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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大中:答复华耀祥,兼说明几个其他问题(附华耀祥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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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04: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纪大中:答复华耀祥。

负责任地写评论
————答复华耀祥,兼说明几个其他问题

作者:纪大中

2011年11月7日 于江苏,姜堰三水河西路107号


2011年11月5日晚,我偶然发现了华耀祥发表在“罗塘人家.泰无聊.姜堰分站”的文章《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这篇文章没有署写作日期。估计是最近写的。
从题目可以看出,华耀祥这篇文章的目的,是指责纪大中写文革回忆录不负责任。对此,本人不敢苟同。
文如其人。华耀祥的文章华而不实。且太长,空洞无物。我粗粗略略地看了一遍。也只能看一遍。因为我不可以为此浪费更多的时间。
正好我早已有一些话打算在网上说明。故借对华耀祥答复的机会一并说明之。
对华耀祥的文章,我本不想答复,但又考虑到沉默可能引起误会,故决定还是揭开相关事实的真相。好让网友们评一评,到底是谁不负责任:是纪大中的《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还是华耀祥的《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

一、关于我的文革记实文章的题目。“纪大中文革回忆录”这一题目并不是我定的。而是网站有关版主定的。为什么未经我同意而这样命名,我不得而知。
我所定的题目,开始时为“文革记实(连载)”,后改为“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之所以这样命名,其原因,我在2011年2月13日《序言》中说得很清楚:
“为体现我国文革全貌,我将尽量利用我能够掌握的真实资料。并展示自己的观点。”
显然,“纪大中文革回忆录”不过是纪大中个人对文革的回忆,决不能胜任“体现我国文革全貌”这一写作目的。而不能“体现我国文革全貌”,则文章也就没有或很少价值。
为“体现我国文革全貌”,我认为,除了写自己的文革经历外,另有两点应当力争做到:
(一)尽量搜索、收集和利用现有文革史料。
(二)众多文革当事人写出或提供各自在文革中的亲身经历。
这样,才会有真实、立体的文革全貌展现在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的面前。
弄清文革真实的全貌,从中吸取教训。这对于中华民族的前进,具有重要意义。

二、2011年11月6日,我在“罗塘人家.泰无聊.姜堰分站”发表了《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的序言和第一节。这是对过去发表过的相关内容的修改。这些修改过的内容,我已经在“新浪”、“凤凰”、“天涯”、“草根维权论坛”以及《姜堰人》等网站发表到第四十七节了。如果不发生意外(屏蔽),今后,拟在以上网站(包括“罗塘人家.泰无聊.姜堰分站”)上继续发表下去。

三、《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不是小说,也不是报告文学。不但不允许虚构,而且,不允许讲那怕半句假话。
准确地说,这是一架照相机。
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人举出《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中讲了那怕半句假话的例子。
应当强调的是, 《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中所有涉及华耀祥的内容,同样都是完全真实的。不但没有那怕半句假话,而且,没有哪怕一个字假话。
当然,有道听途说。这个“道听途说”的内容,就是华耀祥对我讲的“天下文章一大抄”。时间,大约1975年的某一天;地点,姜堰北大街,坝口向北150米左右。我和华耀祥并肩向北跑。我在这个“道”上亲耳“听”了华耀祥的“途说”:“天下文章一大抄”。
我说得这样详细,华耀祥能够记得起来吗?
我和华耀祥见过多次,但相互交谈只有两次,都大约在1975年。而且都是“道听途说”。除以上说的姜堰北大街这一次以外,还有一次是在原姜堰时代超市的十字路口向西。这一次纪大中“道听”华耀祥“途说”的内容是:华耀祥对“华三反”的绰号毫不介意,并说其有一个朋友,每一次运动都是差一点被打成“反革命”。但每一次都能转危为安。
有没有这些事?
不能靠推理(比如依据“想当然”,说什么华耀祥文革前没有教过我的书,以及他在文革前发表过学术论文之类),而是要回忆。这大约是1975年的事。依据文革前的事推断文革前的事,并从而否认1975年的事。可笑之至。
姜堰中学教师的宿舍,我熟悉的是郁兴德。姜堰中学校园内,大操场西北,两排教师宿舍前排最东边一间。大约10平方米。华耀祥的宿舍,周松林的宿舍,我不但从来没有去过,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什么方向。华耀祥说,我和周松林在夜里摸到华耀祥家里去。华耀祥不在家。然后,华耀祥又到周松林家里去。当然也是黑夜,而且,由于时间滞后,当然更黑。然后,进行了华耀祥“和纪大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交谈”。
这是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谣言。无中生有。————我没有“推论”,而是对事实的回忆。
附带说明:
1、华耀祥主张推举黄虎山为泰县革委会委员,这一消息确实来自部队,人武部。并非空穴来风。我对解放军是相信的。
2、我任何时候都并不曾说过“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华耀祥贴的。华耀祥却在《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中再次大造我的谣言,胡说:
“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这又只是他派斗时的猜测。猜测是可以的,但是,不作核实就下结论,我除了佩服纪大中的轻率和不负责任外,实在无话可说。”
华耀祥“实在无话可说”,我却是非说不可了。并且,我想请尊重事实的有良心的网友说几句话,不要取“轻率和不负责任”的态度。中心议题是:
华耀祥所谓“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符合事实吗?
在这里,华耀祥不仅是“轻率和不负责任”,而且是无耻之尤。
文革中有一句话:造谣可耻,信谣可怜,辟谣光荣。
文革被发动和领导同一文革的中国共产党否定了。但是,造谣是永远不可能光荣的。
关于“打倒泰县的赵永夫”一类的大标语,在我的《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中只出现过一次。这一小节的小标题为“八派是拥军派”。第四十五小节(经修改过的新版本为第四十八小节)。
华耀祥不要以为我的帖子被屏蔽了,没有了证据,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血口噴人。据我所知,因为我的帖子讲真话,难免不合时宜,容易遭到屏蔽,所以,不少网友及时下载备份。是可以核对的。
现将全部内容重复于下:
“四十五、八派是拥军派。
“1967年3月3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扬州地区军事管制委员会成立。第二天,1967年3月31日,我获释。这并不是巧合。显而易见,是人民解放军释放我,给了我第二次政治生命。如果不是军管,我在1967年3月31日获释是不可能的。我即使最终能够获释,也要拖到不知哪一个猴年马月。关于这一点,铁派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获释后,姜堰街头几乎同时出现了铁派的‘揪军内一小撮!’和‘打倒军内赵永夫式的人物!’等反军标语。
“这期间,全国范围内由戚本禹公开牵头,刮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揪军内一小撮!’的反军浪涛。所以,姜堰的反军并不孤立。这是全国反军恶浪中的一朵浪花。
“八派理所当然地站在拥军立场。与人民解放军并肩战斗,对铁派的这股反军逆流给予了迎头痛击。为此,八派被铁派某些人喊作‘新老保’。不过,我至今仍然认为,被打成‘新老保’是八派的光荣。‘新老保’,保对了。我愿意永远做这样的‘新老保’。
“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八派本来就是多数派,我获释后力量更加强大。多数派是拥军派。少数派几个人想要反军当然如同蚂蚁和蚍蜉一样,成不了气候。毛泽东一声令下,戚本禹完蛋。全国范围,包括姜堰在内的反军逆流刚露头就被击溃了。当然,这股逆流只是表面上被击溃,暗中仍然是存在的。
“文革当中,人民解放军是犯有错误的。在姜堰市,人民解放军的主要错误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无中生有地大挖‘五.一六’,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对于人民解放军的错误,应当加以批判,不留情面。这是对人民解放军的爱护,也是密切军民关系的需要。但是,应当实事求是地看到:
“一、人民解放军在文革中犯错误是由于忠实执行了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的有关决定和命令,是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的错误造成的。
“二、如同应当全面、公正地评价中国共产党一样,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也应当作全面、公正的评价。尽管在文革中犯了错误,但是,人民解放军在总体上仍不失为一支伟大、光荣、正确的军队。
“人民解放军在文革当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我认为,没有人民解放军,文革就无法稳定阵脚,甚至收不了场。人民解放军对于文革的作用,不管作怎样高的估价,都不会过分。
“怎样恰到好处地发挥人民解放军的作用,是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关于文革的战略部署中最为精彩的的一笔。是文革这部没有先例并很可能绝后的历史巨著的核心内容。我这里说‘绝后’二字,并不是因为文革没有再搞的必要,而主要是因为:恐怕再也没有像毛泽东那样崇高威望的政治家了。在党内、军队里和广大人民群众中享有毛泽东那样的崇高威望,是发动、领导和收场全国范围的文革的必要条件。
“正因为如此,所以:中国现在许多人视文革为洪水猛兽和浩劫,担心文革再度发生,会打破自己的金饭碗。其实,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至少在我们活着能够见到的历史时期内,文革是不会再发生了。”
请网友们看一看,我连“华耀祥”三个字也没有提到。大家可以评论一下:华耀祥无中生可,一再造我的谣言。如果华耀祥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负责任的脱离了动物界的高级动物,那么,华耀祥是否应当向纪大中道歉?
老师,就可以污蔑学生么?我认为,事实面前人人平等。首先应当在不造谣方面,为人师表。否则,狗屁和狗屎老师是也。
《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九十二节)中有一句话:
“我知道,红铁军1967年上半年贴在姜堰文革场‘揪出泰县赵永夫’的反军大字报,出自华耀祥的手笔。”
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完全符合事实,我亲眼看过华耀祥反军大字报原稿。这不是什么“猜测”。更不是“不作核实就下结论”。对此,我可以负法律责任。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华耀祥贴过“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大字报和大标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不仅从来没有说华耀祥贴过大标语,而且,从来不曾有关于华耀祥贴过大标语的猜测。在我的眼中,华耀祥是铁派的军师,而且,花花公子。躲在幕后摇扇子和写大字报底稿可以,但是,不可能抄写大字报,不可能亲自写大标语。更加不可能亲自上街贴大字报和贴大标语。
原来。作为一个语文教师,一个高中语文教师,一个自称在文革前就发表过学术论文的高中语文教师,一个谦虚地自称“其实我写文章一点也不‘敏捷’,要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的在文革前就发表过学术论文的高中语文教师。华耀祥“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的结果,是悄悄地将“大字报”三个字篡改成了“大标语”。
妙!妙!妙!
大字报是事实。铁案如山。大标语,则可以“又只是他派斗时的猜测。猜测是可以的,但是,不作核实就下结论,我除了佩服纪大中的轻率和不负责任外,实在无话可说。”
网友们看一看:华耀祥篡改了我的原文,然后对自己造出的无耻谣言自我驳斥,从而奏凯还朝。如果“轻率和不负责任”是不允许的,那么,华耀祥是否应当向纪大中再作道歉?
3、还不止此。华耀祥立足“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这一自产自销与我风马牛不相及的谣言,大做特做文章。以此为据,华耀祥胆敢在光天化日和众目睽睽之下造出了更加惊人的谣言:诬陷我打小报告给周洛,华耀祥这才被捉。
没有;也不需要一分一厘一毫一丝一忽的证据!
不错。我确实与周洛私交甚密,插队期间并多次在周洛家中吃过饭。批林批孔运动中,任何对于周洛的体罚和变相体罚,我都是不能容忍并坚决制止的。甚至,连周洛在人多场合分发“大前门”香烟,都被我制止。不准大家接他的烟。这是从维护他家经济状况的角度考虑的。
批林批孔期间,批判周洛深挖“五.一六”的错误和罪行。姜堰文革场“三大公司”朝南的高墙上用油漆写的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巨幅标语:“周洛同志初步表态了。”“裴秀怎么办?”“朱玉成是刽子手!”出于我的手笔。其中,称周洛为“同志”,等于宣布了对周洛的“解放”。
周洛在调离泰县前也确实专程到我家中,向我明确表示“你早已符合中国共产党员的标准,具备了入党条件”。并告知我他向泰县化肥厂领导交代,要他们解决我的入党问题。
但是,我与周洛的关系完全是光明正大的。我对于周洛在深挖“五.一六”运动中所犯路线错误的批判毫不留情。在周洛办我的“五.一六”学习班时,我买了纸、笔、墨和三张大红纸。我向泰县县委写了大字报,要“五.一六”学习班小分队转交周洛。小分队不敢“贪污”,把我的三张纸大字报送了上去。大字报主要内容是:
我不是“五.一六”。但是运动居然搞到我的头上来了。这证明泰县的深挖“五.一六”已经扩大化!!!所以,泰县县委必须悬崖勒马,立即纠偏。否则,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人民不会放过你们。
事实是,我与周洛之间,从来也没有提到过“华耀祥”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的份量,毕竟太轻了。
下面。不要嫌长,请网友们看看华耀祥是怎样凭着“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这一无中生有的诬陷,大做文章,使得“心里有个存留了40年的疑问,也许在这里可以得到答案”的。
为节约网友时间,对以下引文,因为不攻自破,所以不加驳斥了。我想提醒网友的是,这一段精彩论文,其手段,不过是文革中华耀祥的翻版。不少人没有经历过文革。不要紧,这就是文革,活的文革:
“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特别提请大家高度注意:这是谣言!并且是以下论述的基础。——纪大中),这又只是他派斗时的猜测。猜测是可以的,但是,不作核实就下结论,我除了佩服纪大中的轻率和不负责任外,实在无话可说。
“我心里有个存留了40年的疑问,也许在这里可以得到答案了。1968年秋,开始了所谓‘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我被驻姜中的军宣队和工宣队‘揪’了出来。由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清理’,所以第二年工宣队就将我‘解放’了,让我教课。可是仅仅教了个把星期,忽然又被发回牛棚劳动。后来知道,原来‘解放’我的时候,县人武部政委、革委会主任周洛不在泰县,等他回来听说我已经‘解放’,勃然大怒,下令将我重入牛棚审查。以后,只要有运动,我必然是对象,成为姜中唯一的老‘运动员’。我曾经自嘲:姜中的运动,从我开始,到我结束。我的噩运直到1973年才结束,整五年,其中还包括在看守所里关了一年。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周洛这样地盯住我不放?1975年,‘五一六’冤案平反,我和吴达宣到县革委会去找了周洛,客客气气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他吱吱唔唔地不肯回答,只说:‘我我我对你太狠了一点。’我的疑问还是无解。
“现在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大约有人(不知是否是可以随便到周洛家吃饭,被周洛亲热地称为‘小纪’并且布置化肥厂发展入党的纪大中?)报告了周洛,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对号入座,‘泰县的赵永夫’自然是人武部政委周洛了。这才是周洛含恨不忘,却是说不出口的原因了吧?”
对于上述引文,如前所说,我不批驳。但有一点应当说明:熟悉周洛的人都知道,周洛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他吱吱唔唔地不肯回答,只说:‘我我我对你太狠了一点。’”,即使真有其事,周洛的结巴也只能是生理缺陷所致。
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周洛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代表,是不可能对一个证据确凿的反军小人物感到害怕的。网友们不应当因此产生误会。
4、华耀祥被捉与挖“五.一六”无关。什么原因,华耀祥当然清楚。我也清楚。
华耀祥被捉的原因只有两个字:反军。这个“军”,不是美国侵略军,也不是国民党蒋匪军,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如同黄虎山破坏泰县广播站确有证据一样,华耀祥反军也是确有证据的。这个证据,就是华耀祥起草的反军大字报原稿。
关于华耀祥因反军遭审查进牛棚和蹲看守所从而躲过深挖“五.一六”这一劫。何以为证?
请看华耀祥在其大作《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中的自我交代:
“附带说一句,泰县没有承认‘五一六’的不只你一个,我也是的。1970年夏起,就有个小分队用文的和武的手段逼我承认,历经两年隔离批斗未果,最后在万人大会上将我五花大绑,游街两圈关进看守所”。
不知情者难免不为华耀祥竖大姆指。然而,我敢断言,“咬”华耀祥为“五.一六”的华耀祥的“战友”们却一定在为华耀祥跺脚:
“1970年夏起,就有个小分队用文的和武的手段逼我承认”。 这位“其实我写文章一点也不‘敏捷’,要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的人,岂不是在放狗屁么!
知情者谁不知道:泰县的深挖“五.一六”并不是始于1970年夏,而是始于1971年夏天,泰县兽医站学习班之后。
华耀祥自以为,越早越英雄。可是,太早,就假了。早到运动开始的一年之前,知情者中还有谁来相信呢?好比一个自称被强奸的女子,为了加重自己的受害程度,硬说是被某一男子无数次强奸。多了,就不是强奸了。
欲速则不达。这是常识。
须知,被挖“五.一六”的人,是没有一个不知道被挖“五.一六”这段苦难岁月之起点的。何况,华耀祥是一个“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的人。“1970年夏”,肯定慎之又慎了。
华耀祥《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是谣言的集中营。俯拾皆是。可以一抓一大把。这不:关于“五一六”,“1970年夏起,就有个小分队用文的和武的手段逼我承认”。又是一个谣言。
可怜得很。离开谣言,华耀祥还能写得出文章吗?
5、华耀祥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1968年下半年。铁派先捉了茅宝荣(原姜堰中学团委书记)。接着,八派报复。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捉了华耀祥。并且,抄了华耀祥的家。华耀祥的反军大字报原稿,就是在抄家过程中被发现和没收的。从原稿上,我看到了华耀祥笔迹流畅。具体内容,我并没有细看。加上华耀祥说话的语速极快,有如扫机关枪,所以,我判定华耀祥才思敏捷。
后来,华耀祥的反军大字报原稿是怎么到了周洛手中,我就不清楚了。
华耀祥说:“其实我写文章一点也不‘敏捷’,要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这种“谦虚”不伦不类。我认为,“才思敏捷”与“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是并不矛盾的。我承认,比较而言(至少比政府部门的那些“秘书”、“写作班子”之类),我是才思敏捷的。但是,我同时也是“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的。
我今天看到华耀祥之所谓“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其真实含义在于:“反复地修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造谣而不露出马脚。
这样的“才思敏捷”和“反复修改”,不过臭狗屎一堆罢了。如果对此加以评论,恐怕污了我的电脑。———打住。
我又回头检查了自己在《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中有关华耀祥的内容。总体而言,对华耀祥,是褒大于贬。更主要的是,没有任何失实之处。我实在搞不清华耀祥何以耿耿于怀。
唯一对华耀祥可能造成刺激的,无非是说华耀祥的面皮白和其妻韩复华体质差。但是,我决没有对华耀祥夫妇诅咒和盼其早死之意。大家可以看一看,我对华耀祥的叙述是在《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之九十四小节。九十二小节和九十三小节也有叙述,但比较集中的是九十四小节。
华耀祥在文革中有两个绰号:其一,“华三反”;其二,“甫志高”。之所以叫“华三反”,是因为有“三反”言论,最著名的是把“毛主席语录”比作“狗皮膏药到处乱贴”。之所以叫“甫志高”,就是因为面皮超乎寻常的白,而且,衣着特别讲究。
对于这两个绰号,长期以来,华耀祥毫无反感。为什么今天我的一句戏言就暴跳如雷、歇斯底里呢?难道“不可思议”、“白得怕人”和“痨病鬼儿伴将军”之类的话倒比“华三反”和“甫志高”之类的绰号更加难听么?
文革中与学生打成一片,对难听甚至污辱性的绰号笑脸相迎的华耀祥哪里去了?
必须强调,“不可思议”、“白得怕人”和“痨病鬼儿伴将军”之类的话,只是对现象的描述。不存在任何诅咒之意。作为一个在文革前就写过学术论文的高中语文教师,是不应当对此发生歧义的。
想当年,1968年下半年,华耀祥在姜堰一招受审问的时候被我偶然遇到。华耀祥被蒙住双眼,从其“熊包”样可以推断,如果“五.一六”挖到他,101%承认。审问的人问一句,华耀祥的嘴就象扫机关枪一样,主动交代一长串。当时,我向一招找了纸和笔,写条子,要审问人员不得打人。于是,华耀祥才免招皮肉之苦。难道华耀祥记不得当时,先是屡屡遭受猛烈的拳打脚踢,后来竟突然不再挨打了么!
中国有一句老话:“点滴之恩,涌泉以报”。我免除了当年华耀祥的皮肉之苦。今天,即或说两句不入耳的话,总不会伤及华耀祥的皮肉吧!我对华耀祥的搭救过程,在《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九十二节作了详细叙述。
华耀祥:我不但不要你涌泉以报,而且,不要你的丝毫报答。我不是施恩图报的人。但是,恩将仇报,大约不能算是地球上的人吧。
6、我说华耀祥才思敏捷,可惜方向不对。这里说的“方向”,只有我才有解释权:这里说的“方向”,并非指什么“为八派服务”。而是指反军。
反军。方向对不对?
八派作为一个其人数若干倍于铁派的大派,人才济济。就是姜堰中学八派教师中,各个方面包括写作能力比华耀祥强过十倍的,也决不在少数。
拿陈凯说吧。华耀祥可以自已比一比,除了没有造谣的本领以外,其他任何方面,哪一点不及华耀祥?
陈凯是特级教师。华耀祥呢?
陈凯生命不息,冲锋不止。他的两本书:《我样做教师》、《智慧 视野 品格》。其中,后一本书是他退休以后写的。华耀祥的书在哪里?
我在文革初期贴过陈凯的长篇大字报。这一点,全校皆知。但是,陈凯不计个人恩怨。两派分裂以后,陈凯并没有站到我的对立面,而是毅然参加了八一红卫兵。
1967年2月23日,我因为说了“毛主席有可能违反毛泽东思想,如果毛主席违反毛泽东思想,我们也应该同他作斗争”并坚持认为这句话正确而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关进牢房。在如此险恶的形势下,陈凯没有退却,更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勇敢地站出来为我辩护,称我是“为了坚持真理,但真理跨过一步变成了谬误”。尽管我至今不承认我有什么谬误。但陈凯的一片苦心令我感动不已。
那么,华耀祥呢?华耀祥说:
“我的所谓‘三反分子’的绰号不是铁派起的,是你的战友郁兴德在文革刚开始时,贴了我几百张大字报,企图把我打成三反分子以便成就他的‘革命行动’而来。我仅仅写了三张纸回击他,结果工作组没有睬他,尤其使我感动的是,我教的高三一个班、高二一个班,也没有一位同学睬他。在那个学生大字报满天飞的时候,如果我当时的学生响应了他,我也会在文革初期被戴高帽子游街了。坦率说,我之后来倾向于铁派,这也是原因之一。”
华耀祥又造谣了。明显得很,两派分裂是在1967年2月3日。郁兴德贴大字报,据华耀祥此处说,是工作组还在姜中的时候,1966年6月底7月初。难道是郁兴德在1966年6月底7月初就为华耀祥起好名字,然后铁派到1967年2月3日以后再向郁兴德请教的么?
我是在两派分裂以后才认识郁兴德的。郁兴德是在两派分裂以后才参加八一红卫兵的。而且,后来,一直不是八一红卫兵的主要头头。
“坦率说,我之后来倾向于铁派,这也是原因之一。”显见华耀祥心胸之狭窄。与陈凯之宽广胸怀比,岂不相形见绌乎?
所以,华耀祥应当相信,不参加八派,不为八派服务,八派并不会垮台。地球仍然会转动的。
7、关于对文革如何评价的问题。关于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关系的问题。等等。因篇幅所限,而且与《绞刑架下的革命 ———文革记实(连载)》内容之真实性无关。从略。
华耀祥接触过很多整我的黑材料。应当知道,我历来主张“自我表扬”。这种主张,并不是文革以后有的,也不是文革期间有的。不是在高中阶段有的,而是在初中阶段,刚接触“自我批评”这个词的时候就有了。当时,我就认为,既然有“自我批评”,那么,为什么不能有“自我表扬”?
后来,经过仔细观察,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中国共产党就是在不断的“自我表扬”中前进的。我们什么时候(包括勒紧裤腰带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不是“形势大好”和“形势空前大好”? 中国共产党在什么时候(包括三年自然灾害和文革)不是“伟大、光荣、正确”?
我们应当以中国共产党为榜样。
所以,对于华耀祥在《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中所流露出来的通篇奴颜婢膝,我只能嗤之以鼻。
隐瞒自己的观点是可耻的。我确实认为纪大中在文革中,一贯正确。这是符合事实的。
在文革前夕,我被评为姜堰中学三好生(全校各班每班一个),这是事实。
我在1966年6月16日贴出了泰县文革的第一张大字报;1974年2月我结合泰县实际,批林批孔另搞一套,清算“深挖五.一六”错误,再次贴出了全县第一张大字报。这是事实。
在文革中我没有对任何一个干部和群众实施体罚和变相体罚,这是事实。
我在“八.一七抢枪”(实际是送枪)全过程中光明正大,坚持反对抢枪,坚持送回抢得的解放军的枪,并释放了全体被非法关押的铁派群众,这是事实。
我没有任何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这是事实。
无论被打成“现行反革命”也好,打成“五.一六”也好,打成“泰县资产阶级帮派体系黑头目”也好,我一概没有屈服。任凭全封闭“学习班”也好,任凭坐牢也好,我一身正气,顶天立地,保持了一个追求客观真理者应有的气节。这是事实。
不管是谁。只要认为我没有做到一贯正确的,不妨放马过来,用事实说话!
生平所为无不可对人言。是我的座右铭。
毛泽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说过这样的话:
美国总统对当今世界的认识水平,就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个普通战士的认识水平之下。
毛泽东的这句话错了吗?我认为没有错。不要总认为当官的正确,更不要认为官越大越正确。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
纪委、中纪委是干什么的?牢房里关押的干部和高级干部,大有人在。他们是昨天的干部。明天,还会有今天在台上的干部进去。
不信?拭目以待。
顺祝华耀祥和韩复华身体健康。
我与华耀祥夫妇前世无怨今世无仇,没有必要加害你们。我没有向周洛告过什么密。不仅如此,我从来没有告过任何人的密。我的一生,不仅是顶天立地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当华耀祥和韩复华庆祝金婚的时候,我的妻子张永珍曾经代表我向两位表示了祝贺。华耀祥到姜堰来,张永珍参与了在黄河大酒店对华耀祥的欢迎宴会。她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
这些,难道华耀祥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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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04:5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不知何处?



华耀祥评纪大中文革回忆录即将登陆罗塘人家

华耀祥先生系扬州教育学院中文系教授。他1963年从扬州教师进修学院调到姜中,任语文教师。文革后任姜堰中学语文教研组组长,为泰县中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华先生将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奉献给了泰县的教育事业。他培养了一大批学生,深受他们的尊敬和爱戴。他对泰县中学语文教学工作和语文教师的培训也作出了积极贡献。1983年,华先生偕夫人韩复华老师调扬州教育学院。华先生学术造诣很深,有多部专著。
纪大中“文革纪实”的回忆录中,多处副面地提到华先生:如津津有味地描述他指挥下属将华绑架到疝巷老一招折磨拷问的情况;诅咒华和夫人为什么还不死等。
华先生针对纪的回忆录撰写了一篇评论文章,将在稍后时间在 “姜堰论坛”上发表。文章稍长一些,但由于内容详实,说理透彻,令人禁不住一口气读完。该文其实也是一篇对泰县文化大革命的回忆文章。当然,无论是对所述事件的真实性和严肃性,以及理性的反思,和纪文是迥然不同的。
为便于网友阅读,在文章中有些地方的文字加粗并用红色标记,请版主编发时留意。

http://jy.t56.net/thread-982097-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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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28 04:5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找到原文了!


负责任地写回忆录--评纪大中的文革回忆录

华耀祥

大约是半年前,几位姜堰的朋友告诉我,纪大中在他的文革回忆录中写到了我。我在网上查出来单看了这一段,发现他根据道听途说的东西把我写得很不堪。我看后付之一笑,置之不理。真是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不久前,又有朋友告诉我,纪大中的回忆录遭到猛烈的指斥。我再到网上找来看了,也把纪大中的回忆录大致地看了,看到他在回答网友的帖子中表明“我所写的只是文革中的真实”,并且希望“家乡人民对其真实性的监督”。我想我在姜堰工作了整整20年,全程经历了泰县的文革,而且他攻击了我,我有资格对纪大中的回忆录发表些看法。

我在文革中途和铁派站到了一起,这里,我不愿意陷入争论当年两派是非的泥坑,那是很可笑的。我只想从怎样才是真实、客观、公正的回忆录的角度出发,评析纪大中所标榜的回忆录的真实性和思想内容的倾向性,以及他写该回忆录的目的。

巴金先生生前曾经希望建一座文革博物馆,为了我们民族的历史和未来,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只是当前的形势,迫使我们必须抓住历史机遇,集中精力加紧经济、社会、政治和军事的建设,大张旗鼓地建文革博物馆的时机不宜,也许巴老的愿望将来会实现。正因此,亲历文革的我们,应该写出严肃而负责任的回忆录,为这场史无前例的民族劫难留下尽可能真实的印迹。

为此,第一个要求是要明确写回忆录的目的,端正写回忆录的动机。

我们通过写个人的所经所历,所见所闻反映时代大事件,是为了使后人能够感性地认识某一阶段的历史,并且为后人留下研究某一阶段历史的素材;不是恋恋于过去的荣光而自我吹嘘,不是失意于当前而发牢骚泄愤懑,更不是为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文过饰非。

有位网友VXZN看了纪大中的回忆录后发了份帖子:“作者在津津乐道回味他那所谓辉煌的过去呢,还是从心灵里忏悔?”纪大中则发帖子回答说:“所谓辉煌也好,从心灵里忏悔也好,一概不属于我考虑的范围。”“我所写的只是文革中的真实。”真的吗?纪大中读过江苏电大的汉语写作专业,难道那时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纯客观的记叙文是没有的吗?任何记叙文都必然有意图,有倾向性,而作者写记叙文的目的是透过对事实的叙述来表现的,读者正是透过记叙的倾向性来判定作者的意图。这是写作和阅读的常识。那么,纪大中写回忆录,写他三十几年前文革中的、就算是“真实”的行为,难道没有倾向性,没有目的?他说,他不考虑文革的“辉煌”,这是假话,他的回忆录通篇在吹嘘他的“辉煌”;至于“心灵里忏悔”倒的确没有,他所加之于别人的痛苦根本就不在他心上。下面我会一一加以剖析,给纪大中和本文的读者看。

纪大中说:“我的文章之所以在家乡的网站上发表,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更好地接受家乡人民对其真实性的监督。”我们且不管他目的之二是什么,现在首先要问的是,你凭什么要家乡人民对你文革中行为的真实性作监督?你要求家乡人民监督你文革中的行为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有两种人的行为才值得人民去监督他们:英雄或者大奸巨恶,如岳飞和秦桧,因为他们的行为对人民起了巨大的或善或恶的作用。纪大中在文革中的作为,值得姜堰人民在三十几年后来承认吗?纪大中显然认为是值得的,他这个文革英雄一直被埋没了。

也许纪大中认为我在污蔑他,好,我说几个问题:第一、你这是文革回忆录,为什么要大写你小时候如何受那位“老太爷”的教导,俨然像个才子?你不是认为自己“这不仅大脑聪明,更由于超人的勤奋”吗?(《回忆录》96节)而且在不止一处地方吹嘘自己的才华。我只能认为,你是希望姜堰人民承认你从小就是才子,为你写文革中的“辉煌”作铺垫。

第二、纪大中把自己在文革中的作为写得一贯正确,错误都是别人的。我想,这一点纪大中也是会同意的,我们有共识。

然而,文革本身就是极大错误,要在其中一贯正确,无异南辕北辙。于是纪大中不能不推卸责任。就以武斗抢枪为例。武斗抢枪死人无疑是错误的,同时,这是在特殊条件下发生的,否则部队有权当场就击毙了。但是,今天我们反思当初,难道能否认行为的错误吗?纪大中就能。他先归咎于江青的“文攻武卫”口号,然后以江青是毛泽东的妻子为由,武断是毛泽东授意,再进而断定是毛泽东的“欲擒故纵”阴谋,故意唆使红卫兵抢枪,然后整红卫兵。(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荒唐推论,也只有纪大中说得出来。)甚至要“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向“中国人民”甚至“世界人民有一个明确的交代。”(第50节)纪大中在这里似乎代表了国际刑事法庭声讨“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的反人类罪。他已经站到了全人类的高度,哪里还有错误呢?岂但没有错误,而且他声称,他之先反对抢枪,又积极参加抢枪“都是为了维护泰县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多么崇高啊!

再举个例子。文革是从迫害知识分子开始的,所谓打倒“反动学术权威”,使一大批优秀的知识分子被抄家、批斗、殴打、侮辱,甚至迫害至死,老舍先生就是一个。这股风也刮到了泰县,泰县本是小地方,最高学府不过是姜堰中学,没有学术权威,更谈不上“反动学术权威”。可纪大中承认,是他把姜中的两位老教师戴上高帽子游街的。这两位教师是“反动学术权威”吗?你凭什么把他们从家里拉出来游街?这是多么大的人格的侮辱!在他们一家人包括孩子的心灵上将留下多么大的创伤!今天,纪大中难道不应该对这两位他当年的老师道个歉吗?不,他轻描淡写地说,他是从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学来的。(第7节)

在所谓“破四旧”中,纪大中还带人抄了两户人家,并把人家的金子抄走了。这次,他依旧轻描淡写地说,这两家都是资本家,而文革就是解决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他还拍拍两手说,金子我没有拿。(第10节)

时至今日,纪大中至少应该懂得,私有财产是不可侵犯的,即使以革命的名义也不行。对人民群众来说,文革最令人痛恨的是,在 “革命”的名义下,干尽了无法无天的坏事。可是,纪大中非但不认为有错,而且还认为被他无辜游街、抄家的那些人活该:“只有运动初期那几天被贴过几张大字报的‘走资派’,‘破四旧’那几天被抄了家的地主、资本家其中的一部分人,以及他们的孝子贤孙,一直耿耿于怀。”(第10节)纪大中说:“心灵里忏悔”“不属于我考虑的范围”,真坦率和冷血啊!

第三、回忆录中,我们还看到纪大中对赞美自己是绝不吝惜言词的,甚至到了可笑的地步。泰县深挖“五一六”,纪大中没有承认,他无比自豪。他这样叙述:

“不过,泰县有一个人没有买泰县县委的账。任凭多大压力,也不管怎样利诱,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是‘五一六’分子。

“ 这个人,就是我,纪大中。”(第75节)

请看,纪大中在宣称他没有承认“五一六”时,唯恐别人不注意,特意把这一句单独列一行,而且九个字分成三句,以使节奏强烈,语调慷慨,一副英雄气概的样子。我不知道泰县县委给了他什么样的“多大压力”,又对他作了“怎样利诱”。莫非威胁他到“绞刑架下革命”,又以入党做官“利诱”?周洛和朱玉成都已经死了,这话也只好由得纪大中一个人说了。

附带说一句,泰县没有承认“五一六”的不只你一个,我也是的。1970年夏起,就有个小分队用文的和武的手段逼我承认,历经两年隔离批斗未果,最后在万人大会上将我五花大绑,游街两圈关进看守所,一年后释放回姜中补发工资,教课。期间,被你诅咒为什么还没有死的我的妻子也隔离在学校,办学习班,我的七八岁的儿子被寄放在工友刘莲芬家(感谢她一家对我儿子都很好)。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告诉纪大中,自我吹嘘应该脸红。

再举个例子吧。他在吹捧自己是姜堰第一个硬骨头后,意犹未尽,推测说正因为他没有承认“五一六”,所以保护了一大批姜中的八一红卫兵学生没有被打成“五一六”。这份功绩无可考证,不作推敲也罢,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打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比喻,来夸耀他这份功绩的伟大:

“我像黄继光一样,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射向姜堰中学八一红卫兵的密集的机枪子弹。”(第95节)

不伦不类的比喻,可笑可叹的自大。这种不脸红的自大,回忆录中多得很。

纵观纪大中的回忆录,他是在告诉家乡人民,我纪大中从小就是才子,在文革这场大混乱中,只有我一贯正确,勇敢伟大,从不犯错误,即使有责任,我也“概不负责”(《回忆录》第75节)。而且,如果“我不进姜中,泰县文革肯定另一番景象”,(第96节)不公平的是,到后期,我竟然遭受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走资派的迫害——这就是纪大中这篇回忆录所要表达的主题和目的。不管纪大中强调他写回忆录的动机多么高尚,辩证唯物主义者主张效果检验动机,而不是动机决定效果。网友VXZN正是从回忆录中感受到了纪大中的潜台词,才说纪大中在“津津乐道”“辉煌的过去”。其实这位网友还说得客气了,他是在为自己树立文革英雄的地位,还要求家乡人民“监督”,承认。

第二个要求,严肃而负责任的回忆录必须完全忠实于事实。

为了对历史负责,一个严肃的回忆录作者必须尽可能地保证自己所写回忆录中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他在写之前不仅要仔细地回忆,还要查阅各种文字资料,并且向有关的人调查核实,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必须抛弃。纪大中在回答网友VXZN时保证:“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得写哪怕半句假话”,“我只能对其真实性负责。”

在评述之前,我们还必须先对纪大中所说的“假话”一词进行定义。这个词的意义有三个层次:一是心口不一的话,二是没有根据的话,三是有选择地说一半藏一半的话,总之,与客观事实不符的都是假话。我不知道纪大中保证不说的是哪个层次上的假话,我没有兴趣追究,也不想纠缠于他文革中言行的真假,我只想指出,他的确写了许多没有根据的假话——纪大中是根据他的想象和道听途说对我进行攻击的。比如,关于我在文革中的作为,纪大中说我,“文革中,他出的主意,甚至可以调动全部铁派。”(第94节)可是他没有也不可能举出一个例子来作证明,却如此轻率地下判断。他把红铁军总部的几位成员也看得太无能了。

他又说,我建议推举黄虎山为县革委会委员,结果给否决了。我不能记得文革中的每一句话,不过,我没有参加过铁派讨论参加县革委会人选的会议,不知道也不相信铁派会推举他。纪大中怎么知道铁派推举了,并且给否决了呢?是周洛告诉你的,还是你梦中见到的?

他还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这又只是他派斗时的猜测。猜测是可以的,但是,不作核实就下结论,我除了佩服纪大中的轻率和不负责任外,实在无话可说。

我心里有个存留了40年的疑问,也许在这里可以得到答案了。1968年秋,开始了所谓“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我被驻姜中的军宣队和工宣队“揪”了出来。由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清理”,所以第二年工宣队就将我“解放”了,让我教课。可是仅仅教了个把星期,忽然又被发回牛棚劳动。后来知道,原来“解放”我的时候,县人武部政委、革委会主任周洛不在泰县,等他回来听说我已经“解放”,勃然大怒,下令将我重入牛棚审查。以后,只要有运动,我必然是对象,成为姜中唯一的老“运动员”。我曾经自嘲:姜中的运动,从我开始,到我结束。我的噩运直到1973年才结束,整五年,其中还包括在看守所里关了一年。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周洛这样地盯住我不放?1975年,“五一六”冤案平反,我和吴达宣到县革委会去找了周洛,客客气气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他吱吱唔唔地不肯回答,只说:“我我我对你太狠了一点。”我的疑问还是无解。
现在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大约有人(不知是否是可以随便到周洛家吃饭,被周洛亲热地称为“小纪”并且布置化肥厂发展入党的纪大中?)报告了周洛,说“打倒泰县的赵永夫”的大标语是我写的。对号入座,“泰县的赵永夫”自然是人武部政委周洛了。这才是周洛含恨不忘,却是说不出口的原因了吧?

纪大中还说了不少我个人和我家庭的假话。比如,我曾经对他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他不以为然等等。我莫名其妙。“文革”前,纪大中读高三,我教高三,但不教他这个班,所以不可能跟他谈写文章的事。我和纪大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交谈是在1975年,“五一六”们起来闹平反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周松林陪着纪大中等人来我家里,我不在家,待我回来后就到周松林家商量闹平反的事。当然,也不可能谈什么写文章,不知他的记忆从何而来。再说,我也不至于有这种低级的观点。来姜中工作前,我已经发表过几篇学术论文,难道我是靠“一大抄”成功的吗?纪大中无需用我来反衬他的高明,纪大中不是已经自封为姜中三支笔中的“第一支笔”了吗?

纪大中居然夸我“文思敏捷”,“写文章的速度快,洋洋万言,倚马可待。”奇怪!他从来没有看见我写文章,怎么知道我“敏捷”的呢?其实我写文章一点也不“敏捷”,要反复地修改才敢成文。我还奇怪,他在别处讽刺挖苦我,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在这里把我捧成“洋洋万言,倚马可待”的才子了呢?再往下看一句,恍然大悟:“这一点与我相像”。原来纪大中是借捧我来标榜自己是个“才子”。

为了显示他的高明,还居高临下地说:“我很喜欢这种才思敏捷的人才,但可惜其方向不对。”(以上俱见第94节)一副领导人的架子真是令人捧腹。毛泽东的文艺“方向”是为工农兵服务,纪大中的所谓“方向”大约是指为八派服务吧?信口雌黄,狂妄无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的所谓“三反分子”的绰号不是铁派起的,是你的战友郁兴德在文革刚开始时,贴了我几百张大字报,企图把我打成三反分子以便成就他的“革命行动”而来。我仅仅写了三张纸回击他,结果工作组没有睬他,尤其使我感动的是,我教的高三一个班、高二一个班,也没有一位同学睬他。在那个学生大字报满天飞的时候,如果我当时的学生响应了他,我也会在文革初期被戴高帽子游街了。坦率说,我之后来倾向于铁派,这也是原因之一。

纪大中在1968年10月写诗记载我入狱,令我奇怪的是,我1972年才因为不承认“五一六”而被拘留的。不作核实,信口开河,这就是纪大中的“我只能对其真实性负责”的保证吗?顺便说一句,纪大中喜欢写古体诗,诗的好坏本不与我相干,不过,他既然用他的所谓七律写到我,我也就有权说说了:“回首姜中华氏倒”,这也叫诗?我竟然被这种半文不白、似通非通的句子所描述,实在是啼笑皆非!(这首令人不堪卒读的所谓七律,违反了不许“出韵”的格律规则。科举时的试卷出现这样的错误,阅卷官随手就把卷子扔了。)

纪大中和我没有接触,他应该把他听到关于我的一些传言进行核实,然后作评论,可他居然敢凭文革中的道听途说就对人进行肆无忌惮的攻击。我没有这个胆量,我不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纪大中在帖子中信誓旦旦保证:“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得写哪怕半句假话。”原来纪大中的保证倒真是一句假话。

第三个要求,一篇严肃而负责任的回忆录绝不能进行人身攻击。

回忆录当然会牵涉到人,也会有所臧否,但是,只应该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即使在论战中,人身攻击也是最低级、下乘的手法。我不明白,纪大中为什么攻击我皮肤白?说是人在夜里见了会以为是鬼。莫非纪大中以为自己是个美男子吗?

恶劣的是,他竟然诅咒我和我妻子为什么还不死,说什么“不可思议”,当死的不死,不当死的倒死了,甚至庸俗无聊到说“痨病鬼儿伴将军”。在这里,我想讲一个佛经中的故事来回答纪大中。

看过《鹿鼎记》的朋友会知道《四十二章经》,不过,这不是武林秘本,而是最早传入中国的佛经之一,包含了四十二个故事,其中有这么一个富有哲理的故事:有个人骂佛陀(即释迦牟尼),佛陀一声不响。等他骂毕,佛问道:“你如果送礼物给人,人不受,那礼物归还你吗?”那人说:“当然还给我了。”佛就说:“现在你骂我,我不接受,那么,你骂我的话就统统还给你了。”(我摘述了大概,不是全部)不知道纪大中是否看懂了这个故事,我简单地解读在此:纪大中诅咒我们为什么不死,我们未必就死了,而读他回忆录的人也未必认为我们真的应该早早死去,反而暴露了纪大中的粗鄙、没有教养。

我做了一辈子教师,当然在意学生的风评,纪大中的诅咒虽然使我意外,却并不在意。不妨在这里说一件事。去年是我和妻子结婚的五十周年,有九十几位当年的学生齐聚扬州祝贺我们的金婚!有文革前的,有文革中的,有文革后的;有姜中的(包括纪大中文中多次提及的高二1班的那几个女生),有教院的;有本地的,有外地的,还有旅居海外的。与如此难能可贵的、无价的情意相比,纪大中的诅咒算得了什么!纪大中不懂得,一个人要获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别人;不懂的尊重他人的人,也不可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第四个要求,一篇严肃而负责任的回忆录,必须进行认真的反思。

像“文革”这种史无前例的、绵延十年的政治运动,当年身入其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如今35年过去,人也从一个个冲动的青年成长为过了“知天命”“耳顺”的老人,自当有一番刻骨铭心的反思和再认识:对“文革”这场民族灾难的再认识以及对个人作为的再认识。纪大中反思了吗??反思了,而且恐怕反思了几十年。他是怎样反思的?从回忆录中可以发现,他的反思有两个特点,一是以自认文革一贯正确为前提:我做的都是对的,反对我的都是错的;二是不以国家、人民的总体利益而是以个人的得失作为评述文革的标准。下面让我来具体剖析。

纪大中的回忆录有三个名称:《纪大中的文革纪实回忆录》发在《姜堰论坛》2011.2.10.,《绞刑架下的革命》发在《姜堰论坛》2011.4.15.,《历史传奇人物纪大中的文革经历》发在《读者之家》2011.3.23.在该文之前有小序:“借《读者之家》宝地整理一下家乡的一位传奇人物在文革中的经历”。看来,这是姜堰某位纪大中的崇拜者加的题目,不知很关注互联网的纪大中是否知道。我在此不作猜测。

先说“绞刑架下的革命”。当我刚看到这个题目时,联想起我在读中学时看过的一本书:《绞索套着脖子时的报告》。这是捷克的一位共产党员(尤利乌斯•伏契克)在纳粹牢狱中偷偷写的,每一个字都浸透鲜血和闪耀着英雄光彩。最后,他牺牲了。他在最后一篇的最后几句是这样的:

“我为欢乐而生,为欢乐而死,在我的坟墓上摆放悲哀的安琪儿是不公正的。

“人们,我是爱你们的,你们可要警惕啊!”

我之所以写上这一段似乎是题外的文字,是想告诉纪大中,怎样的英雄行为才配称在绞刑架下进行革命。纪大中把自己吹嘘成一个英雄,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真是亵渎了这神圣的语言。

现在让我再做一次语文教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历史传奇人物”。“传奇人物”一般是指正面人物,而且要有一定的成就、功绩;他的行为要超越寻常,不同凡响。《红岩》中的双枪老太婆可以说是传奇性人物,在国民党刑场上就义前宣布成婚的一对烈士是传奇人物。纪大中有什么行为够得上“传奇”二字?

尤其是,够得上用“历史”一词来定义的人,一个时代也未必有一个,那是要推动历史前进的伟人才够格的。美国43个总统,只有林肯、罗斯福等少数几个才有资格戴上这桂冠。现代中国,也只有孙中山、毛泽东、邓小平够资格,因为他们推动了历史向前发展。即使扩大这个概念的外延到否定性人物,也要能深刻影响历史进程的才行。把纪大中称作历史性人物,简直荒唐莫名。如果纪大中的确不知情,那只是他那位崇拜者荒唐;如果纪大中现在知道了,应该赶快去要求撤下那里的回忆录,至少更换那个题目,以免令人齿冷。

从这几个题目就可以了解纪大中的反思了。我在前面说过,他的回忆录在告诉人们,他从小就是个才子,文革中,是个一贯正确,从未犯过错误的“总勤务员”,错误都是其他人犯的。在是非颠倒、价值混乱的十年文革中,如果真有一个不犯错误的文革先锋,这倒真的是“历史传奇人物”了。这样的人是没有的,所以纪大中为了把自己描述成不犯错误的文革先锋,他的回忆录中的观点必然出现矛盾,逻辑必然产生混乱。先请看他对文革的反思。

第一个问题:文革是一场真正的革命呢,还是错误的政治运动?

在这个根本性的问题上,纪大中的观点既含含糊糊又自相矛盾。不知为什么,纪大中没有旗帜鲜明地论述文革是一场伟大的革命运动,我只看到他在说明将不幸枉死的王正明葬在姜中时,宣称这是“纪念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曾经发动和领导过的史无前例、波澜壮阔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奇怪的是,他竟然又否定文革是一场革命,请看《回忆录》第74节:现在“终于认清了这场运动的真面目,原来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关于文革的战略部署一共两步,第一步,利用造反派整走资派,第二步,利用走资派整造反派。”这里,纪大中又把文革说成是一场大阴谋。

最妙的是,纪大中这样批判文革:“对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在文革期间犯下的严重错误,甚至罪行,主要是大搞个人崇拜和残酷剪除异己(包括彭德怀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文革中的造反派势力)这两条。”(第129节)他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不知包括了哪些人,邓小平在内吗?但刘少奇是在里面的,因为他在第132节中说:“在中国共产党向共产主义胜利进军时高举的旗帜上,洒有刘少奇的一滴血。”文革打倒的第一对象就是刘少奇,既然他已经是烈士了,文革岂非一场大冤案?难怪纪大中要批判文革是“严重错误甚至罪行”了。

大家不要诧异纪大中为什么这样矛盾?他实在有难言之苦,因为文革如果不是革命,他这个造反派就不是革命者了;然而,文革如果是革命,那文革后期挨整的他,就非但不是革命者,反而变成革命对象了。纪大中不得不根据需要随时改变自己的观点。
我想问,纪大中既然坚持有走资派,而且残酷地镇压了造反派,那么走资派的定义是什么?从他非常自豪的姜中第一张大字报、泰县第一张大字报开始,直到现在,泰县有哪些走资派?(注意,纪大中已经不把刘少奇看作走资派了。)
纪大中为“走资派”下的定义是1、正式党员,2、县级以上干部,3走资本主义道路。(第166节)那么,文革前的泰县县委是否走资本主义道路?如果是,他才是革命派;如果不是,他的第一张大字报其实是无的放矢,不值得吹嘘。在当时的大环境下,一个十几岁的青年这样写,也是特定时代的产物,可是到今天,还要把它当作自己的光环,就幼稚可笑了。

我还想问,既然整造反派的是走资派,那么,整你的泰县新县委是不是走资派?别忘了,开始镇压造反派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永远纪念的、泰县唯一称你为“小纪”、并且安排你入党的周洛!他是走资派吗?

我们应该如何为文革定位?文革是毛泽东错误地估计形势后发动的错误的政治运动,其内容和方式都是错误的,其结果是灾难性的,所以“文革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红卫兵、造反派在历史上又该如何定位?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我只想说一点,作为红卫兵的学生,他们起来“造反”,“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整走资派”,当时不知根本上就错了,不免冲动,狂热,做下一些错事,但大部分人的动机跟教师和社会人士不同,比较单纯,一开始并没有个人利益掺杂。在这里我讲一件事。1966秋学生大串联后期,有一天黄昏,我从姜中厨房出来,遇见我的学生王凤美。她兴奋地告诉我,她见到毛主席了,他们以后的任务是回校搞好斗批改……。坦率说,根据1958年的经验,由学生来改造学校,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被她那种革命热情、纯洁的理想所感动,所以一直记得。可是,斗批改根本没有进行,随之而来的是一月风暴,夺权,从此,红卫兵运动开始变质。在南京,夺到权的宣称夺权“好得很”,没有夺到权的宣称“好个屁”,于是江苏出现了“好派”和“屁派”。泰县的铁派属好派,八派属屁派。此后,全国的造反派就从动笔到动手,最后动枪动炮,死人。猖狂的蒯大富的清华井冈山兵团,迫使毛泽东下令倒旗(就是解散造反派组织),工宣队、军宣队进校,解放干部,成立各级革委会,学生们统统下乡插队,接受贫下农再教育,造反派、红卫兵从此偃旗息鼓,退出历史舞台,烟消云散。在文革过去了三四十年后的今天,纪大中还在还在洋洋得意地说:“八派是拥军派,铁派是反军派”,“铁派犯的错误比八派多”……南柯梦居然还没有醒!

第二个问题:文革的责任应该由谁负?

在这个问题上,纪大中使用了一个反逻辑的推理。他先宣称“毛泽东就是中国共产党,任何尊重事实的人对此不应当有丝毫怀疑”,(69节)文革是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领导和发动的。这个论断纪大中不厌其烦地重复了有几十次,(这曾经使我感到奇怪)而且强烈地批判毛泽东搞文革像1957年的“反右”,是一场阴谋。

但是论文革的责任时,纪大中却出人意外地宣称:“把文革的责任推给毛泽东个人是错误的和不公正的”(第75节)。我刚看到这句话时,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想的:一个领导和发动的人居然不必负责任!至于为什么如此,纪大中没有告诉我们,我则不够聪明不能代纪大中想出理由了。

当我还在稀里糊涂的时候,紧接着看到了下面一句就恍然大悟了:“中国共产党必须对文革负责。”这才是纪大中的最终目的!难怪他要几十次地把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划等号,(这个错误观点下面再论)这才便于他偷天换日,把毛泽东撇开,文革的责任就完全落在中国共产党身上了。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神智不清的三段论:

领导文革的人是应该负责任的,

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领导了文革,

所以,中国共产党必须对文革负责,而“毛泽东个人”不必负责。

纪大中在这里玩了一个偷换概念的逻辑把戏:当他说“毛泽东就是中国共产党”时,“毛泽东”这个概念的内涵是中国共产党主席;当他在论责任时,说的是“毛泽东个人”,所以“把文革的责任推给毛泽东个人是错误的和不公正的。”

可是,“毛泽东个人”和“中国共产党主席的毛泽东”能分开吗?是两个人吗?纪大中自以为“大脑特别聪明”,(96节)居然玩这种荒唐可笑的逻辑诡辩,大约以为别人都是白痴。

纪大中直到2011.6.8.回答网友VXZN时还说:“任何把毛泽东和整个共产党割裂的企图,如同把胡锦涛和整个共产党割裂的企图一样,都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徒劳的。”是“反动透顶”的。他之所以发明这一似是而非的奇谈怪论,是想由此建立这样一个谬论:中国共产党“首先把毛泽东从中国共产党剥离出来,然后将文革“加以全盘否定”,并把文革的罪状“一股脑儿扣到毛泽东的头上。最后,得出结论,中国共产党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过去,现在,将来,伟大、光荣、正确。”(第72节)

必须说明,纪大中这个“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的观点是错误的。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整体,党中央制定政策,各级党委执行政策,还有千千万万党员带头行动,以保证各项政策的顺利实施。党主席只是担负最高领导职务的某一个党员,他可以在特定情况(例如,在对外发言时)下代表党,但他不是整个党,两者是个别和整体的关系。胡锦涛和整个共产党的关系也是一样,相信胡锦涛同志也不会把自己等同于中国共产党。区别整体和部分跟“割裂”是两个概念。十八世纪法国的“太阳王”路易十四有句名言:“朕即国家”。但我相信,毛泽东同志即使搞过个人崇拜也不至于把自己和整个党相等同,而纪大中竟然和路易十四同调!

其实“割裂”的正是纪大中自己。他在论到文革责任时,不是堂而皇之地把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割裂开了吗?可见这个人的话是随时可以变的。
现在让我们再来看看纪大中反思文革责任的最终结论:“中国共产党必须对文革负责。”我在上面说过,中国共产党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包括党中央、各级党委和千万党员构成的客观实体。文革时期的中国共产党中,按纪大中的说法,“毛泽东个人”不必负责任,四人帮自然也不必负责任,各级党委都作为走资派打倒了,自然想负责任也办不到,万千党员呢?有的参加了造反派,有的当了逍遥派,组织生活停止了,(军队中会有)一盘散沙,更不该也不能负文革的责任,那么请问纪大中,这个“必须对文革负责”的、却成了空壳的“中国共产党”在哪里呢?又怎么负责呢?

我相信纪大中不会如此糊涂,他心目中的“中国共产党”不是空壳,是有人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也许是文革中被打倒的“走资派”?这要他自己说了。

我想在这里介绍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分析和承担文革责任的。1981年6月27日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这样说:

“责任同样也在党中央的领导集体。毛泽东同志负有主要责任,但也不能把所有错误归咎于毛泽东同志个人。”我不打算作详细解说,只想强调一点:《决议》指出的是“不能把所有错误归咎于毛泽东同志个人”,并没有如纪大中所说的把全部责任推给毛泽东同志。我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但是我记得,纪大中所谓“过去、现在、将来,伟大、光荣、正确”的话,是在文革期间高唱的,我想,纪大中也高喊过的,他应该去看看《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么,纪大中如何反思自己在文革中的责任的呢?他这样宣布:“在文革全过程中,凡属纪大中违反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号召,另搞一套的负全责。但是,凡属纪大中响应毛泽东即中国共产党号召,并没有另搞一套的,那么纪大中概不负责。”(第75节)

按照这个理论,制造南京大屠杀的侩子手谷寿夫是无罪的,远东国际军事庭无权判决他死罪并将他引渡到南京,枪决在雨花台,因为他是“响应”日本天皇攻打南京,没有“另搞一套”,一切罪行可以“概不负责”。难怪纪大中要称赞江青“被捕以后,并没有低头,保持了中国共产党人的气节。这是令我佩服之处。”甚至,纪大中竟然宣称江青是烈士:“在中国共产党向共产主义胜利进军时高举的旗帜上,……洒有江青的一滴血。”(第132节)可惜,江青未曾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知音!她地下有知,也大可安慰了。

现在让我总结性地说说读了纪大中的回忆录后的感想。在纪大中的回忆录里面,我看到了一个至今还沉湎在文革中的无奈、不甘心、因而孤独的灵魂。

之所以无奈,是历史潮流滚滚向前,早已证明了文革是国家和人民的绝大悲剧,而看纪大中的回忆录就像看文革时的大字报,他遗憾于:“文革,这一当年被台湾的蒋介石、今天仍然被大陆上的许多人,异口同声、咬牙切齿地骂为‘浩劫’的运动”,(第19节)然而,纪大中却不敢像当年那样,宣称文革是史无前例的大革命。这不是他没有胆量,而是他没法说得清楚文革为什么是革命:革走资派?他也看到曾被称为第一号走资派的刘少奇,在定案时并没有戴“走资派”的帽子,全国也没有一个走资派,连对象都没有,还能说是革命吗?所以纪大中只能笼统地说“文革,……被大陆上的许多人……骂为‘浩劫’的运动”,却不敢明明白白说是被“骂为‘浩劫’的革命运动”。无奈就在这里,所以纪大中也说不清他曾经革了谁的命,虽然他在整篇回忆录里把自己写得像是泰县文革的、一贯正确的革命领袖。这是观念和现实背道而驰的无奈。

之所以不甘心,是他此生唯一的光荣历史得不到承认。纪大中的光荣是和文革共存亡的,否定了文革,就是否定了纪大中在文革中的“辉煌”:是他揭开了泰县的文化大革命,据他说,没有他“泰县文革肯定另一番景象”(第96节),而且,泰县的文革以他的行动来划分运动的阶段:“在对我的平反划上句号以后,泰县文革以全县第一张大字报同年为起点,进入了新的阶段。”(第47节)陈独秀、李立三、王明的上台下台都构成了中国革命的“新的阶段”,毛泽东在遵义会议后也使中国革命进入了“新的阶段”,因为他们都是党的领袖,谁说纪大中不是泰县文革的领袖呢?可是,又有谁承认呢?虽然周洛曾经“深情地”对他说过:“你早已具备了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的条件,……我已经向泰县化肥厂的领导说了,要他们解决你的党籍问题。”(第39节)纪大中没有告诉我们,他那时是否保证要斗私批修,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的,结果是镜花水月一场。

他的不甘心,反映在他自我标榜的不遗余力上。前面我已经举了一些标榜得匪夷所思的例子。这样的例子还多,可以说,通篇回忆录充满了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色彩。这是因为他用自我的标准来看待自我,所以越不甘心,自我标榜越甚,以致自我膨胀,不可抑制。

他的不甘心,还表现在对他人攻击的肆无忌惮上。他大概真以为自己是泰县文革的领袖,可以像毛泽东一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于是通过任意贬损别人来满足一下领袖欲,发泄一点不甘心的郁闷。

正因为纪大中既无奈又不甘心,所以他的回忆录中才出现许多矛盾和逻辑混乱之处。当年参加文革的青年千千万万,我相信,绝大多数的造反派已经清醒地认识到文革的错误,以及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巨大的损失和灾难,不再以“造反派”为荣,他们论述文革,不会有矛盾。可当一个人要和真理硬拗的时候,和现实硬掰的时候,除了矛盾和诡辩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纪大中如果真想写一篇客观公正的泰县文革回忆录,必须摆脱自己是文革领袖的迷思,从国家、民族的命运的角度来认识文革,反思文革,并且超脱地叙述当年的派斗,如此,才能留下有价值的历史痕迹。否则,永远沉湎在无奈、不甘心当中,那将永远成为——“独孤一战士”。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这样说:“黑格尔在某个地方说过,一切伟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过两次。他忘记补充一点:第一次是作为悲剧出现,第二次是作为喜剧出现。”上世纪六十年代毛泽东发动的红卫兵运动,是悲剧;今天如果还有人忘不了红卫兵,那他就成了喜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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