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永：中央文革率先批评“血统论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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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文革率先批评“血统论对联”，不容置疑
中央文革率先批评“血统论对联”，不容置疑


作者：钟永   


对于文革初期出现的“血统论对联”以及中央文革对它的批评，本来是当时人所共知的事实。但是《炎黄春秋>2011年第2期发表孙言诚的文章《血统论和大兴“八三一”事件》，却对此进行了质疑。　　


孙言诚说：“有一种说法需要纠正，即中央文革是不支持对联的。不错，1966年10月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伯达批判过对联，批判过血统论，但那是在高干子弟利用对联支持工作组之后。在红卫兵用对联冲击修正主义教育路线时，中央文革可是一迭连声地称赞。”　　


为了证明自己的论断，孙言诚提出了4条“证据”，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　　


第一条，7月27日，在展览馆召开大会，各校红卫兵打着写有对联的大字标语步入会场，高呼口号：“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江青一旁接道：“基本如此嘛！　　


实际情况是，这件事在当时就存在争议了，在8月6日天桥剧埸召开的围绕对联的辩论会上，江青却明确表态反对这副对联，并一再重复强调经陈伯达修改后的对联：“父母革命儿接班，父母反动儿背叛”。又气又失望的对联拥护者会后找到了江青，拿出7月26日会上的录音带放给江青听，江青却矢口否认，说：“这不是我的声音。”并没收了录音带。我认为，即便江青真的说过支持对联的话，但在8月6日已经由支持转为反对了。　　


第二条，8月2日，关锋在国务院接待室对群众说：“有个口号：‘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对这个口号到底怎么看？我看这个口号基本是贯彻了阶级路线的。”　　


第三条，8月4日在北师大一附中，有同学问陈伯达：“关锋讲话是否代表中央文革？”陈问：“讲的什么？”答：“关锋说对联基本精神是好的……对不对？”陈：“也对嘛，基本如此嘛！”　　


第四条，最权威的还是康生的讲话。8月6日晚，在天桥剧场辩论对联的大会上，康生说：“你们一切评论的、一切辩论的、本质的东西就是要不要阶级路线的问题，而不是对联要不要改几个字的问题……你们到处奔走、到处呼吁、到处串联、到处革命，就是为了这一阶级路线——毛泽东的阶级路线而奋斗，我对你们很敬佩！”　　


必须指出，上述三条证据中并没有出现坚决支持对联的内容，根本谈不上“一迭连声地称赞”。不仅如此，孙先生还隐瞒了一个关键的事实：就在对联刚出现的8月2日，陈伯达就对对联明确表示了态度。　　


8月2日清晨，陈伯达接见红卫兵代表，对“对联”提出批评，指出这副对联的意思是“不全面”的，认为“老子反动，只要儿子是革命的就要团结他”，陈伯达建议将对联改为“父母革命儿接班，父母反动儿背叛  理应如此”。　　


当然，中央文革这个时候对对联的批评是温和的，委婉的，也没有把对联与血统论联系起来。但是温和的，委婉的批评也是批评，它与“一迭连声地称赞”根本不是一回事。　　


关于血统论对联与中央文革对其的态度特别尤其是陈伯达改对联这件事，在许多关于文革史的论述文章中都有翔实的论述，只要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孙先生和《炎黄春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硬是不顾事实，对史料进行有选择地裁剪和编排，以证明并不存在的事实。这与《炎黄春秋》自我标榜的“实事求是，秉笔直书”可差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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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1966年8月11日首先看到对联的，在复旦大学新教育楼贴的一副大标语。已经不是什么：

老子英雄儿好汉，
老子反动儿背叛，
基本如此

而是：
父母革命儿接班，
父母反动儿造反，

没有横批，有人说不对，我得到的印象不是说这个对联不对，而是说这个对联不是原对联，或者不是中央文革改了的对联。

后来传来：

老子英雄儿好汉，
老子反动儿混蛋，
基本如此

但同时传来江青讲话，江青改为：

父母革命儿接班，
父母反动儿背叛，
理应如此

以此看来，我在新教育楼最初看到的对联，确实“不对”。不是不符合血统论的不对，而是不符合中央文革修改的“不对”。看来最初贴出这个对联的人，是得知中央文革意思的，但是又传错了两个字，把“父母反动儿背叛”错成“父母反动儿造反”。我想复旦大学凡是经过文革的人都应该有这个记忆。

一时间各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和需要，两个对联并存。我们当然听中央文革的，所以我们接受的是江青的：

父母革命儿接班，
父母反动儿背叛，
理应如此

那时候有个歌，我们唱的就是“父母革命儿接班，父母反动儿背叛”。

需要指出的是，最最热衷于血统论的正是保守派，当然不是所有的保守派，原本保守派内有不少出身不好的，此时保守派内部发生了权力斗争，一些出身好，或者说据说出身好的，排挤了出身不好或不是很好的，夺取了保守派的权力，我们班上就是如此，甚至某些保守派还整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紧跟走资派、镇压造反派的政治指导员的黑材料，不是为了搞好文革，正是为了争权夺利。我们班上前后两个政治指导员都被几个自称贫下中农子弟的保守派整过黑材料，最后黑材料去向我们没有关注，他们也没有交出来过。

不过当时我们也没有批判。但是1966年9月下旬我们从北京回来，走资派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我们立即陷入大围攻之中。原来走资派与保守派，做了许多黑调查，搞了许多黑材料。在造反派内凡是出身不好的或者不是工农子弟、甚至据说不是工农子弟的（如本人，本来不但父亲是五金店中的工人，从事生产性劳动，完全可以称为产业工人，可是中学第一次填表时，老师给我们填错了家庭出身，成了职员。）都被打成“黑小子”、“黑小女”。甚至出生好的也千方百计地抹黑，比如到他父母的单位里去“调查”，说他或她的儿女在学校里反党，要单位配合查一下父母的“问题”，而不少单位会配合，这一下父母为儿女所连累，被“揪出”。父母“揪出”后，走资派和保守派又在学校里说，某某人的父母是某某“份子”，这一下，又说某某人为什么不对反动父母造反，却在学校里反党，又把子女打成“黑小子”、“黑小女”。这一下造反派中就到处是“黑小子”、“黑小女”，到处是混蛋了。我父亲单位领导和我父亲一样在刘邓的大四清中吃过冤枉官司，没有配合，即使如此，保守派还说：“曹为平不对家里造反，却在学校反党。”我父亲是工人阶级，而且抗战前就同情共产党，掩护过地下党，甚至帮助地下党转移过材料，抗战时还去找过地下党，抗战后还有地下党到我家里来避风头，为什么我要对他造反？？？

与此同时，《谭力夫讲话》满天飞，到了哪儿，就是一片白色恐怖，一大批人被打击迫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意识到对联：

老子英雄儿好汉，
老子反动儿混蛋，
基本如此

不但是错误的，而且对走资派和保守派有利，他们可以转移斗争大方向，可以打击造反派。所以我们开始起来批判。包括重点批判《谭力夫讲话》。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有什么“遇罗克”。一直到一月革命以后，我才看到了“出身论”，觉得完全是胡说八道，是作者要当“革命导师”，领导地富反坏右子女，“革”工人贫下中农的“命”。


马克思指出过，人类的历史往往要演出两次，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闹剧。中央文革、我们在前面，属于第一次，遇罗克在后面，属于第二次，完全是闹剧。

补充：在那个时期，报上还借宣传尉凤英的先进事迹，批判“自来红”，说尉凤英同志从来不认为有“自来红”。这报纸是可以找到的，已经成了铁的历史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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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忠评：血统论是“阶级路线”的本质，对联实际上体现了这一本质。这就是中央文革支持的原因。但如此直白过于露骨，不符合“策略”这个“党的生命”，所以拉出来的还要往回嘬，可以不要脸，也不怕得罪那帮毛孩子。
这是我的理解。
中央文革用出尔反尔的恶劣手段造成了对联短时间的兴衰。对联是短命的，但“阶级路线”在对联之前和之后都是长期存在、长期横行。

http://bbs.bjzqw.com/dispbbs.asp ... D=102563&page=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