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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文:华国锋主持政治局会议解决上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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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2 00: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华国锋主持政治局会议解决上海问题

李海文


  在1976年10月6日粉碎“四人帮”后的几天里,华国锋主持召开几次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一系列的决定,并同时研究了解决上海问题的方针。

  华国锋说:对犯错误的同志,一要看,二要帮

  1976年10月6日晚,华国锋在抓捕“四人帮”之后,驱车来到玉泉山8号楼叶剑英的住地。晚10时30分,华国锋挽着叶剑英的手,一起走进了会议室。参加政治局会议的共11人。政治局委员有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陈锡联、纪登奎、吴德、陈永贵,政治局候补委员有苏振华、倪志福、吴桂贤。
  华国锋提议请叶剑英主持会议并讲话。叶剑英要华国锋主持。
  华国锋说:“我现在向政治局会议宣布:今天晚上已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隔离审查。”随后,他介绍了抓捕“四人帮”的全过程。
  华国锋与大家研究即将召开的打招呼会议。他说:“既要解决问题,又利于大局稳定”,“要破得彻底,立得正确”。
  华国锋说:“我们同‘四人帮’的矛盾,是敌我矛盾。对于这一点,必须有清楚的认识。对跟着‘四人帮’犯了错误的人,要区别对待。在他们当中,参与‘四人帮’阴谋活动的是极少数,受‘四人帮’思想影响而犯了错误的是大多数。参与阴谋活动的,还有浅有深。无论是浅是深,只要把参与阴谋的那一套向党向人民讲清楚,同‘四人帮’划清界限,我们就欢迎。打击面要缩小到‘四人帮’及其一小撮不肯改悔的死党身上。至于受‘四人帮’思想影响而犯了错误的,更要着重教育,帮助他们分清路线是非,认识错误的内容、危害、原因和改正的办法。对犯错误的同志,‘一要看,二要帮’,‘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毛主席的一贯方针,是延安整风的优良传统。这个方针和传统,长期以来遭到‘四人帮’的严重破坏,我们要在斗争的实践中切实地把它恢复过来。”
  会议研究了上海问题。
  大家分析了上海的实际情况。上海是“四人帮”的发迹地。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对上海的控制和指挥从来没有放松过,他们调到北京后,还一直兼着上海的市委书记,张春桥是第一书记,姚文元是第二书记,王洪文虽是党中央副主席,却又是上海市委书记,排在张、姚的后面。张春桥是南京军区第一政委,但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历来看不惯他的那一套。张春桥根本指挥不了部队。
  华国锋讲:“只要把上海的问题解决了,其他各省市的问题就好解决。其他各省市的造反派和‘四人帮’比起来就是小玩闹。”
  华国锋说:“‘四人帮’在上海拉过警备区的四个领导干部,号称有四个‘枪杆子’,只有周纯麟没有拉过去。先让马天水和周纯麟来。先做马天水的工作。”他想了想又说:“同时通知丁盛、廖汉生(南京军区政委)。”
  华国锋让周纯麟与马天水一同来北京,有几个考虑:其一,周纯麟是上海警备区司令员,负责保卫上海。其二,“四人帮”一直整他,他是一个可靠的老同志。其三,只叫马天水一个人来,他可能会生疑而不来,如果他不来事情就难办了。
  马天水、周纯麟二人于7日下午从上海到达北京。

  在中央政治局打招呼会议上,马天水态度顽固,提出无理要求,华国锋派苏振华、倪志福做他的工作

  7日上午,中央政治局要谷牧派精干可靠的人员到上海了解情况。同日下午,党中央派专机将上海、江苏、山东、湖北等地的负责人和济南军区、武汉军区的领导接到北京。华国锋首先派人将彭冲接到玉泉山,说:“今天找你们来,告诉你们,中央解决了‘四人帮’的问题。”
  当天晚上,中央政治局召集到京人员开会。马天水走进会场,见华国锋、叶剑英等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中,王、张、江、姚四人没来,心里一惊,又故作镇静地和大家热烈握手,热情地打招呼,一切如常。
  华国锋主持会议,叶剑英首先宣布中央已于6日对“四人帮”隔离审查。
  听到这个消息,到会的绝大部分人都十分激动,周纯麟高兴得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马天水傻了眼,抱头闷坐在那里。
  华国锋系统介绍了毛泽东从1974年起对“四人帮”的不满和历次的批评,介绍“四人帮”如何阴谋篡党夺权,以及对他们进行隔离审查的必要性。
  会场气氛热烈,不少人插话。
  华国锋手上拿着三份毛泽东的手稿,说:他们大造舆论,几种报刊都是他们控制的。他们伪造毛主席临终嘱咐。其实是我在1974年4月30日,毛主席会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后把我留下。我报告主席,整个形势是好的,有几个省,浙江、江西、福建、云南有问题,政治局要讨论研究解决。主席写了三张纸给我三句话,一张是“慢慢来,不要招(着)急”,一张是“照过去方针办”,一张是“你办事,我放心”。我正式给政治局传达前两张,后一张没有传达。“按既定方针办”这句话在告人民书里,在悼念词里他们不写,在社论里讲了。六个字改了三个字,作为临终嘱咐大做文章。当时主席逝世,我们都很忙,忽略了这个事。乔冠华在联合国的讲话稿,讲了主席嘱咐,“按既定方针办”。我在2日看了把这个字改了。张春桥又批了“暂时不要传达”。到10月4日,《光明日报》头版头条发表《永远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办》,这篇文章用梁效的名义,文章里说:“篡改毛主席的既定方针,就是背叛马克思主义,背叛社会主义,背叛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的伟大学说。”陈锡联同志从唐山回来,对我说,我们都是叛徒了。在悼词里面不提“三要三不要”,讨论时,陈锡联同志提出要把“三要三不要”加上去,姚文元淡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加上去。后来,汪东兴同志又向我提出,经我坚持,加上去的,张春桥表示写就写吧。
  会议一直开到8日凌晨。会议宣布几条纪律:不准私自向外面打电话,不准写信,不准外出,不准接待客人。
  8日清晨,华国锋看了看表,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晚上继续开,大家发言。”他对马天水说:“你回京西宾馆后,立即给徐景贤、王秀珍打电话。”
  华国锋回过身来,对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局长周启才说:“老周,派车,你送马书记回京西宾馆。”并向他使了个眼色。周会意地点了点头。
  在去宾馆的路上,周纯麟、马天水、周启才坐在同一辆车里。周纯麟敲了马几句:“你今天为啥不高兴?大家都很高兴啊!而你连记录都不做,回去怎么传达啊?”
  马天水说:“我好像被打了一闷棍!这些事,以前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周纯麟说:“这是全党全国人民的大事,也是上海的大事,今晚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发言,明天你可要好好表个态!”
  马天水却说:“这些材料说服力不强。毛主席去世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那么坏吗?我不同意把他们抓起来这种办法,就是有错误,也应作为人民内部矛盾来处理,给他们有检讨改过的机会嘛!难道四个人都是一样的错误吗?”
  周纯麟说:“华主席讲话时,材料都说得很清楚,证据确凿,你又不是没听到。他们谋害毛主席、反对周总理,难道还是假的吗?!你对他们的不少事情都是很了解的,应该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三人到京西宾馆后一起上了楼。周纯麟回到自己的房间,周启才跟着马天水进了套间。马天水的秘书房佐庭等了一夜,因他不了解中央开会的内容,一直未向上海报平安。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房佐庭马上跟着一同进屋。
  马天水一进门就对身后的房佐庭说:“给我要徐景贤的电话。”不一会儿,徐景贤的电话接通,秘书将话筒递给马天水。马天水当着周启才的面不敢造次。
  华国锋知道马天水不会转变,要争取、教育他。在政治局内由谁来做他的工作比较合适呢?东海舰队驻在上海,苏振华是海军政委,可以指挥东海舰队,不怕上海闹事。倪志福是上海人,又是工人、劳动模范,在上海有一定的影响。他决定先由苏振华、倪志福做马天水的工作。
  8日下午,苏、倪来到京西宾馆,先到周纯麟的房间,向他了解马的情况。
  周纯麟说:马天水情绪不好,一上午没有起床。他坚持说材料不真实,说服力不强,还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我是回不去了(指回上海)。”周又把昨晚在车上的话说了一遍。他们仔细商量后,一起到马天水的房间。马天水仍转不过弯来,提出要见“四位领导”。
  苏振华严肃地指出:“马天水同志,你在‘四人帮’的泥潭中陷得太深了!现在你必须转变立场,不然你将犯更大的错误,甚至犯罪!希望你能猛省。”
  谈话后,苏振华、倪志福、周纯麟共同进行了研究。周提出:马天水虽是上海的总管,现在他乱了套,不如让徐景贤、王秀珍来京解决问题。苏、倪同意周的建议。
  8日晚上,中央政治局打招呼会议又开了一夜,江苏、山东、湖北等省和南京军区、济南军区、武汉军区的人发言,对“四人帮”进行揭发和声讨。只有马天水情绪消沉,不讲话。
  华国锋、叶剑英等向大家介绍毛泽东对“四人帮”的批评和“四人帮”篡党夺权的情况。大家纷纷表示拥护中央的决策。
  马天水最后一个发言,神情紧张,脸涨得通红,不停地问:“这‘四位领导’,是不是篡党夺权,是不是一定要用抓起来隔离审查的办法,应该给四个人考虑的时间。中央是不是再给一些材料看看?”他还提出了两个荒谬的要求:一是让他再见见他们;二是希望中央对他们宽大处理,处理时要区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
  各省市区、各大军区的领导人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京。到9日晚,中央打过招呼的各省市区、各大军区已近一半,而且和上海临近的江苏、山东、江西、福建的领导人都已谈过,大家都一致拥护中央的决定。以前到北京来开会,上海后台硬,经济实力雄厚,大家见了马天水格外热情;而现在没有几个人理他,马天水形单影只,好不孤立。马的态度也有变化,走路低下了头。

  政治局接到上海小组的报告,召周纯麟汇报,决定召徐景贤、王秀珍来京

  9日晚,中央政治局得到上海小组的报告,上海有武装叛乱的迹象。当晚8点多钟,召周纯麟到玉泉山5号楼。周刚坐下,李先念就详细地询问了上海警备区兵力部署和上海民兵的情况。接着,他严肃地问:周纯麟,你估计一下,“四人帮”被隔离的消息公布后,他们上海的党羽会出现什么情况?
  周纯麟思索了一下,说:“我估计有三种可能,一种是大干,一种是小干,一种是没什么大的问题,比较平静。但是大干的可能性不大。”
  李先念追问原因。周说:“因为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四个人被抓起来后,他们没有打旗的了,在上海有哪一个人能挑头?就是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也不行,树不起来。而小干呢,就是他们可能利用一下民兵,把我们警备区的机关冲垮,或把我们上警的几个领导同志抓起来。”他稍许停了一会儿,又说:“不出问题的可能性较大。但先决条件是,要尽快地把‘四人帮’的罪行向上海人民群众公布,使群众不再受蒙骗……”
  接着,周纯麟又把马天水这几天的表现情况作了汇报。中央领导同志问:“徐景贤、王秀珍能来吗?”
  周纯麟说:“中央要他们来,恐怕会来的。”他建议让马天水打电话通知他们。
  9日晚上,房佐庭从北京打电话告诉徐景贤、王秀珍:马天水要他们两人来北京开会,空军会派飞机,情况来了会清楚的。
  马天水要徐景贤接电话。徐景贤汇报了下午开会情况。马天水说:“还可以在马路上贴拥护中央决定的大标语,但开大会要等我回来。”
  徐景贤、王秀珍、王少庸、冯国柱、黄涛、张敬标六个常委开会,研究、估计事态发展的几种可能性。
  王少庸等老谋深算,提出:“可能有问题,是否不去人,或者去一个人?”
  徐、王商量后说:“这是马老通知的,(我们)两人不去不好,去了一定打电话回来,如果没有电话就是出事了。”
  他们决定一起到北京还有一个原因。10日上午,他们看到《人民日报》社论《亿万人民的共同心愿》。社论写道:“历史证明搞垮我们党是不容易的。任何背叛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篡改毛主席批示的人,任何搞修正主义、搞分裂、搞阴谋诡计的人是注定要失败的。”徐景贤、王秀珍、冯国柱、张敬标分析后错误地认为,可能是有人反对华国锋,而江、张、姚、王是站在华国锋一边的。
  徐、王商量去北京后要及时通报消息。最后,他们决定让张家龙随同去北京。
  王秀珍说:“我们走后,你们几位就在康平路集体值班,注意各方面的动向,有问题在一起研究。”
  徐景贤说:“我们两人去北京开会的消息,在场的人要保密,不要传出去。”
  王秀珍马上又打电话给上海市总工会副主任叶昌明说:“我和徐景贤要去北京开会,你那里不要动,有事要请示王少庸、冯国柱、张敬标,要听他们的指挥。”
  徐景贤要王秀珍打电话告诉施尚英,民兵值班,“撤销五位数(即31000人,实际上只有11000人),保持四位数(即2500人),恢复正常”。然后,徐、王与廖祖康谈话,要他撤销东湖的据点。但是,廖并没有撤,一直维持到马、徐、王13日从北京回来。
  徐、王10日晚到北京。让他们来北京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如果来早了,马天水的态度未变,三个人沆瀣一气,更难转变。但是如果来晚了,12日外电报道了江青等被捕的消息后,徐、王就不会来了。12日是“四人帮”在上海的余党要大干的一天,因马、徐、王都在北京,他们虽然吵闹得很厉害,也没敢行动。

  华国锋要求解除拉练,江苏省委和南京军区的同志先回去

  在10月9日晚政治局会议上还解决了一个问题。周纯麟汇报毛泽东逝世后,部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有一个师正在由青浦向上海方向拉练。
  华国锋马上说:“马上停止,不能引起误会,逼出事来。要相信上海工农群众,军队一调动,马上就会引起恐慌了。”下令解除拉练后,这支部队很快就回去了。
  华国锋深信“四人帮”早已失去人心,即使在上海,广大群众和干部深受他们的欺凌和压迫,对他们的倒行逆施早已不满,一定会奋起反抗。广大民兵是不明真相,一旦“四人帮”下了“打”的命令,他们绝不会听命。他反复讲,一定要将“四人帮”和广大群众分开。现在部队向上海运动,虽然是早已决定的,但是容易造成误会,不利于做上海民兵的工作。
  华国锋后来回忆说:我让江苏省委和南京军区的同志先回去。粉碎“四人帮”的消息慢慢由南京传到上海。
  10月9日晚上,徐景贤、王秀珍答应到北京开会。华国锋、李先念等又找彭冲等人和南京军区的两位负责人谈了一次。
  10日中午,彭冲、廖汉生、丁盛等回到南京。彭冲在省委常委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传达了中央的精神。
  10日晚,徐、王到达北京。华国锋决定他们暂不参加政治局的打招呼会议,由马天水、周纯麟向他俩传达“四人帮”被隔离的情况。徐、王却质疑说:“这件事可能是青年人搞的。我们前几天在北京时,还没有听说有这些事,为什么突然把他们(指“四人帮”)一起都抓起来?”
  徐景贤见大势已去,不得不谈了10月8日以来他们在上海调动民兵、搞战备部署的情况。接着,徐要求与上海通一次电话,说“可能出事”。经同意后,徐打电话给上海的冯国柱说,第一,他和王秀珍已安全抵京。第二,一切要等我们回来再定。
  11日中午,徐、王聚在马天水的房间里开会。周纯麟得知后,立即过去,刚推门进去,他们就不讲话了。徐、王立即起身走开,马天水赶忙招呼周纯麟坐下。
  徐景贤的表态是一时冲动,他并不甘心。不一会儿,房佐庭到王秀珍房间送文件,徐景贤跟着也进来了。
  王秀珍向房佐庭说:“毛主席逝世不到一个月呀,怎么一下子被他们搞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啦!老房,你在马老身边几天了,马老是怎么想的?”
  房佐庭讲了马在中央表态的情况。
  徐景贤说:“同意他们的会议精神,就是同意和平演变啊!”
  王秀珍说徐景贤:“你怎么把调动民兵、分两个点的情况对周司令也说了,不能对他说的,周司令是党中央安排在我们市委那里的一支钉子。”
  11日下午2时左右,中央再次派陈锡联、苏振华、倪志福来到京西宾馆会议楼,找周纯麟和马天水谈话。周纯麟汇报了徐、王的情况。马天水谈了10日深夜徐、王提的一些问题。回来后,周纯麟和马天水立即向徐、王转达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讲话内容。
  12日,马、徐、王都坐不住了。因为一连三天不让他们参加政治局会议,不知中央会如何处理他们。他们通过在京西宾馆几天的观察,看到全国各省市区来参加会议的都热烈拥护中央的决定,明白大势已去,此时再搞武装叛乱,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因而担心上海出事。如果上海真的发生武装叛乱,他们罪孽深重,难逃法网重罚。另外,他们内心不肯接受“四人帮”被隔离的事实,希望看到更多的材料,要为他们当面向中央辩解。

  华国锋主持政治局会议决定向上海派中央工作组

  10月12日上午,华国锋在玉泉山5号楼召开政治局会议,讨论中央工作组的人选。
  华国锋说:现在看来,上海市委这些人已无法工作了。他们顽固地站在“四人帮”立场上,与党中央对抗,妄图发动武装叛乱;过去被“四人帮”压下去的一派也准备搞串联;上海的群众也自发地起来了,需要正确的引导,中央应马上派人去接管上海,不然会出大乱子。
  倪志福对这次会议印象深刻。20世纪80年代,他详细回忆了这次会议。
  在会上,叶剑英成竹在胸地说:我赞成国锋同志的意见,为了防止上海这些人狗急跳墙,搞武装叛乱,要派一位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地方,都能压得住台的老同志去。
  叶剑英停了停,略一思忖后说:我看振华同志堪当此重任。他资格老,林彪、“四人帮”整得他很惨,但他斗争很坚决,在粉碎“四人帮”的紧急时刻,起了重要作用。在战争年代,有指挥作战的丰富经验;在建国初期,担任过贵州省委书记,多次受到党中央、毛主席的称赞。再说,上海有海军东海舰队的基地,苏振华去上海,工作起来也有方便条件。
  陈锡联、李先念随后表示同意叶剑英的意见。
  华国锋接着说:我赞成叶帅的提名。根据“四人帮”控制上海的实际情况,中央去接管上海的人选,最好是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能够取代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在上海职务的人。“四人帮”和他们的余党不是说王洪文是工人阶级的“领袖”吗?他是什么工人阶级“领袖”!我们要派一位真正的工人阶级领袖去,我看志福同志也一起去上海。
  李先念、叶剑英等表示同意。华国锋说:过去上海和江苏的矛盾很尖锐,但上海和江苏不论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关系都很密切,最好能从江苏调一位同志去上海工作。
  李先念说:可以派彭冲同志去,他处事从容稳重,在江苏政绩突出,“四人帮”往死里整他。他跟“四人帮”斗争非常坚决,他去接管上海,有利于解决两地矛盾,上海经济建设上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将会得到江苏的有力支援和帮助。
  中央其他领导也都同意苏振华、倪志福、彭冲三人一起去接管上海。
  12日,中央政治局决定,苏振华、倪志福、彭冲三人组建中央工作组,并急电命令彭冲进京。
  一切安排妥当,华国锋才决定召见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
  1985年,华国锋回忆:“上海的工人就是好,不听他们的。等我们让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回去,他们已经控制不了局面。这时中央已决定派苏振华、倪志福、彭冲等同志到上海。上海有东海舰队,苏振华是海军政委,调动海军方便。倪志福是上海人,对上海熟悉。天安门事件最早在南京发生的。彭冲是江苏省委书记,顶‘四人帮’坚决。上海有困难可以就近得到江苏的支持。严佑民我早在1975年就认识,我到公安部提出要解放几个副部长,他就是其中之一。这是由政治局决定,由大家提的名。谁提的谁,我已记不清了。”华国锋十分谦逊,不愿意过多谈自己,因而说“谁提的谁,我已记不清了”。

  中央政治局再做工作,徐景贤、王秀珍交代问题

  1976年10月12日晚10时,华国锋、叶剑英和陈锡联、纪登奎、吴德、汪东兴、苏振华、倪志福、陈永贵、吴桂贤等接见了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三人,一直谈到13日凌晨1时30分。李先念因劳累没有参加。
  华国锋要马天水先谈谈。马天水汇报了几天来的思想认识过程,表示坚决拥护党中央对“四人帮”采取的果断措施。
  华国锋拿出张春桥的《一九七六年二月三日有感》的影印件,给了周纯麟、马天水等人每人一份,对徐景贤说:你给大家念一遍。
  徐景贤看了确实是张春桥的手迹,哑口无言。张春桥在《有感》中把政治局多数同志叫“他们”,把“四人帮”叫我们,阵线划得清楚,公开要分裂党。
  陈永贵、吴德、吴桂贤介绍“四人帮”反对周恩来的具体情况。马天水等人都说,真没想到他们这样对待总理,在我们面前他们装得很尊重总理。
  华国锋介绍江青控制主席处的文件,把江青改过的两个讲话文件给他们看。他还详细介绍了毛泽东逝世前后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大闹政治局的事。华国锋说:摇鹅毛扇的是张春桥,这份《有感》是他的总思想,“又是一个一号文件”,他恨主席恨得很。
  叶剑英说:上海是受蒙蔽、受封锁的。主席讲,情况明,决心大,方法对。你们这次来了,情况就明了。张春桥的《有感》里,把阵线划得很清楚,“他们”“我们”,搞宗派历来是反党分子的做法。
  华国锋说:主席不但想打烂“四人帮”,而且还怕把新同志拉进去,所以在陈永贵同志报告上批了“钓鱼台没有鱼”。
  华国锋介绍了毛泽东对“四人帮”的批评,然后说:我们不会采取“四人帮”对别人的办法,乱戴帽子,乱整人。有错误改了就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按毛主席的路线,以实践来检验,只要转变立场,我们是欢迎的。揭发批判,我们欢迎。有些材料要保存好。你们一时思想转变不过来,是可以理解的。廖祖康、肖木(王洪文秘书),要来京办学习班,他们是青年,要帮助改正错误,我们相信你们能搞得更好。“四人帮”解决了,全国的形势就会更好,你们过去对外省点名批评,但这次江苏对上海没有提意见。经济上我们一定安排好,煤、铁的供应决不能减少。对于“好八连”以及其他基层同志的努力,都要肯定,不要因为某某某送过什么东西,就否定他们,要区别开来,群众是好的。
  中央领导同志问马天水等人:你们过去听说过“四人帮”吗?
  马天水等人回答,从来没有听说过。

  徐景贤、王秀珍交代问题,武装叛乱胎死腹中

  周纯麟、马天水都表示坚决拥护中央的果断措施。
  徐、王向中央领导汇报了这次来北京前,在上海和军队的几位同志会合在一起,还调动了民兵,准备决一死战。现在了解了这几个人原来是篡党夺权的“四人帮”,感到极大的义愤,并表示坚决和他们划清界限,誓死保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华国锋笑着说:你们回去别人会骂你们是叛徒!你们把立场转变过来,就要振作精神,做好工作。
  随着马、徐、王态度的转变,会议气氛渐渐变得和缓。散会时,周纯麟、马天水等三人同政治局同志一一握手告别。到了京西宾馆,王秀珍后悔没有交代调动民兵数字的问题。第二天一早她找到了会议上负责记录的同志,告诉了上海调动民兵的数字,请补到记录里去。
  中央责成他们回上海,向干部群众传达中央的精神并表明自己的态度。
  1977年1月6日,华国锋在政治局会议上说:在打招呼会议上,马天水听了我的谈话以后,他说:说服力不够。我们拿出《二月三日有感》,他受震动了。张春桥的《有感》到底矛头指向谁?指向毛主席嘛!16号文件中把毛主席批他们的话用了好几段就有力量。江青不总是代表毛主席身份出现吗?我们就用毛主席的话揭露她。毛主席说,她不代表毛主席。我们就用毛主席批示揭露“四人帮”。作用是大的,所以我们取得了胜利。
  1976年10月13日上午,在王一平、徐良图安排下,曹大澄用军用电话报告了上海要在13日发动叛乱的消息。华国锋、叶剑英接到报告后,当即(13日上午9点)派专机把周纯麟、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送回上海,使王洪文余党策划的武装叛乱胎死腹中。
  在飞机上,周纯麟对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说:一、回上海后,立即通知市属各大单位,说明“四人帮”被隔离了的事情是确切的;二、市委马上按中央指示办,逐层传达打招呼会议精神;三、各单位照常工作,不准任何人搞破坏;四、各级领导干部要听中央的话,一切听中央指挥。这四条,要由他们三人亲自给各有关单位打招呼。
  上午10时多,马、徐、王垂头丧气地下了飞机。只有冯国柱、王少庸、张敬标来迎接,警备区没有派车接周纯麟,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通知警备区。
  他们提出要到丁香花园(当时市委会议场所之一)去开会。周纯麟感到,此时最要紧的事是要尽快掌握部队情况,坚持要先回家。一到家,周纯麟立即把政委请来,询问部队情况。政委说,南京军区已传达了粉碎“四人帮”的情况,警备区部队已按南京军区的指示,作了调整和部署。周纯麟紧张的心情才有所缓和。
  到丁香花园后,马、徐、王向其他人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精神,徐景贤拿出毛泽东给华国锋的几张亲笔批示影印件给张敬标、冯国柱、王少庸看。张敬标把毛泽东的批示“你办事,我放心”往沙发前茶几上一摔,用手拍打着说:“我以为你们带回来什么重磅炮弹响!原来是这几张东西,上面又没头没尾的,谁拿到了都可以用嘛!”
  徐景贤说:“这是毛主席的手迹。”
  张敬标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凭这么几张东西就可以宣布人家反党了?!”说到头天晚上造反派大闹的事情,他边哭边说:“我们老头子反正年纪大了,死了没有什么……你们说服得了他们?革命革到现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弄成这样的下场,培养一批青年干部不容易,他们革命热情非常高。”
  冯国柱也边哭边说:“自从你们走后,各路情况摸下来都是传四个人被抓起来了,警备区的几个人从南京军区开会回来也不敢来找市委了;总工会、写作组的人都要起来干,逼着市委表态,而你们在北京不断来电话要家里稳住,一切等你们回来再说。弄得几个在家的人两头受夹,度日如年啊!”
  13日下午,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在锦江饭店14楼召开市委常委和列席常委(指王洪文的余党)会议。马天水通报了中央打招呼会议的情况。徐景贤作补充,讲了毛泽东对“四人帮”的批评,然后表态。王秀珍也表态,说听了毛主席的指示后认识有所转变。还没等他们讲完,会场就大闹起来。
  13日晚8时,马天水在锦江饭店小礼堂召集市相关单位头头会议,继续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主要精神。会场内议论纷纷。

  华国锋说:应该支持上海的工人

  10月14日清晨,上海不少公共车辆上已被写上“打倒四人帮”“打倒王、张、江、姚”的大字标语,行驶在各条交通线上。
  14日,在延安中路200号召开区、县、团、局和大专院校的负责人以上干部大会,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精神。当宣布“四人帮”已被隔离时,到会的绝大多数同志情绪高昂,只有少数的人闷坐着,不吭声,还想搞一些“合法”斗争。
  下午,“四人帮”被逮捕的消息陆续传达到群众。群众立即沸腾起来了。机关、学校、工厂贴出各种声讨大字报并迅速蔓延到街头。一支支自发的游行队伍出现在大街上。上海人民对“四人帮”的深仇大恨转化为各种声讨行动。愤怒的群众游行队伍一层一层地包围徐家汇、康平路市委机关办公大院(楼)。
  上海交通大学师生员工走在最前面,首先到康平路刷大标语:“砸烂反革命黑窝!”“揪出反革命的帮凶!”“清除四害,斩草除根!”他们还迫使徐景贤走出机关大院,接受师生们递交的抗议书,并要他转告马天水、王秀珍,要好好检举、坦白、交代!
  各级干部积极传达,不仅在上海传播,还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主动传到外地。15日上海“长自轮”领导听到打招呼会议的消息,16日传达给船员,当天下午起锚,开船去大连,17日晚在船上传达给48个旅客,旅客无不兴奋。当晚,100多名船员、旅客召开声讨大会,悬挂打倒“四人帮”的大幅标语。当时,辽宁省迟迟不传达中央打招呼会议的精神,大连的群众还不知道粉碎“四人帮”的消息。18日深夜2时许,“长自轮”到达大连港,因挂有粉碎“四人帮”的标语,港监不让进港。“长自轮”将此情况报告上海远洋局。很快,大连港监上了船,气势汹汹地说:没有信号不能进港。船上用无线电话再三联系。旅大市委命令:叫你们政委下来。船上同志召开支委会,认为问题大,没有让政委上岸交涉。旅大市委第二次又命令:一、不准进港。二、撕下大字报,自己与上海联系。三、给旅客做工作。四、接受地方党委领导,否则犯错误。船上领导研究后,决定给中央、交通部写报告,再增加三幅拥护中央决定的标语。
  “长自轮”的报告很快到了华国锋那里。华国锋说:应该支持上海的工人。
  8点20分,大连港接交通部的通知,准许“长自轮”进港。
  因大连欺骗群众,双方僵持了6个多小时,船员大怒,一上岸,拿着糨糊桶到处贴大标语,刷到13辆汽车上。“打倒‘四人帮’”“打倒毛远新”的标语一直刷到旅大市委。4个便衣警察一直跟着船员,但是不敢行动。
  华国锋高兴地说:“上海人民知道粉碎‘四人帮’的时间早,广大群众对‘四人帮’的愤恨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这实在好啊!这个消息实在好啊!我听了实在高兴,这些工人实在好。向上海工人阶级学习。”

  解决上海问题的方针:既要解决问题,又要稳定局势

  10月13日,彭冲应召入京。当晚,华国锋主持召开政治局会议,确定解决上海问题的方针:既要解决问题,又要稳定局势。
  华国锋说:“就以上海来说,‘四人帮’经营十年之久,我们原来准备那里可能出一点大的乱子。但是实际上,揪出‘四人帮’的消息一传开,‘四人帮’及其一小撮余党就陷入上海1000万军民揭批‘四人帮’的汪洋大海之中。革命群众意气风发,社会秩序稳定,工业生产逐日上升,大的乱子没有出,中的乱子没有出,小的乱子也没有出。”“中央工作组到上海以后,就是抓好揭批‘四人帮’的阶级斗争,千万不要钻到具体事务里去。具体事务让上海市原来的有关职能机构去搞。如果有人乘机搞乱,破坏生产,破坏革命,你们查他们就是了。”华国锋嘱咐:“你们去了以后要注意,生产不要受影响,要控制住局面。”
  事后,华国锋说:我们政治局的同志不多,到上海去了两位,又从南京调了彭冲同志,这表示政治局的决心。
  华国锋对彭冲说:“你这次去,要有个长期打算。”
  李先念提醒彭冲:“你到上海去,上海有些人会眼红的,同你是对头冤家嘛!这一点不要紧。但自己要注意一点,不要带江苏的人去。”
  彭冲很重视李先念的这条意见,没有从江苏带干部去,在担任了上海市委第一书记以后,也不管干部工作,从不对干部的安排或提拔提出个人意见,一切集体解决。
  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这些讲话集中反映在1976年10月18日下发的《中共中央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中。《通知》在列举了“四人帮”的罪证后,首先指出:“我们党同王、张、江、姚反党集团的斗争,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同修正主义之间的你死我活的斗争。”然后指出:在揭发和批判王、张、江、姚反党集团的斗争中,要注意政策。要坚定地相信群众的大多数。要切实执行毛主席的方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要扩大教育面,缩小打击面”,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对犯错误的人,要区别对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受了“四人帮”的影响,说了错话,做了错事;又有极少数人是跟着“四人帮”干坏事,陷得很深的。要允许犯错误的同志改正错误,改了就好。不要揪住不放,不要纠缠历史的旧账,不要一棍子打死。中央热烈希望,跟随王、张、江、姚反党集团犯了错误,包括犯了严重错误的同志,尽快觉悟过来,同王、张、江、姚反党集团划清界限,揭发他们的罪行,转变自己的立场,回到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上来。


《党史博览》 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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