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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光宇:聂年生坟前扫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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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8 00:47: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聂年生坟前扫墓记

4月18日,武汉地区原造反派各组织幸存者代表去武汉汉阳区扁担山公墓为武汉地区优秀的革命造反派战士聂年生扫墓。参加的人中有:原武汉钢工总勤务组成员、省革委会常委王屏(女),原钢工总组织部长李承宏,原钢工总武锅兵团勤务组成员王光照,原钢工总元老刘万太、陈昌雄,原钢工总第二号头头胡厚民(已死)的胞姐胡秀娟,原钢二司司令、省革委会副主任杨道远和夫人孙卫旗,原钢二司勤务组成员、武汉市革委会常委柳英发,原钢二司头头、武汉水运工程学院革委会副主任刘汉武,原工造总司司令吴焱金,原新一中造反派邹方本、余德亨,原武汉三中造反派谢保安、李乾、杜良怀、刘宝森,原新华工敢死队的孙彦章、柳君等。参加扫墓的还有和聂年生在1974年一起领导武汉造反派进行批林批孔斗争的钢工总的王华珍(女)和杨三九,钢二司的杨杰及聂年生所领导的新华工红色造反团的成员贺光宇和王永宏。



王 屏:原钢工总勤务组成员,省革委会常委 胡秀娟:系胡厚民胞姐
李承宏:原钢工总勤务组成员 陈昌雄:原钢工总元老 王光照:原钢工总武锅兵团勤务组成员 刘万太:原钢工总元老
杨道远:原钢二司司令(夫人孙卫旗)
柳英发:原钢二司勤务组成员、武汉市革委会常委
刘汉武:原武汉水运工程学院革委会副主任、钢二司
吴焱金:原工人造反总司令部司令
王华珍(钢工总)、杨杰(钢二司)、杨三九(钢工总):
与聂年生一起在1974年领导批林批孔的老战友
邹方本、余德亨原新一中学生 谢保安、李乾、杜良怀、刘宝森原武汉三中学生
孙彦章、柳君:新华工敢死队 贺光宇、王永宏:新华工红色造反团

武汉地区优秀的革命造反派,原武汉市革委会副主任、新华工革委会第一副主任、红司新华工第一副司令、新华工红色造反团负责人聂年生同志离开我们已经16年了。他走的是那么无声无息,既没有像样的追悼会,也没有通知生前战友参加,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长眠之处。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使得他的坟墓得见天日:不久前,一个原中学造反派到扁担山公墓去为战友扫墓,无意中发现了就在傍边的聂年生的坟墓。此消息一经传出就使得聂年生生前的战友非常兴奋,原武汉三中革委会副主任、钢二司成员谢保安凭他和各方面联系较多的优势分别向聂年生生前战友发信并组织了这一次活动。
4月18日九点半前,聂年生生前部分战友分别应邀来到了汉阳钟家村。

一行人乘坐交通车向扁担山出发。

原想避开扫墓的高峰,谁知扫墓的人还是那么多,交通车进入公墓里面的道路,就陷入了进退二难的地步,不得不下车步行。好在南十三区也不是那么很远,可是到了南十三区后,面对着一大片墓地,却不知老聂的墓在何处?

那曾经来过的人居然也记不清是在什么地方了,打电话问第一个发现者,说是他的同学的墓在第十八排,找到它就可以看到老聂的墓了。可我们数到十八排也找不到他的同学的墓。有人提议,也许错了,到十二区和十四区也找找吧!于是有人分别向十二区和十区寻找,不久有人在十二区找到了他的同学—另一个刘汉武的墓,就是没发现聂年生的墓。这时有人说,当时拍了照,是南十三区,不会错的,于是建议对十三区进行拉网式搜索。

还是拉网式搜索有效,不久在第十三区的高处有人找到了老聂的墓。

于是所有的人都向老聂的墓前集中。

我从包中拿出了吴焱金所写的对联。吴焱金接过横联“聂年生同志永垂不朽!”双手拉开站到了老聂的墓碑后,李承宏打开上联“史无前例冲在前列”站在吴焱金的左边,谢保安则打开下联“满腔激烈壮怀激烈”站到了吴焱金的右边。

不知谁大喊一声:“老聂!我们看你来了!”由此拉开了祭奠的序幕。我赶紧用相机拍下了这悲壮的一幕。

所有人排着队一个一个一走向老聂的墓前,。

站在老聂墓前,我先深情地喊了一声:“老聂!老贺看你来了!” 然后拿出了我的祭词《祭聂年生》念道:“站在老聂坟前,万千思潮不知从何说起……”(全文附后)。突然天下起了大雨,正是泪飞顿作倾盆雨!

点燃的纸钱发出通红的火焰,一缕缕香烟在墓前环绕。聂年生生前的战友一个个在坟前进行献花和祭拜

接着,刘宝森和王元宏也在老聂墓前宣读了各自的祭词。

祭奠完后,谢保安等将对联投向燃烧的纸钱中,其他人将鲜花一瓣一瓣地撒向坟上。

谢保安拿来了鞭炮,

缕缕的烟雾带去了我们对老聂的思念,阵阵的炮声表示了我们对战友的哀悼。

安息吧!老聂!
返回途中,我们又来到了原湖北省革委会副主任、钢工总负责人朱鸿霞的墓前,进行献花和祭拜。


聂年生同志永垂不朽!
————祭 聂 年 生
贺光宇
你走了
走的是那么平平淡淡
没想到逃过了走资派的牢狱
却丧命于病魔之摧残
你去了
去的是那么无声无息
以至于到你走后16年
方才至你坟前来祭奠

忘不了
1966年8月20日
南二舍门口的大字报
人们都在欢送工作组组长王耀
你却喊出了
“我一定要使王耀同志回来再做检查”
三角洲,舌战保守派
南一楼,冲占广播台
从此新华工在革命造反声中涌出

忘不了
1966年9月底
在江城武汉
是你率领我们第一个杀向社会
到工厂点火,去学校助威
工厂学校到处回荡着你激情的演讲
武汉三镇遍地留下了红反团战斗的英姿
你被誉为群众运动的“教父”
红反团成了造反派的“宪兵队”

正是你
极力反对分裂造反派的“二八声明”
但当工总被打成“反革命”后
你却率新华工战士
要彻底为工总翻案 面对陈再道的恐吓
不惧“百万雄师”的凶残
在抗暴斗争中
维护了钢、新造反派的团结

正是你
在镇压“白、决、杨”的白色恐怖中
刚脱离了走资派的“学习班”
就融入革命群众中重燃造反之火
当其他造反派头头还在狱中时
挑起了领导武汉造反派的重任
展开批林批孔的斗争
街头演讲,造反之火重燃三镇
群众集会,革命风暴席卷江城

曾记否?
是你在武汉第一个提出打倒王任重
而他当时还是中央文革的副组长
因此被江城造反派誉为“闯将”
也是你在三字兵批斗张体学时
你却为保护张体学而受伤
有人则因此说你是“工人贵族”
敢于造反而又善于造反
这才是你,真实的聂年生

俱往矣
三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看今日之神州
卫星上天,红旗落地
大地起风雷,妖雾又重来
精生白骨堆,鬼蜮已成灾
他日黄泉再相会
但愿不是相对无言泪汪汪
还能看到天下红彤彤
祭聂年生
刘宝森
呜呼!
遥忆当年,赤色中国,雷霆震荡,大江南北。
华夏儿女,风起云逐;口诛笔伐,势如破竹。
伟伟聂君,风骚独领,赤胆忠心,纵横驰骋。
华工旗展,威震江城;扬子狂澜,空叹英雄。
血性品质,独守其贞;笑对沧桑,劫难余生。
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先逝,天崩地塌。
呜呼聂君,生死永别!同好聚此,念君豪杰。
魂如有灵,以鉴我心;星换斗移,难改秉性。
春雨当哭,长啸当歌;声震五岳,虎威扬播。
缭绕清香,肃穆敬上;呜呼痛哉,伏惟尚饗。

苏幕遮— 悼聂年生

王永宏(原新华工红反团)

2009.3.30

掐指算,四十三,又近春残,扶碑忆关山。

城头彩旗各招展,平地风雷,将新书乱翻。

赴国难,首揭竿,秉义率真,扬子掀狂澜。

弓藏狗烹霸业成,劫后余生,空悼英雄汉。

泪飞顿作倾盆雨
杜良怀

让我们记住这一天:2009年4月18日星期六,这一天结婚的结婚,扫墓的扫墓,人家结婚,我们扫墓!
我们为我们那个年代为我们的青春为我们的骄傲扫墓,花开花落,尘来尘去,能够让这么多人在几十年后还在祭奠,不骄傲都不行!
和国共两党没什么关系,我们不为党活为自己活着,能不能只为自己活一次呢?那怕从来都是为党活。
怪还是不怪/这不是问题,在毛泽东思想红卫兵面前没有怪的事,我们杨司令、吴司令、柳司令和谢司令来了,去你妈的鬼啊神的!
我醉了,酒醉心明。没喝多少,也就是和王华珍姐、余德亨兄弟喝了几杯而已
我们为聂年生扫墓,为朱鸿霞扫墓,为我心中最敬佩的胡厚民在心中祭扫——他们努力了,然后死了,我们没忘记,就是忘记了又怎么样呢?
怪还是不怪?在聂司令墓前,突然下起了雨,天气预报本来报的是大雨,知道我们要去扁担山,那座汉阳最老的墓地,又改报为雷阵雨,一直没下下来,找着了墓地,泪飞顿作倾盆雨!
天有情,管它老还是不老。


2009-4-18
后 记
杜良怀
谢谢安德、焰灶门、李乾、宝森、老谢、李江、旺明、明月、斋主、夙愿、金水桥畔、江北川、秋丽、退休翁和草、于无声处、大路朝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等化名、匿名朋友跟帖。感谢大家的真诚:真诚地谈自己的感受,不论这些感受是如何相同、相近或相异甚至相对立,在走向多元化价值观念的今天,在我们都反对用一种思想去统一或叫同一所有人头脑的今天,都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唯有真诚令我尊重。
我的这个文字是酒后真情绪的流露,明月用“悲愤”概括可谓一语中的,那天在喝酒前,在密林般的墓碑中,我看着那墓前雨中那一头头执著、坚毅、庄严的白发,我心中的悲愤不由自己的积蓄着,直到酒后我用这些最感性的文字发泄。酒后往往是最真实最无顾忌最“农民”的我。匿名学友有诗:“喜闻良怀酒后语, 但愿长作一醉人”,知我。
幸有老谢长篇跟帖,理性地将那天祭扫的缘由、经过和参加者的身份介绍得清清楚,唯一要补充的是,那天大家乘坐的大客车是宝森兄通过关系。,他自己花钱租来的。
和金水桥畔的感觉相同,夙愿的五言诗把这40多年来难以说清的原委说的很透彻,荣与辱终归过眼云烟,对于曾在中流击水的这群人来说,“所幸在世时,不为一己谋”,他们和她们是理想和信念的献身者,在“人不为己,人不为钱,天诛地灭”的时尚者眼中,他们的庄严自然显得“滑稽”。那天穿中山装的贺光宇老师念祭词时,我有种莫名的感动,从衣着到他的文字,都透着不变通的“迂”,回家后我读完了魏绳武前辈的《八旬回望》,封面上的老人也穿着中山服,我明白了他们不时尚的“迂”恰恰是作为个人来说最难能可贵的高尚操守,我做不到,我知道高尚意味着无法想象的孤寒。
这次祭扫本是很私人的活动,我表达情绪的文字也是很私人的,本无意大众化的讨论“文革”话题,对文革的反思与再认识我仍在进行中,远未到能说个清楚的地步。可既然在跟帖中有匿名朋友不断地往这个话题牵引,我也就来“认识”几句:
文革无疑是一场浩劫,文革无疑是一场“革命”,古今中外,凡革命无疑皆是浩劫,大革命则是大浩劫,包括推翻满州帝制的孙文革命。文革这种革命形式被否定了,于是就有了非革命式的改革,文革催生了改革。因此我很赞成李江的看法:“我们是应该反思,反思我们在那个十年做错了些什么,但更需要思考的是,从近三十年的感知里,我们应该坚持什么,并将它告诉我们的后辈。”我想这也是我生活的

意义。
附件

hg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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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 11: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新华工战报发行过两种,其中一种就叫 新华工。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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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3 20: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活动起因于二月份夙愿离汉那天,我和老杜、安德应一中同学邀请过武昌去为夙愿送行,在吃饭时,余德亨谈到他们不久前为一个同学送葬时无意中发现了聂年生的墓地,而且是夫妻合葬。于是席间的话题就转到聂年生头上,大家都为老聂夫妻命运多舛天不假年唏嘘不已。当即定下一定要在今年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去扁担山为老聂夫妇扫墓祭奠。因扁担山地处汉阳,老杜执意要由我们三中同学来尽这个地主之谊,具体组织工作由我操办,所有费用则由老杜来埋单。分工明确了后,其它事情就好办多了。毕竟老聂是武汉地区文革中的风流人物,如果论造反资历,他应该是最没有争议的,想当初群众组织应运而生,起于草创之间,聂年生的名声已誉满三镇。在一个没有结社传统,没有政治组织任何操作空间的社会中,出头露面的人物无疑是要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的,老聂那时不仅是华工最早的造反派代表,而且也是当时社会上公认的群众运动的领袖人物。武汉地区文革期间早期的好多群众组织,特别是当时的工人组织,都留下过老聂这个并不不成熟的政治设计师的痕迹,要知道,那年他也只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学生啊!记得,原《钢九一三》头头,武汉市革委会副主任李想玉生前与我谈到聂年生时,对他总是充满感情,并毫不掩饰曾经受到他的影响。1974年胡厚民刚刚恢复自由后,在领导武汉地区群众运动时多次强调:一定要争取聂年生和我们共同战斗。为此,我曾经找老聂传递过这个信息,可见大家那时对他的看重和期待。老聂是一个极具个性的政治活动家,我自今在脑海中还保留了好多对他鲜活的记忆,他这个人非常孤芳自赏,从不掩饰对自己的自信,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政治观点,最难得的是他能一针见血的陈述自己对某个问题的看法,而从不考虑别人会去怎样看待他,也不迁就流俗,赞成什么,反对什么,旗帜鲜明,不搞任何投机,在处事方面能做到洁身自好,这一点尤其可贵。这次能够有这么多方方面面的老朋友来参加老聂的祭扫活动,本身也说明大家对他的怀念。我在与各位朋友联系时,大家都是一口应承,没有任何推诿。杨道远(原钢二司司令、湖北省革委会副主任)夫妇本已接受某位朋友的邀请,要到木兰湖度假村去度假六天,听到我要组织这次活动后,决定放弃度假计划,这肯定是一种牺牲。还有,吴焱金(原工造总司司令、武汉市革委会副主任)接到我的邮件后当即回复:一定参加,风雨无阻。要知道他身体不好,文革给他留下了严重的残疾,行动非常不便。还有,几位老大姐,王屏(省革委会常委)、胡秀娟(胡厚民姐姐)、王华珍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身体也不好,都是在一种难得的情意驱使下扶病前来参加的。特别是王华珍大姐,已是75岁高龄。我已有二十八年没有见到她了,还是我结婚时,他和聂年生前来祝贺,一别多年,世事沧桑,物是人非,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但她精神仍是那么好,她和老杜连干了几杯白酒,都没有丝毫醉意,豪气不减当年。看得出来,她今天见到这么多的老朋友,的确是非常非常高兴,听说她的一双儿女都很有出息,我们大家都为她能有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老聂是华工出来的,原华工《红反团》和《敢死队》的老战友们这次也来了不少,他们是贺光宇、孙彦章、刘永宏和柳君。老贺是专程从咸宁赶来的,一路风尘仆仆,他不仅为老聂亲笔书写了挽联,而且,还写下了《祭聂年生》的长诗,字字句句都浸透了对老聂的怀念。他在坟前朗诵时,一直阴沉的天突然下起了一阵疾雨,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我们所有参加祭扫的人都感到这是老天爷被一种人世间的真情感动了,同时,老天爷也在为一些人世间的不平而叹息。祭扫了聂年生后,我们又去回民公墓为朱鸿霞扫墓。老朱是原《钢工总》头头,湖北省革委会副主任,我与他曾经有过亲密的交往,但也留下了一些的遗憾,这完全是我们共同的命运造成的,不存在谁是谁非的问题。今天我在他的墓前感慨万分,几乎不能自已,在场的人只有杨道远和陈昌雄两位兄长知道内情。我在他的墓碑和坟头上彷徨了许久,默默地祈祷他在天国里长享冥福,来世我们仍是好兄弟。
谢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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