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中国1959—1961年的大饥荒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惨重的一次灾难,主要是在于大面积和大量的人口非正常死亡,从既有的研究来看,基本接受非正常死亡人数在3000万人的水平(Ashton et al1,1984),如果以1957年的总人口64653万来计算,相当于4.6%的人口减少是由于饥荒而造成的。1虽然各地都发生了饥荒,不过其严重程度相差甚大,以相对较严重的安徽省来看,1960年官方的死亡率数据为68.6‰,而1957年的死亡率仅为9.1‰,这意味着安徽省仅仅1960年每100人中就有6个人是由于食物不足而死亡,而几乎没有受到冲击的上海1960年的死亡率仅为6.9‰,与正常年份相差无几,这种结构性差异对饥荒的理解非常重要。如果从饥荒大规模爆发的1959年起算(Peng ,1987),2到今年刚好整整50年。
关于这一历史事件的研究,由于一直没有公开相关的数据资料,3在80年代之前主要还是零星的见闻和猜测。4在1983年的《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中第一次公布了60年代人口方面的数据,引发了大量的人口学家开始进行科学研究,因而早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非正常死亡的人数方面,不过由于所使用的数据来源和方法的差异,不同研究之间差别非常大,争论也大。后来有很多华人经济学家从其他方面展开研究,对饥荒的发生原因、分布和结束提出新的见解(Yang ,1996;Chang and Wen,1997;Lin and Yang ,2000;范子英和孟令杰,2006,2007;范子英等,2008)。
最早将食堂与饥荒联系起来的文献是从饥荒的发生开始的,1958年的粮食产量在统计上非常高,是一个丰收年,而恰恰是这一年部分省份出现饥荒,于是很自然地将饥荒的发生归结为公共食堂,“敞开肚皮吃饭”导致了浪费,公共食堂的公共品性质使得粮食过度消费,使得一个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国家由于吃了“过头粮”而出现青黄不接,类似于四川这样的“天府之国”居然最早爆发大规模的饥荒(Chang and Wen ,1997)。在承认部分地区于1958年出现饥荒的前提下,公共食堂的解释无疑是有说服力的,虽然没有正式的数据表明公共食堂存在浪费,但非正式的记述非常丰富,也间接佐证了这一制度的破坏性。
的所有制形式,实行完全意义上的平均主义,加上无法对农业生产进行有效的监督,“退社权”的消失又使得事后的惩罚完全失效,最终的结果就是劳动力的实际投入下降,粮食产出下滑(Lin ,1990);其次,整个“大跃进”期间,政府从农村转移了大量资源,包括劳动力、粮食征购和其他上调的产品,这些都破坏了农业的生产(Li and Yang ,2005);最后,公共食堂除了浪费粮食外,还会对粮食的生产产生负面作用(Chang and Wen ,1997)。
集体积累的解释的另一个问题是,这种集体积累差异的来源是什么?为何有的地方集体积累高,有的地方则不是那么严重,如果这与地方的激进程度相关,那些拥有更少党员或者解放的时间越晚的地区,在这场运动中就表现得更加激进,以获得中央的肯定(Yang ,1996;Kun and Lin,2003),而这种激进程度又会通过其他机制直接影响死亡率(比如食堂),这样集体积累的解释力就会下降,由此得出的结论需要谨慎对待。
[20]Snow ,E.,The Other S i de of the Ri ver.London :Gollancz ,1966.
[21]Yang ,D.,Calami t y and Ref orm in China:S tate ,RuralS ociet y ,and I nstit ut ional Change since t he Great L eap Famine.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