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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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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在社会主义条件下进行所谓“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政治大革命,既没有经济基础,也没有政治基础;它必然提不出任何建设性的纲领,而只能造成严重的混乱、破坏和倒退;“文革”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一、山雨欲来风满楼
1966年,是我们每一个当年有记忆的人都难以忘怀的。1966年的夏天,以及此后十年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给我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当年的我,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孩子,是一名六年级的小学生。在我的记忆中,那年夏天发生了哪些事呢?感谢我的母亲,保存了我当年的一本日记。日记有些家庭作业的性质,是要交老师的,因此里面多少有些虚假和敷衍了事的成分。日记从1966年5月1日开始,记录了60多天中我和我的母校——中古友谊小学文革初期发生的一些重要事件。翻开那泛黄的纸页,看着那凌乱幼稚的笔记,1966年的夏天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文中所有加粗宋体字源于人民网、新华网):
1966年(小学六年级)
5月1日 阴 星期日
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早晨起来,天气阴沉沉的,滴滴答答地下小雨。我们和妈妈的同志——孙阿姨,还有她的小孩一块到动物园去玩,由于天上老下雨,总是玩不好。后来我们到紫竹院,天晴了,孙阿姨刚买好船票,没想到忽然下起大雨来,结果船也没划成。
我现在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设计一种机器,让天晴就晴,让天下雨就下雨,让人们更好地工作、劳动、学习、休息。
5月3日 多云 星期二
今天是5月3日,又开始上课了。昨天我把四到六年级的算术、语文书都拿出来了,一本也没丢。从今天开始就要抓紧复习功课,还差几个星期就要考试了。
今天上课我的纪律很不好,老玩东西,我开头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后悔了。既然要严格要求自己,可是为什么又忘记了,又要玩呢?下了决心就要坚持,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努力。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1966年5月,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最后阶段。尽管面临着紧张的毕业考试和升学考试,“五一”劳动节这天,正在北京某军工厂搞“四清”的妈妈仍然抽出时间带我和妹妹去公园游玩。也许天公已意识到这个夏天即将到来的这场特大政治灾难,在全世界劳动人民的节日这天流了一天的眼泪。虽然天公不作美,但我还是兴致勃勃地玩了一天。在我的日记里,记录下天真而美好的理想,记录了为考上理想的中学而努力的决心,却对社会上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在这几天里我们国家发生了那些事情呢?
5月4日至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北京举行。毛泽东当时在外地,会议由刘少奇主持。会议错误地批判了所谓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的“反党错误”,并决定停止和撤销他们的职务。
1966年5月7日,毛泽东看了军委总后勤部《关于进一步搞好部队农副业生产的报告》后,给林彪写了一封信(简称《五七指示》)。在这个指示中,毛泽东要求全国各行各业都要办成“一个大学校”,“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农副业生产。又能办一些中小工厂,生产自己需要的若干产品和与国家等价交换的产品”,“也要批判资产阶级”。毛泽东在指示中还指出:“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它成为“文化大革命”中办学的方针,造成了教育制度和教学秩序的混乱。
5月16日 晴 星期一
我看到吴晗在“我和小淘气”上面写的序,非常气愤。他说我们少年儿童中将会涌现出成群的作家、植物学家等等,难道我们都要去当专家吗?都不参加农业生产,都不去当工人,能行吗?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当年,我根本不知道吴晗是何许人,“我和小淘气”上面的序,是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时我因为好奇,也曾看过《燕山夜话》。由于当时的幼稚和肤浅,只是看看热闹而已。但在我的日记里,也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人云亦云地写了几句牵强的批判话。实际上,这场批判早已开始了:
1965年11月,在毛泽东、江青等人的策划下,姚文元在上海《文汇报》上发表了《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批评历史学家、北京市副市长吴晗1960年发表的《海瑞罢官》,抨击它影射彭德怀事件,是为庐山会议中被撤职的彭德怀抱不平,但其矛头真正指向的是北京市长彭真及其背后的刘少奇和邓小平。
1966年3月28日至30日,毛泽东在杭州三次同康生、江青等人谈话,严厉指责北京市委、中央宣传部包庇坏人,不支持左派。说:北京市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要解散市委;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说吴晗、翦伯赞是学阀,上面还有包庇他们的大党阀(指彭真),并点名批评邓拓、吴晗、廖沫沙担任写稿的《三家村札记》和邓拓写的《燕山夜话》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毛泽东号召地方造反,向中央进攻,说各地应多出一些孙悟空,大闹天宫。毛泽东的这一谈话,预示着“文化大革命”的风暴日益迫近。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由毛泽东主持制定的中共中央通知(简称《五·一六通知》)。《五·一六通知》吹响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号角。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五·一六通知》说,“中央决定撤销1966年2月12日批转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简称《二月提纲》),“撤销原来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之下”。《通知》要求“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那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所谓‘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反动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新闻界、文艺界、出版界的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在这些文化领域中的领导权。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同时批判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的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清洗这些人,有些则要调动他们的职务。尤其不能任用这些人去做领导文化革命的工作”。因为他们“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我们对他们的斗争也只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我们对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平等关系,而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关系,即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实行独裁或专政的关系。”这些从“左”的观点出发,混淆敌我,严重脱离实际的要求和估计,是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主要论点。
5月28日 阴 星期六
今天又测验了,我得了100分。这是因为老师让我们仔细检查,我细心了,所以才考得较好。但是这些题都很容易,都应该会,没有丝毫应该值得骄傲的。我要牢记主席教导:“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小学六年级的最后两个月,每天都有有很多练习题要做。老师经常给我们出一些测验卷子。但即使测验得了100分,也没什么骄傲的。在我认识的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中,大多数人都考入了很好的中学:男四中、男八中、师大女附中、101中学、女三中、清华附中……他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在我们热烈地讨论着报考哪一所中学时,在我们为了考上理想的中学而刻苦努力学习时,在我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祸国殃民的中央文革小组成立了。
5月28日,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立,组长陈伯达,顾问康生,副组长江青、张春桥等,组员有王力、关锋、戚本禹、姚文元等。这个小组逐步取代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成为“文化大革命”的实际指挥机构。8月底,由江青代理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组长。
我们当时浑然不知,我们所有美好的理想都将像彩色的肥皂泡一样破灭。
6月1日 晴 星期三
今天是我们的节日“六一”国际儿童节。
上午我们开了小民兵誓师大会,开完会以后,我们回教室选我们班的进步生……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这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儿童节。这个儿童节过得与以往不同,学校没有和以前一样举行全校盛大的庆祝活动,却开了小民兵誓师大会。这个会很快结束了。虽然我们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并不知道当时的政治形势,但对学校的这种安排多少应该有些感觉。而作为学校当时的领导,白校长和赵主任一定对当时的政治形势有所顾忌,所以他们已无心再搞什么庆祝活动了。就在这天,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6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指出“一个势如暴风骤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在我国兴起”。康生授意北京大学聂元梓等人写了诬陷、攻击北京大学党委和北京市委的一张大字报,第二天,《人民日报》在头版刊登了北大教师聂元梓等人的大字报,同时配发了由关锋等人起草的评论员文章《欢呼北大的第一张大字报》。号召群众起来彻底摧毁“黑帮、黑组织、黑纪律”。
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和聂元梓等人大字报的煽动下,社会形势开始混乱。
6月4日 晴 星期六
今天早上到学校,就看到墙上有一张XX班同学写的大字报,批评学校为什么不开展“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线开火”的运动。我回教室问老师,他们做的对不对,老师说:“他们的革命热情是好的。”在这个运动中,也有些同学起哄,早晨看见大字报,回教室就嚷:“不上课了,罢课了,打篮球去了。”这样做不对。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在各种舆论工具的煽动下,连不明真相的小学生都开始积极参与文化大革命。学校的秩序大乱,老师已无心教课,学生也无心读书。毛在三月底的那句话:“北京市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要解散市委。”在两个月以后得以实现。
6月4日,《人民日报》公布中共中央关于改组北京市委的决定。同时发表北京新市委决定,改组北京大学党委,派工作组领导“文化大革命”。在这些事件的影响下,各地青年学生首先响应号召,起来“造修正主义的反”。
社会形势大乱。
6月10日 晴 星期五
今天我要写得很多,早上来到学校,看到又增添了好几张大字报。好像今天我们学校的气氛变了。今天我们本来要测验,也没测,写大字报了。
有些同学还画了漫画。
……
6月12日 阴 星期日
今天早上九点到学校护校。一进门,就听见一个惊人的消息:“赵千(谦)光(赵主任)跳楼自杀了。”我看了他跳楼的地方,地那么硬,都给碰了个大洞。我很奇怪,赵主任为什么死呢?
我听了同学的谈话,再加上看了教工之家的大字报(这本来不让看,不知道怎么搞的,赵千(谦)光一死就让看了),我知道了原因。
……
白智(白校长)逃跑了。今天早上,她领着她爸爸走了,说是到区上请示工作,我们班王老师到区上找她(是为了告诉她赵谦光死了,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没找到。她到她爱人的招待所去了。
6月13日 晴-阴 星期一
今天下午,我们开了声讨白智、赵千(谦)光的大会。白智已经被夺走了领导学校里文化大革命的权利。
……
白智在会上作检讨,可是根本没有说她自己,光空喊口号。最后她喊口号,低年级的同学开头跟她喊,后来就喊:“打倒白猪!”白智气得没办法。我们在会上大声喊口号: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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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以来,短短十余天的时间,连我这小学生都感觉到学校的气氛不对了。课不上了,同学和老师纷纷在写大字报。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揪出身边的牛鬼蛇神,同时也为了保住自身,人们各显“英雄”本色:造谣污蔑、捕风捉影、无限放大、无事生非、空穴来风、牵强附会、公报私仇、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赵谦光老师作为“牛鬼蛇神”已被看管起来。老师们写出很多大字报,揭发赵谦光老师的罪行。不明真相的学生也写出很多大字报。尤其是听说赵谦光老师指使学校的工人晚上撕大字报的事以后(这消息不知从何而来?),同学们义愤填膺,连低年级的同学都写出《赵谦光居心何在》等大字报,声讨他破坏文化大革命的罪行。
赵谦光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一位聪明睿智、多才多艺,深得同学爱戴的老师。赵谦光老师对我们班很偏爱,经常给我们班吃小灶——训话。从他平日为我们的“训话”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对当时的社会现状有很多忧虑。当这场政治斗争的风暴刮来时,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已感到大灾难来临了。在经过6月11日——12日凌晨一夜未眠的激烈思想斗争后,赵谦光老师于6月12日清晨怀着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无限依恋,怀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决心,从学校的大烟囱上纵身一跃,结束了他年仅27岁的生命。
6月12日早9点我来到学校,听到赵谦光老师自杀的消息,震惊和恐惧得不能自持。我和同学们跑到烟囱底下仔细查看,竟没有发现血迹,我还天真的想:没有出血就不会死。但是,在经过不断确认之后,得到的结论是:赵谦光老师当时就死了;在学校护校一天,回到家里,我的心情还是不能平复,我用颤抖的手记下了字迹最乱,篇幅最长的一篇日记。
赵谦光老师并不是文革中最早自杀的人。早在1966年5月18日,原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燕山夜话》的作者邓拓,已在寓所服药自尽。5月23日,毛泽东秘书田家英在中南海“永福堂”内含冤自尽……
白智校长,是一位老革命干部。往日的白校长,在同学眼里是一位要求严格的领导,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在这场政治斗争的大风暴来临时,连国家主席刘少奇都说:“至于怎样进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们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们问我们,我老实回答你们,我也不晓得。”国家主席都不明白的事情,作为一个小学校长,她更不明白。在批斗会上,她只能违心地做一些空洞的检讨,在蒙昧无知的群众面前低着头,忍受着人身攻击和辱骂;有一些小学生们冲进白校长在学校的宿舍,白校长的鸭绒枕头被撕碎,白色的鸭绒满天飞舞……
这些天真无知的孩子,不知道在批斗校长,高喊:“横扫一切牛鬼社会神!”的这一天,有些人自己的父母已成了牛鬼蛇神,有些人的父母也即将被打成牛鬼蛇神;这些天真无知的孩子,不知道在批斗校长的这一天,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改革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办法的通知》。在此后的岁月里,我们中的很多人都被剥夺了在正常年龄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
6月13日 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改革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办法的通知》。《通知》提出:高校招生考试办法,“基本上没有跳出资产阶级考试制度的框框,不利于贯彻执行党中央和毛主席提出的教育方针,不利于更多地吸收工农兵革命青年进入高等学校。这种考试制度,必须彻底改革。”本年度起,全国高等学校停止招生。
6月16日 星期四
我觉得我的立场站得很不稳。分不清敌我,分不清阶级。比如,我看见卖黑市的人卖不出东西,不是觉得应该,而是觉得可怜。又如,我知道赵千(谦)光死,心里不免有些可怜他。我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这是我心里的想法。这是为什么呢?我觉得应该好好想一想。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从6月初开始,学校的教学秩序大乱,已停止正常上课。我的日记不用交了,但我还保留着写日记的习惯。在6月16日这篇日记中,记录了我当时的真实思想。作为一个从小“在党的阳光照耀下”成长的小学生,对党和毛主席的号召,当然要毫不犹豫地积极响应。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精神鼓舞下,赵谦光作为“牛鬼蛇神”被挖了出来,这是不容质疑的。但我心里仍然止不住要对赵谦光怜悯,我无法想象,一个才华横溢的老师,在瞬间就失去了生命。从6月12日赵谦光自杀,直至6月16日我的心情仍无法平静,只能把自己的疑问悄悄写在日记里。在我心中充满恐惧和疑问时,社会上的“揪斗”却愈演愈烈:
6月16日,《人民日报》报道了南京大学发生的所谓“镇压革命群众运动的反革命事件”,并发表社论。宣称“文化大革命”对于一些部门和单位来说,“是一个夺权的斗争,是一个变资产阶级专政为无产阶级专政的斗争”。号召“必须采取彻底革命的办法,必须把一切牛鬼蛇神统统揪出来,把他们斗臭、斗垮、斗倒”。
6月18日,北京大学发生了揪斗40多名党团干部、教师、学生的乱打事件。
6月28日 星期二
我要牢牢记住毛主席这句话:“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的有益于广大群众,一贯的有益于青年,一贯的有益于革命,艰苦奋斗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啊!”的确,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是很难的,但是我一定要去做,照着主席的话去做。
1966年5月—1967年12月的记忆(一)
6月28日,社会已经混乱,学校已无课可上,我还在认真地学习毛主席的教导,要牢牢记住:
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一贯的有益于广大群众,
一贯的有益于青年,
一贯的有益于革命,
……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啊):
六月间,打人之风刚开始盛行,北京新市委第一书记李雪峰传达了毛泽东的“关于发生打死人事件的指示”:“打就打嘛,好人打好人误会,不打不相识;好人打坏人,活该;坏人打好人光荣。”
8月1日,毛泽东写信给清华大学附中红卫兵,认为他们的行动“说明对反动派造反有理”,向他们“表示热烈的支持”,并说:“不论在北京,在全国,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凡是同你们采取同样革命态度的人们,我们一律给予热烈的支持。”
8月5日,毛泽东发表《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大字报不点名地指责刘少奇,明确地提出党中央有一个资产阶级司令部。8月7日,十一中全会印发这张大字报,并附聂元梓等7人的大字报。
8月5日下午,北师大女附中校长卞仲耘在又一次的批斗中被本校红卫兵活活打死,且受尽凌辱……她在前几次已经遭受毒打和凌辱后曾给上级写过信,信中写道:“在群情激愤之下,我被拷打和折磨了整整四五个小时:戴高帽子,‘低头’罚跪,拳打、脚踢,手掐,用绳索反捆双手,用两支民兵训练用的步枪口捅脊背,用地上的污泥往嘴里塞,往脸上抹,往满脸满身吐吐沫……。”每一个曾从文革历史中走过来的人,对这类惨象是不会陌生的,它发生于全国各地,有过之而无不及者举不胜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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