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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huiran:大院里的将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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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2 02: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北京人习惯上把各大机关的办公住所和宿舍叫“××大院”,如“海军大院”、“总后大院”等等。

从公主坟开始沿复兴路南侧向西,依次是空军、海军、通信兵、总后、炮兵、装甲兵、工程兵、解放军总医院、军事医学科学院、铁道兵等军、兵种司令部和大量的军政机关。

30年后,在河北平山西柏坡纪念馆,看到一幅解放战争时期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图,从部队序列编制到主官一一列上,其中很多是熟悉的名字,在文化大革命开始的年代,他们有的就是这些大院所代表的军事机构的主官或者政治委员,有的是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深入,由革命者变成被革命者,在满大街墙体上刷的“打倒╳╳╳”、“炮轰╳╳╳”的标语中熟知的。包括吴法宪、邱会作、李作鹏在内的共和国第一代将军都在这一带居住。如今已成历史人物,可在网上搜索到,当年确实实在在地就在这些大院里生活。到1965年取消军衔时,少将甚至大校衔的基本是从红军时期提着脑袋在枪林弹雨中干起,少校衔的多是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比起现在的“将星”,那一代人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最大的成本是把性命抵押给了未知。

我所在的太平路24号大院里就有一位上将,两位中将,四位少将。

陈士榘:1955年国家第一次授军衔时的上将,从参加秋收起义就跟着毛泽东上井冈山和二万五千里长征。曾任八路军一一五师参谋长,山东滨海军区司令员,新四军兼山东军区参谋长。解放战争期间,任华东野战军参谋长,第三野战军八兵团司令员,渡江战役攻占南京打进总统府的就是陈士榘指挥之下的三野八兵团,并成为解放后的南京首任警备司令。

据说毛泽东了解到其曾祖父在清朝时当过淮军的工兵,便认准了陈士榘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司令员,期间中央决定研制“两”弹后,陈士榘又亲自挂帅兼特种工程指挥部司令员兼政委,带10万工程兵进入甘肃酒泉,建设原子弹和导弹试验基地。其实在1935年3月中央红军四渡赤水中在贵州茅台三渡赤水时就干了一次工兵头的活,受朱德总司令的指派带领红一军团教导营和工兵营架设渡河浮桥。当地特产的茅台酒不仅过足了瘾,由于连续行军,雨水潮湿,不少人烂了脚,有人提议用茅台洗脚消毒,于是脸盆盛酒轮流洗泡,用将军的话讲是酒助人兴,一连架起两座浮桥和一个徒涉场,毛泽东打趣地说:你们有办法,喝了茅台酒,架了茅台桥,真是过了茅台瘾了。

上世纪60、70年代,毛泽东曾两次起意:一是1965年12月,为给林彪执掌军权清扫外围,在上海锦江饭店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在昆明视察的总参谋长罗瑞卿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专机押至上海,周恩来总理不知会议议题而被从国外出访的半途招回,会议对罗瑞卿的“反革命”行径进行揭发、批判、打倒。总参谋长一职人选,毛统帅拟让陈士榘担任,林副统帅提议由时任空军司令员的刘亚楼出任,最终杨成武以代总参谋长的名分继任。陈士榘回忆当时:像个虔诚的宗教徒,几乎天天祷告——千万不要选上!大概将军预感当时政治仕途的险恶。二是在1971年“九·一三”后林彪体系的垮台,原军委办事组撤消,以叶剑英元帅为主组成军委办公会议主持全军日常工作,陈士榘为成员之一,中央军委常委。叶帅向其明示:主席要调整他任国防部副部长。兵种司令部的同僚已以陈部长相称,后来据说毛泽东顾虑“井冈山头”之嫌而放弃。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陈士榘一度战战兢兢,大概是1968年2月的一天,他的小儿子陈人康异常兴奋地把我带到他家里,指着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说:“我爸没事了”,照片上陈士榘居中,毛主席手牵着他似乎在向前迈步,副统帅林彪在其左侧且置后摇着《毛主席语录》,背景似乎是一次接见会议代表的场所,在中国正式的政治出场场合按照惯例,是按政治地位的先后次序“论资排辈”的,在统帅与副统帅之间的位置无疑是个敏感的位置。象征和寓意着一种领袖特殊的呵护。36年后陈人康给了我一本他老父亲的回忆录中是这样谈到这张照片的:1968年2月10日毛泽东接见六大兵种和军事学院、政治学院军队八大单位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和部分领导,当毛泽东、林彪等走向人民大会堂主席台的时候,顷刻间灯光齐明,肃静的军人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用超高八度的声音呼喊着当时最能表达对领袖感情的口号:毛主席万岁!万万岁!!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每个人激动得热泪涌流。毛主席面带笑容健步向前,林彪手摇红宝书紧随其后,我自知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便迅速地向主席台后退去。突然,毛泽东停住脚步向后扫描进行搜索,当发现我仍在鼓掌后退时,他迅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就往前拽。我感到很突然,想往后退,只觉得毛泽东的大手握得很有力量,不由自主地跟着上前去。林彪很机灵,立即向左边一跨,敏感的记者们闪光灯噼里啪啦似抄豆般响起,令人眼花缭乱。1971年“九·一三”林彪出逃苏联坠机后,出于一种义愤和怕有说不清的连累,把照片上占三分之一的林彪给剪掉了。现在想起来有点可笑,不管是黑是白,那是一段历史,而历史是剪不掉的。

后来有材料披露,当时毛泽东曾公开表态:陈士榘同志,假如说党内有山头的话,咱们还是一个山头哩,都是井冈山的,你怕什么。一言九鼎,此后陈士榘连任中共“九大”、“十大”中央委员。1976年,随着毛泽东的去世和邓小平的复出,以中央军委顾问的身份,陈士榘淡出政治舞台,直接的原因是1975年当时党的副主席,后来四人帮之一的王洪文组织的军委扩大会议上,陈士榘对批邓作了表态性的发言。

黄志勇:1955年国家第一次授军衔时的中将,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先后任红五军团的团政治委员,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抗日军政大学教员,第四大队主任,军委总参谋部作战科代科长,军事学院政治部主任。解放战争时期任热河独立第十四旅副政治委员,独立第十六旅政治委员兼中共热中地委书记,冀察热辽军区参谋长, 东北野战军第二兵团参谋长,第四野战军十三兵团参谋长,湖南军区政治部主任兼第十二兵团政治部主任。解放后先后任湖南军区副政治委员,荆江分洪总指挥部副总指挥,中南军区工程部队政治委员,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政治委员任上据传与陈士榘有隙,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兵政治委员,但家仍在我们大院,与装甲兵大院斜隔一条马路。那几年在大院里有一道风景线,现在大概是不可想象的,一是将军经常是骑着自行车去装甲兵上班,二是他可能只有两个女儿,因此在院里有时碰到小男孩就经常要逗逗。

黄志勇是院里几个将军中最倒霉的一个,是第一个被抄家的将军。记得那天是一所装甲兵院校的造反组织冲到大院里来,警卫连拼命阻拦,我们跟着看热闹,黄志勇并不在家,两个女孩缩在一边,保姆老甲跟这帮造反的军人推桑着,整整折腾了一天。但在“九大”时他成为候补中央委员。

1971年9月13日林副主席出逃折戟蒙古温都尔汗,不久黄志勇也进了监狱。据说罪行两条:其一,林立国往北戴河调用的用于学习驾驶的水陆两用装甲车是黄志勇批准的。其二,陈伯达有个他并不喜欢的女儿在外地工作,黄志勇并不知情,将其调回北京,遭到陈伯达的埋怨。用老百姓的歇后语讲是没拍到地方,自己后来落个林彪反党集团的嫌疑被审查。从网上查黄志勇的最后一个职务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随着政治局势的反复,最后还是善终的结局。

胡奇才:1955年授中将军衔,由于湖北黄安出了100多个人民解放军将军被誉为将军县,易名红安,胡奇才是其中之一。一九二九年参加革命。一九三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红四方面军第十一、十二师政治委员。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七○团副团长,山东军区第三师副师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辽东军区第三纵队司令员,第四纵队司令员。辽沈战役中著名的塔山阻击战就是他打的。解放后,任辽东军区司令员,沈阳军区空军副司令员,辽西军区司令员,赴朝参观团团长并代二十兵团副军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副司令员。

罗洪标:1930年就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但1955年国家第一次授衔时仅为大校,1964年晋升为少将。参加了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作战和二万五千里长征。红二方面军政治部宣传分队长、战斗剧社指导员、教导团政治指导员。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一 二0师政治部青年科科长,晋西北军区独立一旅二团政治处副主任、主任。一九四二年进入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后任八路军一二0师独一旅二团政治处主任。参加了百团大战,解放战争时期,任晋绥军区独一旅二团政治委员,西北野战军二师四团团长。解放后派往起义部队第十六兵团四十一军任军事代表。抗美援朝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十二军三十四师政治委员。回国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工程兵干部部副部长、器材部部长、科学研究部部长,援越工程指挥部副主任,工程兵技术学校副校长,工程兵工程学院副院长,兰州军区司令部副参谋长。抗美援越中援越工程指挥部主任实际上一直没有到位,一直由他统领,而高炮和工程部队是抗美援越出兵的主要兵种。

大院里还有三个少将,一个是工程兵政治部主任刘月生,还有一个叫高万祥和一位姓廖的,文革中一直没有受到冲击,职位是什么也就没有印象了。

在工程兵的将领们中,14号大院还住了一部分,谭辅仁、谭有林、谭善和、聂鹤亭、唐凯等。可有一大两小三个典故追忆。

1968年,时任工程兵政委的谭辅仁正在被批斗,军内造反派以痰盂盛墨向其泼洒以塑造其黑帮分子的形象,突被调至昆明军区政治委员兼云南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后为九大中央委员。1971年谭辅仁和他的夫人在军区大院自己的家里被军区保卫部的干部枪杀,成为解放后第一个被他杀的中央委员。有传闻说:谭辅仁接到一个密令要他执行击落一架过境的飞机,但他改为将该机迫降,未曾想走下飞机的却是赴老挝参加中、老、越南南、北方三国四方会议的周恩来总理,因密令之源而被人灭口。野史?正史?至今无从考证。

聂鹤亭,参加南昌起义时据说与林彪同属一个档次——排长,同在一个连。1956年授衔,林彪为元帅,聂鹤亭为少将,在革命道路上的进步是慢了些,资格却很老。对高级干部的配车规格当年是极为严格的,车是权位的绝对体现,是金钱不能奢望的,不象现在有钱就可以相互叫板。2004年岁末,在《燕赵都市报》上有这样一条新闻:成都一商店门口,一老太领孙子买东西,顽童手费,用尖物将一辆停在门口的“大奔”划伤,车主不干而相互纠缠。老太用手机求助儿子,只见六辆大奔飞驰而至将“大奔”团团围住,把“大奔”的车主都看得傻了眼。“你这车六十万买的吧?”“是的。”“加上其它费用,八十万够不够。”“够!够!”,儿子立马将支票开出给了车主,之后,儿子对他的儿子一声令下:“砸!”,在来人的帮助下将“大奔”的风档玻璃砸得稀碎。可在60年代按照等级规定,最高领袖层是苏联的“吉斯”,兵团级的是“吉姆”,军级的是“华沙”“胜利”“伏尔加”,从师级单位开始绝对的只有棚帆布的吉普车,苏制“嘎斯69”、“北京吉普”和缴获的美国车。后来国产车对应的是“一面红旗”“三面红旗”“五面红旗”“上海”,所谓“面”是指车两侧前轮膀上不同面红旗组成的标志装饰徽。聂鹤亭应归类于“华沙”“胜利”“伏尔加”“上海”族,当红旗车出来后聂将凭着老资格从林彪处要了一辆。据传大概是红旗车刚刚问世的故,西单路口的交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给了个红灯,老聂气冲冲下了车跑到岗亭里给了当班的一个嘴巴,回到车里一声令下“走”。甚是威风。老聂无妻,公家给配了个保姆,据说死的时候部队处理后事,一个少校在清点遗产时私藏了一块英格手表而被开除军籍。

唐凯,工程兵副司令,大概是主管老爸的顶头上司,为了解决住房问题,老妈曾逼着老爸去唐府找过一次,在我的印象里这是老爸登门相求的唯一一次。1967年唐家公子唐京生干了一件至今都不可思议的事,竟将当时公安部长谢富治,中央顶级当红人物的座骑给偷了出来开上了街,唐京生深谙对高干车辆的交规管理,此车应一路绿灯放行,在一个路口赶上交警错给红灯信号,唐京生误为偷车被发现,连忙下车欲溜,警察也是一身冷汗连忙打出绿灯放行,却见有人弃车开溜,反应极快,赶去将他抓获,因祸得福将功补过。八十年代见一篇报告文学描述唐京生的汽车梦,在深圳开发全塑中华汽车,在当时应属中国轿车工业的弄潮者了,回问老爸是否唐凯之子,回应就是。九十年代我随一个副厂长开车去无锡参加一个会议,大概在江苏姜堰市应当地企业之邀留宿,宴席间当地女神汽车的领导谈起曾与唐京生合作开发过,从口气中似乎感叹上当的印象。大概在1996年左右,可见媒体报道中华全塑汽车在北京生产,并成为中国第一辆出口美国的轿车,北京市政府将中华轿车列为北京市出租车型推广。后来当自己所在的企业兼并石家庄汽车制造厂后,自己曾设想由石汽为中华轿车配套底盘的可能性,去了一趟位于三环丽泽桥附近的中华全塑汽车的生产厂。打听唐总,不在,厂房还算气派,但开工不足,新工人正在进行入厂培训,身着国防绿,稍息、立正地进行队列操练,军事化味极浓,遗留着老总大院生活的偏好,时有发生“的哥”因汽车质量集群到厂闹事,所谓全塑汽车实际就是玻璃钢在模具上用胶合剂粘贴成车身,没有什么可塑性,一碰就是一个洞,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缺乏与国际汽车技术接轨的汽车梦。后来“吉利”汽车的老板李书福规划要从摩托车转产轿车开发的时候找过他合作,大概是没有看准吉利的潜力而走眼,据说现在是拿厂区这块地在开发房地产。后来的沈阳华晨中华轿车是否是他转让的汽车生产目录没有考证。

曾听父亲说,五十年代曾陪同当时的工程兵副司令谭友林在北京市内物色司令部驻地,曾看好现在甘家口的“解放军报”社所在的大院,但最后还是落在了太平路14号和24号两个大院。据说毛主席曾经视察过24号院,当时的礼堂以红砖砌起承重柱,墙体是用竹片排列拼成,得到老人家“发扬艰苦朴素精神”的赞扬。

那一代的将军们要比现在清苦的多,住房虽称将军楼,面积一般也就百平米。将军们的配车,只见将军们自己乘用,我是一次也没见到过有家人乘用,可谓是公、私分明,级别分明,在当时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规则。将军们的权力给子女没有带来什么福祉,最大的后门就是下连当兵。谋私敛财,当年没有这个途径,也没有欲望产生的基础。看子女进步的标准,一是入党,二是提干。陈士榘上将的夫人,一个抗战时期入党参军的女八路,上将顾虑影响,一直压在团职岗位而不予升级,文革初期因对周围人透露江青的老底,被定为反革命进了监狱,直到“四人帮”倒台才出狱平反,在团职上离休。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均为普通公民,其中一个还没有公职,没有医保,靠兄弟姊妹几个帮衬,曾在大院旁开过一个不大的“老兵餐馆”,弄了些钢盔、军水壶、当年的国防绿军装什么的来点缀,不过没开多长时间就黄了。小儿子由于一些关系处理的不太顺心,90年代主动转业,没想到后来能有“一家提个将军”的说法,对转业不由得产生一些后悔。

写到这里我想起了因滥权贪污、挪用公款1.6亿元,1200万元包养五个情妇,一审判处死缓的原海军副二司令员王守业,军衔中将。在网上搜索到他的履历:

1967年9月,24岁的王守业从天津大学土木建筑工程系毕业,进入38军从事营房建设。被调至北京军区后勤部基建营房部后连续升迁,先任总后勤部基建营房部部长、2001年履新海军第二副司令员。不敢想象,真要是进入战端,该中将能有何为。

http://qihuiran.blog.163.com/blog/static/5462953200732010613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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