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清：1959年参加“神仙会”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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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参加“神仙会”的回忆

江海清


1959年9月15日，毛主席邀集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无党派人士进行座谈。明确指出：知识分子大有进步，民主党派大有进步，工商界大有进步。各民主党派和工商联贯彻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治路线和自我教育、自我改造的政策，取得了成绩，应该继续前进，继续改造。总的说，大有进步，还有问题。毛主席的指示，对民主党派和工商界是最大的鞭策和鼓励。三个月后，便召开了影响深远的“神仙会”。

1959年12月16日至1960年2月21日，民建第二届全国代表大会与全国工商联第三届会员代表大会在北京同时召开。我有幸作为湖北省代表团的一位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团长华煜卿（曾任湖北省和武汉市民建、工商联主任委员、湖北省副省长）、秘书长马公瑾（1986年任湖北省民建主任委员）。湖北省代表团住在当时新建成的北京市最大的民族饭店。

大会分两个阶段进行，先开预备会，后开正式会。从1959年12月16日至1960年2月18日开了65天的预备会。预备会的第一次大会，便是在新建的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民建中央主任委员黄炎培在会上作了指导开好会议的重要讲话。他指出，这是一次在党的领导下继续前进的大会，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大会的任务，就是进一步提高认识，鼓足干劲，更好地改造，更好地服务。

这次会议贯彻和风细雨的自我教育精神，由于党的领导高度重视和支持，通过与会人员的共同努力，使会议开成了方向明确、内容丰富、心情舒畅、效果较好的大会；也是一次推动全国工商业者，在积极服务中更好地进行自我改造的大会。这就是人们广为传说的“神仙会”。这次会议的开法，形象地说，可以用“听听”、“看看”、“想想”、“谈谈”八字来表述。

“听听”——

与会代表在预备会上聆听了周恩来总理和陈毅、李先念副总理的报告，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和深刻的教育。特别是刘少奇副主席还邀请民建、工商联（以下简称“两会”）的领导人座谈。他在讲话中，就工商界定息、高薪、学衔、政治安排、生活待遇五个不变的精神，重申了中共“包一头、包到底”的政策。并号召工商界要“顾头、一边倒”：即顾国家利益、人民利益这一头，倒向社会主义这一边，一心一意跟党走，一心一意接受改造，一心一意为社会主义服务。通过学习这个讲话精神，进一步解除了工商界人士的顾虑，使大家吃了“定心丸”，饮了“兴奋剂”，倍感亲切，倍受鼓舞。这便是进一步形成“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力量源泉。

当时学习时，还在三个“一心一意”前面加了一句“一心一意听党的话”，合起来是四个“一心一意”。长期以来，这四个“一心一意”深入人心，成为两会广大成员服务与改造的奋斗目标，同时也为后来在十年动乱中，能坚定地接受党的领导不动摇，奠定了思想基础。

“听听”还包括听两会领导同志的谈话，听劳动模范作报告，以及听在会议讨论中代表们之间的发言。

“看看”——

在预备会期间，利用星期日休息，组织代表先后参观了象征祖国辉煌十年成就的首都十大建筑，如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农业展览馆、工业展览馆、民族文化宫、体育馆等。

以后又参观了故宫、北海、天坛、十三陵和长城等名胜古迹，可以说能看的都看到了，真是扩大了视野，大饱了眼福。与此同时，晚上安排了文娱活动，每周二三次，几乎看遍了北京各剧种的演出和电影等。如李少春和杜近芳主演的现代京剧《金沙江畔》；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叶盛兰、张君秋等名角联袂主演的京剧《赵氏孤儿》（当时谭元寿只饰演了一个小赵武）。特别令人难忘的是，在除夕那天晚上，中共中央统战部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为全体代表举行了盛大的晚宴。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李维汉致祝酒词。代表们都感动地说：“这是有生以来最隆重和最幸福的年夜饭。”宴会后，又在人民大会堂各大厅里同时举行联欢晚会，代表们都感到这是过了一个无限欢乐的难忘之夜。

通过“看看”，我们认识了社会主义的无比优越性，体会到祖国大家庭的温暖。

“想想”——

我们听了、看了之后，再通过思维，联系思想，联系实际，想想有什么收获？还有哪些差距。记得黄任老（大家对黄炎培先生的尊称）在预备会的致词中，深有感触地启发我们重温毛主席在全国政协一届二次会议闭幕词中的一段教导：“只要谁肯真正为人民效力，在人民还有困难的时期内，确实帮了忙，做了好事，并且一贯地做下去，并不半途而废，那么人民和人民的政府是没有理由不要他的，是没有理由不给他以生活的机会和效力的机会的。”字里行间，真是肝胆相照，催人奋进。受黄任老的启发，我当时对这番教导就曾思之再三，想了又想，并及时写了一篇《温故而知新》的体会，在当时全国工商联的刊物《新工商》上发表了（1960年1月9日第一期）。我当时在文稿中联系思想实际，提出自己的看法：黄任老是以“继续前进的大会”为题材引用毛主席这一教导的，是引导我们如何去“想想”的，我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运用毛主席这一教导为思想武器，帮助我们端正态度，解除顾虑，找出差距，武装思想，防微杜渐，继续前进。在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的道路上，就不会迷失方向，从而不断地获得改造和进步。

“谈谈”——

会议期间主要是小组漫谈。也有自由结合交谈，还有联组讨论，大会发言。为了使小组交谈能够轻松、活跃、谈深、谈透，编组较小。我们小组主要是工程技术人员和获得先进称号的同志。如：肖同智（葛店化工厂总工）、游毅（武汉制漆厂总工）、顾培德（江岸某仪表厂工程师）、钱明甫（维新百货商店服务标兵）、钱俊之（新文印刷厂先进工作者）、李先楷（某皮鞋厂先进工作者）等7位同志，除我为小组召集人外，并未派工作人员作记录，使大家能谈得轻松，畅所欲言，谈心里话。

会议开的时间很长，问题也谈得很多，但主要是围绕三个问题：1.对工商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方面的变化和估计；2.关于服务与改造的关系；3.工商界的前途问题。记得我们湖北代表团还和上海代表团进行了一次联组讨论。题目便是《服务与改造的关系》。大家各抒己见，谈得非常热烈。有的说改造在前，服务在后；有的说改造好了必然服务好；有的说服务好就是改造好；有的又说服务好不一定改造好；有的说不仅要有“唱工”，还要有“做工”，并边讲边做，把左脚伸出比如服务，又把右脚伸出比如改造，光一只脚不行，要两只脚配合好才能走路……总之，观点很多，见仁见智。一时“上海话”和“湖北话”在会议室里交相回荡，甚是有趣。散会后还余兴未尽，不少人还围绕在华煜卿团长身边，继续陈述己见。

华老当时也轻言细语地谈了自己的看法，大家听了表示满意。

在民族饭店大厅两个柱子上，书写了一副大字对联：“一心记住六亿人口，两眼看清九个指头”。对仗工整，很有气魄。据说是全国工商联主委陈叔通撰写的。当时中共中央统战部许涤新副部长在一次报告中，曾给这副对联作了较好的评语。他说：“这副对联写得好。‘一心记住六亿人口’这是立场问题，想问题、定政策都要从六亿人口出发，方向就正确了。‘两眼看清九个指头’这是观点问题，看问题就是要看大多数，看主流，才不会被某些细节、支流所迷惑。”这使我们很受教育，我们进出饭店，天天可以几次看到这副对联，从而加深对改造立场和持正确观点重要性的认识。所以会后我又写了一篇相声《打鬼》，意思是说由于立场、观点没有得到改造，资产阶级个人主义就是藏在脑子里的“鬼”。打“鬼”就是要加强学习，与这种资产阶级的立场所产生的种种错误的观点作斗争（发表在《新工商》18期，1960年9月24日）。

这次会议还有一个最大的喜悦，就是在预备会结束前，中共中央领导同志刘少奇、朱德、陈毅、李先念、谭震林、李维汉等亲切地接见了全体代表，并与大家一起照了相，使代表们受到了鼓舞。有的代表说，照完相，在回饭店的车上，随着车轮的转动，自己的脑子也在急速地转动，回想10年来接受改造的过程，既感动不已，又内疚之至。也有的说，党对我们真是关怀照顾，无微不至。今后只有更好地搞好服务与改造，以进行回报。我看到钱明甫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心一意听党的话”八个大字。这便是代表们千言万语浓缩成的一句心里话。

经过65天的预备会议，于1960年2月19日至21日举行了民建二大、工商联三大的正式会议。黄任老致开幕词，他说，我们这次大会，是一次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团结的大会，一次工商界进行自我教育的大会，一次动员工商界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的大会。陈叔老（大家对陈叔通先生的尊称）作《全国工商业者，坚决响应党中央八届八中全会伟大号召，在总路线的光辉照耀下，提高自觉，鼓足干劲，更好地投人增产节约运动，更好地进行政治思想改造，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作出更多的贡献》的报告。盛丕华代表民建中央作了会务报告。最后大会通过了《中国民主建国会章程》，选出了民建第二届中央委员会和全国工商联第三届委员会。

大会胜利闭幕后，《人民日报》发表了《包一头和顾一头》的社论，更增加了会议的社会影响。

湖北代表团在归途中，又转到河南郑州、洛阳和三门峡等地进行了10多天的参观，增加了“看看”的内容，进一步看到祖国社会主义事业欣欣向荣的发展景象，更增强了我们顾国家、人民利益这一头，倒向社会主义这一边，一心一意跟党走的信心与决心。这次会议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关怀和指导下，对毛主席提出的，关于实行“团结、批评、团结”的公式，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理论的又一次重要实践。在这次会议中形成和贯彻了自我教育的“自己提出问题、自己分析问题、自己解决问题”的“三自”方针，和“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的“三不”原则。用“三不”来保证“三自”，用“三自”来达到敞开思想、实事求是、以理服人、提高认识的目的。这种和风细雨、发扬民主的会议，取得了积极效果，使自我教育的优良传统，得到进一步发扬。通过参加这次会议，使大家认识到政治立场必须改造的重要性，认识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从而更加靠拢党，站到社会主义这一边来；学会运用阶级观点、全面观点观察事物、处理问题的思想方法。这次会议充满了统一战线的和煦春风，温暖了每一位代表的心。这一年，我的小儿子降生了，我给他取名“启春”以资纪念。同时凑了几句话：

会议跨两年，前后70天，

“三自”加“三不”，

“听看”又“想谈”。

老实话来讲，心情得坦然，

生动且活泼，赛过做“神仙”。

服务与改造，进一步向前，

包一头到底，决心倒一边。

党领导接见，政策“五不变”，

春风化雨露，暖流涌心间。

（作者系民建武汉市委第七、八、九届副主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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