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陀：因为刘少奇鸣冤被处极刑的的河北工人张坤豪

阿陀

因反文革罪被处极刑的河北工人张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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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清明节了，提笔写下这篇短文。
    最近无意中发现父亲有个同事的爱人张毅老师的弟弟叫张坤豪，是一位文革期间为刘少奇鸣不平，宁折不弯，英勇献身的汉子。
  张坤豪原为河北省电信工程队的工人，1942年11月5日（阴历九月二十七）出生，原籍河北省束鹿县杨家庄人。地主出身，学生成分，父亲曾是北京燕京大学大学生，后肄业回家务农。抗日战争期间曾为八路军筹集粮草。姐姐张毅大学毕业，在北师大工作，姐夫刘文翰是北师大的领导干部。
    1959年17岁的张坤豪离开家乡，来到保定的大姐处，到河北省电信工程队当工人。他很聪明，会拉胡琴，会唱京剧，书法很好，能画画，铺开纸，几笔就能画个大老虎。据工友们讲，开大会时，大家常常吆喝他唱一段。他在众人面前有些腼腆，就面朝墙给大家唱。最爱唱：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
    据工友们讲，他爱人是在北戴河施工时认识的。那女的家就在施工现场附近，见张坤豪喜欢看书，很与众不同，就相中了他。但女方比他大5岁，张坤豪开始没答应。施工结束后路过北京姐姐家，那女的竟然追到了北京。坤豪慌乱中曾躲在厕所里。后来第二次施工又去了北戴河，两个人这才谈成。1962年结了婚，婚后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清华大学批斗会场

            
                       批斗王光美

   1967年他因为在施工中腰部受伤，来北京医治，在北师大的姐姐家休养。这时文化大革命正搞得如火如荼。其间，他亲眼目睹了1967年4月10日在清华大学召开的批斗王光美大会，人山人海，号称有三十万人参加。造反派用一串乒乓球做成项链挂在王光美脖子上，每个球上都打着叉子。张坤豪感到非常压抑，回来后对姐姐说：“人家王光美正经是个大学生，硕士，有学问，给军调处当过翻译，有贡献。她江青算个什么东西？”
   姐姐劝他：“别乱说，姐夫关起来了，你可别给我惹祸。”
   “反正我想不通，刘少奇要有问题，为什么让他当接班人？为什么让他当国家主席？”
    这年8月11日，在北京师范大学又批斗彭真、彭德怀、陆定一、罗瑞卿、杨尚昆等老干部，声势浩大。张坤豪在不在场无法确定，但这次批斗会通过报纸广播和传单，轰动全国，他肯定知道。看到大批革命老干部被残酷揪斗殴打，他非常同情。以往很乐观的他终日愁眉不展，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使这个24岁的青年人常常叹气。他曾对姐姐说：“我看这场文化大革命与过去的政治运动不一样，不像是共产党干的。这些被打倒的老干部都是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都是毛主席的左右手啊!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走资派、反革命和罪人了呢?!”
    姐姐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别说了，你这些些话，让造反派知道了能掉脑袋。”
    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怕，人要不讲真理，活着有什么用？”
    自从1967年3月以后，全中国的报纸就开始批判刘少奇。当时把刘少奇的观点简称为黑六论（阶级斗争熄灭论、剥削有功论、吃小亏占大便宜论、入党作官论、驯服工具论、公私溶化论），连小学生都要写文章批判。对刘少奇的人身攻击的漫画，各种传单、小册子、大标语多如牛毛，遍及全国各个角落。到了1968年10月31日，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公报宣布：
    全会批准中央专案审查小组《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这个报告以充分的证据查明：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刘少奇，是一个埋藏在党内的叛徒、内奸、工贼，是罪恶累累的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全会认为，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党和革命群众把刘少奇的反革命面貌揭露出来，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伟大胜利，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个伟大胜利。全会对于刘少奇的反革命罪行，表示了极大的革命义愤，一致通过决议：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并继续清算刘少奇及其同伙叛党叛国的罪行。全会号召全党同志和全国人民继续深入展开革命大批判，肃清刘少奇等党内最大的一小撮走资派的反革命修正主义的思想。
    从收音机里，张坤豪听到了中共中央的公报，广播员义正词严的声音，让他越发苦闷和彷徨。
    随着中共中央的号召，全国立刻掀起一个批判中国赫鲁晓夫刘少奇的高潮。到了1969年夏天，经过近一年的革命大批判，原国家主席刘少奇已经被彻底批倒批臭，声誉扫地，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张坤豪开始了他的叛逆举动。
     

    1969年3月工程队去临漳县施工，住在该县的高庄村。7月初一天，村里的墙上贴出了一幅大漫画《群丑图》，把几十个党和国家领导都画了进去。张坤豪仔细看了每个人的名字之后，当场就表示：这么多党和国家领导人不可能全都是坏人，怎么可能? 刘少奇打不倒。
    回到住地他还坚持自己的看法。同事劝他，你不要管这些，你是个工人，打倒刘少奇是毛主席、党中央的决定，管你什么事？小心点，别胡说八道。就要当爹了，快请假回北戴河照顾你老婆去吧！
    他列举了一些例子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没错。反复多次对别人说：刘少奇打不倒！不信，将来你们看。
    尽管一年多前（1967年8月5日）《人民日报》刊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炮打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大字报，矛头直指刘少奇。尽管1968年10月在八届十二中全会上，正式做出决定，将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尽管全中国的所有舆论工具大张旗鼓地，急风暴雨地对刘少奇进行革命大批判达两年之久，其声势之浩大强烈，史无前例。但张坤豪这么一个小工人，却依旧挺身而出为刘少奇鸣不平！与毛主席对抗，与党中央对抗，力量对比悬殊，等于拿着脑袋往石头上碰啊！
    立刻有人向领导做了汇报。
    7月6日领导勒令张坤豪写检查交代。他在写的材料里，正大光明承认：我热爱刘少奇主席，并公然写下了：“刘少奇主席万岁”的“反动口号”。
    真是胆大包天，反动气焰也太嚣张，太猖狂了！当天下午革命群众就对他进行了无情批斗。在大会上，面对众人的怒骂，拳打脚踢，他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从此他丧失了人身自由，被关押起来，。当时工程队吸收一批青年临时工。领导利用这些人盼望转正的心理，指使他们对现行反革命分子张坤豪进行斗争，狠狠刹掉他的反革命气焰，并说这是阶级斗争的考验，谁表现好就转正谁。青工们于是对张坤豪毫不客气，狠批狠打，以表现自己听党的话。张坤豪遭受了几十场批斗，眼睛被打歪，腿脚被打肿胀，连裤子和鞋都穿不进去。但他不动摇，越发“反动透顶”。还给他吊起来打，谁叫他反革命，怎么收拾也活该……
    张坤豪心甘情愿当一小撮反动派，孤家寡人，坚持为中国的赫鲁晓夫刘少奇辩解。他太不合群了，竟替一个被亿万人声讨，被党中央断定为“叛徒、内奸、工贼、走狗”的人说话。明目张胆的跟毛主席，党中央对着干！他确实不准备活了。
    在1969年8月4日他写了一份《自决书》，原文如下：
    我叫张坤豪，是一个工人，在两年的文化大革命中，从中央到省，到基层运动中一系列方针政策路线，我感到这不是什么治国之道，我从心眼里热爱刘少奇，反对毛泽东，但在今天我又无力进行反抗，今写此信宁愿一死，以表示与人民为敌到底的决心。
    他头脑很清楚，知道替刘少奇说话是犯了死罪，坚持下去就是“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就要被枪毙。特地写了这份自决书，表示了不惜一死的决心。他豁出去了，哪怕掉了脑袋也要把憋在内心深处的想法说出来，并写成文字。当时其他工人都觉得他好像中了邪，无法理解。平常他很随和，不这么一根筋哇。有个同情他的炊事员特地把他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相片放在碗底下，偷偷送给了他。
    张坤豪被单独囚禁起来，其间他从临漳县转移到石家庄，后又转到保定。在就义前的八个月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被批斗了多少回，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肉体折磨。同事介绍：“有人用行军床的木腿打他，把棍子都打断了。他嘴巴还硬，不认松。”
    最初他一直关押在单位里，除非批斗，平时看押的并不严格。姐姐曾去小黑屋看过他，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姐姐，你放心吧，没事，就是说了几句真话。”
    姐姐觉得奇怪，他整天摇煤球，也没有人看着他，能跑却不跑，静静等着处理。
    进入到1970年2月，中共中央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一打三反运动，重点是打击现行反革命，要镇压一批。形势骤然严酷。个人的生命在国家面前实在太渺微了，大家知道，杀死他就一句话的事，比弄死个蚂蚁还容易。有好心人偷偷劝他翻供，让他说被逼供信，屈打成招，才说了反动话。张坤豪却断然拒绝！
    果然就在各地纷纷召开公判大会，一批批枪决现行反革命分子之时，2月25日他被正式逮捕。面对审讯人员，他公开承认了自己的一系列“现行反革命言行”，并签上了自己的姓名，还特地在旁边注明：“我说的那些都对，这是我的认识。”
    面对着无产阶级专政向他张起的血盆大口，他有恃无恐。据知情者说，这家伙在监狱里被提审时，还仿效《红灯记》里的李玉和，高唱：
    狱警传似狼嗥我迈步出监。
    休看我戴铁镣，裹铁链，
    锁住我双手和双脚，
    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
    22天之后的3月19日下午3点，在保定市体育场召开公判大会。“打倒现行反革命分子张坤豪”的大标语有两层楼高，垂在主席台一侧。当场宣布判处他死刑，立即执行（家属后来得知：就在他被逮捕的当天，要求判处其死刑的报告就上报河北省委）。在卡车上，张坤豪胸前挂着大黑牌子，被五花大绑，脖上勒着绳索，游街示众。他曾企图呼喊什么，却被看押的解放军一枪托将下巴打了下来……最终卡车开到了保定市西郊变压器厂附近的刑场，周围警戒森严，不让老百姓靠前。随着一声枪响，他如愿以偿，为蒙冤的黑帮们献出了生命。
   
               保定西郊变压器厂附近刑场

    死刑判决既不通知单位，也不通知家属。据刑场附近的保定电机厂、变压器厂、大车辛庄等地的工人农民说，尸体放了多日，身上的衣服、鞋等物品被人扒走，赤身裸体，任由野狗乌鸦撕吃啄咬，直到下了一场大雪之后消失。
    什么叫舍生取义？这就是舍生取义！什么叫义士？这就是义士！他与刘少奇素不相识，在刘少奇被全党全民全军愤怒声讨之时，挺身而出为刘少奇说话，为刘少奇两肋插刀，直至暴尸荒野，真气壮山河也！这么干虽然是以卵击石，无损于无产阶级专政的一根毫毛，却也在坚硬的岩石上溅上了几滴血汁，留下了一小片印痕，载入了史册。张坤豪不愧是一条燕赵好汉！
    张坤豪先后写了9份书面材料，对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些问题，公开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从1969年7月13日和8月4日交待的材料中，有这样的内容：
   “在文化大革命中有数以千计万计的革命先烈们被重新判了政治死刑。多少无产阶级革命家今天受到惩罚，今天的党成了一人一党，这是马列主义政党吗？这叫过河拆桥！”
    “中央的任免干部不是任人唯贤，”
    “我认为我们的国家被个人迷信充塞着。”
    ……
    这些话现在看来很普通，但在当时，却是恶毒攻击毛主席，恶毒攻击共产党，十恶不赦。张坤豪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超前的理论，他只凭着自己说真话的纯朴本能，说出了一些常人不敢说的话。比如“决心与人民为敌到底”。
    中国的老百姓绝大多数是随大流的，党中央毛主席让打倒谁就打倒谁。所以当你真要准备坚持真理的时候，就要准备孤立，当一小撮，就要准备被广大群众愤怒声讨，被扣上“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的帽子 。当时只有判决死刑的大布告上才用“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这句话。张坤豪不怵死刑，特意用这话来形容自己的“反叛”。他其实是死心塌地为刘少奇说话，死心塌地与毛主席的错误为敌。
    连死都不怕，还怕与“人民”为敌到底吗？
    打倒四人帮之后，1979年10月19日，保定地区中级法院宣告张坤豪无罪。1980年7月25日《河北日报》刊登了张坤豪的事迹，同年8月2日《保定日报》也转载了该文章。张坤豪的家属要求追认其为革命烈士，但河北省有关部门迟迟不予批准。理由是张坤豪说过一些错话。什么错话呢？
    张坤豪公开承认自己“反对毛主席”。
    在毛泽东时代，谁要对毛泽东说一个不字，那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啊！
    经过张坤豪的姐姐张毅及爱人张少凡等不疲倦的上访奔走，在王光美同志和程子华同志的过问下，1981年9月19日，河北省政府终于正式授予张坤豪革命烈士称号。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短暂的。最近刚刚送走了一个兵团战友，看她被疾病一点一点吞噬的痛苦样子，我想与其躺倒病床被病魔这么活活折磨死，真不如像张坤豪那样在刑场上一枪毙命，杀身成仁。
    我在美国期间，很想找找美国为真理献身的志士，受受教育。托了好几个博士帮我找，结果大失所望。美国竟然没有，一个也找不出来。他们思想言论自由，公开批评当局不犯法，可以随便骂总统，永远不会因为言论治你的罪，杀你的头。所以这方面特贫瘠，毫无资源。论志士的数量，十个美国也比不上一个中国。恐怕全世界哪个国家也不如中国的多！在比秦始皇还秦始皇的毛泽东时代，一批一批的思想犯被带着“反革命”的罪名从容上刑场。
    随手举几例为刘少奇鸣不平的。
    《河北日报》的工会干部王韵芬，对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不满，公开说：生是刘少奇的人，死是刘少奇的鬼，1970年3月4日被以现行反革命罪枪决。
    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一中的教师朱守忠不赞成断章取义地批判刘少奇，拒绝表态同意刘少奇是“叛徒、内奸、工贼”，1970年2月11日被公判后枪杀。
    建设银行重庆分行的收发员方运孚认为：“刘少奇是对的。他主张发展生产，发展经济，有什么错？”1970年3月6日被公判后枪杀。
    湖北省安陆县财税所的王竟成坚持认为“处理刘少奇是强权代替公理”，表示“砍头也只矮五寸”，于1970年4月23日被枪决。
    辽宁省委机关女干部张志新写下了《刘少奇是我们党杰出的领袖之一》一文：“对刘少奇问题的决议，我是有疑问、有保留的，是不信服的。” 于1975年4月4日被枪杀。
    ……
    啊，我们中华民族真了不起啊！几千年来，无数英雄好汉视死如归，前仆后继，屡杀不绝。而美国呢，没有这些志士，历史苍白，大大的缺少了色彩和魅力。所以中国作家比美国作家优越，现实生活中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壮烈故事，随便拣一个就传奇感人，让你写的书楚楚生辉。
    在为自己的祖国有这么多志士骄傲之时，也感到异常的悲哀。这些民族的精英不知道保护自己，总是最先被杀戮，死后亦遭打压，电影电视从不给他们拍片子，主流报刊也从不发表歌颂他们的文章，人们很难知道他们的名字。
    什么时候，自由真正到来，国家的这些最优秀杰出的儿女，刚正不阿之士们不再被整肃，被囚押，被杀戮，真正受到呵护，受到善待，受到宣扬啊！
    盼望有一天，能给这些志士们拍成电影、电视剧，让千千万万老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事迹。这些人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才是中华民族的希望所在。
    不由得想起那首一二九时代流行的一首歌，70年后的现在听了还是让人热血沸腾：
     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
    鲜花掩盖着志士的鲜血，
    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
    他们曾顽强地抗战不歇！
    ……


      附录： 1969年8月4日张坤豪自我检查
  
  我是一个工人，今年二十八岁，参加工作已十年了，在文化大革命中有很多问题自己领会不了，或者是自己认为是不正确的，思想上有抵触。
1，关于中国共产党！
    中国共产党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中国革命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经过无数革命先烈英勇奋斗才取得今天的伟大胜利。但在文化大革命中有多少革命先烈，今天又重新被判了死刑。比如王若飞、瞿秋白等，我看过他们的著作，他们不论在工作中或是在刑场上都是顽强不屈的，但为什么今天又把已经死去的人打成叛徒呢？在今天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有多少又受到惩罚，尤其在北京，我看到“砸烂朱德的狗头”大字报的时候，使我感到难过。在批判陈毅同志大字报的时候说陈毅同志说过这种话：这样做让人家不说共产党是过河拆桥吗？这句话对我引起了共鸣。
2 干部路线，
    在中央，从中央文革成员的前后任命上，使我体会到中央的任免干部不是任人唯贤，有很多成员他们到中央文革后前后也写了一些批判文章，在文化大革命中也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不知为什么以后就被罢免，在短短的两年文化大革命中，中央文革成员被撤换革职的很多，难道是他们思想反动，这些我理解不通。最近在九大当中，从中央政治局常委名单上，我体会到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很少。如果说广大干部是要革命的，是好的，是热爱毛主席的，那么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跟毛主席一起革命几十年的革命家们为什么今天不能得到重用，有的革命家则灰心地说我干了一辈子也跟不上，我也不跟了。这是为什么，我理解不通。
    这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尤其在中央和部以上的干部被揪出的那么多，从彭、罗、陆、杨开始到杨、余、付为止，现在使我很难相信中国的革命是怎么成功的。在批判刘少奇的材料上其中是刘少说的和毛主席说的相并列，予以比较。但在二者发表演说和谈话的年月上对不上号，其中大部分是刘少奇的年月朝前，毛主席的年月朝后。
    刘少奇在四六年期间被任为毛主席的接班人，后又被推选为国家主席，现在则成了叛徒、内奸、工贼，成了黑线上的总头目，究竟他是叛徒、内奸、工贼，还是因为他被当选为国家主席，这些我想不通。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们国家是一人一党制，个人迷信充塞着。
3 关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一支革命的队伍，从南昌起义到抗美援朝，从国内革命战争赶走蒋介石到打跑日、美帝国主义，为中华民族的自由解放和保卫社会主义江山立下了不朽的战功，到各地陵园一参观，就使人感到哀痛和致意，但是在今天有很多部队和将领被打成黑帮、黑人、黑线，从彭德怀到杨、余、付，再看中央的那些元帅在文化大革命中的情景，使我心眼里感到难过。
4 对文化大革命中的资反路线的认识
    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和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根本区别在哪里？我认为在实践革命斗争中，在今天也就是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能被广大革命群众所拥护就是坚持和执行了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从河北的形势和保定的形势一比较，就可看得很清，究竟谁在支左，谁在支派，诚然保定是一个古城，比较复杂，但是决定保定革命的内在因素是什么，如果说是军队和革命群众，那么哪支军队最受广大革命群众所拥护，中央首长也前后去过几次，为什么始终得不到解决，究竟谁在支左？谁在支派？

5  从我的家庭谈我的看法
    我父亲是一个地主分子，在他十八岁在保定上中学时因学校宣传三民主义，学生们联名加入了国民党，我父亲也加入了。中学毕业后，回家务农至今。没有与国民党有过任何联系，在抗日战争时候，因当时的时代背景和我村的具体情况，让他当粮秣会计，经我多次追问，他说在他掌管粮秣期间，没有造成过任何损失。只是有泊庄一事在四清期间也已落实，但在文化大革命中，从开始到最后我父亲成了重点，硬说他有血债，为此使我在外边工作的姐姐们，在岗位上都不安，在唯成份论的影响下他们都感到没前途，我就想：我们应当很好地跟家庭划清界限，但是我父亲是否有这个问题，我们在工作上没做什么对不起人民的事情，为什么就成这个样子，这是一条什么路线？
6 谈点国际上的看法
    越南我们是坚决要求跟美帝打到底的，为此我们在军火上在物资上给了越南很大援助，但是胡志明主席突然跟美帝谈判了，这意味着什么？这又是为什么？
    中朝两国人民并肩战斗，赶走了美帝国主义，中朝两国人民是在战斗中建立起来的友谊，是唇齿相依的邻国，但是朝鲜也突然跟我们分开了。
    从刘少奇、周总理六四年出国走访，当时我国和邻国的关系以及和世界各国的关系和现在我们和邻国及世界各国的关系看，我们的对外政策路线，不能不使我问一声，现在的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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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坤豪