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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10 12: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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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陆兆达战友
现在这里播放的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是陆兆达战友生前最喜欢的乐曲之一。
在三队进入红山以后,大家的文娱生活都比较贫乏。一次到老陆家里去,他拿出两张唱片说,这是他最喜欢的贝多芬的作品。他给我边放边讲,详细介绍了每个乐章,介绍了演奏者即兴发挥的特有技巧。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首华彩飞扬的协奏曲,并且从此也喜欢上了它。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在书店和音像商店里又重新出现了各种经典乐曲。我首先要寻找的就是这首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回忆陆兆达战友回忆陆兆达战友
陆兆达是一个高水平的西洋古典音乐爱好者,他不仅爱听音乐,也精通很多乐曲的创作时代背景、表现的内容和技巧特征。在401工作的初期,我经常和他在一起谈论前苏联的音乐和电影。此外,他也是一个水平不错的乒乓球爱好者。记得在401所时,一次他和一个同事开玩笑说,他可以坐在凳子上和对方比赛,结果还真的打赢了。
因为陆兆达有一架质量很好的苏联电唱机,在401工作时,我也带了一些唱片到401所,其中包括茶花女、卡门、天鹅湖和吉赛尔的舞剧音乐。在文革开始以后,出于激情,我打碎了那些被归类为“封资修”的唱片。老陆听到这个消息,对我惋惜地说,这都是世界上著名的作品,你不听也就是了,何必要砸了它?听了他的话,我确实有些后悔,可是既然已经砸了,也只好如此。
我后来从老陆那里借了那台唱机和几张唱片,在自己宿舍听了很久没有还,直到他自己要回去。想起来那会自己太不懂事,只顾自己而夺人之好,实在很不应该。陆兆达一向为人宽厚,对于我们这些年轻气盛、不太懂得关心别人的小伙子,一向采取很宽容的态度。在红山清队时,上面告诉我,关于陆兆达是苏修特务问题,已经基本定案,要我回忆他的不当言行,我虽处于隔离审查之中,仍“揭发”了有关他的一些莫须有的材料。在离开红山后,于85年左右,我在北京遇到他,首先想到的是就此向他道歉。他颇不经意地说,这事早就过去了,就算了吧。何况那会大家都糊涂,又不是你一个人。
老陆是个业务能力出众、多才多艺的学者。虽然在政治上历经沧桑,个人生活道路也十分坎坷,但后来仍能挑起学术委员会主任的重担,确实十分值得敬佩。
原来觉得和他同事多年,似乎没有一张与他的合影,只好从别人的相册下载一张。事实上,我在90年代初在上海开会时曾和他见了最后一面,并且和他在施振平家里一起合了影。但我最近找出这张老照片,却一直没有认出左面坐着的第二位竟然就是老陆。直到施振平战友提醒了我,回去再仔细辨认,才发现确实是他。大概是因为我的脑海里,老陆的形象实在是太年轻了。 回忆陆兆达战友
当时在上海见面时一同合影的老战友,自左至右为:施振平、陆兆达、陈达、袁光钰、杨裕生、易楚芬、刘国兴、王瑾英、赵焕珍和朱风蓉。
谨以这首音乐和这两幅照片表达对老陆的怀念之情。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d04b7f0100cei2.html
(十四)清队运动和我的离队-1
听说,很多同事不愿意回忆文化革命,这恐怕主要是因为,目前已经到了我这个年龄的人,谁也无法能够对那个阶段的生活无动于衷。无论是有意无意伤害过别人的,还是受到别人有意或无意伤害的,还有既伤害过别人,自己也同时受到伤害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彻底忘记这一段历史。即使对于当时的旁观者,当他们想起来这些虽然尘封已久的经历,也仍然能感觉到在自己内心的深处还留有鲜明的痕迹。
我早就说过,这个回忆录很难写,而且对我来说这是最难回忆的一部分。
一些年轻人早就已经开始厌烦于老年人整天回忆陈年的旧事,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们已经适应了比较和谐的社会环境、职业场上激烈的竞争和比较舒适的家庭生活。他们对此不感兴趣,觉得回溯这些毫无意义。但也有不少人说,如果将来某一天,中国的高层再次出现不同持有政见的势力,再次掀起政治风浪,恐怕还是会有大批的青年人、甚至中年人起来响应,中国再次出现混乱并非绝对不可能。
我相信后一种判断。
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国并未公开彻底研究和讨论过文化革命的起因、它的性质和实际过程,也没有明确提出为杜绝将来它再次发生,我们究竟要作些什么。我不怀疑在某个高层以上,这些问题都已经有了定论。但文化大革命的历史已经证明,到了“群众运动”的风暴已经形成汹涌波涛的时候,实际上任何权威都无法控制。
所以,尽管很难写,尽管相对于整个社会,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微小得连放到高倍显微镜下面都难以察觉,我还是想写,而且我希望大家对它不再采取刻意全盘回避的态度。
直到现在,在这段时间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在我的记忆中仍然清清楚楚,这并非由于我是一个善于记仇的、或者是心胸狭隘的人,而且我真的在那会并没有刻意地去记忆什么,当然更没有准备“秋后算帐”。其实这并不难于理解,只要你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如果发现你曾经为之努力工作的部队对你的评价竟然是一无是处,甚至是为了 “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而强行要你离开的时候;如果你听到曾经和你长时间一起生活、并肩工作的战友,以对待阶级敌人的仇恨将你对他或她说的一些并无恶意的话,上纲为反革命言行的时候,你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些事情在你的脑子里会形成多麽深刻的、挥之不去的印象。
回到红山以后,在表面上还是整休了一段时间,大家的生活还算比较平静。记得和红山司令部以及别的队还比赛过几场排球,晚上有时还是以打桥牌消磨。不过,我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些气氛的变化。我们组来了刘国兴和徐松林两个新战友,他们和我说,组里有人将给大字报“一桩令人深思的公案”给他们看,但D同志告诉他们说,不要看那些东西,那些材料都是不可靠的。室里和组里原来撂挑子的领导们,也开始出来传达各种指示和文件,宣布上级命令等等,比以前活跃了很多。
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重要事情。其中之一是已经超过28周岁的同志办理了退团手续,那些填写好的退团申请表,就随随便便放在值班室电话桌上。一次我大致翻着看了看,在“退团原因”一栏里,大家填写了各式各样的“原因”。其中少数几张写得还很正规,说要抓紧自己的思想改造,争取入党。但也有不少人写得挺消极的:像“唉,年纪大了,必须要退”、“8334部队的团组织不起作用”、“年龄到了,没人管,就退了吧”等等。如果部队还关心大家的话,从这些表格里,还真的能由此了解到这些下级人员的情绪。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中苏边境的武装冲突事件,加重了中央对国际形势日益严重,世界大战不可避免的“左”的估计。根据毛泽东认为国际形势可能突然恶化的判断,林彪作出“关于加强战备,防止敌人突然袭击的紧急指示”,要求全军进入紧急战备状态,抓紧武器的生产,1969年10月18日,“林副主席第一号命令”正式下达,这个命令对于21所此后的发展,起到了深远的作用。
由于当时在新疆中苏边界上的铁列克提等地区,中、苏部队之间不断发生摩擦和小规模的冲突,包括苏联悄悄地将国境线上的界碑南移,蚕食我国领土。这时,报章不断报道中苏边境所发生的大小事件,边境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颇有一触即发之势。据领导们说,21基地是在苏联专家协助下进行的选址,苏联方面自然拥有基地的详细资料。在11下旬,21所举行了一次模拟战争爆发时的撤退演习,大家打好背包,带上干粮和饮水沿司令部后面的山坡向北紧急行军,记得当时走了大约几十公里。
基地在清队以前几个月,军委曾派来一个由总参谋部作战部副部长孟平(原来是个中将)所率领的调查组,据说以基地张蕴钰司令员和邓易非政委代表的两派都向他反映了大量情况,但调查组究竟得到什么结论,下面是显然不可能得知的。再说,当时中国连党和政府的最高层机构都相当混乱,不断走马换将,没有人能弄得清究竟谁是“毛主席司令部里的人”。不过,此后不久基地司令员就由军委派来的白斌担任、政委由廖鼎琳担任了。自他们来后开始,基地的清队方针逐渐就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令人比较失望的是,和全国其它地方支左方式一样,稳定基地局势的基本办法仍然是拉一派打一派。这当然是最简便易行、可以最迅速地使基地达到暂时稳定的办法。只不过这样作的结果,需要有些人作出十几年政治生命的牺牲而已,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马兰黄羊
记得当年三部还揪出一个所谓的“特务”,罪名大概是什么“偷听敌台”。具体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jgaolk_om0y5
有关21所的“特务”事件,明确地讲,此人是四室的(他的名字在此就不讲了),他好像是“成电”毕业的。当案发后,我听保卫部门讲过他的一些情况,大致是这样:他偷敌台之后,按其中给的地址,他给台湾特务机关写了封信(地点是东京XXX公司,XX小姐收),其内容大致是,自称自己是搞原子弹的,....愿为XXX效忠。而且他得到了回音,以后就有了来往,但这一切早已在公安部掌握之中。六七年在红山两派对立时,我亲眼见到过他打人特别凶。他被逮捕后,我在马兰还常见到他,因为拘留所就在一招的后面,我的办公室兼宿舍就在一招的最后一栋楼。有一天傍晚,他乘看守他的战士不备,用一个大长钉子刺倒了那个战士而逃跑。隔一会儿,我们就听到有人大喊“抓特务啊!",我们一些人从房间都跑出来看热闹,结果他没跑出多远就被抓回去了,因为那天菜地刚灌过水,他跑不动。
我复原后,七几年我还曾问过基地的同志,听说基地把他交给了新疆军区军事法庭,据说只判了五年。再后来,又听说他在监狱内组织犯人越狱,最后判了死刑。
关于21所这个“特务”事件,我在网上也见到过有人议论过,甚至有人还说这是“冤假错案”,我看,恐怕还不好这么讲。据我了解,这个案子首先是国家公安部截获了他寄往日本的信件,后来就一直把他盯上了,而且那时21所还在北京,公安部已直接查到了21所。
这件事,我了解的情况就是这样,仅供参考吧。
[匿名] 21所战友
om0y5战友说得对!有关21所的“特务”事件,事实如此。21所的人都清楚此事,不是“冤假错案”!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d04b7f0100cfol.html
(十四)清队运动和我的离队-2
进入10月份以后,21所很快就进入了清队阶段,为消除派性的障碍,由124团派来工作队主持三队的清队运动。不过谁也想得到,起关键作用的当然还是郭增岭。
工作队的队长姓雷,瘦瘦高高的,说话做事具有典型的少壮派作风,我从没见过他有过笑容,在他的发言中,对大小事情的分析都归于阶级斗争,都少不了上纲上线。副队长姓张,他的体型较胖,年龄也稍大一些,看起来在各方面比较稳健,说话口气也要比雷队长和缓得多。工作队向三队所属的各组派出了工作组来主持清队运动。我所在的一组由两个比较年轻的战士负责,组长是一个姓赵的班长,是65年入伍的安徽兵,性格内向,说话也不太形于色,态度虽然经常比较严肃,但还比较通情达理;副组长是个68年从河南省驻马店西平入伍的19岁的小战士,名叫刘平心,与124团大多数68年的新兵一样,他的性格很活泼、观察人比较实事求是而没有太多的框框,为人也很诚恳。
在正式宣布清队运动开始以后,雷队长在全室大会上讲了话。他列举了发动文化革命以来在三室发生的政治事件,包括以“破坏正面教育为目的”的大字报、“造反派”与社会上的“冲派”沆瀣一气,对领导机构和党政干部的冲击、室里的发生的两派对立局面、人身冲突、反动言论等等问题。我在这次会上,第一次听到了三室的研究人员中可能存在着特务活动,这让我十分震惊。
雷队长的讲话大体上让我理解到,如果他所说是完全代表上级的意图,则清队的主要目标无疑将完全针对持“造反派”观点的人,不过,我还没有立即意识到清队风暴将猛烈的冲击到我自己。因为我觉得远在一年多以前,从离开红山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开始,我已经基本上没有再介入21所的文化革命运动。
在一段一般性的批判与揭发大会以后,清队目标逐渐明确,很快,一组中确定了四个人为隔离审查对象。据后来别人告诉我,还有不少人受到批判或者批评,我不想在这里开列他们的姓名了。对受隔离人员究竟能参加哪些批判会,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专门规定。但就我的感觉,似乎是问题轻些的,可以参加问题更严重人员的批斗会,但是不能反过来。如果我这个估计正确,当时对这四个人问题严重性的排序可能依次是陆兆达、阎广璎、我、徐继彰。
可能就是按照这个原则,受到隔离审查后不久,我分别参加了三室批斗陆兆达和阎广璎的大会。随后我也处在和他们二位相同的地位上接受了两次全室批判和若干次小规模的批判。那两次全室批判中的一次是在宿舍楼前露天进行的,另一次则是此后在三队的会议室召开。
虽然这几次批判会上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但我不想在这里多说。仅就我认为实在不该忽略的一些事实作些必要的追忆。
在批判陆兆达的大会上,他在会场上哭了,这是我见到他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哭。陆兆达激动地发言说,中苏边界的形势如此紧张,而他处于组织审查之中。如果和苏联真的打起仗来,他不知道部队是将把他当作一个战士,还是像现在这样将他当作嫌疑人员,派人监视着他。他还说,但是他希望组织相信,如果打起仗来,他会是一个坚决捍卫祖国领土的战士。我不知道在场的领导们和其它战友们听了这段肺腑之言之后会有什么感觉,但老陆的发言很引起我的共鸣:难道我们这几个人这些年的政治态度和工作态度,甚至都不足以让部队相信我们是个合格的中国公民麽?
在批判阎广璎的大会上,作为清队小组负责人之一的老W死死追问阎广璎,为什么他的儿子名叫“阎寒”,老阎在几次严厉斥责之后,终于不得已地承认,那是为了表征当时“政治上的严寒气候”。得到这个回答,老W同志总算是满意了。他随后就此下结论说,这反映了阎广璎对于文化革命和无产阶级政权的“深沉的阶级仇恨”。由于在十七连时和他在一个班不算短的时间,我对于阎广璎,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要说他比较内向、比较深沉,就是再加上对文化革命的政治气氛有看法一条,也都还情有可原。但说他给孩子起个名就表现了她和无产阶级政权有什么“深沉的阶级仇恨”,实在是无中生有。
好像是在1969年12月初,那会已经到了隔离审查的后期,组织上开始为受审查的人员写政治鉴定。我偶尔在和我一个宿舍的老W桌子下面,发现了他因为疏忽遗留在那里的、给阎广璎起草的政治鉴定草稿。那草稿上的主要内容是说:阎广璎的思想反动,对党的领导强烈不满,对于文化大革命有激烈的抵制情绪,有大量侮蔑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反动言论。这个结论的最后几句话给我印象最深:由于他将在地处国境线的延边复员,根据他的思想状态,随时可能叛逃,建议接受单位在严格控制下慎重使用。
看了这个结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阎广璎这辈子算是完了。就是在当时那会,我也觉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给人家下“随时可能叛逃”的结论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当时对于思想意识问题上纲上线是普遍现象,但由于居住边疆地区就说他会“叛国”,恐怕这种作法就不是只用“极左思潮”能解释清楚了。
最后说说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吧。
因为我当时确信自己除去在初期天真地按照中央文革“打倒军内一小撮”的驱动,意气用事地贴出大字报“破坏正面教育”外,此后并无更多的越轨行动。所以开始时对于隔离审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对于两次大会对我的批判内容,我是相当意外的。
在那次露天的批判会上,最重要的批判内容是向大家宣布了我的曾祖父是“晚清时期的北京城九门提督、陆军中将”这件事。我当然对曾祖父是个晚清时期的官僚一事有些了解,但因为在我出生的时候曾祖父已经去世,而我的祖父和父亲又只是下层职员,所以他究竟是什么官衔,我并不清楚,在我的档案中也不会有这个材料。我估计这个材料是从我哥哥的档案中查到的,后来我就此问过哥哥。他说,他的档案里可能有这个材料,但他在1948年入党的时候,已经就此向党组织作过清楚交待。曾祖父对我们已经是上溯的第四代,甚至在查三代的要求之外。公布了这个材料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后果,就是将此后我的言行,直接定性为“剥削阶级本性的”反映。因此,只要有应该批判的观点曾经由我说过,不管它们是我自己的观点还是转述别人的,或者是我道听途说的,都看作是出自于我的有意宣传。
那次会上的另一个内容,就是指出我是“一桩令人深思的公案”大字报的主要策划人之一。这张大字报通过严重扩大事实的手法,企图达到打击和侮蔑领导同志的目的。听到这里,我偷眼看了看李贤翼和李兆龙,从他们的惊愕神情看到,他们也为这个结论所深深触动。
在另一次批判大会上,我按照清队组给的提纲,开始按照连日熬夜写出的交待材料,向全室交待以往的事实,检查我的错误思想。不记得在念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我一向很尊敬的D同志突然厉声打断了我说,袁光钰,我们不需要听你这些大理论,重要的是交待你的反动言行。还有,你只要交待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提及别人。事后张雨林告诉我说,D同志的那个发言是“组织上”精心准备的突击战术,其目的就是要打断我的思路,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确实,此后就没有什么思想检查可言了。不许叙述思想过程,不许提及别人的姓名,我还能说得清楚任何事情麽?大会的发言一个接着一个揭发我的言行,我只要挨个认罪就行了。我惊异地发现,那些言行中的绝大多数,竟然都来自我和我的清华同班同学老W同志在寝室中的私人交谈。我更惊讶的是,他既然老早就发现了那些言论是错误的,甚至是反动的,作为一个党员、老大哥和老朋友,为什么当初他竟然没有对我提出丝毫的反对意见或者批评。
我在会上也大哭了一场,在我的记忆中那也是我在21所唯一的一次,因为那会我深深地体会到,在那个世界里,人和人之间真的很冷漠,很无情!
马兰黄羊
文革中,夫妻反目,父子背叛这类的事真是太多了。就连我们不懂事的小孩子在当时也有派性。
那真是个血腥、黑暗、疯狂的年代,没有经历过的青年人,简直就不会相信那些发生过的事实。
2009-3-11 20:55举报分享取消回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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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光钰 回复 用户0 :就在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曾就读的清华工程化学系也自杀了好几个担任中级党政干部的教师,其中之一自杀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在外面受到批判以后,回到家里,“立场坚定”的妻子继续给他送语录,要他交待问题,从而让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生活下去的空间。(2009-3-11 23:59)
[匿名] 新浪网友
看到临了的文字 心里酸酸的 颇为难过
2009-3-12 08:10回复(0)
[匿名] 施振平
在401 所的时候我和陆兆达同志住在同一个房间,是我们的大组长,清队时他
哽咽着说的话,我们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理解他的心情,心情不好的人容易得癌,
他过早地走了!光钰前面回忆老陆的博文是充分表达了对他的怀念之情,我也很
怀念他.老W后来和我们一起调到了邯郸,他是老革命的子弟,又是党员,脑子里
"政治细胞"比较高明吧!也是受害者!
您现在是名校教授,不愉快的事一吐了之吧!祝福您今后事事如意!
[匿名] 新浪网友
老袁:有关69年在21基地“清队”这一段,你写的很细、很真实,这并非是什么“记仇”,我看写出来给后人看看很有必要。至今每当想起那些清队“积极分子”那个卖力的劲,我即感到可笑,又感到他们“可怜”。一队有个叫“张恨”的,大概你也知道吧,他是我们63年哈军工的同班同学。首次核试验在场区时,有一次,张爱萍听说了张恨这个名字,还开玩笑地说过:“我叫张爱萍,他怎么叫张恨啊?”也只是一笑了之。谁知在清队时,工作组非要他交代“为什么叫张恨?你恨谁?”真是没想到,他爹妈给他起了这么个“倒霉”的名字。
在文革中,21基地从基层连队抽些干部、战士,向21所、防护部派工作组,实际等于是军管,恐怕这是全军中的一个创举。至今,我对那些战士并不觉得怎么样,因为他们还年轻、无知而已;我极反感的是我们那些“知识分子的战友们”的没骨气,他们才是真的可怜啊!
Gao lian ke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 ... 01-5203B1A5-8D2-8A0
(十四) 清队运动和我的离队-3
由于在清队运动期间我大部分时间处于被隔离审查的状态,我对于所里和室里发生的一些其它事情了解极少。即使事后从一些老战友那里得到一些,也都是支离破碎的故事。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回忆一些与我直接相关的事情。
清队运动没有让我“提高觉悟”,却把我原来还算比较明白的思想弄得分外糊涂了。
前面说过,因为在67年底以后,我有机会到不少地方去出差,使我得以亲身看到了文化革命对于中国社会造成了严重的混乱和危害;看到了外界流传的有关江青的、具有低级情调的照片和与革命领袖身份毫不相容的言行,其它文革小组成员所发表的一系列和文化革命理论完全相悖的事实。这些所闻所见,让我对于这场“革命”的正当性和必要性,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我回到红山以后,在宿舍(只是在宿舍)和同室居住的老W等,经常谈起自己的一些看法。本来我觉得,这些看法来自我对于对现实观察的切身体会,是有比较充分道理的。
但清队运动中,将这些看法作为我有意宣传的反动言论,进行了极其严厉的批判。
说实在的,到了运动后期,我对这些批判的正确性已经基本没有任何怀疑,更谈不上有任何对立情绪。在强大的阶级斗争观念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攻势面前,一个完全没有政治经验的年轻人根本是无力与之抗衡的。我几乎完全接受了关于自己言行反动性的认识、接受了对自己错误严重性的裁判,最终也几乎完全心服口服地在给我的政治结论上签下了我的姓名。
那个结论的准确语言我记不清了,我无法保证这里写出的是精确的原文,但对其主要内容,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清清楚楚:
袁光钰由于在文化革命期间没有坚持进行思想改造,犯有严重政治错误,破坏了部队的正面教育。在文化革命期间散布了大量反动言论,怀疑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丰功伟绩、怀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就、诬蔑林副主席、诬蔑中央文革小组和江青同志、诬蔑三支两军,在下连队接受再教育期间具有严重的抵触情绪。
鉴于在清队期间交待问题比较清楚,态度较好,免于行政处分,准予复员。
由于我确实说过我因此被批判的那些话,此后一段时间对这个结论的正确性并未产生怀疑,我对自己还能否有任何前途,完全丧失了信心。虽说我明白“人跌倒了还可以再爬起来”这个原理,但反右以后“摘帽的右派其实还是右派”这个严酷的事实告诉我,我此后一生的厄运恐怕已经是不可变更的了。
不过,这种极度悲观和压抑的情绪大约持续了一年左右的的时间,就又逐渐发生了转机。我重新回忆了自己作每件事的动机和那些事情的经过,回忆我说的那些话的真正含义,然后开始怀疑部队给我的结论。尤其是在林彪外逃事件发生以后,我在比较短的时间里理清了我的思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对”与“错”,逐渐重新建立了撰写自己人生道路的信心。
在大约12月中,按照“林副主席的一号命令”,21所整体迁往西安临潼。当时对于我们,这地址当然是要绝对保密的,所以我当时的感觉,是自己被抛在了荒郊野外,绝对地被赶走、被抛弃了。与此同时,被“批准复员”的人,也被陆续遣散。基地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很荒凉的地方。
在1970年的1月6日,我按照清队组的要求,将除去个人衣物以外的所有物品,包括所有的资料和文献卡片、笔记、日记、甚至被认为可能导致泄密的小说“现在可以说了”和“比一千个太阳还亮”全部留在了部队,离开了荒凉的、寒风刺骨的红山,和几个同路的战友一同登上开往大河沿的军车。我在1月10日早上到达北京,就此走到了人生的下一个重要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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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我回忆起来,觉得很是奇怪:在当时的政治条件下,在政治上很小的失误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就像十七连的连长,由于说了两句错话就被送去监督劳动。按照这种标准,就当时给我的政治结论而言,实在是已经达到枪毙而有余的程度。但对我最后的处理,却是“免于行政处分”。
我不知道有关这次清队的处理政策和原则,可能这对大多数人仍旧还是个秘密。也许,军队高层发了慈悲,对21所的人员网开一面;也许,三队的一些战友给我帮了不少忙。但我认为,这期间负责一组清队运动的副组长刘平心一定起了很大的作用。
刘平心是一个19岁的、很活泼、很善良的小战士。在进组时他对大家介绍自己说,他的姓名很好记,是“刘少奇的刘,邓小平的平,多中心的心”。(“多中心”一词,好像是批判陶铸时所创造的专用政治词汇)。进组以后,他就和我比较接近,经常一起打球,没事就到我的宿舍聊家长里短,很少谈及政治。可以说,他和我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近乎超脱政治的朋友关系。在对我开始隔离审查和批判以后,军管组所有找我的谈话都是由赵班长进行的,刘平心全都没有露面。但在清队后期,郭增岭对我宣布了政治结论之后的第一天,刘平心立刻就很高兴地到我的宿舍对说,你可以放心了,对你的处理是“不作任何处理”。对于在对我的处理过程中他的保护作用,他从未没有对我说过一个字。但我绝对相信,没有他的帮助,我的处境会更加恶劣得多。
在清队结束以后,工作队撤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来到我的宿舍,送给我一个笔记本,在扉页上给我留下了他在河南的地址,和我一直聊天到深夜。
我回到北京以后,和他一直通信多年。他在1974年来到北京,在我家住了两天。在1992年9月,我出国到加拿大的前夕,他和他的太太到北京出差,和我见了最后一面。他当时是在西平县某镇上的财政所工作。我回国以后,他改换了工作地点,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去年我在网上查到驻马店西平一个养猪专业户叫刘平心,并附有联系电话。我打了这个号码并确认了这的确是他,但这个电话已经改换了主人,而且他不知道刘平心现在的联系方式。虽然他答应我如果将来见到刘平心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但迄今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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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所的清队运动不只让我的思想受到极大的冲击,而且彻底改变了我此后的生活道路。在此后的十年以内,由于背负严重的政治结论,我的生活完全处于在各种压力下进行挣扎的被动局面。即使是在林彪事件以后,我也还是没能从“准反革命分子”的身份摆脱出来。虽然我在基本恢复了心态以后一直在给自己充电,梦想能和别人一样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但那只是反映人生的愿望而已。谁也不可能预知,那穷凶极恶的四人帮居然会被打倒,中国会走上彻底的改革之路。
在多年之后,再回过头了来观察清队运动,我觉得又比当初清楚了许多。
前面我已经说过,当时把我们下放到工兵连接受再教育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清理阶级队伍,而且在下去之前已经将我们这些人定了位。换句话说,我们在当时在部队领导的安排中,既然是清理阶级队伍运动的批判和清理对象、当然是处于阶级异己分子的地位。
但我们一直亲身参加的,却是绝密级的、进行地下核试验的核心工程,而且一直参加到1969年的9月份进行核爆炸的前夕。特别在那个时候,并非大多数人——即使他们是没有任何政治问题的人——都有资格参与那种机密工作。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些领导竟然能够如此安心地继续允许这些“阶级异己分子”直接接触如此机密的工程呢?答案可能有两个,其一是他们缺乏国家安全和保密观念;另一个答案就是:其实在他们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认为这些人是阶级敌人、会破坏核试验工程,他们甚至可能也没有十分担心这些人在离开部队以后,会将基地的秘密向外界泄露出去。他们之所以急于将这些人驱逐出部队,并非是这些人由于存在如此严重的政治立场或个人品质问题,从而不可能继续在21所工作,而主要是由于另外的、人为的原因。有一件事可以为这个看法作一个明证,我们组一对结婚不久的夫妻“根据复员政策”竟分别被复员在沈阳和上海。这当然不是清队的要求,更不是战备的需要。
所以我认为第二个答案更合理一些。
这种看法并非只是来自分析或者揣测,有文件显示,在1969年8月份,即远在清队之前的时候,部队已经确定了全部复员人员的名单。也就是说,清队以前对所有人员已经定性,已经决定了对每个人的处理方式,所谓清队运动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部队的当权者当时完全没有打算去考虑,领导层对这些同志的固有看法是否会有偏差,没有打算考虑清队前进行的背靠背调查结果,是否还需要多方核对和慎重分析,更没有打算向被处置的本人核实。对这样一大批科研人员急于在如此短暂时间内不经仔细推敲,不考虑后果地进行火速处理,这与当另外一些人同样存在某些政治疑点时所里所采取的严格保密、反复核查,以至于最终也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的谨慎态度相比,其间的巨大反差不是十分明显麽?
对此,我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写下任何武断的结论,因为对于大家来说,答案早已一目了然。
在1972年林彪事件以后,北京市委武装部发出通知,更换了原来印有林彪头像的复员军人证书。据徐进同志告诉我,他的复员军人证书后来再次被更换为转业军人证书。其实历史就是历史,又何必将证书换来换去?那证书就是再换几次,难道已经过去的历史就因此能够发生改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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