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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5 08:3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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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英之死和戚本禹的崛起
——中南海纪事之十六
1966年5月23日下午,我正在参加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作记录,突然在会场上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毛主席的秘书、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兼秘书室主任田家英自杀身亡!
中央政治局会议结束回到了中南海,中央办公厅正式传达了田家英因“篡改毛主席著作”“畏罪自杀”,“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要求大家揭发批判田家英的“反党罪行”。
党的十一中三中全会以后,党中央对田家英进行了平反昭雪。关于田家英的死因,出版了不少书籍,报刊上也发表了不少文章。根据我的了解,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田家英自杀的经过大体上是这样的:
1965年11月21日,毛主席在杭州召集陈伯达、田家英、胡绳、艾思奇、关锋谈话,要“秀才”们考虑一下选择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并为之作序,予以出版。一个月后,毛主席在杭州再一次和这些“秀才”谈话,其中谈到《海瑞罢官》。毛主席说:“戚本禹的文章(指《为革命而研究历史》)很好,我看了三篇,缺点是没有点名。姚文元的文章(指《评新编历史剧<</span>海瑞罢官>》),也很好,点了名,对戏剧界、史学家、哲学界震动很大,但是没有打中要害。要害是‘罢官’,嘉靖皇帝罢了海瑞的官,我们五九年罢了彭德怀的官,彭德怀也是‘海瑞’。”
田家英从传统工作习惯出发,认为毛主席的这个谈话很重要,提议整理成纪要送中央其他同志。在整理纪要过程中,当整理到罢官一段话时,田家英认为,谈话的主题是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的学习,而关于《海瑞罢官》的寥寥数语,是附带提及的,不必放在纪要中。这引起了江青的愤怒。田家英当时肯定没有意识到,这恰恰是毛主席谈话的“要害”,这成为他 “篡改毛主席著作”的 最严重“罪行”。
1966年5月22日下午3时左右,以中央组织部长安子文为组长,王力、戚本禹为成员的中央三人小组,突然来到中南海永福堂。永福堂位于西楼东面,和西楼仅隔一条路。一部分房子为田家英一家住所兼办公室,一部分为毛主席的书房。安子文向田家英说:我是代表中央的三人小组。中央对你的问题的看法,觉得你在现在的岗位上工作已经不适宜了。中央要你马上把有关毛主席的手稿、文件、编选毛选的原稿、印的东西清理一下,全部交出来。你的错误是严重的,不适宜担任现在的工作了,暂时由戚本禹负责。安子文宣布的时候田家英的夫人董边也在场。
1966年5月23日临近中午,田家英的勤务员陈义国突然找到秘书室副主任陈秉忱,告知“田主任不见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陈义国报告,永福堂毛主席的书房里好象有个人。陈秉忱和王象乾等三人随陈义国来到书房,发现门反锁着。砸开锁进入书房,发现田家英已在书架上上吊自杀了。
1971年7月,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在永福堂毛主席的书房里帮助整理图书。毛主席的书房有好几间,也不知田家英是在哪一间自杀的。
关于田家英之死,近年来海外一种说法,说是根据中共中央档案局、中共中央办公厅等单位的秘密档案:一、中共中央组织部外调1978.7-00612号;二、中共中央纪律委员会1980.4-00174号;三、中共中央档案局1980.4-009014号;四、中共中央办公1980.9-00797号,说田家英不是自杀,是毛泽东命汪东兴将其暗杀。这种荒稽的流言 ,竟也有许多人信以为真。
对于海外流传的这种说法,只要是一般了解中央工作情况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编造的流言。我在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工作期间,除了我的本职工作会议记录以外,我还帮助档案处整理过档案,接触过中央和中央各部门的许多文件,对中央档案工作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中央文件,中央办公厅文件,以及中央部门的文件,从来没有象海外流传的那种文件的编号,这明显是不了解中共档案工作情况的人编造的假档案。至于说汪东兴于1966年5月23日上午暗杀了田家英,那更是无稽之谈。1966年5月23日上午正在举行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作为负责会议工作的最高领导人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怎么可能离开会场去暗杀田家英 呢?我当时在会议上作记录,见到汪东兴一直在会场上参加会议,难道他有分身术?汪东兴是在接到了田家英自杀的消息后才匆匆离开会场到了中南海永福堂。
前文提到的中央三人小组成员戚本禹,原是中办秘书室一名科级干部,调离秘书室后,曾在“后楼”综合组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调到《红旗》杂志编辑部历史组工作。文革前夕因发表《为革命而研究历史》而受到毛主席的重视,与姚文元齐名,人称“南姚北戚”。
其实,戚本禹其人很早就受到毛主席的注意。1964年我到中办工作后,就听老同志说起秘书室“八司马事件”,戚本禹即“八司马”之一。所谓“八司马”是指唐顺宗时王叔文等二人和柳宗元、刘禹锡等八个人变法图强,侵犯了大官僚大地主的利益,被旧势力打了下去,八个人同时贬官,就是所谓“八司马”。秘书室的“八司马事件”大体情况如下:1958年初秘书室整风中,有八个人,包括戚本禹和毛主席的英文秘书林克,向秘书室副主任何载提意见。何向中办主任兼中直党委书记杨尚昆报告,说这八个人对党不满,有向党进攻的言论。于是组织秘书室的人向这八个人展开批判斗争,要将这八个人打成“反党集团”。毛主席了解了这个情况后,亲自在菊香书屋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田家英、何载、王刚,林克、戚本禹等八人,中直党委书记杨尚昆、副书记曾三、刘华峰,中南海党总支书记李东野及中直党委工作人员晓岚等。晓岚发言称这八个人进行反党活动,“他们攻击中直党委,反对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这还不是反党吗?”毛主席说:“噢!反对杨尚昆就是反党吗?”会议最后,毛主席讲了话,说“你们是两派,代表对立的两派,左派和右派,一派打的是红旗,一派打的是黑旗。我是站在左派一边,是支持左派,反对右派的,主张拨黑旗,插红旗。”所以, “八司马事件”又称“黑旗事件”。毛主席决定,将这个问题全部交给群众,召开秘书室群众大会,中南海各机关派人参加,进行充分辩论,将问题彻底搞清楚。会议开了一个月,结果戚本禹、林克等八个人获得平反,李东野、刘华峰等受到党纪处分;何载、晓岚被开除党籍,下放。
1963年戚本禹发表了《评李秀成自述》的文章,一反对李秀成农民起义英雄的传统评价,认为是叛徒,引起了学术界的争论。毛主席于1963年9月对此文写了如下批语:“白纸黑字,铁证如山,晚节不忠,不足为训”,此事广为人知,更使戚本禹扬名天下。
1965年11月10日,上海《文汇报》发表姚文元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北京的报纸一律不予转载。陈伯达、康生在北京组织关锋、戚本禹写文章呼应上海,但文章被中宣部扣押。毛主席对此极为愤怒,指责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
从此,戚本禹开始青云直上,成为“五•一六”《通知》起草组成员,后来成为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和王力、关锋齐名,人称“王、关、戚”。同时,他还兼任了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在汪东兴陪同毛主席视察外地期间,代理中央办公厅主任,位高权重。中南海两大“造反派”组织,在中南海几次批斗刘少奇,都是由戚本禹出面布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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