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晋华：关于文革资料

tuffy05

原载《齐晋华的博客》

关于文革资料

       先说明：
       我所谈的文革，时间跨度是指1965年11月10日至1977年8月12日。也就是1965年11月姚文元发表“评海瑞”的文章到1977年8月华国锋在“十一大”开幕式大会上正式宣布文化大革命结束。
       这只是我的个人习惯。
       这段时间，跨越了13个年头，经历了142个月，共和国在风雨交加中走过艰难曲折的4294天。
       个人关注文革，如果要研究，需要从两方面开展基础工作。一是查阅文革资料，二是采访当事人。
       在此只探讨“文革资料”的问题。
       从大的方面，文革资料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原始文革资料。二、现代文革资料。对于这两大类资料，都比较关心。

       一、原始文革资料
       原始文革资料，指文革时期编写印发的文字资料以及拍摄的照片等等。这一时期的文字资料，作如下分类。  
       1、报刊公开发表的文章
       其中主要是“两报一刊”刊登的社论、编辑部、评论员等等的文章。那时，“两报一刊”的许多文章代表中央以及中央文革的声音，具有指导意义。另外，地方报刊的文章也需要关注，例如《文汇报》等等。
       这几天因为写“青海223事件”，正在参考1966年5月至1967年5月整一年的《青海日报》，所以帖子发的比较慢。为了写好帖子，这才寻找那一年的报纸。1967年2月23日之前报纸完全“818派”观点，25日之后报纸上赵永夫派狠批818，324会议后又翻了过来。现在翻看，大开眼界。
       2、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等领导机关发出的文件
       其中主要是中央文件。因为这部分文件基本都经过毛泽东的审阅和批准，具有权威性。从1965年11月至1977年8月近12年的时间里，到底发了多少份有编号的中央文件，没有见到研究统计资料，国家档案局里都有，但不让我等平民百姓随便查阅。估计大约1700份。
       每年中央文件大约数字：
       1966年：620份
       1967年：410
       1968年：170
       1969年：90
       1970年：80
       1971年：80多
       1972年至1977年8月：约200份文件
       另外，1965年全年中央发出的正式文件约750份，如果只计算1965年11月10日至年底这1个多月的中央文件，也就几十份。
       这1700份中央正式文件，是研究文革必须要参考的资料。
       文化大革命的第一份中央文件发文时间，正好与姚文元的“评海瑞”是同一天。就是1965年11月10日的《中共中央通知》，中央办公厅主任的职位上，杨尚昆下台，汪东兴接任。
       3、领导人的讲话
       特别是1966年8月至1968年底，各地红卫兵、造反组织进行造反和武斗，以及建立革委会期间，中央、中央文革负责人在各种会议上有大量讲话。
       4、各个群众组织印发的小报、传单数量，无法统计。每个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其中很少很少一部分。现在，国外那个宋某人出版了一套文革原始资料光盘，据说3千万字，前年拿来光盘看了一部分，一般，其中有伪造的假文件。
       5、其它。包括各省市革委会的文件、各地负责人的讲话，还有照片等等。

       二、现代的文革资料
       对这部分资料，分类如下：
       1、回忆录和回忆文章。文革结束后，参加文革的当事人写了大量的回忆文章。有当年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被打倒和受迫害的各级负责人、教授、民主文化界等人士；造反派负责人、参与文革的普通人等等。有些回忆录写的比较真实，也有避重就轻，为自己辩解方面写的太多，甚至过分的。还有人把道听途说的一些演绎也写到文章中。
       2、各省市县党史和文史等部门编写的党史和地方史志。各地的史志中，基本都有“大事记”，有些“大事记”中对当地文革史记录的比较详细真实。有些则相反，轻描淡写或干脆不写。
       3、各种传记、采访文章。叶永烈等人写的比较多。其中，有些人的采访文章写的确实有些问题。
       4、各种文件。例如：批判“四人帮”的材料，平反的文件等等。
       5、研究文革的论述。国内外有大量诸如此类的文章。由于立场不同，各种观点针锋相对。
       以上所谈，只是个人看法，不一定准确。

       对各种文革资料，有些看的比较仔细，有些只简单浏览一遍。
       文革中各地都有自己的名人、组织、事件、武斗等等。全国文革，只能大体了解。对于研究，只能选择很少的专题。所以，面对浩如烟海的文革资料，也只能有针对性的参阅其中非常少的一部分。
       本人对文革，关注的是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是一些事件的具体过程。大的事件比较清楚，官方研究部门有正史，但其中的许多细节仍旧糊涂。因此对文革中一些大事中的细节比较感兴趣，诸如此类的文章看的比较仔细。对这些细节，完全出于个人兴趣。举几个例子说明：
       1、毛泽东《炮打司令部》大字报。这份大字报具体起草写作过程已经有研究文章，毛泽东用铅笔起草在6月2日《北京日报》的边缘处等等。但是，大字报8月5日如何发表的呢？是在大会上宣读的？还是印成文件下发的？或者就是写在大字报纸上，贴到墙上大家看的？看了相当多的资料，这才有了初步答案。
       2、江青大力宣传的“文攻武卫”一词以及其它词汇如“破四旧”、“最高指示”、“造反”等等的来源。“文攻武卫”说是“河南二七公社”最先发明的，党言川已去世，但“二七公社”领导层应该有健在人，不清楚是否有人采访过。还有“破四旧”这3个字什么时候出现的？谁首先总结提出这3个字的？因为初期是旧思想、旧文化等的完整提法。
       3、“913事件”，吸引人眼球和点击率比较高的事件，到现在迷雾重重。最近这段时间，一些正规大网站有帖子谈256上的黑匣子。记得舒云等人采访过健在的三叉戟空勤人员？最初接收飞机他们如何检查的？对黑匣子怎么处理的？因为火车上的录音机，杨尚昆下了台。黑匣子有录音的功能，三叉戟乘坐中央主要负责人，有了“录音机事件”的前车之鉴，飞机上还敢保留录音功能的黑匣子吗？谁敢跟乘坐的中央领导解释这是为摔飞机后而必须和应该安装的？最初的检查人员是否做过技术处理？这只是疑问而已，需要当年有关当事人谈谈实情。
       4、各地的著名造反派，他们文革之前的基本情况，文革中的表现及后来的下落。也算一代枭雄吧。
       5、文革中的一些著名事件。例如1967年1月8日的山西夺权前的著名“五人大字报”。刘格平、袁振写大字报的原因知道，不清楚其他三人参与写大字报的原因。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从兴趣出发，知道多少算多少。

       现在本人不太注意文革如何发生等等一类的研究文章，对此类帖子只是简单看看而已。
       当年领袖发动文革的目的之一，公开宣传有“反修防修”，这就涉及到马列主义。看了一些追寻文革起源的文章，真正分析马列的不多。1949年前主要打仗，绝大部分高级干部根本没时间系统地研读马列。1949年后，毛泽东把马列作为建国主要原则，例如辩证唯物论、公有制、计划经济、按劳分配、产品分配逐步代替商品交换等等。正统制定经济政策的人员，必须学马列。
       以农村为例，土地的集体所有制和一大二公，一平二调等等，可以说是马列的公有制。在生产工具、科技水平、文化素质非常落后的中国农村，实行不准单干的唯一集体所有制，造成只能在农村套用计划经济的模式，出现的后果在那里明摆着。领袖的后半生，他千方百计，也没有解决农民吃饱饭的问题。民以食为天啊！饿死了人，农民要求分田到户，违背了某些人的教条马列，中国的修正主义冒头了，需要“反修防修”了。在农村艰苦奋斗，陈永贵是代表人物；在农村搞极左和不讲科学的蛮干，陈永贵也是代表人物。
       这只是农村，其它领域呢？
       好像马列也是一个禁区，很少有文章谈到建国后推行马列给中国造成的问题。
       我对马列，至今认为高深莫测。
       30年多前，数次到党校学马列。最后一次专门看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时间半个月，只学其中的部分章节。每天8小时，几个人一间房子，先是一星期自己读翻译过来的原著，再听辅导报告和讨论。实话说，看的我云山雾罩，只想打瞌睡，每天靠着3包烟，才没睡着。《反杜林论》没学明白，烟钱花了不少，给以后戒烟带来极大困难。从那以后，对马列敬而远之。
       几次脱产专学马列原著，前后加起来1年多，至今只记住两句话和一个概念：
       第一句：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为考政治经济学，曾背下另外一个类似绕口令的句子：劳动力所创造的价值，大于劳动力本身价值的那一部分。
       还有一个概念：资产阶级法权。1958年和文革后期毛泽东非常感兴趣的问题。
       对那个年代指导我们思想的马列缺乏学习，也就不想探讨文革起源等复杂问题了。因为一些关于文革起源的文章中没有对马列的研究分析，感觉缺点什么。
       我注重的是文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具体过程和细节。不想过多分辨那个十年中谁对谁错，可这个问题不可能完全避开。再说有个人观点，从所用的词汇中就能看出倾向性。
       还举林彪例子，定性反革命集团，这牵涉到文革中谁对谁错。“反革命”，有定义和内容，我关注的是林彪集团的人，是否从事了真正意义上的“反革命”工作？他们实际上的所作所为，与“反革命”的定义是否相符？例如黄永胜、吴法宪等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