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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木(徐海亮):军垦农场里受“再教育”大学生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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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3 09:3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军垦农场里受“再教育”大学生的“性”

漂木

1968年毕业分配的大学生,据说有三分之一到了军垦农场劳动锻炼,见习工资由总后统一支付,政治待遇为副排级。武汉水院62级施工、治河专业有9个同学分到河南平顶山8221部队—武汉军区的一个独立炮团,11月,该团调沙市隶属重新组建的17军,而大学生连队由军管平顶山市的8212部队(炮兵第二师)接管,属19分队(师侦察营)管理。该营有测地连、光测连、声测连三个连的建制,计划设置一个航测连;我们学生兵有四、五、六三个连,男女生三百多人,主要来自郑州大学、开封师院、新乡师院、河南农学院、河南工学院、百泉农专,还有清华、天大水利系十来人,北大、黑龙江商学院两人。该师前身为四野炮纵,辽沈战役的功臣部队,后参加过金城反击战、炮击金门战役,营级干部多为东北来的老同志,很受再教育大学生的爱戴。
武汉水院到河南军垦农场的都是南方人,现在回忆起来,基本上都还没有谈过恋爱,而河南同学多数已涉“性”,有的已结婚,有的已谈罢,有的正在谈,甚至有的上大学就已为人父母……所以两性问题,对他们已不新鲜,而我们水院去的,除一宁乡人结婚了,都还带着好奇心观察在军垦农场发生的一切。好在原来炮二师没有太看重这个似乎敏感的问题,甚至我所在的第四连,是男女混合编制,含有一个女生排和两个男生排,开会与进餐前的集体高歌,则是男女生混声合唱,十分和谐、动听……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那时出工干活,种菜、挖煤、割麦打麦、插秧、收稻、射击,半夜起来到农村宣传“最新指示”,真是无忧无虑,我能扛动二百斤的麻袋,是最有力气时候,且痛快充实,赛过在学校。
但是不久,军区就有了新精神,据说叫做“四不准”——学生连不准男女接触,接触了不准谈恋爱,恋爱了的不许结婚,结婚了的不准同居!而且有人传说就是军区政委刘丰提出和决定的,所以也俗称作“刘丰的四不准”。四连的那个女生排也被撤走编入女生连,临走时那顿散伙饭,都有恋恋不舍之感,气氛真有些“十送红军”唱的那样缠绵。我们那时可能还没开窍,也没有太反感这一决定,反正再教育嘛,首先是改造旧思想,又不是专门到农场去找女人的,但河南学生年纪偏大,结婚的很多,就非常反感,潜行微词往往转变成议论纷纷,但又被极其吓人的“抵制再教育”压制着。所以水院同学几乎都在看河南人的笑话。
到1969年春,清华水利系的老高,未婚妻在西安国防科委90号信箱工作,来平顶山探视,女方年纪较大,要求办婚事,侦察营不批准。怎么办?清华人找几个学生干部商量,去市砖瓦厂革命委员会开证明,说老高是他们厂的技术员,就在地方民政部门办了结婚证。我们隆冬时节曾在该厂劳动,拉土烧砖,革命委员会头头欣然帮了这个忙。结果清华全体同学和一批学生干部(副排长和个别班长),聚集在湛河边小树林中,悄悄举行了婚礼,并准备了丰盛的酒菜野餐。消息很快传到管学生的军人那里,我们的连长——一个南阳来的兵,入伍前曾是某县高中造反派,铁着脸在全连训话:私自结婚抵制再教育,要处分老高。他声明这个结婚属于非法,要生了孩儿,就是黑孩儿,要吊销他的户口……云云。(不过几年后,有原农场的河南同学在路上碰见他,他已转业,并主动谈起这件事,也后悔自己那时候太左了……)
我们连炊事班副班长老李,是郑大数学系的革委会主任,一次老婆来探亲——只能冷清清地睡在茅草房的招待所里。那天晚上,炊事班班长(军人),为了恪守军区政治部的规定,不让学生违反纪律,竟然通宵未眠,一次又一次打亮打火机,查看老李是否还睡在自己的铺上……我相信他们俩都激动得整晚未能入眠,尽管凌晨就得起来准备全连早餐。
在我们农场,也在湖北的沉湖农场(那里有16个学生连),渐渐流传出一个顺口溜——“男农场、女农场,中间隔道铁丝网。不能看,只能想;想起来,泪汪汪……”,首创人是谁,已弄不清楚了。大概属于集体创作并修改。
老高私自结婚的事情还没有了,部队已经将问题反映到了军区政治部,等政治部做结论和处理。这时发生了一件几乎扭转乾坤的大事情:河南省省委书记、武汉军区第二政委刘建勋到平顶山出差,顺便到了我们农场,炮二师师长、政委陪同。
刘建勋是三十年代搞学潮投身革命的,应该说对知识青年十分了解。他接见全体学生,一开始就讲了一句动情的话:你们在郑州时,我烦,嫌你们太吵;你们离开郑州后,我又觉得太冷清……!这是说的文革高潮期间革命领导干部和河南大学生的那些互动往事。到现在我想起这句话,还鼻子酸酸的。其他说的啥,全都忘记了。但后面有个小故事:听学生干部说,我们全体解散后,把学生干部都留了下来,河南的学生干部,几乎都是各学校的院系造反派头头,和刘建勋十分熟悉的,刘说有些话想与学生单独说说,解放军在这里是不是不太方便?……师长会意,忙说我们先离开……军人走后,刘建勋就说:有什么意见,说吧!那些头头们又像文革初期一样,七嘴八舌就讲开了。当时,我们对十分艰苦的劳动没有不满,对解放军政治、纪律,没有意见,而对部队的管理,学生们的确有不少意见。但说得最多的,意见最大的,现在的年轻人不会想到的居然是——“性”——“四不准”!
谈毕,刘建勋出来见到门外的军人们后,当着他们就问农学院的武彩霞:“小武啊,想不想小范啊?”小武大咧咧地回答:“想啊!”小范是其未婚夫,是农学院革委会主任、省革委会常委,在比邻的叶县住队。刘又问你想不想去看他呀?我要去叶县。小武心领神会答:“想去看,但师长不叫去!”刘建勋就问师长:“我要去叶县,你让不让小武也一起去呀?”师长只好说“我没有意见,听刘政委的!”
结果武彩霞就是乘坐刘建勋的小车,到叶县去了。
刘建勋这一来一走,消息不胫而跑,至少平顶山农场的“四不准”就没那么神秘了。
收麦后,军区政治部来了两个干部,听了师部和侦察营的汇报,决定不处理“私自结婚”的老高了,此后,我们农场的“四不准”规矩就形同虚设了。
但是,平顶山农场的事情还没有完。我与郑大的革委会副主任张书震的床是并行的,他早已结婚,回家探亲去了,他那双人蚊帐笼罩着我们两张床,我一个人享用。一天,还没有熄灯,我在床上看书,听见营房前有人大骂、喧哗,高呼什么“中国快修啦”、“反对修正主义”、“打倒流氓”!“我非要把这个混进解放军的败类揪出来不可”!不久,五连的新乡师范学院革委会主任黄宗万(省革命委员会常委)进入我们营房(大房间可睡一个排),并且拉开蚊帐就钻到书震的床上,大声说“躺这里干啥,中国就要修了,你还有兴趣看书睡觉”!他说有人欺负我们女同学了,你起不起来保护同学?据说有一个学生连的军人排长,非要追问探亲回来的女同学,交待自己性交的过程。女同学又羞又气,告诉了其他女同学,又传到他们的头头老黄耳里。这就是“修正主义”?不就是有人也性饥渴性变态吧,我忍住没有笑,说马上就要熄灯了,你明天再揪这个“败类”行不行,过一晚上中国还修不了嘛。黄很气愤,大叫不能过夜,马上就得把他赶出去!不能让他在学生连做事。于是,他钻出蚊帐,又在营区鼓噪大家起来,大吵大嚷,闹到半夜。
结果,老黄死死抓住那个犯事的军人,硬要部队把他调回解放军连队算罢,部队管理和调动有个程序,不是当晚就能轰走的。(这老黄犟牛脾气,吃了大亏,后来河南“清查”,他被捕,判了十年刑,在牢里不依不顺,上了镣铐,叫他钻小洞啃饭吃,最后神经失常了)
女生连有个同学回家把四岁的儿子带到部队农场养着乱跑,她们都叫他“七连长”,我开始不懂哪里有一个七连编制啊?原来她们是说笑话,对一个带到部队的孩子而言。她们估计要坚持再教育继续当兵,非得增加一个连的孩子的编制,那么这个儿童“第一者”,就可任命为“七”连长了。
我这些故事后来给同龄人说过多次,不是讲笑话,而是“重蹈”痛楚;也不是演义,是我在平顶山见到和听到的真实故事。
我们农场在武汉军区下属学生连队打开了禁区,但不是每一个部队农场都能仿效的。毕竟我们那里集中了太多河南各学校的造反派头头,他们敢说敢干,而且刘建勋政委又去过那里。
1969年12月,部队得到指令要搬到天门县的白湖,于是侦察营给学生放假七天,回家探亲,我在河南无亲可探,水院低年级同学都“斗批改”到长阳、罗田了。也没有女友可找,于是跟着一个营级的修械所管理员和炊事班到天门农场新址,打灶作前站。天门离汉川沉湖很近,我顺便去沉湖农场探望水院同学,那时同学被分配到湖区一个个的连队,围垦造田,居住分散。从汉口到这里的班船要走一个晚上,大概早晨6、7点钟到码头,到达时天还漆黑的,我上岸,随便推开岸边的一大间草屋门试一试,房里就有水院电化和治河专业系的同学!我又一个一个连队去看望熟悉的人,到女生连去看我们年级在纸厂工作的同学,她们都住在一个农家,我就端坐在堂屋中,谈话时,不断有其他学校女生爬在门口露出半个头,又缩回去,咯吱咯吱地笑,笑什么看什么呢?听女同学讲,她们除了见军人、在码头卸船时会见到其他连的男同学,平时就只能看到女同学。大概想看稀罕,想知道是谁的朋友来了。那时代都不用“性”这个词,其实,后面就是一个“性”的烦恼,确实动摇了接受再教育的决心。我顿时联想起《西游记》里的女儿国,那纷纷传说“人种来了”的性喜悦境界……女同学真不容易,沉湖湖田不比河南的麦茬稻田,泥很深很深,女同学插秧时,湖泥最深可齐腰,蚂蝗还直咬,每走一步,可能比红军过草地还艰难,实在走不动,就翻滚出来。一些人例假来了还坚持下田啊,回到驻地累的说不出话来,糊满淤泥的旧军装一脱,就倒在床上。
在沉湖农场听说了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这里国防科委系统的学生比较多。一个学生连的副连长,她的男友已在外事口工作,多次要求到农场来看她,她总以再教育的“四不准”为理由,婉拒男友到来。毕竟自己就要带头嘛,她也是个坚毅的女性。最后,男友有长期公务要出国了,坚持到了汉口,也坐班船来到汉川的沉湖农场。得到男友电报,这位女副连长提前到码头迎接,就在码头上,她正色告诉男友,见了就行了,赶快回去,不能留他。一番话后,义愤填膺的男同胞毅然回头,向刚刚坐的船走去,该班船就此打返——回汉口去了!副连长一屁股落在码头上痛哭起来……其实那时没有什么性解放而言,青年人只是希望拉拉手、谈谈心。听到这个故事,我联想起苏联小说《第四十一》来,那是我们批判过的修正主义文学——苏联优秀短篇小说,那个女红军玛柳特卡警告无效,一枪打死了自己的俘虏—曾爱上了的蓝眼珠白军军官,然后痛哭了起来。我这联想实在不该,玛柳特卡爱的是个敌人,而我们的五七战士副连长爱的是青年外交战士。居然都在水边痛哭……
后来,又听见别人续了这个故事。不甘心的外交战士回去后,通过外事口机构,联系了武汉军区,两下反复沟通,军区政治部经过研究,最后决定批准副连长去北京送别一下。爱情自然没有军情紧急,来回请示,研究,到军区批准下来,6092部队再逐级通知到学生连,距离外事航班启程只有一天了!解放军也真是好样的,师部又特批派出军用嘎斯把她送到武汉(船要走一宿,来不及的,但车在汉江堤上也得走四个钟头),一算,武汉到北京的特快也得走十几个小时,为赶时间,军区特批用武空的例行班机,把她带到北京。真是亲人解放军啊!为抢时间,通过请示协调,军机又特别直飞首都机场(那时候空管和机场调配都由空军统一管理,从南苑或西郊机场到首都机场还有几个小时地面路程,来不及了)!
简直如精彩电影般,一环扣一环那样紧张。可惜的是,当她从军机上下到机场地面,国际航班刚刚起飞……我们的“玛柳特卡”再次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这里有无学生们演绎的成分,但我相信当时大学生农场中还有更能打动人心的真实故事。现在的年轻人会讥笑我们那一代人走过的路,但我记录这些事情时,我的同学们在看到这些事实时,总会潸然泪下的。
而豫北有个农场,据说有男女夜里在地里亲热偷欢,连长在训话时揶揄道:你们大学生也算文明人了,不知羞耻,就在红薯地里干那?他说的也算对,但学生相互总是同情的。几年后批孔,我才知道“野合”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文明人孔丘,不也是野合而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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