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茜：田家英和合调查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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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杨茜


　　田家英和合调查纪念馆，位于嘉善县罗星街道和合文化礼堂二楼。小小纪念馆记载着和合社区从“贫困村”到“幸福村”的转变历程。也正是因为“田家英和合调查”，让这个偏隅浙北的小生产队，与中央高层乃至全国农村有了命运共振。

　　毛主席派田家英到嘉善调查

　　1958年，“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开始后，以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和“共产风”为主要标志的“左”倾错误严重泛滥开来。1959年又开展了“反右倾”斗争，使得有待纠正的错误继续发展。这使生产力遭到极大的破坏，农业生产急剧下降，造成了国民经济的严重困难。面对这种局面，全党逐步清醒起来。1961年1月中共八届九中全会上，毛泽东主席讲话，号召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恢复实事求是作风。

　　1961年1月20日，田家英接到毛泽东主席的一封信，要他组织一个高水平的调查组，去浙江农村调查，选一个最好的生产队、一个最坏的生产队调查。其中调查的“最坏的生产队”，就是当时的嘉兴魏塘公社和合生产队（现属嘉善县）。

　　1月24日下午4时，田家英等人来到魏塘公社。当晚，魏塘公社党委书记张行方就1958年来组织“大跃进”“放卫星”“大办钢铁”“人民公社化”“大办食堂”“大兵团作战”等情况作了长达6个小时的汇报，直至凌晨。

　　25日上午，张行方陪同田家英等来到和合生产队。他们采取串门个别访问、分阶层召开各种座谈会的方法，选择了2户贫农、2户下中农、2户上中农，用几天时间对6户家庭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劳力、经济、生活状况的变化，进行算账对比。还请来老贫农、老雇农、老中农和生产队干部促膝交谈，对生产队的历史、现状，党的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农民的吃、穿、住、用各方面都作了详细了解。

　　在田家英的领导下，整个调查工作进行得有声有色。每个调查组成员都把和合生产队社员的一切肺腑之言记录下来，形成一本厚厚的笔记。值得一提的是，调查中，更有不少生动故事。

　　在食堂化的和合生产队，虽值农闲，将临春节，农民仍拿面盆、铝锅、钵头去食堂打粥用膳，可在晚上却能闻到阵阵浓烟味。调查组百思不得其解，怕生人夜访不便，就说服生产队干部结伴夜访。顺着烟味进入几户农家，看到的都是用砖头临时搭起的“灶头”（办食堂时社员家的灶头都拆了），放锅在烧，揭开锅盖，里面在煮食堂拿回的粥，加上羊头草（农民喂猪的一种水草）、胡萝卜等，烧成糊状食用。足见，这里的农民已艰难到无米下锅。

　　贫农王老五是和合生产队4小队副队长。田家英到他家专访，进草棚，与其座谈，从新中国成立前到1960年，从生产到吃穿住用都谈。新中国成立前，王老五做长工生活困难。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土改、互助组、合作化，生活逐步好转。也谈公社化、大兵团作战等内容，足足聊了3个多小时。

　　从1月25日至2月2日，调查组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基本上掌握了和合生产队的情况及存在问题。和合生产队共11个生产小队、327户、1236人，平均每人3亩多地。新中国成立后，农业很快得到复苏，每年向国家提供50万公斤左右的商品粮。但“大跃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后，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耕牛、猪、羊大批死亡，农具大量损坏，社员口粮不足，集体经济大为削弱。

　　之后，调查组又赶到最好的生产队——富阳东洲公社五星生产队，调查了解情况。

　　《农业六十条》的和合试点和影响

　　2月6日，田家英在杭州刘庄向毛泽东主席汇报两个队的调查情况。田家英着重把和合生产队的情况向毛泽东主席作详细汇报，并说明造成和合生产队落后及粮食大幅度减产的原因，既不是天灾，也不是民主革命不彻底、阶级敌人破坏，而是“五风”（即“共产风”、强迫命令风、浮夸风、生产瞎指挥风、干部特殊化风）为害。

　　汇报中，田家英建议中央搞一个人民公社工作条例。毛泽东主席认真听取汇报后，当即就纠正“五风”、起草工作条例等提出了意见。

　　在毛泽东主席指示下，一切进行得很顺利。2月7日，田家英回到和合生产队作历史与现状比较的调查。2月12日，他又到魏塘公社找其他生产队的干部座谈，听取意见，为起草人民公社工作条例做准备。2月17日到3月26日，调查组协同县委工作组在和合生产队进行整风整社工作。他们发动群众，解决了平调退赔、收益分配和自留地等问题，调整了生产队的规模，落实了包产指标，安排了征购任务。其间，调查组写了4万多字的《魏塘人民公社和合生产队调查》，真实反映当时的情况，提出了改进工作的方法。

　　2月21日，田家英按指示去广州。3月，毛泽东在广州主持起草《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农业六十条》）。3月22日，中央工作会议通过《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

　　提到这个条例的由来，毛泽东主席曾这样说：“我是听了谁的话呢?就是听了田家英的话，他说搞个条例比较好。我们在杭州的时候，就找了江华同志、林乎加同志、田家英同志，我们商量了一下，搞个条例有必要。搞条例不是我创议的，是别人创议的，我抓住这个东西来搞。”

　　3月23日，中央工作会议结束当晚，毛泽东主席找田家英谈话，指示把调查工作延长到5月，主要任务是开展《农业六十条》的试点和讨论。27日，田家英与调查组同志在和合生产队开始进行《农业六十条》试点工作。首先将《农业六十条》原原本本地向干部、群众宣读，交给大家逐条讨论，听取干部、群众意见。后在讨论基础上解决生产队规模、克服两个平均主义、搞好生产经营、提高劳动工分值、确保社员最低口粮标准和民主管理、财务管理、补划自留地、食堂等问题，逐项落实。试点工作到4月17日告一段落。

　　贯彻《农业六十条》以后，和合生产队社员干活的劲头足了许多；一年后，村民不再挖野菜充饥，粥也越来越稠，有时还有饭吃；两年后，家里顿顿都有白米饭，餐桌上也能见到肉了。

　　逄先知是嘉善调查组成员之一，他在《毛泽东和他的秘书田家英》一书中说：“1965年12月，田家英和我又一次去和合生产队，旧地重访，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充满心田。今日杭嘉湖农村，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同1961年那衰败破落的情景，形成鲜明对比。农民家里稻谷满仓、鸡鸭成群，全县农田实行电力排灌，看了实在令人高兴。”


嘉兴日报 2021.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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