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鲁克夫妇在他们的杰作《十里店:中国一个村庄的革命》(Revolution in a Chinese Village : Ten Mile Inn)则从中国农村生产性资本、资金的严重缺乏这个深刻的角度论证了"赢利型经济"实际上作为高利贷经济,其对于中国农村根本性的破坏作用,并从这个角度进一步揭示了中国农村生产崩溃和贫困的根源。
作为一个佛教用语的"世界",实际上并不能完全与英文的The world 同义。前者意味着在循环论的,或曰永恒轮回的时间中升沉的不同空间("六道轮回"、"上三界")中的一个,包含着佛教对于宇宙运动的理解[32]。而后者(The world)也不仅仅是指地球上的人类生活,它同时更与一种特定的"世界观"相联系,自18世纪后期启蒙的世俗世界观逐步在欧洲形成以来,它既指对于地球上的人类生活的安排(发现与开发),也指一种直线进步(欧洲向世界的发展与扩张)的时间观念。而所谓"同一个世界"(one world)的普世主义说法,则蕴含如下的判断:空间是客观的,整体的,中性或中立的,反之,时间则是变化的有生命的、辩证的,是(在新旧矛盾中)不断发展的。
毛泽东是现代中国最伟大的言说者、演讲者。毛泽东的语言为现代汉语及其运用提供了典范。在这个意义上,毛泽东的"新文化的世界",同时也是一个语言的世界,毛泽东为中华民族创造了"普遍的语用学"。按照于尔根 哈贝马斯的说法,这种"普遍的语用学"是"真诚的言说"与"言说规范"的高度统一,哈贝马斯说,只有这样的言说才能提供知识,而只有这样的语言之间的对话才能提供对知识的反思。与之相反,文化的败坏总是与语言的败坏相联系――而正如Harry G Frankfurt所说,与"真诚的言说"和"规范的言说"不搭界的是"废话连篇"和充满套话的世界,这乃是一个文化败坏的突出标志[47]。
[32] 大乘佛法认为宇宙万物都在六道空间(六界)中不断轮回,六界皆苦,均不能永恒存在。其中天界、世界和阿修罗界构成了"上三界"。参见洛桑杰嘉措编著,《西藏密宗》,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近代中国以"世界"翻译The World 似乎是受到日语翻译的影响。而日文中同样采用的是大乘佛教"大千世界"之意:即以须弥山为中心形成的多重空间,也称为"三千大千世界"。
[36] 参见福科著名的如下论点:"当前的时代将可能超越所有的空间时代。我们处在同时性的时代:我们处在并列的时代,遥远的时代与晚近的时代并列,毗邻的当代时代和四散的时代并列,我相信,我们正处在这样的时刻:与其说我们对世界的经验是通过时间的发展而维持的长久的生命活动,还不如用一束联络点和面构成的网络互动来形容更合适"。Foucault M 1973 The Order of Things New York Vint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