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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1 10: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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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往事(四十二)
(2013-02-27 18:00:04)
黄州的造反派都有枪了,不可能天天把枪背回家,于是就在单位建起据点。如黄州中学(战校),黄高,黄师,农校等都有学生造反派占据靠校门边的教学楼或教室,人员晚上住在里面。在城里,有地区邮电局,就是附小对门那栋楼房,成了地直总部的据点。他们从破烂的赤卫小学搬走了。县里的造反派就占据了县医院门诊部和县新华印刷厂的临街楼房。还有城外的县机械厂也是县里的据点。宝塔上也给县化肥厂的造反派占了。
那时,我父亲在黄师工作,母亲在地区医院工作。以前单位上分住房是要看夫妻是否在一个单位工作。这叫双职工,如果是双职工,就安排住房。如果不是,称为单职工的,不安排住房,只安排单间。因为那时住房不用自己买,都是分配的。没有那个单位愿意为其他单位的职工出房子。所以像我父母亲这种情况,就是几十年都没有分到房子。记得那时,我们在考棚街上地区医院的院子里有一间几个平方的小房子,在黄师有一间十几个平方的房子。一家六个人,分两边住。67年时是我带两个弟弟晚上睡在考棚街。每天要在地区医院买饭菜,提到黄师去吃。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每天在城墙上走来走去,也看见了黄州文革时的好多事情。
黄州的派性非常奇怪,它是以地直单位和县直单位来划分的。县里的气势比较大,他下面还有一个团风镇呢,人数也比地直单位多。而地直单位就依靠下面县里(除黄冈县外)的力量。这样的局面持续到68年的7月。
有了据点以后,住在里面的人总要弄出点事来。我记不得是哪一天了,反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艳阳天,我到医院里去买饭。走到操场上就听见很多人说,打死人了。黄州文革以来,还没有看见过打死人。我跑到门诊部去看,死人就睡在担架上,身上的衣服上很多血迹,胸面前一个洞,一看就知道是枪打死的。听旁边的人说,原来是武汉派到黄州来支援安装化肥厂的武汉新安装的造反派被黄高的学生打死了。那天上午,武汉新安装的工人没事干,想不过从化肥厂里出来到黄高门前贴大字报,贴来贴去,可能与黄高的学生发生摩擦,武汉的人说话嘴里爱带把子,黄高的学生就不依叫,把来人痛打一顿。武汉的工人人少,吃了亏。跑回去叫了一帮人来。这时,黄高的学生,早跑到学校正对着大门的那座两层的楼房上,把枪准备好,对准学校大门,严阵以待。武汉的造反派在武汉威风惯了,哪想到黄州的人这狠,还敢打他们。一伙人来到黄高门前,黄高的广播响了,向门口的武汉工人喊话说:“门口是警戒线,如果你们敢进来,我们就开枪,”可是武汉人太狂了,对广播里说的毫不在意,仍然往里走。这时,一个胆特大的黄高学生举起手中的步枪,向走在前面的人开了一枪,就这一枪,人倒下了,这个学生是个民兵射击能手,瞄的又准,正中胸膛。武汉的人吓傻了,抬起人就往地区医院跑,再也顾不上打架了。这件事后来到了69年清理阶级队伍时,把这个学生抓了,判了三年徒刑,也算是个了结。
67年冬天的一天早上,我到医院去买早饭。到了医院,又听见到处在说,打死了人。跑到太平间里看了一下(那时我们胆子特大,太平间就在门诊部的傍边,一有死人就去看),是一个中学女生。周围的人都在说,好可惜啊,小小年纪就死了。原来,这是一个武汉钢二司的红卫兵宣传队员。他们宣传队到黄冈林家大湾来演出,头天晚上演出完后,开车回武汉。那时,黄州有军用码头(实际就是汽渡),汽车可以在此过江。宣传队共两部车,从回龙开往武汉,大约晚上十点多经过黄州中学傍边的东门路口,战校的造反派晚上有岗哨,看见有车过来,老远就鸣枪警告,让停车检查,他们怕是来武斗的人。武汉的人不理战校的造反派,车子没减速,直冲过来。这边的造反派一看就来火了,几支枪对准车子“啪”,“啪”的就干上了,头一部车冲过去了,第二部车被迫停下来,结果发现是宣传队,不是来攻打战校的。这时已经晚了,坐在车驾驶室里的女生中了一枪,这个女生就是我在前文中说的,唱歌唱的很好的那个漂亮女生,那些人急忙把她送到地区医院,可惜不治身亡,等到早上我去看时,人已睡到太平间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没有人能负责。文革后也没有听见黄州中学就这件事的处理情况。真是乱世啊。武汉钢二司的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后来听说来报复,偷偷地把战校的一个头头绑架到武汉,关在华中师大,可能也没有怎么对付他,不久,他自己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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