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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谈到北京的平头百姓大杂院,就是俺们真正北京草民们居住的地方。这种大杂院自然和毛爷居住的中南海那种大杂院不可同日而语。俺们老北京草民们在大杂院里窝头就咸菜是凑合活着罢了。毛爷那大杂院是皇家休闲场所,那叫雀占凤巢.人家手里有家伙,谁也不敢说什么。上山占山为王,叫土匪割据。进城占皇城叫人民朝廷,上下都是人家占便宜嘛。
想起写北京大杂院的题目是因为一个北京博客的同样文章而引起我有感而发。因为不想聊太多太细,只是撩草地说点过去的事儿,权当人老了喜欢回忆的后果吧。网络上类似的北京大杂院的文章不少,合起来阅读,一定会有不少乐趣,更全面些。
大杂院这个题目忽然让我想起遍布北京城乡内外的另外一种大杂院: 部委,机关,学校的宿舍区。
这话要从北京和平“解放”开始说。“党国大员”傅作义以上将之身临阵投降,是得以保留老北京和百姓免于战火。
毛爷不发一枪而得五朝古都。老北京城里没有多少地方容纳新朝政权和军队。同时,军队也不好和老百姓挤在一起抱孩子吃饭喂鸡上厕所的。毛爷把中央政府机关安置在老北京城里,把军队放在郊外。这样有几个好处。既不太惊扰北京市民,也不造成各种拥挤谁都不得好。北京四郊有的是农地。
共军主要机关都在北京西郊圈地建房。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共军主要机关不去南郊,东郊,北郊呢?当然,这三个方面也不是没有共军的据点碉堡之类的。只是相对于共军各军种兵种大院都聚集在天安门西面的郊外,而让人觉得共军似乎不喜欢北京的北东南三个方面。
共军的大院基本一样,前面是军队办公建筑,后面就是一排排的宿舍,供军官和家属居住。里面有小卖部,操场,食堂,小学,幼儿院,服务部,浴池,等等。基本上除了没有公共汽车和火葬场,里面的人可以猫在里面一个月不出来也没有问题。万维网曾经有过一部长篇,潘涌所作,回忆空军大院老子之间的政治斗争和孩子之间的打闹,非常好看。
共军大院这种模式也同样应用在新朝各部委,新建大学,机关的办公居住区域。凡是在北京的部委,机关,大学,会有一栋办公楼,附近也一定会有几栋员工宿舍楼。尤其新朝在北京建立的大学群,在各自校园内,一定会有一片宿舍楼群。上午办公,授课,开会,中午不少人可以回家通煤球炉子炒菜,吃完眯上一觉,剔着牙缝上下午班。这种模式好像只要是中国人的地方,就基本如此。比如,各地商业上的前店后厂,前店后居,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甚至来到美国后还看见老广们在美国各地也这么作。楼下卖快餐,楼上住家打麻将。
这模式也很象中国农村中一大家子居住在一起的样子。毛爷进城了,也把农村那套模式搬进城了。
部委学校大杂院,工作居住在一起,确实方便。不会造成交通拥挤,对城市交通没有多少压力。自然,最大缺点是不伦不类,干事分心,兵不兵,民不民,学不学的。而且,开始应付需要还可以,到后来各自需要发展时候,地皮就不够了。此时,木已成舟,大格局已经固定,就很难重新圈地了。
我们之中许多人在部委学校大杂院中长大。大都有过坐在父母自行车上到院内的幼儿园,小学的经历。也可能有过下学后去父母单位要家门钥匙,或者去单位食堂买面条曼头之类的经历。少时围着宿舍楼追逐,在操场上踢球跳绳,周末在操场上看电影,演出。我们的兄姐们在文革大动乱时候从这种大杂院中出来去建设兵团和各地农村插队,参军。后来,又想尽办法从农村回来,进城进工厂。
一个部委,机关,学校大院隶属同一组织机构,凡事都有人看着。毛爷在位二十七年,北京机关学校大院里的人们遵循着老祖宗的生活模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比乡野里的农民群体多点炕头乐以外的电影,操场, 食堂之外,也没有多少差别。
文革后考取头几届大学的,来自北京的学生们很多是来自各部委,机关,学校大院的子弟。俺上学时候,北京同学们随便一问,谁是哪个机关大院的,谁是哪个学校大院的,基本上都是这种城里的“农村”出来的。来到海外的,从军队大院里出来的也不多。在七十年代后期,军队子弟们更关心的是实惠比如穿军装靠父母关系找个好工作,父母的房子等。第二代红帮子弟们岁数大些的,尤其是共军后代们,当时大多靠父母关系当兵占缺。而部委机关大学大院的孩子们似乎更向往上大学。等再后来出国热兴起的时候,军队大院子弟们忙着倒腾已经被考托福纪阿姨的部委机关大学大院孩子们扔到后面了。
不过,狗猫不同道,各有千秋,各有所长。现在共军中第二代子弟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倒有不少托老子的面子作了将军。比如,被毛爷拿一张床单一裹就扔进火化场的刘少奇之幼子刘源莫名其妙成为共军上将,毛爷的胖嫡孙成了共军少将。其实,皆徒有虚名。和平时期占位子捞官把军服当戏服穿。战争一旦发生,则肯定误国误民。纨绔子弟,从军从政从商,都是人民的祸害。
如同军队大院一样,北京的部委机关大学大院自成体系,自成一家,提供了相对的安全,方便,单一环境,没有复杂的邻里关系。起码邻居间不会因为一块地角而大打出手。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少了很多。还有单位作后盾,提供单位的资源为院内家属服务。76年唐山大地震后,军队和机关大院里,有的单位发雨布,木杆给家属盖棚子,还有汽车送东西。这一点,草民大院就无法比拟。
至于北京非军队大院里能够给孩子们带来多少快乐,倒不是重要的了。孩子们天性就是能够寻找快乐,各地的孩子们,各种环境下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方式找到让孩子们高兴的事情。
随着时代变化,过去的大院内居住工作体系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能再维持下去了。京城存土存金,原来的地方盖新楼办公都不够,更难以盖宿舍楼容纳新人了。现在,人们见面至多询问在哪个机关,公司工作,不会再问宿舍住在哪里了。偌大的京城,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只有居住小区闻名,没有哪个大院闻名了。
老北京的四合院消失,我觉得可惜。老北京的大杂院消失,我觉得是好事。草民的大杂院本来就是贫困的结果。消除大杂院虽然不等于消除贫困,起码改善草民居住环境,变旧为新是绝对的好事。而部委机关学校大院消失,更是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的象征和结果,因为,它们本来代表着红帮和新朝的,用毛爷时代的术语说,那是咱党和国家的财产。当然,用俺们大清朝的话说,那是某某衙门的,比如,太监管理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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