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映衡：為了忘卻的紀念──楊小凱逝世四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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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忘卻的紀念──楊小凱逝世四周年

    他匆匆而来，诞生在共和国创建前夜的一个晨曦，由此父母为他取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名字“曦光”；又因为刚巧逢上父亲率队歼灭一股匪兵，打下一场小小的胜利归回，因而又得名“小凯”。从此，两个名字竟然代表了他人生境遇的两种命运，真巧！
　　说“曦光”，那是太阳升起的前夕，他十九年的成长印证了际遇的兑现。少年时代他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原以为有着“革命干部”子弟优越的光环，能够蒸蒸日上有着美好的前景，却在一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中自个率先成了“牛鬼蛇神”蹲进了班房，在洞庭湖上一个小岛劳役了十年。
　　说“小凯”，那只是他非凡人生中一场小小的辉煌。经历了命运的搏击，他千辛万苦成功地攀上生命里程的顶峰，被誉为全球著名的经济学家。然而，他壮志未酬，没能完成在父亲跟前的许诺：赢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在父亲逝世二十个月后，他追随而去了天堂，那年还不到五十六岁，真是才华横溢时期。
　　杨曦光——我的同学、兄长；杨小凯——我的朋友、楷模！
　　不能忘记你与我同伴灯下阅读《共产党宣言》，还有“壮志解放全人类”撰写大批判文章；
　　不能忘记你与我共在运动场上奔跑打球，还有漫游湘江“中流击水”、“粪土当年万户侯”；
　　不能忘记你与我骑上破单车走街串巷去调查民众生活，还有一路到湘乡农村调查时肩背我淌过冰冷的涟水河；
　　不能忘记你与我登上天心城楼对茫茫夜空叹息人生磨难重重，担忧时事局势种种；
　　……那次以后你与我三十五年未曾谋面、天各一方；我只能在批斗会上见到你不屈的身影，在学友口中偶尔知道你的踪迹，好在后来可以在报刊与各种资讯中了解到你在海外的辉煌。我欣慰；收到了你寄过来的“我的信仰”“我的見証”等，并答應助我出版我所寫的書。我释怀！
　　再见面，已是你最后一次报效国门之际，2003年11月29日我们相聚岳麓山下，太多的思绪令我激奋；你依然清瘦硬朗，目光矍铄，然后微笑的说“还是叫曦光好”，因为你坚信“曦光过后是灿烂的阳光”！
　　本来，我想跟你倾诉我的无奈，是我交出你“中国向何处去”的原本，那是在刘**已经举报之后我才迫不得已交出的，由此我遭到“抄家”“坐黑牢”的礼遇。
　　本来，我想告诉因为有了你，我政治上有了污点不能入党招工招生受到的委屈，无可奈何才从湘西迁移到湘东抱怨命运的不公；
　　本来……我没有说，我只是祝福你保重，能够活下来已是不易。谁料几个月后闻知你病重，谨在网上致以祈祷。直到7月8日凌晨，传来你去世的消息，我悲恸！
　　四年了，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尤其是他的思想，他给生活留下的印记。我常思念，假若回到少年时，多好的少年时代。我们天真无暇，我们积极向上、畅叙己见、快意人生……现在，朱南松兄走了，你跟随其后，蔺湘东也已逝去。曾经病入膏肓的我现在却健康起来，有了儿孙绕膝，生活有了方向，工作没有压力。四年了，又到了七月，谨以此文做引，遥望东南天空，你在天堂可安好？
　　为了忘却的纪念，为你祈福，我们活着的人当更加勉力前行。

　　 吴映衡 2008年7月于湖南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