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鸿胤 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规划产生情况调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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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规划产生情况调访录

岳鸿胤


说明：1958年，范县制定了一个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的规划。按照省委党史研究室的要求，为了搞清楚这个规划产生的背景、过程及影响，笔者(调访人)先后到范县、聊城、济南、潍坊等地调访了当年在范县工作过或参与制定规划的一些知情人。现将这些人的回忆整理出来，共赏析。


调访人：岳鸿胤(中共濮阳市委党史研究室副研究员)
被调访人：谢惠玉(1958年任范县人民公社党委(县委)第一书记)
程怀仁(1958年任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办公室主任、副部长)
黄元顺(1958年任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秘书)
王长久(1958年任范县颜村铺乡(公社)党委书记、县委常委)
徐萍(1958年任范县人民公社办公室主任)
张先举(1958年任范县人民公社党委农村工作部秘书)
杨保树(1958年任《范县报》主编)
郭元启(1958年任范县龙王庄乡(公社)农业技术员)


调访人：1958年，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的规划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制定出来的?
谢惠玉：规划产生的的背景是这样的。1958年秋天，(具体时问记不清了)，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通知范县派人到河北省徐水县去参观，徐水县是中央搞的共产主义试点，让学习人家的经验。范县接通知后派人去看了看，派谁去的，记不清了，这是第一步。第二步，省委农村工作部在济南南郊宾馆召开会议，我知道聊城地区有3个县参加：范县、寿张、高唐。当时，全县已成立了一个人民公社，我任范县县委第一书记，也就是范县人民公社党委第一书记，经商量让办公室副主任岳喜建(已故)参加了济南的会议，其他人参加没参加记不清了，岳喜建参加会议我记得比较清楚。岳喜建参加会议回来汇报，中心内容是加速建成社会主义进入共产主义，叫搞规划。
程怀仁：要说范县等县制定过渡到共产主义规划，有一个大背景。1958年6至7月份，刘少奇来到山东(调访人：资料显示时间是1958年7月17日，刘少奇到寿张县台前)，舒同陪着到聊城参观。刘少奇看到寿张地瓜、玉米长势很好，作了指示，让山东5年建成社会主义，这是中心问题。刘少奇走后，舒同回到省委，给第二书记谭启龙说了刘少奇的指示，并让谭启龙带着全省各地地委书记到聊城寿张参观。范县在寿张西边吗?这次省委各部门的负责人也去了，农村工作部是张新村(已故)部长和我去的。这次会议传达了刘少奇的指示，参观了寿张的一个台前社，这两点印象比较深刻。参观完后，其它地区的地委书记都走了，聊城地区接着开了一个各县县委书记扩大会议。主要内容是反右倾，鼓干劲，拔白旗，插红旗，力争上游，尽快建成社会主义，会议的主要内容也是会议上喊出的口号。聊城地区有个县的公社书记参观了台前景阳岗的庄稼，说了些不同意见的活，立马就被拔了白旗——撤职了。当时就是急于建成社会主义，规划的来由应从这里开始，这是大背景。后来，谭震林到了河北徐水，把一个共产主义规划拿到我们山东来，让我们学徐水。据此，我们省委农村工作部讨论了许多次，总的思路是刘少奇让山东5年建成社会主义，谭震林让学徐水，怎么落实呢?省委要求全省5年建成社会主义，聊城呢得提前，应3年建成社会主义，到县里呢，也得有提前的，寿张、范县是“先进”县，就得两年建成社会主义。当时省委农村工作部还推敲词语，认为社会主义建成了，那不就是共产主义么?
(调访人插问：让寿张县、范县两年建成社会主义，有没有文字、文件?)
你问有没有文字?形没形成文件?没文字，也没文件，这就说不明白了，形成真正的文件是没有的，那时开会，不少都是阵地会，边走、边开、边口头作指示。
调访人：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的规划制定的过程能回忆回忆谈谈吗?
谢惠玉：关于搞规划的事，我在上面给你谈了两步，第三步是县委让农村工作部先起草规划。参加起草的有农村工作部秘书张先举，他是范县的一杆笔，最拔尖的了，范县的一些大材料都是他写。后来省委农村工作部办公室的程主任，后任副部长，记不清名字了，来范县帮助制定规划，记得是一天下午晚饭前写成的，晚上征求县委意见，县委没提出意见，第二天程带着材料回济南了。共产主义啥样?谁知道也?谁见过也?谁懂得也?程带回济南，怎么汇报的，就不清楚了，后来传到了北京，传到毛主席那里，就更不知道咋回事了。
张先举：1958年范县虚报高指标、浮夸风、共产风、命令风等很厉害，搞过一个共产主义规划，是县委领导安排让写的。我参加编写了，还有县委农村工作部的李凤奇、李胜林(已故)也参加了，我们都是秘书。上边让写规划，怎么写呢?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也得写，而且得写好，当时已是全县成为一个人民公社了，本着人民公社好，人民公社是金桥，共产主义是天堂写吧，咋好咋写。记得开始写了3年或5年建成社会主义，后来，见一个县的材料3年建成社会主义，咱不能更快点吗?两年建成不更好么。但共产主义啥样?不知道，啥标准?不知道。后来看到一本书写的是苏联集体农社，上面有一项一项的指标，就按照写苏联集体农庄的这本书算帐。如鸡蛋吧，建成社会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1人l天能吃多少鸡蛋，需养多少只鸡，再如，猪肉、鱼，需养多少头猪、多少尾鱼，粮食机械等都是这样算的帐，是瞎编的。记得每一段文字后面都还编了一段顺口溜。头两次写完交给县委领导，都没通过。写了三四次。
(调访人插话：省里派人帮着搞规划的人你记得是谁吗?)
我没一点印象，不知道省里来人帮着搞规划。1958年11月份中宣部办的《宣教动态》报道了范县的规划，我一直不知道，还是去年河南省委党校来人调访，把我等几位老人叫到县委招待所，他拿着主席的批文念了念，才知道1958年毛主席给范县的规划作过批语和规划上过《宣教动态》了。关于规划的事，你问一问谢惠玉等当时的县委领导人及写规划的还健在的李风奇，他在儿女家住。程怀仁：范县的规划是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帮着搞成的，各项指标都是算帐算出来的，规划是由我带回济南也是事实，但没汇报，记得连部里也没汇报，起码没给省委汇报i更没上报中央。上报省委也好、中央也好，是要行文的，没行文，这是肯定的。怎么弄至北京?主席怎么知道了呢?当时我也奇怪呀?我们没上报，主席怎么知道了呢?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主席是怎么知道的。
(调访人插话：经查山东省档案馆资料显示：1958年11月份山东省有个宣教工作会议，有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张子意11月2日在会议上的讲话)。
张子意到山东参加宣教工作会议我知道，他们会议上的人也到寿张、范县去参观了，我也知道。你这样一说，我分析范县的规划是张子意作为一种新事物，一种思想动态带到北京了，11月4日上了《宣教动态》时间是不矛盾的。
(调访人：分析只能是分析，不能作为事实呀?)
对，对。究竟规划怎样弄到北京的我确实不清楚。你还提到规划的题目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当时抓典型，中央抓河南，山东抓聊城，聊城抓寿张、范县。我们省委农村工作部主要抓寿张，因为刘少奇视察过寿张，范县是带上去的，范县同寿张邻近，可以说是“近朱者赤”，后来居上了。
调访人：了解到了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规划产生的一些外部原因，能否从范县自身谈一谈，也就是说，为什么这个规划产生在范县而没有产生在别的县呢?
谢惠玉：这个问题得说说大跃进和人民公社。1958年范县大跃进一开始步子不大，也是订计划指标。1958年夏收后，全国各地开始虚报夏季产量。7月中旬山东省委在聊城地区寿张县召开了各县县委书记及县长参加的“阵地”会议，这个会是一个“反右倾”、“拔白旗”、“刮风”的会，是一个虚报产量的会，是第一个坏会!范县与寿张县是邻近县，范县1958年夏季小麦产量亩产96斤，是实产，是好年景的产量，也就是当地群众说的“布袋麦儿”。寿张县报亩产260斤，几乎是范县产量的3倍了，山东省委第二把手谭启龙、省委常委农村工作部部长张新村都参加了会议，点名批评范县说：你们范县与寿张县两县相邻，地质相同，南有临黄堤，北有金堤，地域一样，寿张的小麦亩产260斤，你们范县怎么只有96斤呢?你们是挡道“右倾”么!当时听了这些批评，我同参加会议的范县县长李普光可紧张了，赶紧检查、检讨，给家中的县常委打电话，组织人马到寿张参观，从此也吹起来了，浮夸起来了，粮食产量一直浮夸到亩产5067斤，比刘少奇视察过的寿张亩产5076斤差9斤，上了《大众日报》，成了先进，这就出名了。再一点，在人民公社化运动中，范县于1958年8月底成立了第一个人民公社龙王庄人民公社，不几天全县实现了人民公社化，共10个。9月中间又将全县10个人民公社合并成一个大社——范县人民公社。公社是一大二公，一县一社的建立认为加快了共产主义建设的步伐。再一点，西安九省市协作会议，要范县的材料，插了范县的红旗，啥协作会议I呀?刮风的会!西安会议后，范县的五风刮得更大了，西安会议也是个坏会!
黄元顺：1958年秋收时，我受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的委托，带着《大众日报》的一位记者——记不清名字了去过范县一次，任务是验收地瓜产量，好见报，原因是范县放了一个卫星，说地瓜亩产50万斤。我们先到聊城。同当时的地委书记周海舟一块去的。去前通知范县不要收，待我们去后验收了才收，结果到我们去到已经收了。地瓜堆在地里到处都是，我们就很难说话了，我没法表态，也没见报。范县给我的印象，当时很能吹，扎的一个大牌坊上的一幅对联，我还记着。上联：抓来泰山当枕头，下联：踢翻黄河水倒流，横批：一天等于20年。我在范县态度暖昧，等于泼了冷水，回来被视为右倾。吹大气的教训很大，应当引起注意，目前仍有吹的现象，弄不好会重蹈覆辙，大起大落，只要不折腾，就很有希望，这是我的观点。
杨保树：县委农村工作部部长杨作荣(现重病)在范县濮城搞了一个试点，谢惠玉说看看去吧?我跟着去了。那时应是1958年夏天，红薯秧子刁1尺多长。玉米棵子才腰高。到那里一看，劲头很大，老头儿抬粪，妇女光着脊梁干活，谢惠玉书记很高兴。马上研究，全县在这里开了现场会。在现场会上拔了王楼乡党委书记牛瑞祥的“自旗一。王楼与濮城挨着，工作没搞上去，跃进的劲头小，这是范县刮五风的头。从濮城现场会去了龙王庄，一夜成立了龙王庄人民公社。现在我还记得一个顺口溜：“拔了牛瑞祥，思想大解放，追肥20万，亩产万斤粮”。
调访人：范县两年过渡到共产主义规划制定出来后有什么影响?
谢惠玉：最大的影响是惊动了毛主席。主席怎么知道了，当时我很惊奇。记得是1958年11月中旬，我正在省里参加县委书记会议，省委通知我回范县，说毛主席派人来了。陈伯达一行到范县是我接待的，他们住在县委，没住招待所，那时招待所很简陋。我汇报后，他们要求到下边去看看，看了古云的徐庄。这庄有个老支部，是1932年建立的，陈伯达下去我陪着呢，大致上是汇报汇报、再看看，看看大伙食堂，问什么时候建的，多少党员?看了以后又回到县里，县城南有几个湖，是靠着金堤截开的几段，叫逐节水库，陈伯达还写了湖名：“春景湖”、“跃进湖”、“红星湖”等。陈伯达他们离开范县前给主席写了个报告，主要肯定了成绩，说共产主义规划很好。征求意见，那个汇报材料让我看了，我说成绩有，问题不少，说说问题吧?陈伯达说了说问题，没往材料里加，别的记不清了。
徐萍：我是负责接待的，陈伯达一行中还有张春桥、李友久、中宣部副部长张子意、山东省委秘书长谢华、聊城地委书记周海舟等，来了好几部小汽车，有七八辆。陈伯达到县委会议室后，说：他是共产党员，县委是他的家。他两手合抱，给大家作揖。到会议室后的第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我是奉主席之命来到范县，来看看，来学习的。”当时不知道主席是指毛还是刘?后来才知道是毛主席派陈伯达来的。谢惠玉给陈伯达汇报后，陈伯达说～对中央的指示应当执行，不应删改和乱提口号(批评范县“两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头一顿饭在县里吃，给他变着花样上了很多地瓜。谢惠玉说这是范县的特产，让陈老尝尝，陈伯达说他从小就吃地瓜，准备的十几道地瓜，没上完就停了。后来上了好多菜。谢惠玉说没好菜，都是范县的土菜，陈伯达说海参也是范县产的哟?张春桥很滑稽，他说：“陈老不爱多吃菜，四菜一汤吧。”吃完一盘上一盘，也没少上。陈伯达还到了古云徐庄去看了看，张春桥也去了，李友久因发高烧到范县第二天就把他送走了。陈伯达来后没有制止住刮五风。，而是刮五风的劲头更大了。
杨保树：陈伯达一行到徐庄参观，我随谢惠玉跟着去了。陈伯达他们到徐庄后去地里看了看，一班钢铁姑娘翻地，喊口号：“金钢姑娘表决心，小麦亩产打不到1万斤不结婚。”陈伯达看到这情景题词：“精神可佳、劲头很大、打不到l万斤也要结婚。”陈伯达还说干活时喊口号不好，消耗体力。这时群众都不知道他是陈伯达，我也不知道他是陈伯达，光知道是中央参观团的。临走给敬老院、幼儿园题字，分别是“老当益壮”、“幼苗长成大树”，陈伯达把当时在场的中央参观团的人和陪同参观的山东省委领导人的名字都写上了，就没写他自己的。陪同到徐庄的省委秘书长谢华给他添上了陈伯达，这时才知道他是陈伯达了。陈伯达还在村大伙食堂吃了饭，桌上摆了4个菜，还有一碗红烧肉，张春桥说：我看这四个菜是真的(指大伙食堂平时吃的)，这碗红烧肉是临时摆上的。
徐萍：陈伯达一行回县里后，觉着陈伯达到范县一趟不容易，要求陈伯达给被截断的金堤河上的几个蓄水池题字。陈伯达没当场题，是在他休息的室内写的，分别是“春景湖”、“跃进湖”、“风景湖”等写了很多，他认为写的不好的都批上了“不用”两字，这些字我一直放着，到文革期间才烧掉。“春景湖”字样裱糊后挂在了金堤上，也就是十字坡那地方。陈伯达他们在范县住一星期回去了，当时感觉到他们来范县是摸情况搜集材料的。郭元启：范县王庄人民公社苏村花生试验田亩产5万斤，是全国产量最高最大的花生卫星，这个产量县委书记谢惠玉在范县两年建成社会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大会上作报告时公开讲了，还印了出来。中国农业科学院算了一下，一亩地666平方米，5万公斤花生果用麻袋装起来一袋挨一袋还摆不下，它是怎么生长的?于是把范县在苏村搞点的农业技术员及苏村的支书请到北京，让他们种花生。这位技术员说得用白马粪，范县土，根扎黄泉，结九层果，等闹出了不少笑话。
徐萍：范县大跃进，搞共产主义规划，弄得全国各地的都来参观。当时我负责接待，本省本地不算，光外省的记得就有辽宁、吉林、云南、河南、安微、河北、山西、江苏、贵州等地，那时天天有参观团来。为了迎接参观，县里一方面把县委、县政府机关及文化局等单位的办公房都腾出来了，设了500张床位，做了新铺盖。一方面在县里盖了一个大展馆分5个展厅，现在还能看到没有被拆掉的一部分，大部分已拆掉或已改建成范县水利局和莘县黄河修防段的办公室和家属宿舍了。与此同时，还规定了参观团到乡下的参观路线，确定了参观点。宣传龙王庄胡洼大白玉米亩产五六千斤；濮城五里铺大地瓜亩产54万斤，还有苏村的花生，徐庄也是参观点。县展览馆里把各生产队的大地瓜运来，堆成大堆，有的盛在面缸里，一棵150斤，是用铁丝穿起来的。棉花选大棵是拴上的棉桃，光能看，不能摸。有的参观点上还造了3座“花生仓库”，是用杆子把箔固定住，下面放上秫桔，上面蒙上花生。参观团整天人马轰轰的约1个多月。参观团来时，沿路干活喊口号，各个大伙食堂吃好的，参观团也吃，浪费很大。有的群众说笑话，天天参观也行，参观团来，咱也能吃好的，改善生活。
王长久：关于范县大跃进，急于过渡到共产主义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搞什么军事化、战斗化，男女分别住集体宿舍，那是一场大折腾。由于浮夸、一平二调、搞共产风，打的粮食都调拨走了，后来没啥吃，吃种子、吃饲料、吃豆苗、吃树叶，出现了饥饿、浮肿病．有的地方还饿死了人。1960年县委有个关于1958年工作的检查报告，县档案馆有这个检查报告，检查上有具体数字，总的是生产力受到很大破坏，干部群众精神上遭到极大创伤，党的形象威信受到损伤。


来自：《濮阳文史资料》 1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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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山东范县提出一九六○年过渡到共产主义》一文的批语

毛泽东（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六日）

　　此件[1]很有意思，是一首诗，似乎也是可行的。时间似太促，只三年。
也不要紧，三年完不成，顺延可也。陈伯达、张春桥、李友九[2]三同志有
意思前去看一看吗？行路匪遥，一周可以往还，会后出征，以为如何？

　　　　　　　　　　　　　　　　　　　 毛泽东
　　　　　　　　　　　　　　　　　 十一月六日上午九时
　　　　　　　　　　　　　　　　　　 根据手稿刊印。

　　　　　　　　　　　　　　　  二

　　印发。字体大小，文章格式，完全照文老样，较为适宜。[3]

　　　　　　　　　　　　　　　　  根据毛泽东手稿刊印。

　注　释

　　〔１〕　指中共中央宣传部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四日编印的《宣教动态》
第１３４期刊载的《山东范县提出一九六○年过渡到共产主义》一文，文章
报道了范县人民公社党委（县委）第一书记谢惠玉一九五八年十月二十八日
在范县共产主义建设积极分子万人大会上作的关于范县二年过渡到共产主义
的规划报告的摘要。主要内容是：一、工业。报告提出，一年实现地方工业
网，二年实现工业化、电气化。规划包括：钢铁工业，土洋结合，内外结合；
集中力量大搞机械工业；电气化，一九五八年建立水电站八处，六○年建成
黄河水利工程大型发电站一处，除供给工业用电外，农村、城镇全部达到电
气化、电灯化，并开始研究和利用原子能；大搞化学工业；大力发展生活用
品工业；大力发展建筑工业。完成这些规划后，我社将是：各种工厂遍地起，
处处烟囱如林立，工厂机器轰轰响，大小机器自己使，生产操作按电钮，难
分劳动和休息。能产钢铁能产布，能造化肥发电机，拖拉机汽车也会造，生
产用品样样齐，果品罐头范县酒，何时需要何时有。电灯电话收音机，使用
起来真便利，这样的日子何时到，苦干二年拿到手里。二、农业生产万斤化。
规划提出六○年粮食作物种植十五万亩，保证亩产二万斤，争取三万斤，共
产三十九亿斤；棉花种植十五万亩，保证亩产籽棉一万五千斤，争取二万五
千斤，总产二十二亿五千万斤；花生种植十五万亩，保证亩产五万斤，争取
八万斤，总产七十五亿斤；甜菜种植五万亩，保证亩产三万斤，争取五万斤，
总产十五亿斤。今年的水利要实现河网化。五九年全部土地田园化，灌溉自
流化、标准化，六○年达到灌溉电气化、自流化。到那时：田间耕作用机器，
灌溉自流用电力；粮食亩产好几万，堆大敢与泰山比；棉絮开放似雪野，花
生多得不用提；丰收一年顶百季，人人喜得了不的。三、林业、渔业、畜牧
业和多种经济。根据三分之一的土地种庄稼，三分之一的土地植树，三分之
一的土地休闲的要求，五九年在林旁、宅旁、公路旁、渠道旁、水库池塘旁、
河旁、堤旁、坟墓陵园实行绿化。（渔业、畜牧业和多种经济，报告摘要略
去）四、共产主义的乐园建设规划。１、根据全公社工农业生产布局和有利
于生产、美化环境的原则，把全县九百九十三个自然村在三年内合并为二十
五个合乎共产主义的新乐园。每个新乐园内设有：妇产院、剧院、影院、幼
儿园、养老院、疗养院、休假院、公园、托儿所、卫生所、图书馆、展览馆、
文化馆、理发馆、青年食堂、养老院食堂、大礼堂、会议厅、餐厅、跳舞厅、
浴池、养鱼池、供应站、广播站、体育场、发电厂、自来水供应厂、畜牧场
等，达到八院、二所、四馆、三厅、两池、三站、四场。２、根据共产主义
新乐园的规划，范县筑成“经三、纬五”八条宽达三十公尺的大马路，贯串
到全公社二十五个新乐园。田间也修成笔杆条直四通八达的十二公尺宽的管
理区道，除当中铺成马路外，两旁培植果树和花草。总之要实现：新乐园真
正强，四面八方是楼房，有大学有工厂，公园街上百花香，柏油马路明又亮，
汽车穿梭排成行，有电影有戏院，劳动以后去听唱，冬天室内有暖气，夏天
开开电扇乘乘凉，生活真是大变样，万年幸福乐无疆。五、文教、科学、卫
生、福利。１、文教，五九年普及小学教育，凡是适龄儿童全部入学。二年
建成大学四至六处，师范学院一处，中学八十至一百处，普及中学教育。２、
科学，五九年建公社气象总站一处，分站十处，正规红专大学十一处，科学
院一处，分院十处，农业大学一处，党校、团校、医校各一处。各院、部、
站和学校，均购买一套比较完整的工农业科学研究仪器，并应有自己的工农
业试验田。３、卫生，今年除实行公费医疗外，五九年扩建十个床位的医院、
妇产院各二十五处，百个床位的公社医院、妇产院各一处，门诊部一百个；
六○年除已建立的院、部进行扩建外，再兴建公社疗养院四处。４、福利，
在五八年已建戏院、图书馆、澡堂二十二处的基础上，五九年扩建戏院、澡
堂、电影院、体育场、公园、图书馆、俱乐部各二十五处。５、邮电，五九
年把生产队、食堂、工厂等单位均安上电话，户户有喇叭；六○年生产大队
建总机，托儿所、妇产院、医院、图书馆等单位均安上电话。真正达到：各
种生产用机器，劳动学习娱乐“三八制”；出门坐上电汽车，到处花香真喷
鼻；室内室外公路电灯化，有事摇摇电话机，定时广播有喇叭；饭前饭后开
开收音机，北京上海好戏随便听听它。六、丰衣足食。到一九六○年基本实
行“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分配制度。到那时：人人进入新乐园，
吃喝穿用不要钱；鸡鸭鱼肉味道鲜，顿顿可吃四大盘；天天可以吃水果，各
样衣服穿不完；人人都说天堂好，天堂不如新乐园。毛泽东的批语及这个规
划后来在中共八届六中全会上印发。

　　〔２〕　陈伯达，当时任中共中央政治研究室主任、《红旗》杂志总编
辑。张春桥，当时任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李友九，当时任《红旗》杂
志常任编辑。

　　〔３〕　这个批语是针对《宣教动态》刊载的关于中共范县县委第一书
记谢惠玉报告要点的报道而写的。“照文老样”，指按照《宣教动态》报道
后附的《山东范县二年过渡到共产主义的规划》原样（参见本篇注〔１〕）
排印。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七册)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8月，第494-49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