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焱金：品读韩爱晶新书《清华蒯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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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韩爱晶新书《清华蒯大富》
/吴焱金
     费了一点周折，才辗转收到韩爱晶和蒯大富亲笔签名赠我的这本书。花三天时间逐字逐句读完，不得不认为这是我看到写文革的最客观. 最真实。最有代表性的一部著作。
     清华大学是毛泽东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前沿阵地和实验场，天时地利把名不见经卷的. 敢于同走资派作斗争的学生蒯大富推到风口浪尖，卷入与中央斗争密切相关的政治旋涡，蒯大富客观上成为毛泽东和中央文革用来同刘少奇作斗争的一颗棋子，他的一切和命运就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了。当年21岁的蒯大富是不可能了解中央斗争和文革走向的，但他高调张扬的个性和敢于质疑当权者的言行，客观上适应了当时斗争的需要，代表了文革斗争的大方向。所以，蒯大富从一个被批倒斗臭的“反革命” 分子到闻名中外的文革闯将，北京五大学生领袖之一，完全是毛主席. 周总理. 中央文革一手解救和扶植起来的。由于蒯大富在清华原本没有扎实的群众基础，思想偏激，发展到无限膨胀，连很多中央领导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自以为最革命. 最正确，所以在揪斗王光美. 刘少奇后，还要揪康生. 徐向前等，甚至对解救他的周总理都有置疑……这种怀疑一切的思潮和无政府倾向，导致风光无限，红极一时的蒯司令逐渐走向反面。他无法也不可能团结清华全体师生成立革委会，更谈不上搞斗. 批. 改，而是与4.14派矛盾日益尖锐，发展到百日武斗。尽管如此，毛泽东仍然是旗帜鲜明支持蒯大富的，他是要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中考查群众领袖的。如果蒯大富有足够能力和魄力一统清华，或者即使在武斗中迅速搞定4.14，蒯大富会成为清华的主人。蒯大富做不到这一点，旷日持久的武斗严重干扰毛主席战略部暑，影响全囯文化大革命。毛主席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亲自处理清华武斗。在处理过程中，毛泽东仍给了空间考验蒯大富的政治智慧，事前由工人在清华大学周围反复宣传中央七三布告，反对武斗，用毛主席的话说是“间接打了招呼”， 蒯大富并没意识到。而毛泽东突然调动三万多解放军和工人宣传队去清华制止武斗，并不给蒯大富透风，蒯大富翻墙逃出到市革委会向吴德告状，吴德也不透风宣传队是毛主席派的。唯一一位北京卫戍区负责人刘丰给蒯大富打电话，要他欢迎支持宣传队，此时蒯大富又阴差阳错去车站接人未听到电话，以致留在清华的团派负责人向解放军，工人宣传队开枪，竟打死五人，打伤731人，闯下弥天大祸，这是毛泽东始料不及的。以至毛泽东凌晨在睡梦中被喊醒时第一反应是：“造反派反了” ！破天荒地当即连夜召集北京五大学生领袖聂元梓. 蒯大富. 韩爱晶. 王大宾.谭厚兰，破天荒地讲了五个多小时。狼狈不堪的蒯大富居然迟到三个多小时，抱住毛主席就痛哭，还要抓“黑手”， 毛主席说：“这黑手不是别人，就是我嘛！你来抓好了。”蒯大富声泪俱下的求救和控诉竟使得毛泽东和江青也掉了眼泪，毛主席骂蒯大富蠢，给你搭了梯子不知下楼，不主动欢迎宣传队，让4.14占了主动。怜惜之情和恨铁不成钢溢于言表。
     即使在这种情形下，毛泽东仍表明站在蒯大富一边，不赞成4.14，他说：“我还是倾向你们这派，因为4.14那个思想我不能接受。周泉缨的文章我已经看了，主要口号，打江山的不能坐江山，说蒯大富只能夺权交给?4.14。”更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召见完后毛主席去而复返，对在场中央领导说：“我走了，又不放心，怕你们反过来整蒯大富，所以又回来了。”他交待：“不要又反过来整蒯大富啦，不要又整他们。”蒯大富闯了这么大祸，毛主席再三保了他。不是蒯大富个人有多么重要，而是蒯大富代表的清华文化大革命，蒯大富是一个重要的政治符号。
     蒯大富由盛而衰的历程，代表了许多造反派的无所适从和无奈。文革中矛盾太复杂，变化太快，今天是革命的，明天就可能是反革命；今天整别人，明天可能被别人整；今天座上宾，明日阶下囚。无论是走资派，造反派，保守派都没有标准，毛泽东乾纲独断，一言九鼎，一切仰赖毛主席和中央表态。而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是毛主席最得力的助手，他日理万机，处事稳健。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做团结工作，缓和各方面的矛盾，尽可能团结最多的人。周总理坚定地支持毛主席，支持文化大革命是不客置疑的。
    可是偏偏有北京钢铁学院张建旗为首的那么一百多号人成立5.16兵团炮打周总理。这件事实清楚. 人数不多的个别极左分子干的事，竟扩展为全国性的大抓5.16特大冤案，上千万造反派骨干分子被打成5.16反革命分子。而且是在毛主席健在，中央文革依然行使权力时搞的，就使人百思不解，无怪乎舆论普遍认为造反派是政治上的牺牲品，文化大革命的替罪羔羊。这从蒯大富受审得到验正。蒯大富对起?书不服，作了认真的辩护，似乎从法律层面不好判他的刑。律师髙生云干脆对他说:” 你蒯大富主要是政治问题。”这就说明判你多少是政治需要, 法律只是任人玩弄的工具。而对聂元梓, 市政法委书记冯基平公开对记者说:” 我们不主张判刑。”可是中央主管政法委的彭真与聂元梓有私人过节, 他讲:” 这样的人不判刑, 什么样的人判刑呢？”并明确指示:” 判十七年” 。有彭真这句话和标准, 不仅聂元梓判了十七年, 蒯大富也判了十七年, 连一向谨慎. 低调. 表现不错, 受到毛主席表扬的韩爱晶也判了十六年……政治需要践踏了法律！
    刑满释放的蒯大富无处立足, 北京不让呆, 江苏不让呆, 最后终于在深圳立足, 从高级打工仔到自己当老板, 成了名符其实的资本家, 照祥风光无限, 照样吃香喝辣, 还上了凤凰卫视, 被一众明星追捧。蒯大富文革中靠的是名气, 改革开放小有成就靠的还是名气和清华校友的关系和朋友支持,当然与他自身努力拚搏也分不开。蒯大富随身带着好几本相册, 我有幸亲自看到过, 上面有他与毛主席. 林彪. 周总理. 江青很多中央领导和各界名人的合影。就凭这几本相册, 走到哪里人们都要刮目相看，谈起业务来自然方便多了。我是去年六月份和广州大律师秋丽和李迎希将军的公子李江一块到深圳, 通过老朋友曹承义约见蒯大富的。我正在宾馆, 蒯大富迳直走进我房间, 曹承义隆重地招待了我们, 因此与蒯大富有了一次靣对面的长谈。我希望他好好地写个回忆录, 他说正在写。回汉后我将自己的口述史<四十三年望中犹记>(钟逸编写) 寄给他, 一直等待他的大作, 没想他的没等到, 喜出望外地等来了韩爱晶的<清华蒯大富>一书。我撇下其他事迫不及待仔细看了一遍。
    韩爰晶是蒯大富的好朋友, 近距离45年观察和硏究蒯大富现象, 几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蒯大富, 由他写的这本书几乎还原了蒯大富的一生。重点当然在文革部分, 可贵的是除了蒯大富本人口述, 还有大量珍贵的原始资料。让我们看到再现的当年文革实况和蒯大富一桩桩一件件的表演，而且牵扯到大量中央领导人和中央文革乃至伟大领袖毛主席, 这是别的人和别的文革回忆录不易做到的。由于蒯大富地位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 作者韩爱晶称之为绝版的价值。的确, 这本书的文革研究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相比蒯大富的造反精神, 韩爱晶在文革中乃至文革后是位肯动脑筋的思想者。书中的自序和后记以及书中回答朋友的信件, 反映了作者的思考, 我认为是写得相当有水平的。周泉缨对<清华蒯大富>一书写了长篇评论, 除发清华校友网站外, 也通过我转发到不少论坛。见仁见智，集思广益吧！
    书中提到蒯大富出庭指证张春桥, 是与专案组配合演出的丒剧, 这件事使蒯大富人格受损, 形象降到谷底, 他后来自己肠子也悔青了。这再次说明蒯大富并不是政治家, 他的政治立场和思想深度赶不上韩爱晶, 也赶不上武汉的胡厚民。无怪乎崇拜英雄的妻子也说他政治智慧和思想深度不怎么样！我们从这本书可以了解并更好地反思那一段历史, 感谢作者为文革研究留下的宝贵财富, 希望更多的人写出历史的真相, 给历史和自己一个严肃的交待。
              2011年5月50日夜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