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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文革轶事——苏联专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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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7 09:42: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童年文革轶事——“苏联专家大院
              (红旗招待所、南山宾馆)”

(一)

  童年时住在南山公园(植物园)近前,望海街东段一处大连海军工程学院家属区内一栋属地方管理的二层楼房,在这小区内还有一栋二层楼以及两栋属地方管理的平房,住有十一户人家,独居一栋二层楼的是老红军原XX,时任市建委主任,后任副市长。除此都是海军工程学院家属区楼房,共有十三栋二层楼房和三栋平房,住有三十二户,有三位老红军,独居一处小阁楼的是老红军吴XX,时任学院副政委,一九五五年授大校军衔。
  小区北面马路对面,毗邻是市政府交际处辖属的“红旗招待所(南山宾馆)”,区域呈正方形,高大灰色围墙周长约八百米,面积达四万平方米,内有二层楼房二十栋,还有一座四百平方米的俱乐部,除此还有割据出来的的四栋二层楼,用于交际处职工住宅。
  大院东南角独有一堵宽厚围墙隔开的一幢三层楼房,是石灰岩石一砌到顶的建筑,房顶罩紫色琉璃瓦,绛紫色宽大厚重楼门对开,耀眼超长的黄铜门把手铮亮,门前是石灰岩垒砌的高大石柱撑起的门廊,院子甬道也是用石灰岩铺就水泥勾缝的,院子四周大树林立阴冠,院子里紫杉柏树皆是,浓密林荫下笼罩着假山、小桥,鱼池,还有一口石砌六棱水井,盖着石雕井盖,给人一神秘阴森感觉,站在二楼宽敞阳台南望,被院子里参天大树遮挡,视觉障碍,院门独辟临街,石砌门垛高大敦实,两扇大门厚重,这幢笼罩在林荫下神秘石堡建筑,常年空闲,大门紧闭,无不和他最初的主人阴险狡诈毒辣相吻合。
  一九六六年夏天,小学毕业的我正待考初中,文革开始了,接着大中院校以及小学“停课闹革命”,到了一九六七年春天,街门口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们,耐不住寂寞纷纷走出家门,我是一小撮十几人的“孩子王”,天暖了就去一路之隔的南山公园去玩儿,我们不是玩“抓特务”,就是打着火把去钻防空洞探险,再就是看几伙人设场子摔跤、拳击、武术,我们这帮小子回来后,就一招一式模仿演练,以后还真有机会真用上了,不过那是出于自卫。转眼到了夏天,天气热了,我们这帮半大小子们便跟着哥哥们去洗海澡,学扎猛子潜水捞海物,有潮水便接连去几天,没潮水便在家呆上数日,就我们这帮小子能闲着吗?在家门口爬树、上墙、攀房顶,飞檐走壁显能事,家长们叫苦不迭,不知咒了几回死。只好转移到外围去祚闹,地点就是红旗招待所,周边百姓称谓“苏联专家大院”,源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苏联援华来连专家住在这里,整个招待所住的满员,六十年代初期中苏关系破裂,苏联专家全部撤离,大院里空荡。以后毛岸青和韶华在此住过,我的小学同学Z某家在此住一栋楼,她爸时任大连海运学院党委书记,行政9级干部。同时期大连日语专科学校(大连外国语学院)成立,中国政府通过日本政府聘请日本共产党人员来连任日语教师,招待所内一时又满员,日本小孩子们就近在桂林小学就读,一九六六年初,因中日两党意识形态严重分歧,日共教师全部撤回国,招待所再次空荡。一九六七年初,文革如火如荼,旅大市军管会从保护市里最大走资派们安全考虑,也便于各派系造反派们的揪斗,将旅大市委代理书记胡明、市委书记处书记白清江、崔荣汉、赵希愚,举家搬迁红旗招待所内,一家一栋楼,朝南临街大墙临时砸开一个豁口做院门进出。我多次看见大卡车拉着市长许西从别处来,他独自站在敞篷车厢上,身穿黑棉大氅,将头畏缩在竖起的长毛衣领中御寒,接下来便是胡、白、崔、赵依次上车,去接受造反派们的批斗。这些大连的最大走资派们,没搬家之前家被红卫兵抄家无数次,今天这路人马来抄,明天是那路人马来抄,甚至几派人马同时碰头了,于是乎互不想让,争吵,辩论,谩骂,声嘶力竭……家被梳篦般反复查抄,已是倾家荡产,四壁空空。搬来大院后,“军管会”有指示:各红卫兵组织前来揪斗抄家,需有批准手续,与所在地街道居民委红卫兵组织接洽,街道义务干部的小脚老太太们派上用场了,她们臂戴“红卫连”袖章严格进行盘查甄别,使想“捞稻草”的人无可乘之机,就连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红卫兵小将,也点着头脸堆笑不敢怠慢,他们惹不起这些严肃认真的老大妈们,我妈就是这帮老太太们的头。
  我率领小伙伴们攀墙去去苏联大院去玩,大院内每栋楼都有一人多高的围墙,互不相通。我们攀爬翻越的是大院围墙,围墙高大,只有我助跑一蹬墙往上一蹿,双手扣住墙顶沿,借力翻腕一撑便上墙。接着便是下面人肩膀扛,上面人使劲拽,小伙伴们便上墙了,剩下最后一个人本事仅次于我,他一个助跑蹬墙,墙上人就势一拽便上墙了。以后小伙伴们踩着路边电杆铁蹬,跨上紧挨着的路边大杨树,顺着大杨树伸出树干下到墙顶,再从大墙上下到连接各栋楼的矮墙上,再跳下落地。我们不去骚扰“走资派”们,只有一次例外,哪天好奇想看看“走资派”赵希愚姑娘长啥样,听说她与我们小区住的市卫生局刘副局长大儿子好上了,我只在自家透过窗户看见她匆匆而过的身影。我们是首次攀爬上毗邻“走资派”家大墙,居高临下看见赵希愚瘸着腿在院子里一颠一颠地转圈散步,发贱的一小伙伴喊道:“打倒大叛徒赵希愚!”,我见状打了他一巴掌制止,赵希愚仰头看着墙上的我们说:“我不是‘叛徒’!组织上知道。小朋友们上墙危险,下去吧”。听了他这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带头跳下墙往家走,大家纷纷指责了那发贱小伙伴,以后我们再没去攀爬“走资派”家们那段大墙。听大人们说,赵希愚解放前是中共地下党搞白区工作的,叛徒出卖被国民党抓捕,在狱中受尽酷刑一条腿致残。市革委会成立几年后,市级老领导大都被“解放”了,有的恢复原职仍在本市当领导,有的调往外市当领导,有的被“解放”了暂时没有安排工作,在家静养等待,唯有赵希愚还在新金县大刘家五七干校无期限的劳动改造,他想不开便投井自尽了,这是后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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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文革轶事——“苏联专家大院
(红旗招待所、南山宾馆)”
(二)
  大院里有多种果树,有樱桃树、杏树、桃树、梨树、枣树、柿子树,六、七月份樱桃、杏子成熟了,引诱我们一天两趟翻墙进大院里去采摘,果树大都栽植在大院纵深处多个围墙隔开的别墅楼院里,这里距管理人员值班室很近,虽说大院里大多小楼空闲无人住,管理人员也很少来查看,可要是被堵个正着那就束手就擒了。
  我们翻墙进了大院,要通过五、六十米长网球场开阔地,才能到了摘水果的各个院落,为了不被管理员发现,我们贴着院内别墅群一侧围墙快速跑过,再翻矮墙进院落上树采摘果实,行动是来去匆匆,丝毫不比水浒传里鼓上蚤时迁逊色。几天过去,平安无事,却疏忽了被招待所女服务员看见过,觉得无所谓 。一天下午,我们又进大院摘杏子,不料埋伏于此的两名男管理员冲了出来,大声喊着“小崽子,往哪跑!”我上的那棵杏树离院墙近,我拽着树干落在墙顶,沿着一走砖窄墙顶快速疾跑,跳下小院墙又飞奔过网球场,跑到尽头一跃攀上小墙转尔上了大墙,我这才放下心跨在大墙上,此时几乎喘不上气了,慌得心砰砰砰直跳!
  伙伴们大都逃脱了,只有两人不见影,估计是被抓了,整天跟着我混的“兵”丢了,他爸妈来找我可咋办?已是近黄昏,我那个着急呀!时间过去了半个多钟头,那小子才从招待所大门方向回来,得知他被抓后被带到值班室,被俩管理员推来搡去,就是一言不发坚强,人家要吃晚饭了,只好将他驱逐“处境”。接着路灯光,小伙伴脸上还留有泪痕,我不禁肃然起敬。另一个小伙伴也现身了,他当时见状不好反方向往大院纵深处逃跑,尽头没有矮墙是高墙,他攀不上去只好就地隐蔽,待到天黑见没动静了,才战战兢兢原路翻墙返回。
  几天过去了,实在忍不住寂寞了,又攀墙去大院,上了墙看见那俩男管理员正在网球场打网球,他们看见了骑在大墙上的我们便不打球了,手指着我们骂着:“小崽子!不用祚死,再抓着不轻饶……”还点出这伙人领头我的名字,“哦!”我明白了?我是被哪天被抓住的小伙伴出卖了,他貌似坚贞不屈却成了叛徒。不过那场面谁不害怕,说了就说了吧,我给予谅解,以后的几天我们再没去大院。
  又是上海的日子,我们这伙人跋山涉水来到海边,小伙伴们没有休息就跳进海里扑通开了,互相撩泼着水追逐着,好不热闹。
  我三哥是上海的这帮人头领,一块来的还有几位他中学的同学,但不在我们小区住。我们这帮小的还在水里嬉闹着,三哥和他同学们戴上潜水镜下水了,半个多钟头后他们上岸了,各自都有收获,三哥的收获最大,系在漂子上的网兜海物装得满满的,有海螺、干贝(扇贝)、蟹子、刺锅子(海胆)、海红(贻贝),还有几头海参。我们这些伙伴们见状都拥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隆成堆海物,都羡慕不已,之后都争着下水去扎猛子学着捞海货,而潜水镜只有几个,我领的这帮小伙伴,人长得小脸也小,适合我们脸型的潜水镜只有三哥的潜水镜,我们只好由大到小排着队等候戴潜水镜下水,我是先下水,扎猛子有一人深水,透过潜水镜玻璃镜面清晰看见海底五彩斑斓世界,长在礁石上褐色海带、海芥菜垂直立在海水中,我如同在穿行在树林中,在寻找大波螺、海红、刺锅子,偶见蟹子匆匆逃蹿,却不敢伸手去抓,怕被锋利的大螯夹住……我拎着装有“战利品”的网兜上岸了,一步三晃地向伙伴们显示着,虽知他们不屑一顾我那网兜底那点海物,却争抢着要戴潜水镜下海过眼瘾,这潜水镜还没轮上一圈人,休息过来的三哥又要下水了,待全部轮上一遍,潮水上涨也差不多了。这潜水镜不凑手,可真是急人吶!
  三哥的潜水镜,是大哥、二哥以前制作的,他们参加工作、上大学后便不用了。我看见哥哥们制作潜水镜的情景,有材料我们也可以效仿去做,制做潜水镜材料:胶皮、胶水、玻璃、金属箍、螺栓、螺母、松紧带。最缺的材料是胶皮,修鞋摊有胶皮,不是厚硬就是薄软,凑合着做潜水镜也行,但买一块够做潜水镜套胶皮得二毛钱,小孩子家上哪弄这钱?我为此绞尽脑汁。“有了!”我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苏联大院每到黄昏时,便有两辆不知从哪开来的“主义兵”武斗车停在网球场上,车上载着的是挎着半自动步枪的武斗人员,他们与大院里“主义兵”同是一个红卫兵组织的,人车宿停在大院里很自然,天亮时人车便走。一辆是美式中吉普,车轮后挡泥板是金属薄板。一辆是苏式嘎斯车,车轮后挡泥板是胶皮板,做潜水镜脸套厚薄正好,一个胶皮板足可做五个潜水镜用。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叫上事先约好的两个伙伴,叫他们在大墙外等候,我翻墙进了院内,院子里静悄悄,月光下的网球场一片银白,两辆黑乎乎的武斗车格外显眼,首次做贼的我很是胆怯,在大墙的阴影下逗留着迟迟没有行动,我终于鼓起勇气猫着腰快速向武斗车跑去,一头钻进嘎斯车下,竖着耳朵听着四周没有动静,便掏出随身带来的剪子贴着挡泥胶皮板根部开铰,这剪子小铰起来吃力,剪子勒的手疼,剪了不到一半就停下缓缓手,然后接着再铰,几番过后剩下不多了,这时远处传来说话声,我顾不得铰了,一使劲硬是把把胶皮板扯了下来, 几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莫不是他们要开车出去?躲在车底被轧死那可就完了,时间刻不容缓,我扯起胶皮板钻出车厢底猫腰向大墙根跑去,这时来人已出现在网球场边,我上墙来不及了,只能趴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看见来的是三个人,两人手持着长家伙,那无疑是长枪,他们在中吉普车前站住,打开手电筒朝车上照了照就熄灭了灯光,上了车打开雪亮车灯发动起车子,突突突地开走了。这时的我紧张地出了一身汗,若要仓促地上墙被发现一枪撂下,那可就小命归西了,且还背着鸡鸣狗盗的贼名。
  制作潜水镜的胶皮有了,大家高兴极了,老成持重的三哥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很是吃惊不小,把我好一顿数落,我求他不要告诉妈妈,他答应了,我免了皮肉之苦。
  接下来便是制作潜水镜,我和三哥各自制作潜水镜,我效仿他做潜水镜,先是照着原有潜水镜皮脸套画样子,沿着凸凹曲线铰下来。然后将方寸大小薄铁片用铁钉尖铳成细密孔眼,便凸出一面密麻铁刺,钉在木棒上便成了皮锉,将脸套接触脸的一面锉薄不刻脸,再将重合处锉薄用胶水粘为一体。加工潜水镜玻璃镜面要求高难度大,玻璃厚了,水下视物模糊;玻璃薄了,水下压力容易碎,3mm厚玻璃最适宜,找来玻璃粘贴上潜水镜面纸样,然后将玻璃浸在盛满水的盆子里,是防止加工玻璃时蹦碴造成伤害。由于没有玻璃刀切割,只能土办法用钳子夹掰,玻璃加工时极易裂碎,要用钳子小口钳住玻璃边缘,需小心翼翼使劲夹掰,压力使玻璃边缘齑粉,形成镜面后,用油石打磨边缘。从工厂废铁堆捡来包装箱窄铁片做潜水镜箍,两头掰出垂直1xm长铁箍顶端做联接,然后钻眼穿上螺栓帽,将镜面放置胶皮脸套内离底端一厘米处,用铁箍把套脸箍上,在潜水镜两端铁箍与套脸之间隙插上松紧带,然后将螺帽紧固,潜水镜就做好了。
  潜水镜有了,碰海小分队如虎添翼,每月有一半天数是退潮好潮水,一听说要去上海,小伙伴们都乐此不彼,我们的扎猛子潜水捞海货的技能日臻成熟,满载着收获往回走也不觉累了,小区里的其他帮的孩子们都羡慕不已。以后我和伙伴们即便不上海,也不去大院了,大家聚在一起交流扎猛子技巧,讲述在水下如何发现海物的经验,说得一个个眉飞色舞。除此而外,我 还喜欢冒险去看热闹,哪里发生武斗上哪去,凡市里武斗事件场面大都去看过,不知啥叫害怕,回来后绘声绘色地讲给小区里大人们听,听者多是老军人们。
  转眼到了秋天,天气渐凉,过了仲秋,我们终止了去海边。此时海边人迹罕至,只有职业海碰子们还在扎猛子碰海,他们是为养家糊口而不要命,他们下水前喝上几口散装烈性白酒御寒,赤裸着身子下海,在冰水中翻下浮上,拖着几乎冻僵的身子蹒跚着上岸,他们佝偻着身子浑身哆嗦着,围着已点燃的篝火在取暖驱寒,身边的网兜里装着捕捞上来的海货。

(待续)

《庄河之子》赠言
  昔日专家院,今朝大酒店。
  时代不同了,风水轮流转。
  儿时调皮地,老年影纪念。
  回首几十年,写博叙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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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0-7 09:43: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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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海边不能去了,还得去大院里消磨时间,以前常去的院落离管理人员值班室近,去了怕被抓住,另辟蹊径去大院东南角“石堡”院落玩。石堡独门独院,大门临街,谁也未曾看见大门开启过,楼后有一小院门通向大院内,我们不知底细不敢贸然进石堡院落,只在石堡围墙上跑来跑去,稍有风吹草动就向南面大墙跑,上了大墙就平安无事,我们一个个机灵的像小松鼠似得上蹿下跳,想抓我们的人只能望墙兴叹。石堡院墙内侧有几棵叫不上树名的参天大树,树围粗的两个小孩胳臂几乎合抱过来,听大人们说至少有几十年树龄了。已是深秋,树叶已经凋零,只有黑紫色黄豆粒略大果实密密麻麻缀在枝头上,果实很甜有硬核,抓一小把塞嘴里嚼着那个甜啊,唾沫把舌头都染成墨紫色,嚼吮甜汁后便将皮核吐弃,这果实我们叫“嘎嘣”,源自咬果核嘎嘣直响。每次上树后,我们都是大吃一顿之后衣兜装得满满的,带回去给家里人,我是带给妹妹吃的,就这样安然无恙的玩了一些日子,上树摘“嘎巴”久了乏味,下树尝试院落玩新鲜,起初在石堡前大院落活动,干“抓特务”的,被追捕者不是躲藏在假山峋嶙大石后或大树后,就是猫腰匍匐在干涸鱼池里隐匿,但都逃不脱我这好猎手眼睛,轮到我扮“特务”时,我会乘抓人者闭眼等待时出其不意快的攀上大杉松 ,高大宽阔的茂密松针树冠,把我包裹严严实实,任凭他们侦查忙碌就是寻不到我踪迹,若不是我自己现身,他们是抓不到我的。我们越玩越野了,楼前院子空间已满足不了,想进空闲的石堡内玩,楼前门窗紧闭进不去,我和小伙伴们小心翼翼地向石堡后院摸去。后院狭窄只有几米宽,有一院门台阶而下通至大院内十字胡同,若抓我们的人顺台阶而上,那可是出其不意,为了安全起见,我从里面把台阶铁门插上,外边人进不来,除非翻矮墙进来,那就耽误时间了。石堡有一侧门是锁着的,是没有指望。后面的窗户高攀不上,我仍不死心。窗下墙根有一高出地面水泥设施引起我注意,有一尺半见方,掀起斜挂铁盖往下一看,是斜径通向石堡下地洞,一看便知道这是往锅炉房输送煤的巷洞,我们小区海工家属住宅楼就有这样锅炉房巷洞,但这巷洞深,底下黑漆漆的,我管不了这些,先下去探个究竟,本想撑着巷洞两侧慢慢下去,谁知巷洞陡斜光滑,我撑不住了一跐溜滑到底,借着上面透下的光亮,看清了这锅炉房宽敞高大阴森森的,要是通向一层楼的锅炉房门打不开,我又上不去巷洞地面,那可就倒霉了。借着微弱的光线,我摸索着上了台阶,登了有十层台阶后,眼前顿时豁亮,是通向一楼走廊的门,我忐忑不安地试探着推着门,不承想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我那高兴劲甭提了,急着跑向石堡大门,可大门开不开,我进入右侧房间将窗户打开跳将出去,赶紧招呼小伙伴们进来玩。我们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一个个大房间那个阔绰劲,窄条橡木地板,房间一角装饰性凹凸花纹壁炉,雪白墙壁下骨灰色大理石神龛,天花板坠着水晶般晶莹剔透吊灯,有的房间还有古香古色的太师椅、八仙桌,还有雍容华贵的席梦思床,却不见沙发茶几类。哦!左侧大房间横七竖八塞满了长短大小不一布沙发、皮沙发,摞压摞几乎触到了天花板,原来是将资产阶级“奢侈品”统统集中于此。再去楼上看看,二楼房间没有楼下多,但显得明亮,在阳台上居高临下望着感觉很神气,只是院子里高大树木遮挡,看不见风景优美的南山公园,有些遗憾。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是小阁楼,房间不大且低矮,像个鸟巢。整个石堡房间看了一遍,便玩起了“抓特务”游戏,那个楼上楼下追逐,跑啊,藏啊,尤其藏身于一楼堆积沙发的房间,鼹鼠般小身躯钻进摞迭沙发间隙,只要不出动静,谁也别想找到。我们玩的快活极了,俨然是石堡的主人。
  这样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一天午后我们又去石堡玩,进去不一会儿,便听一小伙伴惊叫着:“王X元来了!”他就是信誓要抓住我的那位男管理员,小伙伴们一听如同捅了窝的麻雀,四散寻处躲藏,我本来就在沙发间,这时只能往底层远处钻,不能出一点动静,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楼里这时寂静的很,听得见钥匙开大门的声音,接着走廊传来“小崽子们看你往哪跑!盯上你们好几天了,赶快给我滚出来!”吼声过后还是一片寂静。“XXX你把住大门,我去搜!”他们来的是两个人。不一会便传出小伙伴的哭叫声,“还没打你,推你两下就这样?”王X元呵斥着。相继又传出多个人哭叫声,我辨别出谁谁被俘获了,这时哭声连成一片,仿佛是“大合唱”。“妈个X的,我还没动手打呢,就这样?在大墙上骂我的劲头哪去了?”另一管理员吼道:“谁再哭我真打,不惯毛病!”,他那凶神恶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哭声没有了只有抽泣声。小伙伴们的哭是被吓得,大有乞求可怜的成分。接下来便是“逼供信”,要他们说出我的下落,可他们的确没看见我去哪了,更不知我藏匿在沙发房间。管理员认为我有可能藏在沙发房间,进来后在靠门近处草草搜寻一番,他们是大人也拱不进沙发间隙,更不可能翻个底朝天,他们还分析了可能是我发现早已开窗逃走。他俩呼号了一阵子,骂骂咧咧地押送着“战利品”走了,我的一颗紧张的心才得以松弛。我不敢立马出去,怕他们守株待兔,只要他们走了我就安全了,我找了一个沙发正座享受着,在消磨时间。我想着小伙伴们此时在受审情景,谁能坦白检举我呢?我不会怪罪他们的,那是被逼的无奈。我恨那个曾在大院内撬铜门把手劣迹小子,就是他在大墙上无事生非骂“走资派”、骂王X元……天黑了,管理员下班了,我这才胆虚虚地离开了石堡回了家。吃完晚饭,小伙伴们聚集在我家门前,都争相述说着被抓走后的经历,得知未受“严刑拷打”,只是教育一番便被宽大“释放”,不过被问到割“胶皮板”一事,都说不知道,他们认为不是我们小孩子干的,是大孩子们干的,而且认为是好事,武斗车那帮人认为车停放在大院里不安全,再也不来了,大院方面松了一口气,白吃白住的“瘟神”们总算是走了。
  以后我们几乎不进大院了,只是下雪时做雪橇车缺少木方,翻墙进大院废旧木堆捡木方用。再以后路径红旗招待所大门前时,偶尔看见管理员王X元时,我会主动搭话问候他,其他伙伴们也是这样的。王X元是个好人,后来听说调到市交际处黑石礁宾馆工作,想必现在也是七十五岁左右老人了,四十多年再没看见,若人健在能见面,我一定会请这位老大哥喝酒,还要找昔日小伙伴作陪。
  说了这么多,石堡主人究竟是谁?石堡又是由何而来?我告诉你吧,石堡主人就是当年制造沈阳皇姑屯炸毁列车,致东北军阀张作霖毙命的主谋,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高级参谋何本大作,他后来任满洲煤矿董事长时,僚属们为他建造的这幢官邸,何本大作1942年前失意时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上世纪九十年代时,这里曾一度挂牌“日本国驻大连领事馆”。
  悠悠岁月,曾经的“苏联专家大院”、红旗招待所,昔日面目已全非,日式别墅楼群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改制”时扒掉,只留下这幢有历史的“石堡”老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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