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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乃龙:读于小红“白花丁香树”所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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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27 01:34: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星期五11月8号下午3点钟。我打开电脑,上网连到CND。“【华夏文摘】于小红:白花丁香树(于光远,孙历生大女儿忆童年)”映入我的眼帘。于小红,于光远孙历生的大女儿,不就是于小康的姐姐吗?看了上期【华夏文摘】上于小康的文章:“身份”,回想起的一些事情一直在我脑中回萦,对有些问题不得其解。于是我赶快点击文章标题,开始阅读。

读着读着,文字和照片在我的眼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抬起右手擦眼睛,才意识到,我是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擦了眼泪,读完文章,我才把脑中回萦的片段,连接起来。

一。

那是38年前的事了。1975年春天,我从工作的陕西省商南县回到北京的岳母家中住了一段时间,在西城区二龙路17号。中间隔一个门面不大的二龙路小学,就是我的北大同班同学陈必陶的家,二龙路21号。我经常到他家里串门,与他家的人很熟悉。有一天,在必陶家中见到一位个子不算高的姑娘。寒暄了几句后,她说她正在自学美国哈里德的«物理学»(大学教材,中译本。当时这书刚出来,很流行)。接着她问我:自然界有四种力:万有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和弱相互作用力,摩擦力属哪一种?我一下子没答上来,只好说道:让我想一想。随后必陶的弟弟必久告诉我,她是于光远的女儿于小康,并且补充了一句:她只是初中毕业生。(不知他说这话有何根据。)于是我觉得这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但是很欣赏她的自学精神。从此,我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和模样。这次看到文章中她的童年照片,还可以和她当年留给我的印象对上号。

1978年我考取科学院北京天文台的研究生,开头在玉泉路的出国人员英语训练班学习英语,后来到肖庄的科学院研究生院上课。我听说于小康也在那里,是科学院计算所的研究生。不过一直到1980年8月出国,我也没有见过她。我当时心想,她可能都记不得我了。1986年,学成归国后,我从研究生同学得知,于小康去美国留学了。

2011年9月,我在《华夏快递》上发表了“我的研究生梦”。凡草在《读者评论》中开了一条线。在跟帖中我讲了一个初中生靠自学考上研究生的例子,就是于小康。凡草又跟帖说:小康很好。有机会见她,我代你问候。于是,我到《华夏文库》通过写“评论”联系上凡草。凡草回了email,给我发来了1978级科学院研究生通讯录。不过,我在阅读于小康的文章:“身份”之前,一直只知道她是高干于光远的女儿。(别对我提王蒙的名著《蝴蝶》。自从读了他的名著《布礼》,看到他的“亲娘也会打孩子,但孩子从来也不记恨母亲”的名论,我就再也不读他的文章了。)

二。

“白花丁香树”让我落泪,是因为故事真实、悲怆(王友琴语),文字平实,也因为我认识文中人物。文章解答了在我脑中回萦的一些问题。文章中最使我感动的人物是“姥姥”。她是那么善良、坚毅,却是命途多舛。毋庸讳言,文章也或多或少改变了我对于光远原有的印象。

文中的插图大都是美好的照片。连在那张劳改农场的照片中,“妈”也显得面带笑容。这些美好的东西遭到毁灭,便是悲剧。悲剧催人落泪。我想,于小红应该也有不那么美好甚至凄惨的照片。也许,把这些照片放在文中不合适。那么就留着它们吧,直到适合它们重见天日的时候。

文中说,因为吃了她们家的包子,佳木斯六中红卫兵就认定她们是地主、资本家,搜出一张房契说是“变天账”,进而疯狂打砸。这种“因为吃了包子”的解释过于简单。吃人家的包子以后打砸人家,有悖常理。我只知道北京的某些红卫兵在北京为非作歹,在外地扇风点火,自认高人一等。那些外地杂牌红卫兵到了首都,是“学习、取经”,低了一等。即使认为人家是地主、资本家,也断然不敢自作主张,轻举妄动。所以,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让外地红卫兵当冲锋队。据我所知,二龙路居委会就有这种人,游手好闲,专门欺负街坊。这是一部精心设计的绞肉机。没有一个齿轮不转,没有一个齿轮空转,也没有一个齿轮独立转动。

三。

“白花丁香树”让我想起在那两大历史事件中受到迫害的人。1957年反右运动时,我在上小学5年级。一天上午,到了上课时间,忽然看见6个人挑着尿桶,从学校的后门出去。仔细一看,都是我们的老师。有人指着他们的背影说道:他们是右派分子,挑尿桶淋菜去。从此以后,这些老师就不再教课。有些班只好合在一起上课。我现在还记得其中4位老师的姓名:夏其报(校长),巫紫环(语文老师),罗莉萍(语文老师),胡伯(图画老师。姓胡,大家叫他胡伯,不叫名字)。记得最清楚的是胡伯,50多岁。每节图画课45分钟,一定在30分钟内画完。我们非常配合,都想赶快画完,好听胡伯讲水浒。胡伯带上老花眼镜,拿起一本书就讲起来。他不是照本宣科,而是不时瞟书一眼。从张天师、洪太尉讲起,九纹龙大闹史家村,……,宋江怒杀阎婆惜。故事会嘎然停止。我们都非常失望。可怜胡伯50多岁的人了,还被迫挑重担干粗活。1986年我学成归国,见到夏其报校长。他给我讲述了被打成右派后的悲惨生活。

我上中学时最优秀的数学老师是“摘帽右派”,名叫黄开民。文化革命1968年“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黄老师被捆绑游街遭殴打。更加悲惨的是,优秀的语文老师杨冕兴被殴打致死,罪名是“三青团骨干”。

众所周知,文化革命中北大许多人被迫害致死。我所在的地球物理系在1968-1969年“清队运动”中,有两人致死。一位是讲师,我的“双料”(中学、大学)校友(学长)李其琛,被“隔离审查”,遭到毒打。罪名是“反革命小集团”、“桥牌俱乐部”成员。李老师在1968年12月跳楼自杀身亡。时年34岁。一位出类拔萃的(大气物理)科学家就这样被推向死亡。当年的打人凶手,至今还消遥法外。另一位是我们年级的同学、“重点审查对象”施祖葑。1969年2月春节放假期间在颐和园昆明湖十七孔桥南面的冰面上“失足落水”。“失足落水”是工宣队为了逃避责任编造的。因为疑点太多,我们当时不相信这种解释。

我在这里写下这些,是希望大家不要忘记他们的名字和所受的冤屈,也不要忘记那些黑暗的历史。


http://wu-nailong.hxwk.org/2013/ ... %E5%88%B0%E7%9A%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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