,可想而知。
* i9 \) V% X; D6 o# {工總的朋友們聽了我們的防禦計劃和試製地雷、燃燒彈的情况介紹,很有興趣,也觸動了一些戰鬥隊員的神經,他們也想製造武器,就到實驗室去要東西。當時化學教研室、電工教研室都問我怎麼辦,我說什麼也不能給,否則就失控了,亂套了,實驗室也會被破壞。于是我給各教研室、倉庫發了通知:“外人不得進入實驗室、倉庫,不能將實驗室的設備、原材料、倉庫的物資私自動用。各戰鬥隊必須派人在實驗室、倉庫二十四小時值班,出了問題,由戰鬥隊隊長負責。”4 A2 n N; I& {# Y" y( `. m
這通知首先遭到井岡山一些“高級群衆”的反對。他們來找我,要我開放實驗室,讓工總的朋友進實驗室製造武器。我講了不能開放的理由,我說,學校的實驗室,教學設備誰也不能動,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否則,運動結束,如何向黨交待?你們走了,可以不負責任,我是要負責任的。除非我離開總部,否則誰來講也沒用,我會堅持到底。. W9 ~8 N) \9 _7 Y& g
過一會兒,他們帶了幾位戰鬥隊員來了,一上來就揪住我的衣服(當天我穿的是襯衣),用匕首指着我的胸口,問我開不開放實驗室。我說不能開,把理由說了一遍。拿匕首的人說,人命快沒了,百萬雄師進攻學校也會破壞一空,你倒想得遠。再說,我們造武器,正是為了保衛學校的安全,你是不是造反派?是不是二司的?我們懷疑!為什麼反對我們?你在幫助“百匪”!你今天要不同意,我就一刀捅了你。
1 s+ Z% A! S) Y% L0 M! s& E2 r正在這緊張的當口,工總頭頭夏邦銀、胡崇元他們來了,叫戰鬥隊員把匕首放下,有話好好說。他們聽了我的解釋後,表示同意我的意見,批評了那幾個戰鬥隊員,說我們已經給紅水院的戰友帶來了很多麻煩,沒有紅水院的支持,我們生無立錐之地、死無葬身之地。要服從學校的安排,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并要他們向我道歉。我說算了,出發點是好的,以後有話好好說。後來我聽說這幾個人是武漢重型機床廠的,先到實驗室碰了壁,就去找井岡山的人,井岡山的“高級群衆”一聽就來找我,碰了壁後不甘心,把武重的戰鬥隊員帶來搞橫的。辦公室的同學一見這陣勢嚇壞了,就去找工總的頭頭。如果夏邦銀、胡崇元等人沒有趕到現場,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7 M9 R2 w- Q7 k1 ^$ h: |
在激烈的反擊“二月逆流”和抗暴鬥爭中,有一位學生一直跟隨在我身邊,他叫張純球,是造反比較早的二司戰士。他說是自願當我的“保鏢”,保護我的安全。從一九六七年三月到一九六七年八月,半年時間中,他寸步不離,不僅保護我的安全,還照顧我的生活,經常把飯端到總部讓我用餐,還隨時提醒我當天要做的事。我很不好意思,幾次讓他回班上去活動,他堅持不走,我很感激他。因為歷史的原因,我不知道他分配到了什麼地方。等我的問題處理後,想起張純球,總希望能見他一次面,但一直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 r7 t* G8 b& J) V8 v& x- M本世紀初,打聽到他在西北。我到西安去,在陝西省電力局工作的同學說,陝西肯定沒有這個人。後來我到甘肅去,找到在甘肅省電力局任教育處長的校友,他幫我找到了張純球,張在甘肅平凉電廠,離蘭州幾百公里。他當即給電廠打電話,想叫張純球到蘭州來,事不湊巧,張出差了,要幾天纔能回廠,我衹好作罷。這是我平生的憾事之一。此書在做最後修訂時,張純球從北京打來電話,他是從他的同班同學蔣繼清處得知我在找他,并從蔣那裏知道了我的電話號碼。他在電話裏說他一生平安,一直在平凉電廠工作,現已退休,到北京看望孩子,不日回平凉。聽到我受處分不理解,他說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沒有理由處分我,并說一定安排時間到武漢看我。我十分高興,期待這一天早日到來。
7 N. E0 Y9 ?% p# ]4 t9 K: N) q
- u. N6 c2 _" x' B+ Yhttp://60nd.org/Article_Show.asp?ArticleID=403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