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哲”事件纪实》之七

tuffy05

《“李一哲”事件纪实》——陈锦禄

之七


红据点的女主人
——怀念李秀芳大姐

李正天
（2002．6．22）


每想起李秀芳，我就同时想到我那因精神病和心脏病去世的亲姐姐：每想起我那因精神病和心脏病去世的亲姐姐。我就同时想到李秀芳。
精神病和心脏病是笼罩在我人生中的重重阴霾，我的亲人，很多人都死于此病。这三十几年的“审查”、监禁、流放、、斗打、内控、封杀，尤其是妻子艾欣陷入囹圄……令我也患下了精神抑郁症与心脏病，现在已盲了半只眼，两耳的听力也日益下降，只能靠信念和意志强撑。
精神病对于我是非常敏感的，李大姐进精神病院之后，我一直想去看她，但终未去成，我知道到了那个地方，我也会发疯！不料，李秀芳大姐因精神病心脏病去世了，事过半年了才开这样一个怀念她的聚会，我们深感愧疚！
我是1967年10月认识李大姐的，距今已经35年了。那是在省科学馆的227室，由我主持召开的每周定期串连会上，每次她都是和她的丈夫徐伯平坐在一块。当年的她，文静端庄，加上郭鸿志 胡大钧等人，在一起讨论社会问题，当时的中国，到处一片混乱，到处是武斗，冤狱遍布，无法无天。我们充分利用了科学馆藏在227室的大量图书文献资料，探讨产生这些问题的缘由。研究国际共运的教训，尤其是第三国际的问题，对法制问题的关注，早在那时就开始了。每次讨论的结果，常常由我执笔撰写一篇一篇文章，如《十大分歧》、《大难临头，前途何在？》、《该从麻木中惊醒了！》等等，对林彪黄永胜集团在全国在广东镇压广大干部群众的行径进行无情的揭露。结果，在大半年后的1968年夏，我们都被抓了。直到1971年9.13事件，林彪-黄永胜集团垮台，我们才被陆续释放，我是最后一个出狱的。郭鸿志特来约见我，并告诉我徐伯平自杀了，李秀芳也患上了精神抑郁症和心脏病。我们一起去看望她，一见，我大吃一惊，仅隔四年，她一下老了十多岁。文静端庄的她变得燥郁不安，经常发火。但是，关心天下大事嫉恶如仇的正直善良本性一点都没有变。老郭与她同单位，经常顺路帮她买菜，关照一些单位的事。由于她家书很多，又住在不属于单位宿舍的莲花井，目标不是很大。我当时还没有解除审查，目标还很大。所以，这里成了我们的“据点”，我们决定在她家继续我们过去在227串连会上的那些讨论。讨论的中心当然还是如何在中国避免无法无天，避免冤假错案的问题。此时我执笔写了《九个问题》、《反态度定性论》、《反执法唯我主义》、《社会主义与中国》等文章。 一年后，王希哲、陈一阳等人也先后来此，这里成了众所周知的李一哲“黑据点”之一，李大姐自然成为“黑据点”的女主人。她将每个来这儿探讨的年青人，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对他们的毛病也毫不留情的批评，大家都尊敬地叫她李大姐，她是正气的化身，她对人对事的直觉令人佩服！李一哲事件平反时，当时的省委第一书记习仲勋同志曾赞誉李大姐为“红据点的女主人”。
《关于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一文和李一哲事件绝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民主与法治是一个饱含血泪的命题，它是在特定时期一批人共同的思想成果。没有陈锦禄、张嘉琪、陈明……的大量组织宣传工作，没有李秀芳、李士非、翟树言等人提供了据点，没有郑庆和、陈赞明、莫栋梁、陈慧珊……对冤假错案的社会调查，没有徐向东、扬万翔、袁小敏、龚小夏……一大批人在我们受批判时期的声援和支持，李一哲事件就不可能造成这么巨大的社会影响，民主与法制就不会写进我国的宪法和政纲。民主与法治是千千万万的人自下而上奋斗的成果，最后还要靠人们的奋斗来真正实现。
我们今天大家在这里怀念李大姐，同时也是怀念她为在中国健全民主与法制所作出的他人不可替代的贡献。她所经受的苦难绝不是她个人的苦难。在李大姐生前，我曾经画了一幅英武的老虎大画敬赠给她，因为在我的心中她是我们时代的无名英雄。
最后，让我们再次向她表示沉重的悼念和由衷的敬意！



七律 敬献李秀芳大姐

陈一阳
（2001）


医国楼头医国梦，莲花井里莲花空。
八方风雨会斯处，一国生机萌此中。
难忘当年大姐爱，可堪今日芳魂疯。
轻呼大姐请安息，不信观音不肯东！

（注：老大姐家是“李一哲”最早、最主要的活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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