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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仁山人:文革中的三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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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8 04: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革中的三女孩
依仁山人

2009-09-09 21:07


华、赵、徐是文革中认识的三个女孩。我当时在师院念两年级,她们好像是初中生。当时我二十岁,她们大概十六七岁。与她们的交往从一九六六年底到一九六七年初。组织解散后,我回校、去安徽劳动、毕业分配去乔司农场锻炼、回沪后去长兴岛教书,一直没有联系。

华最先来我们组织,直到我们回校。来我们这里的人,大都是组织发起者毛或江的关系。他俩关系很广,但也不见得都了解。

华长得挺清秀,很会笑,笑起来很甜,常穿一双高帮皮鞋。她挺大方,与人很容易搞熟,不像一般女孩那样拘谨,看样子家庭条件也不错。有时她晚上不回家,就住在三楼。

长乐路某号是一幢三层楼的花园洋房,但我们进驻时,里面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一楼是车库、厨房、会客室和佣人的卫生间。二楼是子女的房间,有三、四间,都有各自的卫生间。三楼是家长的房间,卫生间在卧室里。全楼窗子都是可控的木片百叶窗,两层窗帘。厨房有铃,每个房间都可以随时招呼佣人。楼梯是圆弧形的,院子里已经没有花木了。房间里只剩床垫,能移动的东西都没了,家具是造房子时同时做的搬不了。厨房有小型锅炉,灶台很大,有各式烘烤的煤气设施,还有不少餐具之类东西。房间多,走廊也多,有好多很大的壁橱。有时为了避开人,找个地方休息,我就随便在哪个楼层的壁橱里打个盹。这样的房子我从未见过,可以想见,主人当初日常生活的舒适。

我们进驻前,有一批北京的红卫兵住着。我与江去长乐路房管所,房管所同意把房子交我们使用。但房子里住着一批北京红卫兵,得先把他们赶走。

赶走他们时,有个细节很有意思。我们敲某号的大门,门开了。里面有男男女女好多人,年纪都不大,大都是中学生,有的还拿着东西在吃。江要他们搬走,说房子是我们的。他们当然不愿,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江口气很强硬,他们也有点吃不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开了腔,他说,那我把大门关上,你们能从大门进来,我们就走人,说完关上了大门。江似乎不在乎,过了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里面的北京红卫兵面面相觑。那个年纪稍大的见此,就说,好吧,我们走。但现在不行,你们过两天来吧。两天后,人去楼空了。那天我也有点吃惊,江的钥匙不知是怎么来的?以后此房就归我们使用,一直到我们回校才交还房管所。

没多久,因为有点不愉快,江离去了,从此再也没来过。说心里话江为人还是不错的,现在还真有点思念他,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我们使用期间,没有任何人来干扰过,也没人来收过水电费。我们装了两门电话。此房一门、隔壁一门。但隔壁的房子不大用,几乎一直是空关着。

华与大家相处挺好,也随大家外出做点事。我管财务,一般都留家,外出相对少点。她喜欢和人打打闹闹,与我单独接触不多。我也比较矜持,从来不与女孩打闹,与她有点距离。

后来,她骑了辆新的自行车来。我们有从红卫兵联络站领来的四、五辆旧车。新旧车放在一起,反差很大。某次大家外出,车不够向她借,她不肯。后来所有的车全被偷了,她的车也不例外,她伤心地哭了。我当时就怀疑,可能与内部人有关。从此,我更谨慎了,不大随便离开。当时毛每天都在,但他是不会关心这类事的。

不久,我车祸受伤住院。华和徐轮流来陪我,她们都很细心周到,但华的手很软说话带笑,给人感觉很好。我不知道是她们自己来的,还是毛叫她们来的。几个星期后,华不大来了,以后就绝迹了。侧面听到,她去某工人组织了,长乐路也不大去了。

徐是随人高马大的南洋模范中学高中生滕来的,滕说话有点口吃,话不多,很忠厚。徐是初中生,很腼腆像躲在大人身后的小孩,很少说话。苗条瘦小,瘦长脸,好像还梳着小辫子。一个很明白的概念:她是滕的女友,所以接触更少。我车祸住院,她来医院陪我话也不多。

出院后,我一直盯着负责人毛,催他解散组织。住院一个月,我想明白了,这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毛说,还有些事没了结,拖了好久。

临分手前好多人拿了本子,互相留言。记得我为华写了:

“亏你多情手催我早复原”云云。我去杭州乔司劳动锻炼后,一直没有联系,我弟弟还曾与她有过联系。我结婚时曾想请她。弟弟说她早结婚了,找不到。

记得为玩具厂的小侯写的有点意思。他来去无踪,不知其然。我写:

“来是不来,不来是来。不别是别,别是不别。”我多少有点嘲讽,但是写实,他们说我写得像偈语。

赵来得比较晚,她是自个来的。看她样子身体不是太好很文弱,一只脚似乎有点跛,但不仔细看不出。她脸白白的、短发、戴副眼镜、很文气。性格与华不一样。偶尔也会留下与华住一晚。来的次数多了,大概听说了我冲赤卫队成立大会的事。其实也没什么,被赤卫队抢走了随身的包,还挨了揍。到是见识了人民广场的检阅台。她一个女孩子对此似乎很敬慕。在小方丝巾上用小楷写了诗送我。记得有:“英雄甚慕称孤胆,敢冲赤卫八十万”句。丝巾后来在搬家时丢失了。她有时单独与我聊,说她几次住院,与大学生的交往等,似乎挺多情的。她读过不少书,有女孩的温柔和细腻。父亲好像是沪西某中学外语教师,母亲是医生。看样子家庭条件较好。她斜着头看人的样子挺可爱,微笑时有与华不一样的韵味。

一个小雨天,没什么人来,无事可做。赵要我去她家玩,好像还说,看我有没有胆量。我这人最受不起激,于是随她去了。她家在中苏友好大厦东北的南阳路。我们从陕西北路往北走,穿过南京路,沿南阳路往西拐。她家在大弄的最南的围墙边。她按了门铃,二楼窗口吊下一个小篮,她拿了钥匙,开门进去。上楼把我让到西边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全是老红木家具,似是她父母房间。

她留我吃午饭,饭后不久还让我喝牛奶吃点心。记得是小碟子装的蝴蝶酥。她说要我帮忙吃掉,不然母亲回来会逼她吃的,而她实在吃不下。她说,今天的菜是她自己烧的,我也不知真假。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家的档次比我家高多了。与她相比,我是市郊城乡的,她是中心城区的。

吃饭前后随便聊聊,记得她还给我看她戴的金项链。她人瘦了点,没引起我什么反应。若是丰满点,我大概会兴奋的。她拿读书笔记给我看,是漂亮的硬面抄,字迹很秀气,有好几本。后来我读书喜欢摘抄,与她是有很大关系的。她还有个弟弟,当天她家只有一个老太,不知是家人还是佣人。

下午两三点钟我要走了,天还下着小雨,她硬要送我。她打着伞送我,她走得慢,我们靠在一起。第一次与女孩靠这么近,闻着女孩的气息有点晕。我说,让我亲你一下好吗?她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于是,我在她左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很软很软,这是我的初吻。一顶伞下我甚至没有勾着她肩膀。我出车祸住院,她也来看过几次,都是几个人一起来的,没说什么。

临分手回校时,她送我一张彩色半身照,背面写着:“你看她在对你笑呢!”照片至今还在。

回校后,我曾三次去安徽歙县,她好像与我的同学龙华的陈通信的。我去长兴岛后,她也给我来过信。她的信封信纸很漂亮,是套色水印的。我用备课纸写了回信。大意是,我潦倒海岛,穷得信纸也买不起,不必再与我联系云云。我的自卑也许很伤她的心。但那是我人生的最低谷,能怪我吗!

人生如梦,一晃三十六年过去了。

二零零三年四月突然接到徐的电话。原来她是通过滕,从公安户籍网上查到我,于是有了三十六年后的重逢。

五月初,她们先来我家小坐,然后一起去浦东陈家聚会。华好像变化不大,徐胖多了,完全不是少女时代的模样。她说起与滕分手是因为接受不了他的性格。曾去过崇明农场,后在某机场医务室。与丈夫离婚十八年了,儿子在苏州念大学。她市区有房,在西渡又买了几套房子,挺能干。

十月,徐约大家去她西渡家聚会。那天有朋友喝醉了,走不了。徐说她一个女人不方便,要我也一起住下。朋友睡了,我俩长谈,她说起了经历颇伤感,我安抚她,她夸我有女人缘。其实这次请大家主要是为上次叨扰浦东陈,可陈有事没来。徐说起那次许多人去,什么东西也没买,很过意不去。我说无所谓的,都是老朋友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初衷常常与结果相背。

这次聚会后又托滕去查,又联系到了常州的毛,和上海的两位朋友。

两次聚会后,就一直与华联系的。她儿子法国留学归来,丈夫在广州。她忙于拍电影电视和广告。她依然热情,发来的短信热情洋溢。我们相约等退休后一起去旅游。

与赵联系很有意思。滕提供了三个同名的地址和电话。我凭直觉选一个通话,结果一打就是。我拨通电话,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赵,就聊开了。我说是通过公安网,像查罪犯一样找到你的。她现在是厂医,也快退休了。以后也多次来电聊天,挺爽朗的。但似不希望打她家里的电话。滕曾说起过,资料表明她离过婚。以后也曾多次打电话去她厂,她挺忙,后来就不大能联系上了。二零零三年十月去西渡聚会,她没空。二零零四年春节我请大家,她说已经有了安排。春节聚会,增加了新联系上的三个朋友,遗憾的是女宾都没来。

我邀请赵来我家玩,她说要请我吃饭,说她熟悉我这里的。二零零五年起就很难联系上了。这两年我课多,也疏于主动联络,心想退休后就有时间了。

这就是我近四十年前在文革中认识的、交往过的三个女孩。

二零零六年六月二十日—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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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文革研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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